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特别篇（3）慈航普渡
永望山中，云雾渺渺，长生殿内，古盏幽幽。
“你们为何拜师？”
“求索长生道。”麻衣青年拜言。
“索道求长生。”另一白衣儒生跪坐在殿下，信心满满地扫了一眼师兄和师父。
“嗯。”
点了点头，尊者微笑注视着座下两人。
“长生之道，利己、利人、利世，瞩目皆善，有所依，方可长生不死，佑一世之安。远烛、远邪，你们以后就以此为号，为师希望你们能光照远方，泽及四海，心避邪道，身祛病灾。且去修行吧！”
……
“师父，你说善者长生。为何有人行恶事，却愈恶愈强，从善者反而横死当场？”
“万般皆为道。何为恶？”
“传说天地有轮回……善者得天道助，功德加身，必交好运。恶者遭地道弃，业障缠身，终无结果。”
“唉，长生长见，活得久了，万世之理，只要你能遇到，你终会明白的～希望不会太晚！迷茫就去修炼吧。”
……
血雨飘摇，汗浸红土，城默戈寂，百里绝踪。
“师兄，你真要杀我？”
半跪在地上喘息半晌，他擦干嘴角血迹，猩红的眼眸中有什么在闪动。
“汝以人道犯杀道，当诛！”
道袍飒飒，宛若天上神君的男子凭虚御风，面无表情地负手审判道。
昏迷前，远邪似乎听到混沌地低语。
“杀戮本没有对错，你就那么在乎别人的感受吗？”
……
迷蒙中，似在梦幻，恍惚间，方觉真实。那模糊又清晰的记忆，是滚滚时间长河无意展开的一隅长卷。
“天衍五十，遁去其一。修行是得不到圆满的。师父求善道，不还得以一物为食？就算只食灵气，灵气不也会产生仇视，反噬其身？想要修行，总会因交恶而沾染秽气的。”
“既然无法避免，那我就杀出一条道来！”
……
九天之上灰云滚滚，仿佛倒映的万里雪山。举头凝望那无边的冰夷世界，漆黑空洞如同火山巨口般的倒影上，渐渐有绿雾纠缠。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前几天我巡山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
“昨天云还有些稀薄，今天连金乌炎阳都看不见了，不会天界妖庭出什么事了吧？”
宗门永望碑前，一群出关的闲暇修士交口论道，场面嘈杂混乱。
“肃静！”
长老运气呵斥，广场上立刻安静下来。众弟子看到宗主和长老亲至，顿时顺从下来，规矩地站列齐整。
“那不是云。”
宗主望着天空，失神低语。
天界的事他们管不到。
不知是出于尊敬还是威势，广场上的弟子们不敢抬头。氛围很是压抑。
……
空间在开裂，天地灵气也混乱起来，没有证道的修士连抵抗的力量都没有。
绿雾在弥散，模糊了视距。雾气像怪物一样蠕动着，吞噬了云彩、山川、河流，地上众生。
永和圣人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满目疮痍的世界。绿雾随着范围扩张，越发稀薄，大能们大多冲了进去，求取生机。
那是不可能成功的。
身后的永望碑散发着浓烈的白光，宗门大阵却如同纸糊的一样，轰然爆碎。
“长生之道，利世、利人、利己。你们要活着啊。”
“你们相信轮回吗？我～呵！不相信它呢。”
保护两人的道韵轰然爆散，狂暴的灵气把他们狠狠地甩了出去。永和圣人整个身体都化为规则向地心冲去，他窥到了界源。
“封界！”
镇守地方的大能似有所感，无语默然。他们果断出手，一片片仙山神岭的空间隔断了与世界的联系，隐遁虚空，保留住道场这最后的火种。
轰！
无尽的能量极速向界源塌缩而去，与绿雾接触的地方直接被天道舍弃。整个天地都扭曲起来，起伏不断的轰鸣声中，滞留的物质被挤压成一块荒莽大陆。
失去了规则支撑，混沌开始回流。湮灭了稀薄的雾气，掩埋了苍茫洪荒。
……
“何为善？何为恶？”
天地承载了所有的有序和无序，所有功德和业障。世界时时刻刻在从有序导向无序，这是恶；规则却又无处不在，充斥在空间的每一个角落，这是善。
如果你打破规则，引导世界走向无序，就会分走天地的业障，恶果自食。如果你守护秩序，建立规则，就会共享天地的功德，善意相伴。
无止境内，玲舟侧畔。
