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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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旱

    清朝嘉庆初期,山东、山西、陕西、河南、直隶与川蜀之地大旱。

    从仲春一直到冬天,依旧雨水稀少。大旱引起来蝗灾,蝗虫从西向东,密密麻麻,一时间蝗虫大大小小,犹如黑压压乌云一般,遮天蔽日,种在还算湿润的河床上的庄稼,刚长一寸多高,都被吃的光秃秃的。蝗虫所到之处,劈劈啪啪悉悉索索吃庄稼的声响,像是燃烧的干柴。

    大旱与蝗灾不仅使这几个地方的土地和田园荒芜,侵蚀了人们所有的希望,各地灾民纷纷逃荒,饿殍载途,白骨盈野。

    呜呜泱泱的饥民,汇成了从四处逃难的人流。

    绵延几百里,浩浩汤汤,庄稼颗粒乏陈,粮食价格腾空,一天比一天严重。

    百姓无储粮,官仓也无粮,市街小贩无米下锅,大户尽管看起来储备很多,大多全部散尽或者被劫掠殆尽。

    饥饿的难民,无钱买米,也不能坐地等死,把所有的树皮都扒了一遍,凡是人手能够的着的地方,基本都剩下白花花的树心,所有的草根都挖掘殆尽,所有的牲畜都被吃尽,旱情还没有缓解的意思。

    登高远望,低低矮矮的房屋,找不到一个人,萧条至极,以前的小河流水璨璨,现在河床都布满了皱纹;以前的炊烟袅袅,现在不见踪影;以前走街串市熙熙攘攘,现在冷冷清清;以前家园庭院鸡犬声不绝于耳,现在凄凄惨惨。

    很多家庭看不到希望,也不希望饿死,举家赴死,兄葬其弟,父葬其子,夫葬其妻,万户萧素鬼唱歌。

    无情的灾难,把人间变成了魔鬼的炼狱。

    侥幸活下来的人,也没有可以吃的东西,也没有杀人的力气,大多数人都是奄奄一息,风一吹都能吹到一众人群,晃晃悠悠像是喝醉了酒,倒下来的,旋即被饿狗残食。

    诸葛锦上一路北上,看到各种惨剧,心里不是个滋味,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国家,为什么被干旱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有些人衣服光鲜,但却死于饥饿,被人扒下了衣服,被恶狗拖着移动;有一个孩子,一个女人正在默默的流泪,仿佛再给死去的孩子祈福,然后站起来颤颤巍巍的往前继续走,等待着她的也不过是死亡;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拄着木棍,步履蹒跚,像是八九十岁的老人。

    一个城门外五里的地方,挖了几个大坑,成批成批已经饿死或者即将饿死的饥民,全被推到坑里去,有的自愿跳到坑里死掉,反正早晚也是饿死,还有几个人在死人堆里扒衣服,用扒下来的衣服拿去换点东西。

    城门上挂着两个竹笼子,里面放了两颗人头,听说是抢了大户,被处死,其实也仅仅是一个警示作用。但是抢大户的事情还是屡有发生,横竖都是一死,抢就抢了,也不在乎官威什么的。官府也不在意,都知道天怒人怨。天灾引起来的民怨,怎么都不好说,也对于抢大户的事情爱理不理,有人报就处理,没人报就当没发生。被抢的大户也是没有办法,也无计可施,有些反抗的大户被饥民乱棍打死,也知道天灾没有办法,有些大户甚至自己主动拿出储粮,赈济灾民,开设粥厂。

    本来诸葛锦上想游祖国大好河山,看看各地民俗风情,感受下外面的世界。让他想起来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在《七哀诗》中描写的情形,“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

    各种惨状,顿时让诸葛锦上忧心忡忡起来。

    仲夏之际,蚊虫肆虐,到处的死尸都被蝇虫破坏,走不远就能闻见恶心的气味,尽管已经掩埋了很多,但是还是有很多来不及收拾死尸。

    连日来的奔波,诸葛锦上显得格外的疲惫,想找个旅店或者酒肆休息一下,走了两天的路程终于到了太原府治阳曲县,又饥又饿又疲惫。

    阳曲县要比其他县市平静的多,也没有太多的饥民,也没有躺在大街上的各种死尸,诸葛锦上还有些纳闷。怀揣着郁闷走进了一家看似还不错的店面,店名叫溢香园,名字起的稍显高雅,装修也别具一格,让诸葛锦上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下。

