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弱受穿成种马文男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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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之气第一回

王八之气第一回

利特所说的小山离他们住的农庄并不远,山势极其平缓,下面有一带水塘,临着塘边生了一丛丛蒲苇水草之类,绿意盈盈。山上树木稀疏,三三两两生在一处,山头上下都生了一层密密茸茸的细草,中间杂着星星点点的小花,色彩炫烂缤纷。

小孩子的天性就喜欢玩水,到了山下,利特先欢呼着脱了外衣,不顾水温冷热一头扎了进去。上官清容看着那清也羡慕得不得了,只是性情矜持,心底深处还是不愿让人见到他的肌肤,因此不敢下水,只跪在塘边洗手净面。正阳春的天气,水还有些微冷,泼在脸上让人心胆俱舒,神清气爽。

弄了一会儿水,他才想起这次出门的目的,仔细分辨起水里有无可用的药材,一看之下,竟有意外之喜——他刚刚掬水的那处水面旁正长着几株泽泻,宽叶细茎,生得密密茬茬,只是天色还凉,没有开花。

泽泻久服能轻身,悦人颜色,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药物,没想到竟能在这里遇见!

上官清容喜出望外,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些泽泻都采回去入药,连刚才那些玩兴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伸手攥住起一株,用力向外拔起。他虽然饿了许久,但身上键子肉还在,如今精神一起,拔棵草只当是玩儿一样,连着下面一大串饱满的圆根,没错,和他前世见过的一模一样。保险起见,上官清容还摘下一块根块在水里涮了涮,放入口中尝了味道,也和前世无异,看来这真是能让他变得美丽纤弱的泽泻了!

上官清容激动之下,手也不停着,把眼前能看到的药草全都徒手拔了出来,还叫利特替他到够不着的地方采集这种药草。这一来动静就大了,费伦和利特都发现了他采集水草的古怪行为,问他采这种东西有什么用。

上官清容一脸喜色难掩,娇嗔道:“你不懂,这是药,正对我病症的药!”

利特是小孩子,三言两语就被上官清容骗走,乐颠颠地替他采药去了,费伦却是大魔导师,对药物也有研究,对着被上官清容堆在手边的药草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发问:“这也是药吗?怎么没有魔力波动在里面?这能治什么病,你该不会是认错了吧?”

魔力波动是什么?上官清容现在哪有功夫管这个,只顾专心致志地把泽泻能入药的部分摘下来,拿水漂净了放进他准备的药囊里,等到洗耳恭听完了才有空问他的老师:“老师,什么魔力波动啊?药里怎么还有什么魔力波动?”

费伦自己的疑惑虽然还没解开,但身为老师,传道授业才是第一位的,只好先耐心地给上官清容讲解起来:“在我们的马吉斯大陆上,魔力是无所不在的,就像人类一样,动物和植物也能吸收外界的魔法元素,在体内形成自己的魔力波动。这样的动物或植物即使死去,他们体内的元素也不会消失,药剂师就是利用他们体内的元素进行配合,替病人治疗。理论上来说,体内有魔力波动的动植物,就可以成为制药的材料,而没有魔力波动的这种植物,是无法用来制作药剂的。所以我才奇怪你要这种野草做什么?”

“呃……”上官清容沉默了半晌,搜肠刮肚,努力地编了一个像样点的理由:“其实这种植物的根茎很好吃,我特别喜欢吃……嗯,平常因为吃不到,所以没有食欲……所以,这个东西,其实是治我的饿病的。”

费伦不大相信地盯着他,上官清容也无辜地瞪回去,为了表示这东西真的很好吃,他又忍痛吃了几块鲜根茎,还故意吃得又快又急——反正他这些日子天天挨饿,这具身体早就盼着能吃东西,那副狼吞虎咽的劲头儿还是相当有说服力的。

费伦将信将疑,也不再追究了,利特此时也采了一大捆泽泻回来,还都细心地洗净了,回来时见到上官清容在生吃块根,却把上面的枝叶都扔了,就学着他把粗根摘下来放到袋子里。都干完之后才向他报告道:“少爷,水塘里的这种草我都摘光了,您还要的话,我明天可以去别的水塘给您摘来!”