仙气飘渺的神女手挽素白长绫，脚踩九品莲台，背依绚烂星轮，褶皱的裙摆无风自动，眉间的朱砂一点正红。
看着那纷扰红尘之间，幽怜中带着果决的绝美仙颜，远邪眼睛不由痴了。
但是他的神魂却很清醒，道心如海底顽石，巍然不动。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亦不是真正的答案。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她轻启朱唇，弱弱劝道。
“慈航仙子，该回头的是你吧。你虽渡尽天下人，却渡不了我的心。桥已被我斩断，奈何桥都奈何不了我，你奈我何？除非～”
远邪背过身去，讪然一笑，摇了摇头继续自己的道途。
走着走着，山河破碎了，路人破碎了，大道破碎了，记忆破碎了，回头瞬间，一切成空。
时光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又如昙花一现刹那永恒！
“道始成空？轮回盘，你又为何存在～”
远邪伫立虚无，站在轮回面前喃喃自语。
“呵，嘿嘿～哈哈哈哈哈嗝！”
“杀！”
远邪赤脚裸衣，长发散乱，手扶额头狂笑良久，一派凄苦无助的姿态。
他喊杀着一头栽进轮回隧道。
绿雾是轮回盘制造的，天魔也是轮回盘制造的，师父不相信轮回，可那又怎么样呢？
绿雾、天魔，蚕食了能看到的一切，吞没了整个世界。
一切都消失了，就让我也消失吧，说不定轮回之后，还能再见到你。
哪怕，那只不过是我虚无缥缈的记忆。
师父，走到终结，这算是长生吗？可是我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道路啊。只有我活下来了，果然还是愈恶愈强嘛，可是我不想杀戮啊。如果能像师兄那样就好了，好想师父再教我一次，教我不求长生不问道～
“你走过的，就是道啊。”
狂风起
是谁在奋力触碰天际
回首时
已不见了~足迹
那些沙~都淹没在沧浪泡影里
随波沉寂
荒冢旁~燃起过几缕思绪
清风扬
灰飞随烟火漂泊千万里
慈航普渡世人却渡不过你
风抚过~彼岸未见花开便又过了一季
转身去~望去
……
(本章完)
“你们为何拜师？”
“求索长生道。”麻衣青年拜言。
“索道求长生。”另一白衣儒生跪坐在殿下，信心满满地扫了一眼师兄和师父。
“嗯。”
点了点头，尊者微笑注视着座下两人。
“长生之道，利己、利人、利世，瞩目皆善，有所依，方可长生不死，佑一世之安。远烛、远邪，你们以后就以此为号，为师希望你们能光照远方，泽及四海，心避邪道，身祛病灾。且去修行吧！”
……
“师父，你说善者长生。为何有人行恶事，却愈恶愈强，从善者反而横死当场？”
“万般皆为道。何为恶？”
“传说天地有轮回……善者得天道助，功德加身，必交好运。恶者遭地道弃，业障缠身，终无结果。”
“唉，长生长见，活得久了，万世之理，只要你能遇到，你终会明白的～希望不会太晚！迷茫就去修炼吧。”
……
血雨飘摇，汗浸红土，城默戈寂，百里绝踪。
“师兄，你真要杀我？”
半跪在地上喘息半晌，他擦干嘴角血迹，猩红的眼眸中有什么在闪动。
“汝以人道犯杀道，当诛！”
道袍飒飒，宛若天上神君的男子凭虚御风，面无表情地负手审判道。
昏迷前，远邪似乎听到混沌地低语。
“杀戮本没有对错，你就那么在乎别人的感受吗？”
……
迷蒙中，似在梦幻，恍惚间，方觉真实。那模糊又清晰的记忆，是滚滚时间长河无意展开的一隅长卷。
“天衍五十，遁去其一。修行是得不到圆满的。师父求善道，不还得以一物为食？就算只食灵气，灵气不也会产生仇视，反噬其身？想要修行，总会因交恶而沾染秽气的。”
“既然无法避免，那我就杀出一条道来！”
……
九天之上灰云滚滚，仿佛倒映的万里雪山。举头凝望那无边的冰夷世界，漆黑空洞如同火山巨口般的倒影上，渐渐有绿雾纠缠。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前几天我巡山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
“昨天云还有些稀薄，今天连金乌炎阳都看不见了，不会天界妖庭出什么事了吧？”
