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士寻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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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十四 共忆(下)

    “这是怎么回事。”两人异常震惊,忐忑不安。



    “这地方有点邪乎。”唐婉柔额头紧蹙,皱眉自语。



    李空同样迷惑不解,心中甚是茫然。



    刚才自己脑海里,出现了许多有关唐婉柔幼年时候的图像,实在匪夷所思,显得十分诡异。



    难道自己小时候和唐婉柔是玩伴儿,可自己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啊。李空百思不得其解,差点抓耳挠腮。



    而且,没记错的话,她的回忆里,是不是还掠过了几幅自己图画,那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这个念头一来,李空心口一热,问个究竟的话差点脱口而出。还好他意识到此刻置身困境,及时把话咽了回去。不然的话,指不定唐婉柔又会怎样发作一番呢。



    唐婉柔语气平平地问:“你刚刚都看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一些你小时候的事情。和你哥哥的那些。”李空语气略显慌张。



    “你看到了我小时候的生活,还有我哥哥?”唐婉柔音调升高,脸色变得不善。



    “是啊,就是你和你哥哥一起的日子。”眼见唐婉柔神态变化,李空纳闷不已。自己明明一句都没有提她对自己的心思,却怎么感觉她不太高兴的样子。难道说,她希望自己有所表示?



    这个念头太离奇,李空很快就把它打消了。既然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我看到......”唐婉柔突然脱口道,但话说了一半,就戛然停住了。



    “看到什么?”李空不禁问。



    “没什么。”唐婉柔淡淡应了句,就别过头去了。



    “如果自己能再见哥哥一次,该有多好。”唐婉柔难受已极,用力不让眼里的泪珠掉下来。



    “反正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了,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下好了。”身后传来李空温和的声音。



    这个空间有些超乎寻常的浮力,人站在虚空里,不需使力,就能稳稳飘在空中,实在神奇之极。



    “真想不到虚空是这个样子,没有地面,仅凭无形之力就能被托起漂浮。机会千载难逢,我先好好休息一觉,脱困的事情睡醒来再说。”李空自言自语了一句,就沉默无声了。



    唐婉柔闻言,心里莫名火大,头还没看过去,李空的鼾声就已经如雷贯耳了。



    “这呆瓜平时睡觉也这么大呼噜?”唐婉柔心里突然有些担忧。



    呼噜声也能传染。听着李空酣畅的打鼾声,气氛反而凸显出别样的温馨。唐婉柔哑然失笑,紧绷的神经安宁不少,恍惚中困意来袭,视野变得模糊不清。周围的繁星、夜空全部被拉扯成一条条黑白参差的细带,唐婉柔心腔剧震,猛然清醒。



    “李空,快起来,法阵发动了。”唐婉柔话语急切,一边盯着四周的景色看,一边猛摇李空肩膀。



    手下的脑袋被摇得像拨浪鼓,苦不堪言,忍无可忍这才悠悠转醒。



    “小妹,这是哪里。”身下的人轻轻问。



    “啊,你发什么癔症。这是法阵啊。别废话了,快起来!”唐婉柔差点被李空气笑。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贫嘴?!



    她又使劲摇了几下,突然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身子似凝固住了,一动不动。



    “你、你刚刚叫我什么?”唐婉柔声音颤抖,不可置信地问。



    “小妹。”身下的人轻轻地说。



    “你、你是......”唐婉柔惊骇地睁大了眼,像是畏惧什么般的,一点一点把目光往身下移动。



    “大、大哥!”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吃吃地叫出这三个字。



    身下的人目光清澈,眸子好似玉石。他面如冠玉,薄薄的嘴唇性感至极,眼神一如许多年前那般温柔,温暖如春风。



    仿佛多年前,那个疼自己、爱自己、无时无刻不想着照顾自己的哥哥又回来了。



    “哥哥......你回来了......”唐婉柔迷离倘恍,发出如痴如梦的呓语。



    “小妹,是我。”身下人起身站立,修长挺拔的身形如同青松,虽然单薄,却自有一股昂然天地间的不卑不亢。



    那是一种风骨,只属于少有的人。



    “哥,你不是已经......”唐婉柔欲言又止。她困惑,却又怕这一切是泡沫,一触即破。如果这真是个泡沫,那她好想,再多保留一会儿,一会儿,再多一会儿......永远也不要让它,飞到天上。或因破裂而淌落到地里。



    “小妹,和我回家吧,这么些年,母亲一直在等你。等你回去。”唐书扬看着唐婉柔的眼睛,认真地说。



    “哥,我......”唐婉柔再次欲言又止。不知怎的,似乎千言万语堵在心口,有口难开。



    “算了,不勉强你。咱们兄妹这么久不见,还是好好叙叙旧吧,来,让哥抱抱你,看你这些年,是瘦了还是胖了。”



    唐婉柔眼光莫名闪了一下。



    唐书扬张开手臂,对唐婉柔敞开胸怀。



    唐婉柔顺势扑入他怀中。



    看到唐婉柔倒入自己怀里,唐书扬嘴角勾起笑容。弧度很深,满是得意。



    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凝固在嘴角,声音沙哑涩然,艰难地道:“你、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唐婉柔的脑袋始终埋在他怀里,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半晌,她才慢慢抬头,挂满泪痕的脸庞面对唐书扬,目光微偏,不敢直视唐书扬的眼睛。



    “哥哥,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以前的样子......”唐婉柔轻轻叹息,声音里夹杂着痛楚。



    她手里的长刃,发出莹白的光。



    唐婉柔眉心攒在一起,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刃柄。



    长刃的光,剧烈跳动了几下,犹如抽搐。



    “原、原来如此......”唐书扬喃喃道,“这些年不见,小妹你比以前漂亮了。能见你这一面,我,知足了。”



    言罢,唐书扬双臂微微合拢,旋即停住。他脸上闪过一丝挣扎,随即闭上眼。他的脸庞开始出现裂纹,就像逐渐碎开的玉,看起来是醒目惊人,有种惊心动魄的震撼,让人心疼可惜。



    “哥哥!”唐婉柔绝望地呼喊。唐书扬的身躯像撕碎的纸片,在她面前荧光闪闪,围着她飘洒而去。



    她伸出手,发狂似地抓握那些光片。可只是徒劳。光叶一落到她手里,便立即消失。那些荧荧之光,风似地渐渐飘远。很快的,她的眼里,就只剩虚空中亘古不变的点点星光。



    “哥哥......”悲伤如决堤的洪水吞没了她。



    唐婉柔蹲下身子,双手环膝,将头埋在膝盖上,身子像无助的小草,轻轻地颤动。



    “柔儿,你怎么哭了,有什么委屈不如跟为娘诉说。”有人在唐婉柔身后,柔声说道。



    “母亲?!”唐婉柔霍然惊醒,迅速转回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那是她的母亲。记忆里最疼爱哥哥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