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午夜（上）
tue oct 25 17:00:00 cst 2016
说到聪明，我也是从以后发生的几件事里认识到自己可能是有些“聪明”。
我们县城里有一个地方叫“黄城”，九十年代末，21世纪初，那里充斥着游戏厅，录像厅，“10元休闲”，台球室，大排档，还有刚刚出现的电脑室。
黄城在县城的中心地带，地方不大，和现在的小商场一般大小。黄城外是几条商业街，还有广场。黄城内基本上是混子们的集结地。我本以为表哥会带我去黄城玩，那里基本都是通宵营业的。我每天上下学也都是绕过那里，因为害怕，但内心中还是很好奇的，这次有表哥带就不害怕了，但是表哥却并没带我去黄城。
表哥说，黄城现在不是他们的“地盘”，去那里不安全，他带我到了离学校不远的一条街道，那条街叫“龙凤街”，和黄城的“内容”差不多，只是住了很多居民，因此，龙凤里有还有很多小贩、商店、饭馆之类。这条街的面积比黄城要大上很多，不过娱乐场合就没有黄城那么密集。
我们去了一家游戏厅，似乎那里是他们的集结地，晚上八点左右，里面人很多，表哥一进去，大家都纷纷的打招呼。我见到了雷京，他也是一个个头不高的混子，长相普通。可能是想学古惑仔里的“山鸡”，他应该是剃过了光头，只不过现在头发又长起来了，成了寸头。
表哥拿着那包10块钱的烟给他发了一根，顺便介绍了下我。雷京很“友善”，像一个长辈样和我讲了很多“道理”。小学时我也进过游戏厅，我很爱打游戏，但都是白天偷偷去，去的机会不多，主要还是因为没钱买币。每一次玩完回来就像是偷到东西没被发现一样，那种侥幸感让我也很快乐。
我喜欢竞技类游戏，就是两人对打型游戏，但我很少玩，因为很快就会被“打死”，不管是电脑还是玩家，他们都比我厉害，很快就会把我“灭”掉，灭掉后一个币就没了，我舍不得，所以一般就玩些合作类的游戏，打得久些。
但那天我选择了玩“98拳皇”，当时最火的竞技游戏，也是刚出来不久的游戏。那年正是98年，那天我口袋有九十块，一毛一个游戏币，五毛还多送一个，我能买很多币。
我和表哥把那台“98拳皇”游戏机包了下来，没人敢投币对打，可是表哥玩了一会儿就懒得玩了，他去玩“赌机”了。表哥的一个小弟玩“98拳皇”很厉害，他接下来一直教我玩。
表哥玩的“赌机”又称“水果机”，投一个币下去选一种“水果”，然后屏幕上会有红色方块滚动，滚到哪种“水果”就按相应的赔率赔游戏币。我至今还记得“水果机”的那八种“水果”，有苹果、梨子、椰子、西瓜、星星、数字7和“字母”，它们的赔率分别是1：5、1:10、1:10、1:10、1:20、1:20、1:20、1:25。其中西瓜、星星、数字7、“字母”都可以一下中双倍，即赔率变成双倍成1:40、1:50。
很多人来游戏厅都是玩赌机的，那游戏币在老板那里也可以换钱，120个币换10块钱，所以很多人想以玩赌机“赚钱”。
表哥玩那“水果机”只玩了一会儿，就改去玩“麻将游戏机”了。他玩了很长时间，我也玩了很长时间，我从来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在游戏厅里待过，我感觉不到累，也感觉不到饿。
拳皇的摇杆被我摇的有些失灵了，老板正在修，我看下了时间，已经是午夜12点多。我又去看表哥“打麻将”，我从小就知道麻将怎么玩，家里亲戚几乎都会打麻将，但我觉得打麻将节奏太慢，看表哥玩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表哥之所以不玩“水果机”了是因为他觉得“水果机”太“烧币”也太“厉害”了。
这个时候，雷京正在和其它一伙人玩着“水果机”，这个时间点玩常规游戏的人很少了，而玩“赌机”的人却多了起来。由于水果机很少，就那么两台，但玩的人很多，因此大家每一轮“各下个的注”，“水果机”那八种“水果”每一轮几乎都被压了一遍，所以，差不多每轮结束都会有人“中奖”。
这个“水果机”我看得很“着迷”，简单、粗暴、易**，每当有人中“字母”，整个游戏厅的氛围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尽是喧哗声。
白天，那台“98拳皇”最受欢迎，而夜晚，“水果机”才是最受欢迎的。我天生对数字比较敏感，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去观察“水果机”，不是所有游戏厅都有这台机器，即使是有，白天也很少见有人玩它，而夜里，大家像是约好了一样，同时玩着这台“赌博机”。
我只看了一小会儿，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按照这个赔率的话，如果“苹果”压2个币，剩下七种“水果”各压1个币，一共是9个币，但是这八种“水果”无论再中哪一个都是赚的，至少是1陪10以上，投9个币下去，无论如何都至少得10个币，那岂不是稳赚不陪了？