上官清容有了小半袋药材打底,心中大安,微笑着点头答应了,也不再留连水边,而是跟着利特上了小山。就连登山时,上官清容还只顾着低头辨别药草,无心登高望远。利特在前头带路,一路指点远处的风景;他就跟在后面,左看看,右望望,把眼前的野草和自己记忆中的药物对比;倒是费伦对郊游的兴趣和利特一样浓,拖着人家看不见的身子在利特前后飘来飘去,不断赞叹眼前的美景。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利特已经铺好床单,放好篮子,准备好一切午餐用具时,上官清容也终于在两棵老松树下,发现了几株还未开花的白芨。

白芨啊!上官清容小心地用手挖出它们的块茎时,竟忍不住滴下了几滴清泪。困扰了他这么久的粗皮黑肤,终于有药可医了。就算他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学那炼金术,只要能再瘦一些,白一些,别长这么粗糙,他离弱受的距离不就又近了许多吗?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算是天生长的不怎么好看,但只要身姿窈窕,肌肤如雪,好歹也能落个乖巧可爱,温驯动人吧?

他又跑到别处树下转了几圈,又挖了几株整的白芨,直到满山寻遍,再没有可用的东西,才恋恋不舍地到了利特铺好的单子那里,将自己采到的白芨交给他,殷殷盯嘱他有时间了就替自己多采些这种植物。

利特得到了这个光荣的任务,又骄傲又自豪,拍着胸脯向他保证,自己明天就带人给他挖药去,有多少就弄多少来,一定会让崔斯特少爷满意的。

上官清容如今有了良药傍身,心情大好,也肯从篮子里拿一小片面包,一块块撕着吃了。正在他幻想着自己重新变得清丽窈窕、人见人爱的时候,费伦忽然飘了过来,指着远处的小路说:“崔斯特,你看,那里有人过来了,好像就是冲着咱们这里的方向。”

上官清容也忙放下手中的面包,站起身来手打凉棚,向远处观瞧,果然见到一队装束英武的骑士骑着骏马,沿着他们来时的那条路往山脚下冲来。利特见他站起来,也起来向他看着的方向望去,看了一会儿,突然大声喊道:“是拉维小姐!少爷,您看,那是杜茨因侯爵家的拉维小姐,旁边跟着的是她家的……还有瓦拉哈尔家的仆人!坏了,雷欧少爷也在那里面!”利特的小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慌张的神色,“少爷,咱们要不还是走吧?我怕他们也是冲着这里来的。”

“走?为什么要走?”上官清容和费伦同时发问道。

利特的神色更是焦急,催促道:“少爷,您不是不知道拉维小姐有多么刁蛮,她以前就喜欢笑话您不受男爵宠爱,如果被她看到您现在这么瘦弱,她一定会用更难听的话讽刺您的。还有雷欧少爷,他一向嫉妒您英俊强壮,斗气天分高,现在您病成这样,说不定他会趁机要求和您比赛,侮辱您的!”

上官清容无言地听着利特对他的形容,他现在这么瘦弱?那个少爷还嫉妒他强壮?这世界的人都怎么了,一个十二岁就长得比二十岁还强壮的小男孩,那值得夸吗?那是怪物才对吧?

不过,他不可否认的是,刚才利特夸他瘦弱,让他心里感觉稍稍地,嗯,其实是非常地,好了一点。

费伦却是怒火中烧,对上官清容说:“不要害怕他们,你是个魔法师,是全大陆最受尊敬的职业,不过是个粗俗的斗士,怎么敢对魔法师无礼!不要走,就在这等着他们,如果他们敢嘲笑你,我会帮你让他们尝尝魔法的厉害的!”

本来事态应该也没那么严重,上官清容梳理了一下崔斯特留给他的记忆:那位雷欧少爷比他身份高得多,平时也就是见了他讽刺两句,或是让侍从之间互相较量一下,连亲自动手都没有过;而拉维小姐更是个小女孩,有时说话傲慢了些,喜欢笑话别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小利特可能还是年纪太小了,才把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看得比天大吧?

作为一个死的时候已经二十好几的成人,上官清容对这点小孩子间的争执矛盾完全不当回事,安心地坐回了单子上,接着吃他的午饭。

等到拉维小姐的马蹄踏到了他的午餐篮上时,上官清容突然发现自己刚才想的什么小孩子的争执好像是,有点不对。

这位拉维小姐,在他记忆里应该只有十三岁,怎么亲眼看见了,就觉得好像是得有个十七、八的样子呢?还有在她身后的枣红马上冷冷望着自己的雷欧少爷,真的是十四岁吗?不是二十?