    吩咐小二要了一间房和一些酒菜。随着酒菜陆陆续续的上来,诸葛锦上一直眉头紧皱,心里的万千疑虑。直到店小二一声,“客官,您的菜齐了。”诸葛锦上才慌过神来。

    吃完饭,喝了酒,身体极具疲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睡梦中听见外面有争吵打斗声,不耐烦的起来,睡意全无。由于常年练武,身体比一般人恢复的要快的多,通常普通人劳累以后要一两天才能恢复过来,诸葛锦上基本每次都是睡个两三个时辰,精力就已经全部恢复了。

    打开门,往楼下看去。

    一个身高八尺有余少年,圆环鹰眼,豹头虎躯,声若旱雷,势若雄狮,颇具威势。头顶灰色方巾,浑身上下粗麻布衣服。双手手腕处个带两个铁环,身背一柄长剑,用黑布套着。

    诸葛锦上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却不知为何和店里伙计一起扭打起来。一向喜欢结交武林豪杰,诸葛锦上从楼上一跃而下。一手截住店里伙计劈过来的长条板凳,一手截住少年飞脚过来的螺旋踢。明显感觉到少年的更有力道,诸葛锦上往下顿了一下,随即顶了回去。

    诸葛锦上见少年气势不凡,定是个英雄好汉,随即双手抱拳,说:“英雄,怎么和店伙计打起来了,莫非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看我是否能帮的上忙?”

    少年看了一句,说:“管你什么屁事,没事一遍凉快去。”

    说完几个人又是扭打成一团。

    诸葛锦上看劝不开,只能自己使力把他们都打趴下,才能停止这场争斗,否则就会是一场你死我亡。人都是这样,都佩服能够打倒自己的人,嘴硬的,都不是什么人物。定了定心神之后,诸葛锦上运气,飞身上前,之间那时迟霎时快,一个扫堂腿,招呼上了那几个人面门,顺势都翻倒在地。然后用手掌顺势一推,把少年推出一丈多远。

    对方几个人捂着脸,半天站不起身来。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官府的人来了,一个捕快说:“这个世道,还有人捣乱,全部带走,看师爷怎么收拾你们。”

    少年、诸葛锦上以及对方的几个人都被扭送达到官府。

    官府的人也是忙于往外运送粮食,在旱灾区搭炉造灶,开设粥场,赈济灾民。

    对于几个没事闹事的人来说以为是抢劫店家,官府准备直接第二天杀头,杀一儆百,人头放进笼子里,震慑有歹意的人。诸葛锦上与少年自然不知。

    两个人刚好被关在一个牢房里。过了几个时辰,少年的气已经顺的差不多了。仔细端详了对面无端被牵连进来的诸葛锦上。

    只见诸葛锦上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面貌俊美,潇洒娴雅。当时他给我的那一掌,胸口依然隐隐作痛,内力雄厚,功夫深不可测。

    少年心里充满了愧疚,走到诸葛锦上面前说:“大哥,实在不好意思,刚气头上的话不要在意,你若是生气,打我一顿,我皮糙肉厚,耐打。”这一句话说的诸葛锦上心里豁然开朗,看来他也是一个性情中人。人在有情绪的时候,做出的决定和说出的话,大概率都是不准确或者有待商榷的。”

    少年说:“大哥,打我一顿,让我心里痛快痛快,这憋得心里也太难受了,对于你我觉得太羞愧了。”

    诸葛锦上说:“倒是没什么,觉得你仪表不凡,身手矫健敏捷,为什么如此出言不逊,不过念你在当时情况下,就不和你计较了。”

    “大哥,你尊姓大名,看你的身手,要比我强上百倍。”

    “复星诸葛,名为锦上,锦上添花的锦上,那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飞梁,我祖籍山东的,今年刚十七,祖上辈辈都是打铁的,父亲曾经是江湖人,早年间结下了不少仇怨,几年前被仇家追杀,不知所踪,母亲因为体弱多病,思夫心切,不久也去世了,我又不想待在那个伤心的地方,只能变卖了家财,四处游荡,走到哪就是哪,”飞梁说。

    诸葛锦上说:“不好意思啊,飞梁,又提到你的伤心事,特别是不愿意提及的过往,那为什么和店里的伙计打了起来呢,并且店里请的都是一些老实本分的人做工的。”

    大哥,你是不知道,现在世道有点乱,凡是有些能力的店家,请的看家护院都是练过的,不是普普通通的人,我只是出来也有两三年了,身上的钱什么的基本上都用完了,在店里吃完饭,要结账却少了几十文钱,本来想要店家通融一下,没想到他们说,看着你像是个有钱人,还缺这么几个臭钱,并且上手就去抢我的宝剑,说要以宝剑顶上饭钱。我当然不愿意,这个宝剑名叫龙啸宝剑,是我父亲唯一留给我的遗物,他们不依不饶,嘴里还不干不净,只能动手了,没想到遇上大哥你,还把你牵连进来,要坐上几天的牢,真是对你不起。

