问路行
字体: 16 + -

第54章 雨

    天色变得越来越暗,即使是这样的狂风,也不能吹散这云层,不能令这黑暗减少半分。

    虽然这黑暗越发张狂,但他俩窝在这块大石头的下面,安心非常。

    像是隔着一扇窗,看着窗外狂风涌动,有一种别样的滋味弥漫心头。

    空气变得越来越湿润,这种湿润并非来自触觉,而是水汽汇集,凝结在风的身体上,那并非一滴滴出现,而是遍布整个身躯,最开始只是小小一颗,然后慢慢变大,越来越多的水汽汇集。

    风一动不动,担心破坏这种美妙的景象,水滴不断扩大范围,最终相互融合,变成一条淡淡的线从风的身上流落下来。风的身上出现一条条细线,顺着身躯向下流动,又在底部汇集,成为一条细细的线,滴滴答答,坠落在地面上。

    这一幕与夜记忆中的画面有些相似,只是他并没有说什么,保持沉默,享受这份安宁。

    尽管他不曾经历,但他已然知道,这是雨。

    这是五百多天里第一场雨,雨依然在酝酿,虽然他已经知道这是雨的前奏,却无从得知,究竟怎样落,又在何时落下,依旧保有着最大的神秘感,他满怀期待,不让任何心思破坏这份感觉。

    这种记忆方式也是恰到好处,给了他们概念与定义,但也仅此而已,在知晓一切的基础上依然保留恰到好处的神秘。

    探寻,探索,皆源于此。

    大珠小珠落玉盘,天空下起了雨,当云层累积到一定程度,雨自然而然的坠落,没有什么准备,没有任何仪式,只是在该降落的时候降落。

    雨很急,很大。

    刚刚只不过是水汽汇集,而现在则是雾气弥漫,大雨磅礴中,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雾气之中,他们的目光无法穿透这雨幕,除了......

    天空翱翔的飞鸟。

    即使透过重重雨幕,依然能够看到他们模糊的身影。

    在庆贺,在雨中飞翔,翻腾,肆意纵横。

    无惧风雨,张开翅膀,在雨中穿梭不休,目之所及,那飞鸟并非一只两只,享受雨,享受自然。

    那种自由气息,透过层层水雾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但他们并不能出去,只能够和这世间大多数生物一样,艳羡的看着天空中的飞鸟,蜷缩在小窝里,不敢迈出一步。

    这雨实在太大,不消片刻就会将他们淹没在暴雨中。

    但远方是否也有这样的庆贺呢?

    雨的范围是这样广阔,几乎要占据整个世界。

    他们只能够看到身前的小小一块天地,在那之后呢?

    是否也有着形形色色的生灵在庆贺着这场雨?以他们独有的方式?

    如果有的话,那又该是怎样的?

    夜的眼里满含期待。

    这无限广阔又饱含诗意的世界。

    风握紧夜的手,靠在他身旁,虽然无言,夜却在这寂静中听出了她的期待。

    因为那也是自己所期待着的。

    他渴望长大,但在此之前,不妨先赏这一场雨。

    上天赋予生灵一双眼,其目的之一,大概也就在于为了让他们能够欣赏这大千世界的种种景色吧。

    谁又能说不是呢?

    他们在岩下看风景,自然而然也成了这风景的一部分。

    雨砸落地面,摔的粉碎,散为点点水滴,向着四周迸射开来。即使他们在巨石下,也不可避免的沾染到许多雨水。还好他们已长大许多,若是在刚刚来到这方世界时,一滴雨水就能够把夜包裹的完全。而现在雨只能够落在他的身上,而后顺着身躯缓缓滑落,一滴两滴连成线,顺着身躯不断向下流动,当雨越来越大,他便时时刻刻被这雨水冲刷,难得的洗了个澡。

    沐浴,那又是一件绝对新奇的事情,不仅仅是概念上的新奇,而且对生命真实有效,他们从未经历过这件事,只觉得身上布满灰尘,各种色彩相间,不过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长久以来,他们行走不断,攀爬过许多大山,也经历过许多低谷,躯壳并非具有一尘不染的属性,又怎能不沾染灰尘?只是在许多次的身躯重构中不断刷新,灰尘自然而然的掉落,而风总是飘在空中,亲近泥土的机会并不是太多。

    但这场雨让他们好像又迎来了一次新生,夜看着风身上的种种色彩在一点点的消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也从未想到过,同样是白色,也可以有这么多的表现形式。也只有在这样的大雨冲刷下,才能恢复本来的色彩,就好像,第一次看见她那样。

    白色,是那样纯净的色彩。

    他不禁看的有些呆。

    很难描绘出那样的白色,如天空一般澄澈,不沾染丝毫烟尘气息,又非遗世独立,只能远远观望的存在。

    一黑,一白。

    奇妙而和谐。

    仅仅是这一点,也难怪会有那样多的生灵喜欢雨,放下所有争斗,愿在雨中肆意欢腾,若能站在倾盆大雨中,躺在雨地里,在大雨中肆意奔跑,任雨水冲刷,那想来也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

    不知觉间,向往的事情越来越多,有越来越多的将要去做,但他从不排斥这种向往,只是默默地记在心底,等待在将来将它们一一实现。

    全身轻灵通透,一呼一吸间有更多的源力涌入,源力的摄入变得更简单轻易,夜这才意识到,不知觉间累积的灰尘竟然有这样的功效,源力无形无质,竟然也会被灰尘隔绝开来。

    难怪,都这样喜欢雨,他又一次感叹。

    但并不仅仅如此,雨水中本身就夹杂的源力,即使摔成七八瓣,这源力依然未有丝毫减少,它们均匀分布在每一滴水中,没有丝毫偏颇,是以,即使他们只能享受飞溅而来的雨水,也能够吸收到雨水中所蕴含的源力。

    这无疑是一种惊喜。

    随着等级提升,体型的不断增长,思维的逐渐活跃,他们需要的源力越来越多,源力的消耗速度也是越来越大,现如今总算是又发现了一种解决的方法。

    如果常常有雨又该多好,但有雨就不能够探索前行,即使定居湖泊也是一件难事,不说能不能遇到,依然是与探索相违背。

    夜无心风景,内心不断纠结着。

    相较而言,风就简单许多。

    你去哪,我去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