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触须
然而，什么是正确的？
夜无暇思考，但它总算了解了自己还有前进的余地，它知道这远远算不得自己生命进化的尽头，它也无需忧愁接下来该如何行走，命运早已安排好一切，按部就班的前行总是不会出错的。
只要前行，总会有答案。
夜相信。
夜盘缩在灵魂前的触须轻轻敲击，触须的尖端轻轻抬起，又缓缓落下，有规律的轻轻敲击着虚空，它想表达自己的快乐与惬意。
它怡然自得，什么也不用思考，仿佛刚刚出生的婴儿，顺从着生命的感觉，只需要哭喊或者大笑，他会得到他想要的，生命本身会告诉他该如何前行。
命运会指引他前路何方。
工蜂勤勤恳恳的采集着蜂蜜，专注而认真，没有报酬，没有谁与它作伴，但勤劳丝毫未减，兢兢业业。
意识海已经不能容纳更多的精神沙，它终于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球形。
白色的球，雾气重重，透过雾气隐约能够看到灵魂的模样，瑟缩在意识海中，得到了最为体贴的保护。
意识海包裹着灵魂，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夜不知道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上一次，还是它有壳的时候。它的外壳在那次危机中碎裂，才得以让它幸运的活了下来。
尽管意识海的半径大约只有原来壳的三分之一大小，但却更让它感到心安，意识海里最内层的每一粒精神沙几乎都紧挨着它的灵魂，唯有那么一丁点的缝隙留存。
它不是不想更近一点，只是，再近一点，精神沙便会消融，成为另一种更为细微的源力形态，被分解，吸收，转化。
这样近的距离，对它而言，安全感已经满溢。
它并不贪心，也不敢贪心。
不仅如此，随着外壳的消失，意识海的重新建立，它能够更简单，更快速的吸收虚空中的源力，换言之，食物是无穷无尽的，只要不是毫无节制的消耗，它永远不需要担心被饿死。
但也仅此而已，意识海的扩张同时又意味着它可以承受更为复杂的思维，更为多变的情绪。而与之对应的，则是消耗的增加。
所以夜仅仅只是能够维持一个吃不饱又饿不死的状态。
如果不是有那只勤劳的工蜂，精神线。
精神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夜无法得知精神触须究竟是怎样多出来一条的，那本就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无需造作，也因此，无法重复。
但精神线完完全全是出自它的手笔，夜感知着精神沙一点一滴的延伸，它的每一个变化夜都有所掌握，甚至于断裂之后的改造重塑也完全由它亲自完成，没有谁比它更熟悉精神线。
但它却没办法完成第二条精神线，又或者说将一条触须改造成精神线，无他，精神线是从基础开始缔造，它并不是由触须转化而来。
而触须已经成型，除非碎掉重塑，但夜根本不确定是否能够重塑，它不敢赌，世界对生命本身虽然温和而公平，但谁也不能确定，暴风雨究竟会在何时来临？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夜根本没有碎掉精神触须的能力，汹涌而来的源力流将精神线撕裂，断成两节。
它的精神触须太短，没有接触到食物的能力，又缺乏分叉与灵活改造的本领，注定了源力流速度极为有限，过于宽阔的通道意味着它拥有更强的承受能力。
这样的触须，又怎么可能被撕裂？
这样的触须又有什么用，它好像一无是处。现如今的它，除了能够在空中肆意挥舞发泄着旺盛的精力以外，又能够做些什么？
除了欢欣雀跃，好像真的找不到存在的价值。
但夜却没有懊恼的权力，因为那无济于事。
它仅仅是将精神触须收缩起来，盘旋在灵魂周围，减少不必要的消耗。
尽管在一开始的时候，夜可以将它们塑造成精神线，但它终究没有选择这样做，在它的潜意识安排下，还是选择了精神触须。
夜对它足够熟悉，它忘不了火，触须上似乎依然能够感受到火的温暖；夜忘不了从沙坡滚落时它兴奋的挥舞着触须；夜无法忘记，那是它第一次好奇的探索世界。