    诸葛锦上说:“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没有体验过官府的监狱是什么样子,体验一下也不错。”诸葛锦上是非常痴迷兵器的,对宝贝兵器都会上手把玩一下。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十八般兵器,诸葛锦上也是样样精通。

    对飞梁说:“我是否能够观赏一下你的宝剑,如果不方便,不看也可以。”

    飞梁下意识的把套着黑色外套的龙啸宝剑放着怀里有一会,看的出来是对父亲的怀念。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黑色外套拿掉,拿出宝剑。

    但见,剑鞘周身纹了足足有十二条龙,各式各样的形态,或吞云吐雾,或腾云驾雾,或云游潜水,或呼风唤雨,或纵横四海,或翻江倒海,或气势汹汹,或耀武扬威,或杀气腾腾,身躯延长,须发长飘,栩栩如生,美不胜收。

    诸葛锦上小心翼翼的接过龙啸宝剑,抚摸着周身的龙,感受到威严,仿佛天下在手中一样,四海之内皆在手中,八荒之外也在掌中。飞梁浪迹江湖几年,从未见到过这样的人,眼里放着光芒,对兵器的喜欢或者感受大大超过了一般人,一寸寸的抚摸着剑鞘,仿佛此刻时间静止。

    飞梁说:“我家辈辈都是打铁匠,江湖上传打造铁器最厉害的是北麻子,南小泉,打出来的铁器耐用持久,为江湖传颂,江湖人都会找他们打造适手的兵器,我爹就是北麻子。”

    诸葛锦上早就听过北麻子的称号,其实北麻子只是外号,只是脸上坑坑洼洼的,故为江湖人称道,真名其实叫飞乾坤,打的一手好铁,对各种兵器也是了若指掌。

    慢慢打开龙啸宝剑,伴随着一丝丝的摩擦刀鞘的声音,声声入耳,让人不寒而栗。打开那一刹那,一道寒光闪过,光亮如皎白淡黄的月光,由上古寒铜打造,摸在刀背上,顺滑,若寒玉冰种。无论是看起来还是摸起来起来都煞是让人喜欢。

    诸葛锦上把剑放进刀削,送还给飞梁。再喜欢的东西,也不能夺人所爱,只能远观,不能亵玩。

    飞梁说:“反正我如今找父亲也找不到,母亲也殡天,如孤儿一般,没有什么牵挂,今天还蒙兄长厚恩,想跟着兄长走南闯北,不知道哥哥是否愿意让我跟着你。”诸葛锦上说:“我今年二十一,比你大不了几岁,理应当你哥哥,我认你这个兄弟,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有苦同受,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以后不管是刀山火海,跋山涉水,还是翻山越岭,我都会跟着大哥,听候大哥的差遣。”飞梁激动的说。

    诸葛锦上也是满含激动,自古英雄出少年,飞梁便是少年英雄,能够有一个这样的兄弟在身边,何尝不是一种美事,兄弟感情对于诸葛锦上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于是二人双双面南下跪,嘴里念叨着“我诸葛锦上,我飞梁,今日结为异姓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说完,双双面南叩了三首。

    看管监狱的官差听见他们两个结拜时说的话,便是哼哧一笑,走过来说:“你们两个是死到临头了,也不枉费你们两个结拜,确实能够同年同月同日死了,第二天师爷可能会把你们杀头,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比如抢劫大户。”官差说完也是连着三声唉的叹气,比起嘲笑两人的结拜更显无力。

    诸葛锦上脸上显得异常平静,心里却是慌了神,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生死,对生死也没有什么概念,内心虽然急躁,但是还是在极力的想办法,怎么让兄弟两个人逃出去。倒是飞梁面目和内心都显得极为急躁,不时的在铺满茅草的牢房里走来走去,嘴里不停的念叨,这可咋办呢,这可咋办呢。

    诸葛锦上看着踱来踱去的飞梁,内心更加按捺不住想要逃出去的冲动。

    “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吗?,”诸葛锦上稍显气愤的说。

    现在知县吴大人无暇顾及你们,现在师爷管理监狱嫌犯,偏偏这个师爷是个杀人魔头,常常以灾荒年月监狱也养不起犯人为借口,把抓进来犯人,能给钱的关两天放出来,没有给钱的全全杀掉。”

