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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楚国公主的情人

公主脚步匆匆的赶到了叠翠宫,忙忙的推开了林令月所居的房间的门,只见房内的一切摆设依旧,唯独不见了佳人的身影,她只觉自己的心在瞬间变得空空落落的,霎时胸口难受无比,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她踉跄走到房间中央,环顾四周,却见墙壁上挂着十几幅画卷,她瞪大眼睛一步步走近,却见画上的人面庞俊俏,气度雍容,不是自己却又是谁,逐一看过去,十几副画卷,可说是传神之笔,把自己各种神态画得唯妙唯肖,微微带笑的,神情淡然的,面容冷酷的,悠然自得的……,唯一的相同点,就是眼神永远是不那么柔和的,哪怕是在笑的时候,也带着一丝冷峭之色。她一望便知是出自林令月的手笔,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画卷,泪水已是潸然而下,她上前正准备把画卷一一取下,却见上面除了自己的画像外,似是还题有两行小字,她顾不得取出丝巾,抬手用袖子擦干模糊的泪眼,定睛看去,只见上面用小楷工工整整的写了两行字“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字迹清秀,再也熟悉不过,她转而望向别的画卷,每卷皆有相同的两行字,她心中大痛,脑中嗡嗡作响,月儿,月儿,难道我竟让你痛苦如斯么?我以为是你使我伤心,却不知相疑相猜,终究让你失望离我而去,现在我该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再也不能相见了?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你就这样走了,我不能让我们两人带着这么大的遗憾过一辈子!

她忽地伸手再次抹干眼泪,咬咬牙,旋风般的冲出了房间,一出叠翠宫,一个人迎面而来,几乎与她撞了个满怀,她煞住脚步,情急之下正欲呵责,仔细瞧去,却是米晓芙俏生生的站在面前,一双剪水双瞳波光流转,盈盈动人,定定的望着她,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欲说还休之意。公主嘴唇动了动,也就不再作声,两人就这么呆呆的对望着,气氛变得尴尬而微妙。

良久,米晓芙幽幽的叹了口气:“你要走了,去找她?”

公主点头不语,眼睛却望向别处。

米晓芙咬紧嘴唇,眼中流下泪水:“我已被皇上册封为贵妃了。”

公主一愣,转过头惊讶的望着她,这次,却是米晓芙把目光移开了,只听她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我之所以接受皇上的册封,是因为他有一张跟你差不多的脸,有一双跟你很象很象的眼睛。”她身子微微颤抖,语音已带哽咽。

公主心里一震,自那日行刺风波之后,两人间相处的种种情景刹那间涌上心头。那超过往昔的打破主子奴婢模式的温柔悉心的照顾,那深夜陪伴批阅奏章的温馨,那亲自下厨做可口佳肴的用心,那目光里欲隐还藏的丝丝情意,那眉宇间因情而生的困惑忧愁,一切都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清晰明朗起来。也许自己不是不明白这美丽的异国公主在相处的过程中对自己的暗生的情意,而是假装不明白,她深知,她的心大得能装下整个大楚乃至整个天下,可是小的时候却只能住下一个林令月。

公主用一种极为复杂却带着怜惜的目光望着面前这对自己钟情已深的少女,心中忽地闪过一丝不忍,她抬手轻轻的为她擦干眼泪,米晓芙泪光盈盈的目中露出一丝喜色,却听公主柔声道:“善待你自己,照顾好皇上。”说毕硬下心肠,带着一丝决绝匆匆向前而去,不再回头,米晓芙望着她颀长英挺的背影,痛哭失声。

顷刻,大楚京城的城门内,一匹白色的骏马闪电般飞驰而出,而城楼上,刚刚以湘王皇太弟身份登基不久的永熙皇帝一身便服,在几个侍卫的簇拥下,站在那里凝目望着白色骏马的远去,他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嘴里用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皇姐,你疼我宠我,为我着想了十几年,这辈子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要清楚知道,只有知道你是幸福的快乐的,我才能安心,而父皇母后泉下有知也才能心慰,我决不能失去你的消息,决不能让你彻底的离开我,所以,你是休想躲开我的。”脸上笑意愈深。

