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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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疯道人

    “前辈...”



    “叫我童言吧,少年童言!”



    灯芯在火光中爆裂了一下将男人的脸照的越发的明亮了,一张少年的脸。



    “前辈!”



    “我将修为几乎尽皆封印,除非命悬一线,否者不会再解开,如今我便和你们一样,一切从头开始...”



    “您喝酒前,我毫无所觉...”



    “多了几千年的见识阅历,总是要让我显得厉害一些的。”



    男人正是叶一鸣在来神都路上,在那个夜里出现过的童天博,那夜他还帮叶一鸣稳住了长刀中躁动不安的幽魂。



    “前辈找我,不会是为了喝喝酒,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吧?”



    童言伸手捞起了桌上的酒,像是为自己壮胆一般,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就这样沉默着,叶一鸣很有耐心,就这样静静的等着。



    安静是有些惹人厌烦的,所以童言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灯火摇曳中,童言就这样将酒都放入了腹中,没有下酒菜。



    “酒可还好?您如果还需要,我去给您打...”



    “酒不过是壮怂人胆罢了...”



    “前辈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您这样,反倒很是惶恐啊!”



    正如叶一鸣说的那样,童言的吞吞吐吐让他心中也是不安,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难以抉择,甚至有些羞于启齿呢?



    “以后就叫我童言吧,这次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若不成就身死道消,倒没什么好说的,若成,我替你做三件事,只要不是必死之局,都可以答应!”



    童言的承诺可以说相当重了,一般人许诺都会加上不违心,不涉道德,他却只有一个非必死之局,很有吸引力,想来事情也很难办到的。



    叶一鸣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道:“前辈说来听听...”



    “我要见童心手上令牌的主人!”



    “您找错人了吧!”以为是很难得事情,没有想到听上去倒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但同样对叶一鸣来说是很难的,对于令牌来说,他是一无所知的。



    “童心是什么样的,我知道,童家是什么样的,我更清楚,如果童家有这样的能耐,我又何须在外漂泊千余年需求虚无缥缈的天道,如今更是废法重修。令牌的主人...神秘而强大,帮你的一定是一个女子,你想想身旁有 谁最可能,帮帮我!”



    童言眼中闪着光,叶一鸣甚至从中看到了贪婪,数千载岁月都抹不去的贪婪。



    “我试试...”



    叶一鸣脑海中闪过了两个人的脸,姐姐和王雅,明日问问王雅吧。



    童言临走前,以本命为誓,事成欠叶一鸣三件事,不透露令牌主人的丝毫消息,若违背,本源裂,尸魂不存。



    已是后半夜,有些凉,叶一鸣起身将虚掩的窗关了起来,童言立下誓言,便如同轻烟一般失去踪影,一如他来的时候,毫无预兆。只留了一句“将誓言给令牌主人看,她若愿意见我,便来童心处找我...”



    ......



    破败的院墙前,叶一鸣三日前来过这里,在这里遇到一个老人,他说他心乱了。



    这地道院旧址自从破坏后,便鲜有人迹,即便它是在神都中心地带,离神秘的神山距离极近,但却仿若是禁区一般,没有人愿意来这里。



    今日倒是有些热闹,各种各样的人都发挥着自己的隐匿或者表演天赋,隐于某处或者扮作行人,缓缓走过。



    叶一鸣来得晚了些,倒塌的院门前站着三个人,居中的正是那日见过的老人,只是今日换上了一席绛紫长袍,腰板挺直,发髻显然也是认真打理过的,修道之人的缥缈之气在他身上隐而不发。另外两人颇为年轻,衣衫普通,想来也不会是什么贵族子弟,应该便是地道院的新学员。



    此时他们正在和一群人对峙着,一群着武道院统一道服的人,按照武道院的疯狂,他们现在直接出手收拾在他们放话之后还敢入地道院的人,几个不知死活的人。



    “疯...前辈,我们只是和贵院学子做个简单的切磋...您...”



    “我若不让,又待如何?”老人眼神凌厉如刀,刚刚说话的少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双唇颤抖。



    另外一个年轻人伸手扶住后退的人,嘴角带着一丝自信的笑,对老人道:“您护得了一时,他们终究是会离开您的保护圈的...您看?”



    “威胁我?我疯道人怕过谁?别说你只是金家的一个小崽子,即便是你们家主,我要弄死他,你能奈我何?或者你和我说武道院?那群老怪物也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原本祥和的老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灵气变得躁动不安,一股疯狂气息弥漫开来。



    “你们同样修为的人出手也就罢了,如果涉及到以大欺小的情况,我也可以!武道院出来一个弄死一个,不知道有没有人可以拦住我!”



