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一文钱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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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靥

梦靥(已 )

回到怡红别苑,船头空无一人,小白屋内的烛光已灭,杨衍书敲了敲门,也不等小白说话便推门进去,展臂一点,室内灯火通明。

小白却没睡,靠在床头兀自出神,见他来了也不惊讶,只是问:“做什么?”

杨衍书道:“说两句萤辰的体己话给你听。”说着便将萤辰方才的话说给小白听。

小白干笑了两声,勉强道:“好啰嗦的家伙。”

杨衍书道:“你觉得怎么样?”

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白天天气闷热,晚上这风却阴冷,小白不知道怎么的,觉得这风量入骨髓,他打了个寒颤:“什么觉得?这风吹得大,你把窗关严些,我要睡了。”

杨衍书便也不多说,任他想去,走出来的时候顺手替他关严了窗。

前段日子立了秋,天气却怪,时而炎热时而又是大雨倾盆,却没有一晚上像这样,方才月在中天,如今却吹着冷风,月也被云遮了个尽。

“要变天了?”杨衍书喃喃自语着,突然觉得一滴雨水滴到他面上,他忙进了自己屋里,合衣睡了。

此时的小白也卧在**,却怎么都睡不着。

开着窗觉冷,关了窗又嫌热。

他只好起身披了外衫,把窗打开一条缝;却看见奇怪的一幕。

小青站在船头那,对着船头灯笼下的光线看手里举着的一枚小小银针,那银针上泛着清冷的绿色,却看不见小青是什么表情;小白又惊又惧手上一抖,身体朝窗上一歪,弄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只见小青慢慢地侧过头来,一双碧幽幽的眼睛盯住了小白。

四目相对小白浑身发颤,不能动弹。

那双绿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小青咧开嘴笑了,他笑得那么开心,可那口中两颗白森森的尖牙却闪着冷冽的光。

他走过来了……

小白这么想着,可是还是不能动。

他走过来,伸出了手……

小白眼前一黑,奋力挣扎起来,结果一下撞到地面,他痛得睁开眼睛。

咦?睁开眼睛?

小白这才发觉他刚才睡在**,现在却因挣扎跌到地上,此时天已大亮,他却满身冷汗。

方才的梦靥,竟像是真的一样;那熟悉的容颜,也比从前想象当中更令他畏惧。

那个人……不是小青。

那真的是梦么?小白扶着头,额头上也是湿漉漉的汗意。

“哎呀小白,刚才好大的声响你听……”话音未落,小青已经冲了进来,见到地上的小白,他更惊讶:“原来是你掉到地上来了,哎呀小白你怎么满头是汗。”说着就要扶他。

小白躲开他的手不敢去碰。

“你怎么……”

小白自己扶着床柱站了起来,惊魂未定,却还是勉强堆起笑脸:“你……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每天都起这样早。”

“哦,那你昨晚睡得好么?”

“我不是一向一觉到天亮吗?”

小青觉得小白今天好奇怪啊,为什么老问些奇怪又无趣的问题,他见小白坐在**仍旧是汗珠滚滚,便伸袖去抹。

小白闻到他袖端有别的味道,定下神来再仔细一闻:“你昨晚上睡哪里来着?”

“法海的床底下。”

难怪,是和尚身上的檀香味吧?

小白暗恨,都不是和尚了,身上还离不开这味道,从来都觉得讨厌,如今一闻更是觉得讨厌。

想完便将小青推开,自己翻身又上了床,道:“你走开,我要睡了。”

小青将半个身子趴在他身上,拨他头发,撩他衣摆,见小白都没反应,便觉得好无趣,只得离开小白站起来,走了两步又道:“你不跟我玩,我去找法海了哟?”

小白仍旧不吭声。

小青只好抬脚走人,在门外碰着许仙,他哼了一声道:“许仙,你不许去找小白,他不舒服。”

“啊?”

“他不理人,所以肯定不舒服。”说完小青就跑了,找法海一起出去吃城北的好面食。

许仙细想了一下,回去找了药箱,敲了敲小白的房门,没人应。

再敲,仍旧没应。

许仙狐疑,这人莫非晕了?于是推门而入,结果被侧身躺着的小白扔出的一块白玉龙牌给砸中了脑袋,玉跌到地上,碎了一个角。

被砸得头疼,许仙还是蹲下身把那玉捡了起来,问小白:“你怎么了?”

小白不说话。

许仙走过去,坐在他床边,伸手把他的手从被子里拉出来,然后开始把脉,然后把手探向他额头。

小白翻过身来,将他的手拍开:“你干什么?”