前往江南的官道上,传来一阵急如狂风骤雨的马蹄声,一匹高大神骏的白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一袭青衫,看起来竟是一个年纪轻轻的俊美少年,只是眉目间带着说不尽的焦虑忧心之色,让人看了都心生不忍,只见他右手挥动之间,金色的鞭子雨点般的甩在马背上,促马前行,好像有什么急如星火的事一般。

这样急跑了几个时辰,已是黄昏时分,马儿虽是西域那边过来的良驹,也已十分疲累,公主心里万分焦急,这一路奔来,也不知遇上过多少马车,问过多少人,皆没有自己要找的人的消息,正在失落之际,却见前面很远的地方,似有几个黑点,她心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啪”的一声重重在马背上甩了一鞭子,白马长鸣之下,撒开腿卖力朝前跑去。

走到近前,原来是三辆马车一前一后的挨在一起行进,公主也管不了那许多,急驰到最前面的那辆车之前,用力将缰绳拉紧,白马发出一声长嘶,两只前腿在空中一扬,急急的停了下来,正好拦出第一辆马车前进的道路。

公主伸手拍了拍白马的头,意似安抚,正欲下马向人询问,一眼望去,不由得怔在了那里。

原来第一辆马车上赶车的车夫,竟是言家老大言无讳,言无讳一见公主,连忙含笑下车行礼:“公子,您可来了。”

公主一脸疑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言无讳笑道:“不止我在这里呢,还有好几个呢。”说毕掀开了车帘说了句话,只见原来摘星宫湘王身边的两个心腹侍卫白枫和李成钻了出来,抢着下来给公主行礼。

公主更是惊讶,她跳下马道:“你们不在皇上身边当差,怎么都跑到这里来了?”

白枫笑嘻嘻的道:“皇上说公主身体不适,不喜呆在皇宫,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场所养身体,派我们两个跟随而来,让我们好生在公主身边侍奉,定要保证公主的安全。”

李成生怕话被他全部说去,抢了风头,连忙抢着道:“说实话,比起皇宫来,我们更愿意在公主身边当差,也好出来见见这花花世界,而且皇上说了,只要我们能保证公主的安全和快乐,功劳就好比在皇宫护驾一般,以后我们的后代子孙,都可以封侯做官,所以跟着公主,实在是我等的天大福气,连子孙的前程都可保无忧了,天下还有这等美差么。”

公主摇头苦笑,心道,我的快乐,也是你们能保证的么?漪弟真是稚气未脱。心念一动,想起那个能保证自己快乐的人,连忙道:“你们见到林姑娘了么?”

言无忌手往后面一指道:“林姑娘不是在第二辆车上么?小路子公公在负责驾车呢,第三辆车上驾车的也是公主熟悉的人,里面坐着莺儿姑娘和甜儿姑娘。”

公主急走几步,果见小路子已匍匐在路边行礼了,而第三辆车旁跪着的人,却也是皇宫内一等一的高手,是原来先帝身边忠心耿耿的一个侍卫,先帝驾崩后便在紫阳殿侍奉自己。她摇了摇头,心知自己是中了弟弟安排的陷阱,想到弟弟婆婆妈妈,派了这一群人跟随自己和林令月,实在是大伤脑筋,心下颇为无奈,她摆了摆手:“罢了,以后在外面,不可随便泄露身份,万不可行如此大礼。”那两人依言站起,见她已走到车上,便也上车。

公主在那车帘外踌伫半晌,稍微平服下自己激动的情绪,一掀帘子钻了进去。

这马车外表看起来除了大点毫不起眼,里面却是宽敞明亮,简直象间小房子,一张又大又舒适的软塌上,铺着厚厚的华丽的锦垫,尽显富贵气象,而软塌前面,居然还放了张小桌子,桌子上摆了几色精致佳肴,还有两只水晶杯,杯里是红艳艳的的葡萄酒。这车厢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东西虽不少,看起来却绝不拥挤,公主一看自然知道,这本就是皇家的专用马车,只是外表被漆成了不起眼的颜色。