    原本打算以势压人的金鳞一时间没有了底气,疯道人之所以是疯道人,不仅仅是因为他做事情从来随心所欲,更重要的是他够强,且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强,老一辈重复过无数遍不要招惹他,但也没有任何惧怕之意。



    无论疯道人是否真如他所言那边张狂强大,但要捏死自己,却也是很容易的,想来家族也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和疯道人死磕。所以金鳞退缩了,但仍旧梗着脖子道:“三场论道前辈总不好阻挡吧?”



    “我说了,只要不以大欺小,被弄死,自然是我地道院学艺不精...”疯道人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金鳞一眼,他的眼光落在虚空的一片空白处,那里什么都没有,甚至刚刚还有一只鸟在哪里飞过。



    “看来地道院是真的咸鱼翻身了呀!”一个长髯白袍的老者看着下方的疯道人道。



    “哼!有那么容易,他疯道人在我武道院的时候不也是循规蹈矩的!离开了就要变得猖狂么?”一名须发皆张的粗狂中年男子眼中带着恨意。



    “谁不知道当年着老疯子进武道院是直接打进去的,最后武道院也没有维护得了自己的威严,反倒是给了一个名义教习的头衔...在武道院这些日子酒喝得少了,就变成了循规蹈矩,武道院除了狂妄自大,原来还擅长自欺欺人么?”另一名须发皆白的白袍老者嘲讽道。



    这三人正是另三家书院的院长,无论他们原本叫什么名字,待他们成为院长的那一天,他们就是天、人、武。须发皆白,嘴角带着堪破天道的从容微笑正是天道院的院长“天”



    “我能灭他地道院一次,就可以做到第二次,你天道院也想试试?”武一脸杀气的看着天道。



    天不以为然,嘴角的嘲讽甚至愈发的浓烈“被当年的地像死狗一样蹂躏,这些年掩饰的再深也是有人知道的,如果不是山里人出手,哪里有机会让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也许是觉得没什么戏看了,天踏步离去,人也随后离去,地也不敢一人独对疯道人,那日地道院中,这疯子背上被砍了两刀,仍旧不屈不挠的把酒葫芦拍在了他的脸上,第二天又生龙活虎,地虽心有不甘,也转身离去。



    疯道人收回目光,目光环顾四周,各种隐匿的人都有一种暴露在青天白日中的感觉。



    “今日起,我便是地道院院长‘地’!入我门庭,受我庇护,亦需维护地道院的脸面,三场论道,我希望可以宰地道院几个崽子...”



    “学生来迟了...”叶一鸣在疯道人即将转身的时候终于来到了武道院一群人背后。



    “来了便好,今日我地道院收三个门生,以此为基重铸地道院!”



    那日公告栏上有十二个姓名,今日只来了三人,武道院的疯狂,终究是让大多数人退缩了。



    “院长可愿再多收一人?”白柳自人群中走了出来,用峨嵋刺挽着发髻,阳光下,玄衣如甲。



    疯道人认真的看了柳白一圈,而后爆发出一阵快意的笑。



    “你回去吧,地道院不适合你!”



    “为何?”



    “去吧...你的道不会在地道院,我不想耽误你,只是他日你若越过这山,看了龙门,莫忘了我这世间的疯人!”



    “晚辈听不懂!”



    “该懂得时候,自然会懂!去吧...”



    疯道人唤上叶一鸣等三人,越过倒塌的门墙,进入到了那如同另一个世界的的地道院。



    柳白飘然而去,原本过来堵门的武道院一群倒是进退不得,那道破败的门墙,只用抬脚就能进去,但是他们不敢,退回去,他们也不敢。丢了武道院的脸,至少是三根肋骨。



    一颗大树背后吴畏现出了身形,恨恨的看着叶一鸣最后一个踏进那道破败的门庭,双手握得指节泛白。他恨不得现在就出手,靠自己一剑将叶一鸣劈作两片,与那段屈辱的回忆,一并一刀两断,但是叶一鸣的那套黑甲太过诡异,他没有胜算,所以想要假手他人,但是这疯道人太过妖异。



    今日他一个人来的,小唯还有价值,他不希望她现在厌恶,那对他不利,所以他自己来看他心魔的落幕,他现在心魔横溢,阻碍着他的修道之路,那日他企图探寻后天的门槛,差点身死魂消,他现在需要想办法除掉叶一鸣,除掉他的心魔。



    “想论道,还不进来?!”



    一道声音叫住了要离去的吴畏,也缓解了那群站在破烂门墙前的少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