它不是工具，而是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也许现在还找不到它的价值所在，但这世上的一切都用价值来衡量是不是太过冰冷？
它们是伙伴。
夜是孤独的，却又不感到孤独。
对于现如今的夜而言，它好像留存下的唯一作用就是挥舞，但不得不说，这一点，对夜而言，极为重要。
其重要程度绝不下于精神线。
提醒着它，依然活着。
是的，活着，虽然它依旧不明白什么叫做活着，也不知道将于此间的意义究竟为何，但至少，它知道，自己仍然活着。
这点对它好像很重要，尽管它从不了解死亡，也从未对它有过较为清晰的认知，夜不明白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
但，夜就是明白，活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无以加复。
重要到，它可以为之牺牲一切。
是的，一切，虽然它好像什么都不拥有。
无止尽的重复，在这种近乎于机械化的生活，举动中，活着的感受被降到最低，夜会遗失自己，也会忘记‘我’。
它将精神线缓缓抽出，这部分意志也终于迎来片刻的解放，夜将精神线一点一滴的缩回，就像蜘蛛抽回它吐出的丝。
任务总算告一段落，不论是精神线，又或是它自己，终于有了稍稍休憩的时间，夜不再控制精神线，任由它从垂落在虚空中。好似长长的天梯，终点是灵魂的中央。
片刻的放松，处在一种全然的宁静之中，没有谁会打扰，除了它自己，当心开始变得平静，一切就好像回到了最初，那个最温暖，最值得信赖的怀抱。
那大约是最初的起点，那是一切的开始。
夜无法回忆起遗忘里的一切，却看到了最初，生命的起点，不期然而然，它与自己相遇。
如此熟悉，这般感动。
意识思维停止跳动，精神沙也停止漂流，停止转动，夜之符文静静悄悄，一切都被定格，定格在这一刻。
除了静，别无其他。
除了？
它好像感受到了呼吸声，那是？
(本章完)
夜无暇思考，但它总算了解了自己还有前进的余地，它知道这远远算不得自己生命进化的尽头，它也无需忧愁接下来该如何行走，命运早已安排好一切，按部就班的前行总是不会出错的。
只要前行，总会有答案。
夜相信。
夜盘缩在灵魂前的触须轻轻敲击，触须的尖端轻轻抬起，又缓缓落下，有规律的轻轻敲击着虚空，它想表达自己的快乐与惬意。
它怡然自得，什么也不用思考，仿佛刚刚出生的婴儿，顺从着生命的感觉，只需要哭喊或者大笑，他会得到他想要的，生命本身会告诉他该如何前行。
命运会指引他前路何方。
工蜂勤勤恳恳的采集着蜂蜜，专注而认真，没有报酬，没有谁与它作伴，但勤劳丝毫未减，兢兢业业。
意识海已经不能容纳更多的精神沙，它终于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球形。
白色的球，雾气重重，透过雾气隐约能够看到灵魂的模样，瑟缩在意识海中，得到了最为体贴的保护。
意识海包裹着灵魂，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夜不知道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上一次，还是它有壳的时候。它的外壳在那次危机中碎裂，才得以让它幸运的活了下来。
尽管意识海的半径大约只有原来壳的三分之一大小，但却更让它感到心安，意识海里最内层的每一粒精神沙几乎都紧挨着它的灵魂，唯有那么一丁点的缝隙留存。
它不是不想更近一点，只是，再近一点，精神沙便会消融，成为另一种更为细微的源力形态，被分解，吸收，转化。
这样近的距离，对它而言，安全感已经满溢。
它并不贪心，也不敢贪心。
不仅如此，随着外壳的消失，意识海的重新建立，它能够更简单，更快速的吸收虚空中的源力，换言之，食物是无穷无尽的，只要不是毫无节制的消耗，它永远不需要担心被饿死。
但也仅此而已，意识海的扩张同时又意味着它可以承受更为复杂的思维，更为多变的情绪。而与之对应的，则是消耗的增加。