我正准备“偷偷”的将这个“秘密”告诉表哥时，耳边又听到那些“赌徒”们的叫骂声。骂那赌机“耍赖皮”，一群人压得满满的“水果”，结果赌机的“红光”转到了“goodluck”。
当时我才发现，原来赌机屏幕中央位置的两个“goodluck”不是装饰。这个“goodluck”才是赔率最低的，1:0，这是“水果机”的通杀，“goodluck”不是那八个选项之一，也压不着它，有了这个“goodluck”，水果机就没有“破绽”了。
我原本想到的“生财之道”也因为这个“goodluck”给破灭了。我又继续看了下去，想从中看出些“门道”来。
初中数学老师偶然间说过的一句话让我影响深刻，我现在的“哲学”思想也是从数学中演变而来的，而那天是我第一次认识到“哲学”的“威力”，只是当时我还不知道这是“哲学”，我一直以为是“数学”。
老师说过“善于发现规律，透过现象看本质。”这句话老师像是偶然间脱口而出的，估计他也以为初中生不会太理解这句话，而我在数学中却深刻的把这句话听了进去。考试的试题，一个知识点都是“万变不离其宗”，只是参数上有些变化罢了，而“宗”就是“规律”，有些题目因为“复杂的环境”让大家看不清“本质”，所以任何题目只要弄明白出题人是想考什么，那这题目就简单了一半。这种思想让我后来有些“鄙视”一些“出卷人”，特别是一些文科试题，看着题目就知道出卷人“水平不高”。
我整整观察了那台“水果机”一个多小时，期间有人拿着游戏币找老板换钱，“赌徒”们都很羡慕这种“赢家”。但我却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每当“水果机”里的游戏币装满时，老板都会掏出一把钥匙打开“水果机”，然后从中拿出一大盒游戏币再放到前台去买。“赌徒”们没有思考这个问题，大家从未见过老板往赌机里存币，只见过他拿币出来，这只能说明老板一直在“赢”，大家投的币最终还是投给了老板，那些赚到钱的人是把币“卖”给了老板，老板又同价卖给“赌徒”，若是老板会“输”的话，那赌机里的币定会出现不够用的情况，老板需要往赌机里存币。而老板从未存过币，只是不断的在取币，这比普通游戏机赚钱的速度快得多，他每取一次币实际取出来的都是钱，普通游戏机绝对取不到这么频繁。
老板每次也会留一些币在赌机里，但最终这一点点币变成了满满的一大盒币。或许有些“赌徒”赢了小钱，但如果把所有“赌徒”看做一个人的话，那这个人从未赢过老板。
忽然，我灵光一闪，看到了这“水果机”的“本质”和“规律”。
说到聪明，我也是从以后发生的几件事里认识到自己可能是有些“聪明”。
我们县城里有一个地方叫“黄城”，九十年代末，21世纪初，那里充斥着游戏厅，录像厅，“10元休闲”，台球室，大排档，还有刚刚出现的电脑室。
黄城在县城的中心地带，地方不大，和现在的小商场一般大小。黄城外是几条商业街，还有广场。黄城内基本上是混子们的集结地。我本以为表哥会带我去黄城玩，那里基本都是通宵营业的。我每天上下学也都是绕过那里，因为害怕，但内心中还是很好奇的，这次有表哥带就不害怕了，但是表哥却并没带我去黄城。
表哥说，黄城现在不是他们的“地盘”，去那里不安全，他带我到了离学校不远的一条街道，那条街叫“龙凤街”，和黄城的“内容”差不多，只是住了很多居民，因此，龙凤里有还有很多小贩、商店、饭馆之类。这条街的面积比黄城要大上很多，不过娱乐场合就没有黄城那么密集。
我们去了一家游戏厅，似乎那里是他们的集结地，晚上八点左右，里面人很多，表哥一进去，大家都纷纷的打招呼。我见到了雷京，他也是一个个头不高的混子，长相普通。可能是想学古惑仔里的“山鸡”，他应该是剃过了光头，只不过现在头发又长起来了，成了寸头。
表哥拿着那包10块钱的烟给他发了一根，顺便介绍了下我。雷京很“友善”，像一个长辈样和我讲了很多“道理”。小学时我也进过游戏厅，我很爱打游戏，但都是白天偷偷去，去的机会不多，主要还是因为没钱买币。每一次玩完回来就像是偷到东西没被发现一样，那种侥幸感让我也很快乐。
我喜欢竞技类游戏，就是两人对打型游戏，但我很少玩，因为很快就会被“打死”，不管是电脑还是玩家，他们都比我厉害，很快就会把我“灭”掉，灭掉后一个币就没了，我舍不得，所以一般就玩些合作类的游戏，打得久些。
但那天我选择了玩“98拳皇”，当时最火的竞技游戏，也是刚出来不久的游戏。那年正是98年，那天我口袋有九十块，一毛一个游戏币，五毛还多送一个，我能买很多币。
我和表哥把那台“98拳皇”游戏机包了下来，没人敢投币对打，可是表哥玩了一会儿就懒得玩了，他去玩“赌机”了。表哥的一个小弟玩“98拳皇”很厉害，他接下来一直教我玩。
表哥玩的“赌机”又称“水果机”，投一个币下去选一种“水果”，然后屏幕上会有红色方块滚动，滚到哪种“水果”就按相应的赔率赔游戏币。我至今还记得“水果机”的那八种“水果”，有苹果、梨子、椰子、西瓜、星星、数字7和“字母”，它们的赔率分别是1：5、1:10、1:10、1:10、1:20、1:20、1:20、1:25。其中西瓜、星星、数字7、“字母”都可以一下中双倍，即赔率变成双倍成1:40、1:50。