利特已经张开双臂,一脸坚定地挡在他身前,恐防那群人趁着他病弱之际伤害他;而费伦也满面怒气地看着那位娇蛮的大小姐,以及她身后,满面不屑地盯着上官清容的雷欧少爷。

一身红色骑马装的俏丽佳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毫不掩饰其轻视地嘲讽道:“原来是休伯莱家废物大少爷,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肮脏的平民呢。居然穿着这种衣服,坐在野外吃东西,真是没教养啊!难怪你父亲要剥夺你的继承权,如果让你这样的人当上了男爵,休伯莱家马上就该搬到贫民区了吧?”

她的话还未落音,身后一身黑色猎装的雷欧就夸张地大笑了起来,那群侍从也附和着他一起笑,直到他笑够了后,才一摆手,让侍从们闭上嘴,自己开始讽刺起上官清容来:“喂,崔斯特,你不是马上要成为三级斗士了吗?怎么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还要这么小的仆人来保护你?哟,你那引以为傲的好身材呢,你的古铜色肌肤呢?这才几天不见,你居然变得跟女人一样娇弱了吗?”

众人夸张地大笑,利特和费伦这两个人则是怒气勃发。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上官清容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他见到的这几个人都这么显老了——维拉脸上的浓妆厚得完全盖住了本来面貌,整个脸都是生生地重画出来的;而利特和雷欧,还有他自己都是练习斗气的,身材厚实魁梧,衬得头都小了一圈。

上官清容悲悯地扫视了那两个来挑衅的孩子一眼,这么点儿小的孩子就长成了这样,他们心里得有多敝屈,多难过,难怪要跑到外面散心,跟人说话就没好气。他要不是天生脾气就好,有了委屈也是自己默默垂泪就罢了,说不定也要像这两个孩子一样郁气难抒,肝火上亢。

他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拉维和雷欧看着他无悲无喜的面孔,沉默包容的身形,都不自在了起来,紧紧盯着他的动向,谁也不敢动弹。利特则是面露喜色,崇敬地看着他,等他爆发。

上官清容默默地前行了几步,从地里拉出一株长茎细叶,须根细长的小草,拿到那两人面前,给他们看了一眼:“这种草叫龙胆草,是一种很好的药材,专治心情烦躁,头昏目赤,尤其是女人……女孩子吃了很有好处。”说着,微微一笑,把药直接塞到了拉维手里。

拉维本来被他的行为弄得有些发楞,听到他说这药草的特性,还特地把药递到自己手中,脸上微微一红,心头一喜,故意嗔道:“你胡说什么,人家才不要这种东西呢!”虽然这么说,却也没扔了那草,把马头一驳,往来时方向奔去。她带来的侍从自然紧紧跟上,也跟着往回走。

雷欧看到拉维的娇羞之态,对上官清容更是妒恨交加,从马上飞身滚下,摘下手套就要往他身上扔。没想到手套没扔出去,手里却被上官清容也塞了一根那种草,“我看你面色发红,眼白红赤,吃这药可以明目泻……可以让你心情平静,眼睛舒适,你回去把根洗干净,煮熟了喝这个水就行。”

雷欧刚要发怒,手里就被塞了一株药草,还被上官清容正说中了他这两天的不适症状,怒火便被阻了一阻,反而楞楞地问道:“你改行当药剂师了?”

上官清容微微摇了摇头,略带着三分寂寞,三分倨傲,三分出世的神情,按着费伦的提示,轻轻叹道:“我是个魔法师。”

这远比从前瘦弱的身形,这有些苍白的皮肤,这淡定的神态,还有对魔药的了解,还真像是个魔法师啊。可是这小子什么时候成了魔法师的?难道是生病之后,他父亲给他请了个魔法师做治疗,顺便还教了他魔法?

一个斗士是不能和魔法师动手的,这是斗士的骄傲。

怀着几分猜疑,雷欧也落寞地踏上了回家之路。与羞涩欣喜的拉维不同,雷欧的心中,此时对上官清容既有几分敬佩和感激之情,也有更多的婉惜——

这么一来,他就少了一个可以与他站在同一高度的对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观众朋友们,有木有看着这桥段很眼熟,有木有?娇蛮大小姐和情敌,一起被主角光环征服,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