所以夜仅仅只是能够维持一个吃不饱又饿不死的状态。
如果不是有那只勤劳的工蜂，精神线。
精神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夜无法得知精神触须究竟是怎样多出来一条的，那本就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无需造作，也因此，无法重复。
但精神线完完全全是出自它的手笔，夜感知着精神沙一点一滴的延伸，它的每一个变化夜都有所掌握，甚至于断裂之后的改造重塑也完全由它亲自完成，没有谁比它更熟悉精神线。
但它却没办法完成第二条精神线，又或者说将一条触须改造成精神线，无他，精神线是从基础开始缔造，它并不是由触须转化而来。
而触须已经成型，除非碎掉重塑，但夜根本不确定是否能够重塑，它不敢赌，世界对生命本身虽然温和而公平，但谁也不能确定，暴风雨究竟会在何时来临？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夜根本没有碎掉精神触须的能力，汹涌而来的源力流将精神线撕裂，断成两节。
它的精神触须太短，没有接触到食物的能力，又缺乏分叉与灵活改造的本领，注定了源力流速度极为有限，过于宽阔的通道意味着它拥有更强的承受能力。
这样的触须，又怎么可能被撕裂？
这样的触须又有什么用，它好像一无是处。现如今的它，除了能够在空中肆意挥舞发泄着旺盛的精力以外，又能够做些什么？
除了欢欣雀跃，好像真的找不到存在的价值。
但夜却没有懊恼的权力，因为那无济于事。
它仅仅是将精神触须收缩起来，盘旋在灵魂周围，减少不必要的消耗。
尽管在一开始的时候，夜可以将它们塑造成精神线，但它终究没有选择这样做，在它的潜意识安排下，还是选择了精神触须。
夜对它足够熟悉，它忘不了火，触须上似乎依然能够感受到火的温暖；夜忘不了从沙坡滚落时它兴奋的挥舞着触须；夜无法忘记，那是它第一次好奇的探索世界。
它不是工具，而是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也许现在还找不到它的价值所在，但这世上的一切都用价值来衡量是不是太过冰冷？
它们是伙伴。
夜是孤独的，却又不感到孤独。
对于现如今的夜而言，它好像留存下的唯一作用就是挥舞，但不得不说，这一点，对夜而言，极为重要。
其重要程度绝不下于精神线。
提醒着它，依然活着。
是的，活着，虽然它依旧不明白什么叫做活着，也不知道将于此间的意义究竟为何，但至少，它知道，自己仍然活着。
这点对它好像很重要，尽管它从不了解死亡，也从未对它有过较为清晰的认知，夜不明白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
但，夜就是明白，活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无以加复。
重要到，它可以为之牺牲一切。
是的，一切，虽然它好像什么都不拥有。
无止尽的重复，在这种近乎于机械化的生活，举动中，活着的感受被降到最低，夜会遗失自己，也会忘记‘我’。
它将精神线缓缓抽出，这部分意志也终于迎来片刻的解放，夜将精神线一点一滴的缩回，就像蜘蛛抽回它吐出的丝。
任务总算告一段落，不论是精神线，又或是它自己，终于有了稍稍休憩的时间，夜不再控制精神线，任由它从垂落在虚空中。好似长长的天梯，终点是灵魂的中央。
片刻的放松，处在一种全然的宁静之中，没有谁会打扰，除了它自己，当心开始变得平静，一切就好像回到了最初，那个最温暖，最值得信赖的怀抱。
那大约是最初的起点，那是一切的开始。
夜无法回忆起遗忘里的一切，却看到了最初，生命的起点，不期然而然，它与自己相遇。
如此熟悉，这般感动。
意识思维停止跳动，精神沙也停止漂流，停止转动，夜之符文静静悄悄，一切都被定格，定格在这一刻。
除了静，别无其他。
除了？
它好像感受到了呼吸声，那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