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黑与游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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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17、意外

噩梦挣扎着爬了起来,哈哈大笑,往门外跑去,太过兴奋一不小心被凳子拌倒了,眼看着就要一头磕在桌角上。uc:说时迟那时快,萧疏桐忍痛翻身飞跃沙发,横腿拦住了噩梦的腰。噩梦大惊失色,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是如何施展轻功鱼跃而过的。萧疏桐轻手一扳,噩梦身体调了一个转,朝沙发跌去,将沙发撞斜了。秦礼言终于惊醒,睁眼看人吓傻了。萧疏桐的脸色惨白。

“小桐,你怎么了?”

萧疏桐右手虚托着左腕,被噩梦狠力击打的左腕毫无力道,继而一股钻心的痛疼袭来,令他不禁眼前一黑。秦礼言赶紧上去扶住了他。噩梦呆愣原地。

闵榛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看到萧疏桐咬牙忍痛的样子当下脸就绿了。噩梦吓得拼命往方铮驰的背后躲。方铮驰本还想说几句求情的话,听到医生的诊断后也愣了,推出背后的噩梦,对闵榛说,“你尽管打尽管骂,我回头劝我哥再生一个。”噩梦哇的一声就嚎哭了起来。

闵榛闭眼深呼吸了片刻,定神问医生,“后果有多严重。”

医生推推眼镜,“这是旧伤,左手腕本来就粉碎性骨折过,不能提重物受重压。现在是二次骨裂,一定要注意保护,不能再受伤了。”

觉得闵榛的脸色不对,萧疏桐笑笑,打破沉默,“没想到我原来那点伤还没好。小时候为了这个伤停了三个月的课,都快被劝学了。我妈非逼着我吃了半年的钙片。现在骨头硬了,估计一年的钙片也不补回来。方鑫够有力气,以前我那同学用的是木棍,他靠肉身就成了。”

闵榛的脸色更加难看,瞪得噩梦连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一路小心翼翼地送萧疏桐回家。到了家,闵榛像是伺候孕妇似的,哪儿也不让萧疏桐乱走,左手是明令禁止使用了,连右手都不能随便拿东西。萧疏桐失笑,说哪儿有那么精贵,养几天就好了。

闵榛沉声喝断,让你休息就休息,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还是旧伤呢。眉眼间满是关切。

闵榛的脸色不好看,萧疏桐也不敢多说。他觉得闵榛是担忧,其实闵榛心里更多的是心疼。明明决定好好照顾萧疏桐,不让他有一点伤害,一转眼功夫,左手腕差点就废了。想到这里,心里更是将方铮驰那个脑满肠肥的侄子咒骂了千遍万遍。如果萧疏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闵榛绝对会让方铮驰的大哥再生一个的。

方铮驰阴着脸将噩梦训斥了一顿,拎回家让老人又骂了一顿,三令五申严令禁止噩梦再靠近萧疏桐。当晚就炖了大骨汤特意亲自送来给萧疏桐补钙。闵榛还是一脸浓云,倒是萧疏桐笑着问起噩梦,让方铮驰不要为难小孩子。

晚上洗漱的时候,尽管萧疏桐婉言相拒,闵榛还是一言不发地代劳了。他用水沾湿毛巾,小心得近乎虔诚地将萧疏桐削瘦修长的左手指尖擦拭干净。萧疏桐觉得很对不住闵榛,毕竟现在自己是寄主在人家里,却给人平添这么多麻烦,饶是意外,也难辞其咎。抱歉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闵榛气恼的话喝住了。

“老老实实住着!我既然说要让你住下,就没理由让你受委屈。别总是一副欠了谁的模样……”他低声叹了口气,将毛巾洗净拧干,“不是你对不起我,而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萧疏桐觉得双颊有些发烫。虽然他在家里排行老幺,但无论是父母还是姐姐都没有直接开口说要照顾自己。眼前这个男人这样说了,却不让人觉得别扭。反而,有一种淡淡的窃喜,这是一种受人重视的喜悦之情。

(旁白:喂,我说同学,说要照顾你的人不只这一个吧,不信你倒带回去几章看看。你怎么就光记住他的好了?

小桐:小师妹的话我,我没往心里去……

小师妹:师兄你好过分好讨厌哦……)

闵榛叹了一口气,“晚上你睡卧室吧,沙发再大毕竟不好当床。你的手腕伤了压不得。”

“那你呢?”