“你有些发烧。”

“我从来不生病。”

“你现在就病了。”

“那随便你治吧。”小白兴趣缺缺地道。

许仙道:“你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小白翻了个白眼,把舌头伸出来,又迅速地翻过身去继续睡。

“那我过会端药过来,你要喝掉。”

“废话。”小白想,喝不喝当然要看我心情。

许仙当他默许了,起身要走,又想起另一只手里的那块玉,便问:“这是你的?都碎掉了,好可惜。

小白并不放在心上,这块玉不知道是谁送的,他随手挂在身上罢了:“送你好了,这是诊金。”

许仙无可奈何:“你……”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己走了。

小白翻过身,只见那块碎了角的玉搁在了他的枕边,他越看越觉得心烦,便伸出一只手,将之捏成粉末。

白色的粉末从指缝中流泻到竹席上,小白看着看着,还是觉得不开心,又把那粉末抓起来,变作一小颗玉球。

这样好多了,他想了想,又睡了过去。

这次他睡得很沉,许是因为真的有些发烧的缘故,他连许仙敲门进来的声音也没听到。

许仙端了药进来,见他再睡,只得走上前去将药放下,轻轻摇了他几下,道:“小白,起来喝药……”

小白不醒。

许仙定定地看着,小白睡着,那双总是爱瞪着他的眼睛,此刻看不见了;只看得见两道长长的睫毛。

哎呀,他的鼻梁挺高,嘴唇却小而精致,下巴圆润,少了平日骂人的尖酸刻薄与小心眼,这模样极可爱。

许仙看得呆了,脸渐渐红了起来,他又看了一眼,忙转身把药又端走了,罢了罢了,等醒来的时候再喝也一样。

“唔……”

小白侧了侧身,换了个睡姿,一只手枕在耳下,猛地睁开眼睛:“你看什么?”

许仙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平复了心跳:“你做什么吓人?”

“还不是看你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要不是许仙在他身边停留太久,他才懒得强按捺住自己的睡意睁开眼来。

许仙仍旧是红着脸,却去端药过来:“既然醒了,吃了药再睡。”

小白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个尽。

许仙接过空碗要走,小白勾了勾手指,许仙狐疑地问:“怎么?”

“你过来。”

小白说着,一把携了他手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一口咬上了他的嘴唇。

唇舌纠缠时,许仙觉得小白嘴里是满满的药味,苦是苦的,又带着一点古怪的甘甜,他瞪大眼睛,小白微微合着眼,睫毛轻颤。

吻毕,许仙被小白推开,面上没什么表情,他道:“这个给你当诊费。”

许仙窘迫得话都说不出来,脸上两团火在烧。

小白笑了笑,道:“你赚了,我很贵的,你买不起。”说着侧身背着许仙躺下,道:“我要睡了,下次把药做得好喝点吧。”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许仙踉踉跄跄地跑了,关门的时候发出好大的声响。

许仙跑了出去,逃到药炉边蹲着,炉火在一旁烧得他脸更红更烫。

他蹲地捂脸,才想起方才忘记跟小白说,那药已经是他试过又试过,放了一大把甘草进去。

哎哎,什么都忘记了。

——

虽然说捕风捉影,然而空穴来风总有些依据,果然一道旨意下来,封了李焱做九城都御史,统管京畿防务。

李焱却觉得,这一道旨意,只引来众人目光,有热情的,有不忿的。但那是圣旨啊,违逆不得,若叫他自己选,他只想说随便谁都好,就是别委他以重任。

皇后自然是高兴的,这连日都是雨水,淅淅沥沥没完没了地让人心情烦闷极了,但有了这样的喜事,却比雨停日出更令人开心,招李焱去了自己宫中,着实地夸赞了一番,他十四弟也来贺,李焱胆颤心惊,这样的境遇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些事情也还罢了,就是皇后突然提起来:“再过一月你便满了十六,也是时候该娶个标致的正妃了。”

宫中唯有李焱与李焢未有妻妾,李焢是因年岁尚小,就连李烨亦有两位侧室,这样看来,倒只有李焱是异类。

李焱涨红了脸,道:“母后,儿臣不要——”

皇后掩了唇笑:“傻孩子,羞什么呢?这是好事。”

李焱面红耳赤只说不出话来,他自己不好多说,倒是旁边多少人,热情地选出些京城内待字闺中的名门之后,以备皇后青目。

李焱想,这些害人精啊,万一被杨衍书知道如何是好?