很多人来游戏厅都是玩赌机的，那游戏币在老板那里也可以换钱，120个币换10块钱，所以很多人想以玩赌机“赚钱”。
表哥玩那“水果机”只玩了一会儿，就改去玩“麻将游戏机”了。他玩了很长时间，我也玩了很长时间，我从来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在游戏厅里待过，我感觉不到累，也感觉不到饿。
拳皇的摇杆被我摇的有些失灵了，老板正在修，我看下了时间，已经是午夜12点多。我又去看表哥“打麻将”，我从小就知道麻将怎么玩，家里亲戚几乎都会打麻将，但我觉得打麻将节奏太慢，看表哥玩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表哥之所以不玩“水果机”了是因为他觉得“水果机”太“烧币”也太“厉害”了。
这个时候，雷京正在和其它一伙人玩着“水果机”，这个时间点玩常规游戏的人很少了，而玩“赌机”的人却多了起来。由于水果机很少，就那么两台，但玩的人很多，因此大家每一轮“各下个的注”，“水果机”那八种“水果”每一轮几乎都被压了一遍，所以，差不多每轮结束都会有人“中奖”。
这个“水果机”我看得很“着迷”，简单、粗暴、易**，每当有人中“字母”，整个游戏厅的氛围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尽是喧哗声。
白天，那台“98拳皇”最受欢迎，而夜晚，“水果机”才是最受欢迎的。我天生对数字比较敏感，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去观察“水果机”，不是所有游戏厅都有这台机器，即使是有，白天也很少见有人玩它，而夜里，大家像是约好了一样，同时玩着这台“赌博机”。
我只看了一小会儿，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按照这个赔率的话，如果“苹果”压2个币，剩下七种“水果”各压1个币，一共是9个币，但是这八种“水果”无论再中哪一个都是赚的，至少是1陪10以上，投9个币下去，无论如何都至少得10个币，那岂不是稳赚不陪了？
我正准备“偷偷”的将这个“秘密”告诉表哥时，耳边又听到那些“赌徒”们的叫骂声。骂那赌机“耍赖皮”，一群人压得满满的“水果”，结果赌机的“红光”转到了“goodluck”。
当时我才发现，原来赌机屏幕中央位置的两个“goodluck”不是装饰。这个“goodluck”才是赔率最低的，1:0，这是“水果机”的通杀，“goodluck”不是那八个选项之一，也压不着它，有了这个“goodluck”，水果机就没有“破绽”了。
我原本想到的“生财之道”也因为这个“goodluck”给破灭了。我又继续看了下去，想从中看出些“门道”来。
初中数学老师偶然间说过的一句话让我影响深刻，我现在的“哲学”思想也是从数学中演变而来的，而那天是我第一次认识到“哲学”的“威力”，只是当时我还不知道这是“哲学”，我一直以为是“数学”。
老师说过“善于发现规律，透过现象看本质。”这句话老师像是偶然间脱口而出的，估计他也以为初中生不会太理解这句话，而我在数学中却深刻的把这句话听了进去。考试的试题，一个知识点都是“万变不离其宗”，只是参数上有些变化罢了，而“宗”就是“规律”，有些题目因为“复杂的环境”让大家看不清“本质”，所以任何题目只要弄明白出题人是想考什么，那这题目就简单了一半。这种思想让我后来有些“鄙视”一些“出卷人”，特别是一些文科试题，看着题目就知道出卷人“水平不高”。
我整整观察了那台“水果机”一个多小时，期间有人拿着游戏币找老板换钱，“赌徒”们都很羡慕这种“赢家”。但我却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每当“水果机”里的游戏币装满时，老板都会掏出一把钥匙打开“水果机”，然后从中拿出一大盒游戏币再放到前台去买。“赌徒”们没有思考这个问题，大家从未见过老板往赌机里存币，只见过他拿币出来，这只能说明老板一直在“赢”，大家投的币最终还是投给了老板，那些赚到钱的人是把币“卖”给了老板，老板又同价卖给“赌徒”，若是老板会“输”的话，那赌机里的币定会出现不够用的情况，老板需要往赌机里存币。而老板从未存过币，只是不断的在取币，这比普通游戏机赚钱的速度快得多，他每取一次币实际取出来的都是钱，普通游戏机绝对取不到这么频繁。
老板每次也会留一些币在赌机里，但最终这一点点币变成了满满的一大盒币。或许有些“赌徒”赢了小钱，但如果把所有“赌徒”看做一个人的话，那这个人从未赢过老板。
忽然，我灵光一闪，看到了这“水果机”的“本质”和“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