闵榛沉默了片刻,“我睡沙发。”

萧疏桐觉得对不起他,待要拒绝又想起闵榛的话,不敢再惹他生气,洗漱好后道了晚安就乖乖上了楼。闵榛却很晚都没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抽烟。烟云氤氲,满是缭绕。

萧疏桐躺在宽大的**辗转反侧。枕头有闵榛的味道,那种淡淡的,属于他的味道。手腕有些发烫,丝丝钻心痛,尽管开着空调,他脑门上还是沁出了细细的汗珠。缓了半个多小时,才略感好了一些。皮肤接触到干爽的亚麻席子很舒服,他却没有丝毫睡意。

闵榛说,没有照顾好你。

萧疏桐将脸埋在枕头里,闻着那淡淡的味道。让人安心的味道,过了许久,他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闵榛没有上班,一大早就出去了,回来时拎着大袋的食材。萧疏桐笑问,你要干什么?

闵榛说,熬汤。

萧疏桐说,你会?

闵榛笑,现学啊。我很聪明的。

说罢他真的抽出一本食谱,非常认真地开始动手熬玉米排骨汤。萧疏桐趴在灶台上观摩了一会儿,确定闵榛真的是生手,动作生疏不协调,食材撒了一地,放调料也要掂量了半天,不过,样子却异常认真。

“你要是无聊去书房看书吧。”闵榛笑着,小心将特地买的熬汤砂锅上火。

“对了,”说到书房,萧疏桐想起来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书房里有一整套的金庸作品集,你是他的粉丝吗?”

“粉丝谈不上吧,就是看。写武侠的,大抵都越不过他的水准了。”

“那么多人物里,你最喜欢谁?”

闵榛看了他一眼,反问,“你呢?”

“小昭!”

“哦?”闵榛有些意外,“为什么?”

萧疏桐笑,“因为她爱得最深。”

闵榛看了他好一会儿,“可惜,她也是最不懂爱的。”

萧疏桐皱眉。“为什么?”

“没有囚禁,就没有爱情。小昭要的太少,所以她注定无法得到。周芷若一个心死如灰恨之入骨,张无忌从此再也无法忘记,无论身在何处,身边是谁,只要周芷若一动手指,他便无法自持,牵肠挂肚;赵敏一个刁蛮霸道穷追不舍,张无忌便无处可逃听之任之,甘愿相濡以沫于孤岛,修葺花园,为她驯养狮子。只有小昭,从头到尾,只有公子,没有恩怨。”

“金老先生说他最爱小昭,其实不然。”萧疏桐微微一笑,“其实他最爱的周芷若。因为张无忌就算负尽天下人,也再不会辜负周芷若。”

“小昭是每个男人的梦想,无怨无悔的红颜,但是鲜有人会想和她共度一生——男人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越是放纵越是难以自制。小昭不懂得男人的风筝心思,没有手段,赢不了爱情。”

萧疏桐突然叹息,“被你这样说来,爱情就像是打战一般。”

闵榛点头,“情场如战场。如果你有一天爱上了一个人,如果你认定他就是你的那个补缺者,就要不顾一切地留在身边。就算有伤害,就算前途不朗,还是要相信你才是这个世界上可以给他幸福的人。”

萧疏桐不赞同地摇头,“太霸道了吧。要是那个人并不愿意呢?如果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呢?还是要不管不顾地纠结?”

闵榛笑,“注意我的前提。这段爱情是注定,是你们俩的,那就要自信地坚持下去。所有形式比人强都是借口。”

萧疏桐看着他,缓缓地断定,“你果然自信心膨胀。”

闵榛抱胸,“有什么不好?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凭什么许对方以终身?”

“我想,你爱上的那个人会非常幸福,一定会。”

闵榛定定地看着萧疏桐,萧疏桐一脸的认真坦然。闵榛笑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有底了。”

闵先生的首次尝试——玉米排骨汤——秉承了中药熬制的精华理论,成功地从三碗水熬成了半碗水,浓缩的连盐分都结晶了。难得的是居然还有几颗玉米块是半生的。萧疏桐看着他的成果,吞了吞口水,“我们晚上还有其他菜吗?”