这夜还是下雨,还好只是小雨,李焱梳洗过后,卧在**独自出神,突然听得叩门声,他觉得奇怪,忙下床去开门一看,果然是杨衍书。

这样的天气,地上都是泥,他却穿一身月白的衫子,脚底下的缎鞋踩在水里却未湿。他撑着一把油纸伞,对李焱浅浅笑。

李焱忙看四周,道:“怎么不直接进来呢?”

“我喜欢从这里走。”这里是正门,杨衍书收了伞,道:“别瞧了,他们听不到。”

知道他神通广大,李焱也不以为意,携着他的手坐到床边,然后道:“你好几天没来了。”

欣赏了一会他高兴的模样,杨衍书笑了:“也不见你来找我啊。”

李焱目光一黯,道:“我最近……有些忙。”

杨衍书起身去翻他案几上的那些卷牍,随意看了几眼,道:“知道你忙,所以我也懒怠得打扰你。”又道:“再忙些时候就好了。”

李焱的眼睛又恢复了神采:“是啊。”

两个人说笑了一阵,杨衍书突然记起了一样东西,自袖中取出那一株情花,笑道:“听说你要娶亲,这玩意可没有用了。”

“什么?”

这一株枯草平凡无奇,李焱想要去碰但是却被杨衍书斥止:“别碰,这玩意有毒。”

“那你碰怎么没事?”

“我跟你又不一样。”

李焱怔住,“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心想不给我碰便不碰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杨衍书凑过去道:“你生气了?可是你要是被毒死了,很麻烦哎~”

“只是麻烦?”

杨衍书抱住他的腰,道:“也不止是麻烦,我还会很伤心。”

李焱见他说得认真,心已经融化了。

杨衍书坐直身子,扳着李焱的手,道:“李焱,你有多少血可以流?”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

这话问得太奇怪了,李焱时常听杨衍书说些奇思妙想,包括什么要养孩子之类的,千奇百怪的,不胜枚举。

杨衍书道:“以我们两个人的血,加上这颗草,蓄以骨肉,你说孩子会像谁?”

李焱:“大约像你吧。”

杨衍书:“不要,还是像你吧。”

“像你!!”

“像你!!!你再跟我争的话他就要像你了!!!”

李焱立刻不敢再答话。

“你怎么不说话?”

“我……我还能说什么?”李焱发抖。

杨衍书抚摩过他颈项间露出来的滑腻肌肤,柔声道:“不说别的,那还是做别的吧。”

说着就将李焱一推,压了上去,扯开了他的衣襟,手就摸了上去。

李焱挣扎:“你下去。”

“你再乱动的话,我就要不客气了。”

贴在肌肤上的身体所有的温度与淡淡体香,以及年轻的欲望让人兴奋,李焱微微动弹了下,就咬着嘴唇不再动了。

杨衍书大致也猜得到,李焱上次是真的疼怕了。他俯下身咬住李焱的耳垂,道:“这次我轻轻地好不好?”

李焱抱着他的手还在发颤,低低地叹了一声,然后点头。

这次杨衍书真的说到做大,动作轻缓,无限温柔甜蜜,李焱一直红着脸,一只手遮住眼睛,努力避开他调侃的视线。

那双眼睛太清亮,看着看着,就觉得魂魄也被吸了进来,无法自拔。

温存过后,杨衍书拉着李焱的手,道:“李焱。”

“嗯?”

杨衍书含住他的指尖,然后用力咬下,血珠冒了出来;李焱觉得杨衍书的牙齿忽然变得尖锐如有倒刺一般,被舔了一下,反而更痛,那处的血肉仿佛被拉扯开来,血流得更多了。

“杨衍书……”

杨衍书道:“疼么?”

李焱想点点头,但勉强睁着眼,却觉得视线更模糊:“你……做什么呢?”他觉得血好像都滴到了杨衍书那株破草上,也奇怪,明明是滴上去了,那枯草却好像把血都吸干了一样,半点血沫也看不到。

“做好玩的事。”杨衍书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李焱便睡过去了。

血从李焱的身体中渐渐流失,李焱睡着也不安稳,估计是在疼,杨衍书看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忙帮他止住血;好在这些血也差不多了,或许差一点,换自己补上也是一样的。

伤口愈合了之后,杨衍书才把李焱推醒:“我走了……”

李焱想拉住他,但是身上没一点力气,只能将软绵绵的手臂搭在杨衍书的手上,问:“怎么回事?”

“借你一点血脉,造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小人。”

对上李焱惊愕的眼神,杨衍书笑了:“好吧,是跟咱们俩一样的小人,你睡吧,你失血太多,要好好休养。”

说着也不等李焱说话,将他眼皮一抹,强迫他继续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