宗门永望碑前，一群出关的闲暇修士交口论道，场面嘈杂混乱。
“肃静！”
长老运气呵斥，广场上立刻安静下来。众弟子看到宗主和长老亲至，顿时顺从下来，规矩地站列齐整。
“那不是云。”
宗主望着天空，失神低语。
天界的事他们管不到。
不知是出于尊敬还是威势，广场上的弟子们不敢抬头。氛围很是压抑。
……
空间在开裂，天地灵气也混乱起来，没有证道的修士连抵抗的力量都没有。
绿雾在弥散，模糊了视距。雾气像怪物一样蠕动着，吞噬了云彩、山川、河流，地上众生。
永和圣人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满目疮痍的世界。绿雾随着范围扩张，越发稀薄，大能们大多冲了进去，求取生机。
那是不可能成功的。
身后的永望碑散发着浓烈的白光，宗门大阵却如同纸糊的一样，轰然爆碎。
“长生之道，利世、利人、利己。你们要活着啊。”
“你们相信轮回吗？我～呵！不相信它呢。”
保护两人的道韵轰然爆散，狂暴的灵气把他们狠狠地甩了出去。永和圣人整个身体都化为规则向地心冲去，他窥到了界源。
“封界！”
镇守地方的大能似有所感，无语默然。他们果断出手，一片片仙山神岭的空间隔断了与世界的联系，隐遁虚空，保留住道场这最后的火种。
轰！
无尽的能量极速向界源塌缩而去，与绿雾接触的地方直接被天道舍弃。整个天地都扭曲起来，起伏不断的轰鸣声中，滞留的物质被挤压成一块荒莽大陆。
失去了规则支撑，混沌开始回流。湮灭了稀薄的雾气，掩埋了苍茫洪荒。
……
“何为善？何为恶？”
天地承载了所有的有序和无序，所有功德和业障。世界时时刻刻在从有序导向无序，这是恶；规则却又无处不在，充斥在空间的每一个角落，这是善。
如果你打破规则，引导世界走向无序，就会分走天地的业障，恶果自食。如果你守护秩序，建立规则，就会共享天地的功德，善意相伴。
无止境内，玲舟侧畔。
仙气飘渺的神女手挽素白长绫，脚踩九品莲台，背依绚烂星轮，褶皱的裙摆无风自动，眉间的朱砂一点正红。
看着那纷扰红尘之间，幽怜中带着果决的绝美仙颜，远邪眼睛不由痴了。
但是他的神魂却很清醒，道心如海底顽石，巍然不动。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亦不是真正的答案。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她轻启朱唇，弱弱劝道。
“慈航仙子，该回头的是你吧。你虽渡尽天下人，却渡不了我的心。桥已被我斩断，奈何桥都奈何不了我，你奈我何？除非～”
远邪背过身去，讪然一笑，摇了摇头继续自己的道途。
走着走着，山河破碎了，路人破碎了，大道破碎了，记忆破碎了，回头瞬间，一切成空。
时光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又如昙花一现刹那永恒！
“道始成空？轮回盘，你又为何存在～”
远邪伫立虚无，站在轮回面前喃喃自语。
“呵，嘿嘿～哈哈哈哈哈嗝！”
“杀！”
远邪赤脚裸衣，长发散乱，手扶额头狂笑良久，一派凄苦无助的姿态。
他喊杀着一头栽进轮回隧道。
绿雾是轮回盘制造的，天魔也是轮回盘制造的，师父不相信轮回，可那又怎么样呢？
绿雾、天魔，蚕食了能看到的一切，吞没了整个世界。
一切都消失了，就让我也消失吧，说不定轮回之后，还能再见到你。
哪怕，那只不过是我虚无缥缈的记忆。
师父，走到终结，这算是长生吗？可是我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道路啊。只有我活下来了，果然还是愈恶愈强嘛，可是我不想杀戮啊。如果能像师兄那样就好了，好想师父再教我一次，教我不求长生不问道～
“你走过的，就是道啊。”
狂风起
是谁在奋力触碰天际
回首时
已不见了~足迹
那些沙~都淹没在沧浪泡影里
随波沉寂
荒冢旁~燃起过几缕思绪
清风扬
灰飞随烟火漂泊千万里
慈航普渡世人却渡不过你
风抚过~彼岸未见花开便又过了一季
转身去~望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