闵榛黑着脸处理了那锅东西。于是当天晚上,闵榛又带领着萧疏桐打着病号的旗帜进军了方铮驰的幸福小家。

果然,伤筋动骨并非一日两日就可养好的。萧疏桐觉得一直打扰闵榛肯定不是个事儿,闵榛有自己的工作,不能让他每天还要为照顾自己而操劳。再说也确实很久没有回家了。于是他和闵榛说家里三番两次来催了。尽管闵榛不情愿,但是没有办法,还是把人送上了车。闵榛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空荡。无事可表,仅有一件,就是闵榛将厨房的用具全换了。怎样才算是新时代好小攻?上能斗得过白菜土豆,下能拼得过小三情敌,前可操控经济大权养家糊口,后又虎虎生威床·事和谐。所以进军厨房是首要。

再说说小桐。一般说来,在暑假,小桐窝在家里,只进行了两项伟大而艰巨的任务——打架和长膘。萧疏桐虽然已经年过二十几了,但还是一副孩子气,每每回到家,三天两头出去和一帮子发小惹是生非,弄了一身伤。萧老爷子已经退隐江湖多年,当年用来松筋骨的狼牙棒很久没有出山了,所以收拾小桐这样光荣的任务通常都交与二姐萧疏楠来完成。当然,他们不敢真下手。话说萧家很奇怪,别人家的女儿都是贴心小棉袄,偏偏萧家放着两件正宗小棉袄不要,要拉着萧疏桐这件破背心取暖。可怜萧疏桐堂堂七尺男儿,还必须承担家里承欢膝下这样的细活儿。萧家奶奶最疼的就是宝贝孙子,经常搂在怀里贴心疼。所以小桐再无法无天也有奶奶撑腰,颇似大观园里的宝哥哥。

当然,说小桐无法无天也有些夸张了。他只不过是有时会不经大脑思考就做出冲动之举,做得最多的还是给片警们帮帮小忙,抓几个扒手逮几个惯偷罢了,惹一些小是非给萧家人解解闷罢了。大麻烦也说不上,萧家在街头巷口可谓是地方一霸。无他,光是萧家客堂里悬挂着的“武术世家”这块牌匾就吓退了无数豪杰。

所以,小桐在家里,连同邻里都会变得热闹异常。比方说,民警张同志经常都会来串门,极力撺掇小桐立志成为伟大而可爱的警察叔叔。可惜这个愿望从萧疏桐三岁时一直说到现在仍未果。奶奶决定,小桐一毕业就栓在家里,哪儿也不准去,专心适逢老人颐养天年,顺带给萧家传宗接代,养个小小桐,继续造福一方。

这次因为萧疏桐的手伤,打架闹事大大减少了,一家人围着转,紧张得跟什么似的。当天第一件事,就是把始作俑者,当初用棍子打碎小桐左手腕的程柱子同学抓来狠狠揍了一顿。哭得柱子同学上蹿下跳,好好的一根柱子成了僵尸跳,鬼哭狼嚎,十里之外都听到了。

柱子捂着已经发青的胳膊委委屈屈地拉着小桐暗地里说话。“你那伤怎么又发了?不是已经好了么?”当年俩人都还小,看了少林寺那叫一个热血沸腾,当下拿了棍子耍了起来。柱子一个没注意,一棍子打在了萧疏桐的手腕了,就骨碎了。为了这事,柱子没少挨打,被他爸的板状挨得都快脑震荡了。没想到这债十年之后还有威力。

“嗨,别提了。”萧疏桐三三两两将事情大概说了一番。

柱子当下不干了,“靠!感情是那个小胖子让我又白白挨了一顿打!告诉我他是谁,哥哥定当为你讨回公道!”

萧疏桐白了他一眼,“你?你还打不过我呢。你别闹了,我有事儿问你。”

“嗯,说,哥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惠文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么?”

“惠文韬那小子啊,也是背。原来他不是进银行了么,挺好的一个工作。哪知道天煞的金融危机机构改革,他就不明不白掉了工作。后来么一直没找到好的。”说到这,柱子贼溜溜地四处打探了一番,确定无人后压低了嗓门说,“我听说啊,他现在在一家不怎么干净的酒吧里做事,具体做什么不大清楚。说是服务生,但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你怎么知道?”

“还记得街口那个牙签么?他也在那附近工作,撞见了惠文韬,打探到他的工资比原来那个银行工作还要高好多。你说,一个服务生哪来那么好的福利?该不是……”

萧疏桐打断他,“牙签的话你也信!他那嘴巴从来不上锁,说完就废了。”但想到那家灯红酒绿的地狱口,也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