而车厢内的软塌上,此时正斜卧着一个眉目如画的绝美少女,一袭白色的轻衫轻裹着她玲珑曼妙的身体,脖颈间柔滑洁白的肌肤隐约闪着光泽,白皙纤细的手指正反复把玩着一只水晶杯子,神情慵懒,秀眉微蹙,象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公主跟那少女目光一碰,两人都怔在了那里,而这时,马车,却已慢慢的在走动了。

静默,长久的静默,车厢里安静无比,除了外面传来的马车车轮的行走声,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两人心里有千言万语,一时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又从哪里说起,林令月的眼睛的慢慢氲上了一层雾气。

公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难堪的沉默,她默默走上前去,坐在了软塌的另一边,稍微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了林令月柔软纤细的手,艰难的开口道:“月儿,这一年里,让你受苦了,我……我……”

只这一句,勾起了林令月心里无限的委屈心酸,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尽量用平淡的口气道:“皇上言重了,奴婢承受不起。”

公主张口结舌,一时间脸涨得通红,明知林令月是在赌气,却不知该怎么应对才好,饶她在治国上英明睿智,在驾驭大臣的权术上精明无比,这时一牵扯到自己的感情,也一般的口笨舌拙了,简直比常人尤甚。

林令月见她看起来前所未有的狼狈,心中不由一软,正欲放缓语气,突然想到一事,自己先一阵难受,虽觉难以启齿,但还是忍不住轻轻开口问道:“那卫国公主,她……她真的很美吗?”

公主见她转移话题,松了一口气,不暇多想,脱口道:“你说那米晓芙吗?她很美啊,的确少见的绝色。”

林令月见她神态自然,毫无掩饰的夸赞米晓芙,心里微微发疼,她低下头,用更轻的语气道:“你抱过她吗?”

公主听她这样一问,忽然觉得气氛不大对,不敢马上回答了,可是说自己抱过米晓芙,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说没抱过吧,那显然是自己在撒谎,她哪里知道,林令月所谓的“抱过”,是很委婉的说法,她脸嫩不好意思说得太露骨,其实其中含着的意思远不止于此。

半天,公主支支吾吾的道:“我……我……”

林令月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每过一秒,心便冷上一分,待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心下已是认定公主跟米晓芙之间关系绝非单纯,一时嫉妒痛苦愤怒交加,她用力挣脱公主的手,冷冷的道:“你走,你下车!”

公主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发这么大脾气,心中一阵惶急:“月儿,月儿,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我……”

林令月只觉得心忽然被一只手撕成一片一片,有一种生生的疼,她哽咽着摇头道:“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我不想看见你……”

公主焦急的道:“月儿,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可是,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你原谅我,我们再回到从前好不好?我知道自己错了。”

林令月望了望面前这让自己又爱又恨的人,满眼是泪,她抽泣道:“你现在下车,这段时间我都不想看见你!不然,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公主望了望她子,虽十分不愿下去,但听到她话语无比的坚决,只得叫住小路子,让他停车,林令月见她依言跳下车去,心里的难受却是有增无减。

言无忌等人见公主下车改为骑马,心下都觉奇怪,毕竟坐车舒适多了。公主让他们三辆马车走在前面,自己牵着马,站在路旁却停住不走了,她伸手摸了摸白马的鬃毛,一脸的颓然,苦恼的道:“马儿啊马儿,她不理我,我该怎么办啊?”

白马昂了昂头,哼哼唧唧的,却不大搭理她,公主一咬牙道:“不管了!总之是我先对不住她的,即使她对我不理不睬,我也要厚上一回脸皮跟着她,只要她还爱我,终究会原谅我的。”

林令月哭了一阵子,心里稍觉好受些,可是侧耳细听,却并没有马蹄声传来,心下不禁忐忑,生恐以她往日高傲的公主脾气,就不再跟来了,却又不好意思掀帘去看,不禁暗暗后悔。

没过一阵子,却听小路子在帘外说道:“林姑娘放心吧,公主已经骑马跟上来了。”声音里有一丝洞悉一切的世故。

林令月闻言忍不住羞红了脸,心下却已是大为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