    诸葛锦上和飞梁心凉了一半,别说钱,现在两个人口袋里也空空如也。飞梁要有钱也不至于和店伙计打架,飞梁到时有,只是行李盘缠都留在了客栈。

    害怕也没用,还是睡会,养足精神吧,诸葛锦上对飞梁说。

    也只能如此,二人也默默然不说话,酝酿睡意。

    诸葛锦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听着飞梁挺有韵律的呼噜声,直到快天亮了,诸葛锦上才昏昏的睡了会。

    不知不觉,第二天早上,牢房里的小窗户从外面了照射进来一抹阳光,刚好照在飞梁的脸上,诸葛锦上站起来,看了看飞梁,觉得这个十七岁的孩子是个可造之才,将来一定能是个大人物,一定要救他出去,不然可惜了这么好一孩子。虽然两人相差不几岁,但诸葛锦上的心智成熟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光亮照在他脸上,更显得熠熠生辉。可能是光线越来越强了,飞梁也睁开眼睛,正好看见诸葛锦上正在看着他。说了句:“大哥,你醒了啊。”

    诸葛锦上嗯了一句。

    嘴上说着话,心里还在想着两人怎么逃出去。

    监狱的官差来送牢饭,临走时说了句:“外边现在引起了大规模的瘟疫,现在城外人都不让进城了,怕被殃及,你们呆在这也挺好,不会被传染,但不知道师爷啥时候想起来你们,对了,吴大人张榜布告,要求广大医者觅良方,解除瘟疫者,赏百金,能活着就不错了,谁还有这能耐。”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诸葛锦上从小被师父教导要胸怀天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如果能解黎民之苦,又能活着,多好的事情。

    诸葛锦上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忧心的事情还是来了。死了那么多人,也没有一个有效的方式处理,尸体腐烂,蝇虫满天飞。

    诸葛锦上对飞梁说:“飞梁小兄弟,咱们不知道能否帮助这些人解决掉这次瘟疫,既能解黎民之苦,又能解救咱们两个,能不能找到良方,你游历了这么久的江湖,是否有耳闻这方圆几十里是否有厉害的医生?”

    飞梁说:“有倒是有一个,只是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那次我在一片密林里被毒蛇咬伤,刚好碰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吃了一颗药丸,用刀割开我的伤口,排出了毒血,敷上了外用解毒药,给我解了毒,救了我一命,我说要报答他,他告诉我说,救人乃医者父母心,平常事而已。”

    “那他具体在什么地方居住是否有问他,”诸葛锦上追问道。

    我问他了,他说,小兄弟,既是缘分,凡有事可到麓寻谷来找我。言毕,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我沿路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也只是听说有这个地方,但谁也没去过,总觉得这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应该是个神医什么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救了我一命又突然消失的无踪无影。”飞梁说。

    诸葛锦上突然间想起来路途中听见有孩童唱的几句歌谣“鹤发童颜老顽童,救死扶伤老神医,要问神医在何处,他说是在鹿寻谷,大家好似蒙在鼓,寻遍天涯不得知,人人言谢神医志。”诸葛锦上和飞梁说完歌谣的事,诸葛锦上准备应下榜文。问飞梁,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去找寻这个神医。飞梁当然应允。

    于是叫喊官差,说“官差大哥,我们可以去帮着寻觅良方,看是否现在能放我们出去。”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我去向师爷禀告一下。”官差说。

    “有劳官差大人,”诸葛锦上拱手作揖。

    不消片刻,官差回来了说了句“师爷有请,要注意言辞,师爷不善。”那年头虽然都看不起犯人,但诸葛锦上和飞梁看起来都是光彩照人,熠熠生辉,官差多说了一句,让他们能注意下。

    来到师爷府邸,诸葛锦上看到一个人尖嘴猴腮,贼眉鼠目,小耳朵,小眼睛,细细月牙眉,下垂八字胡,身材瘦削。诸葛锦上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多贪图名利,精于算计,好色无类,奸诈无比,心狠手辣而又胆怯如鼠。心里顿时起了阵阵凉意。

    “听说你们两个能找处理瘟疫的药,你们目前能找谁,”师爷问。声音沙哑难听,如同琴弦绷断,好似金属摩擦刺耳声。

    诸葛锦上把飞梁说的事情和师爷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师爷说:“好,但是你们是戴罪之身,至于那个什么什么。”师爷没有往下再说。诸葛锦上瞬时明白了师爷的意思。

    “草民现在包袱行李都在客栈,一会拿过来,”诸葛锦上说。

    “好,那让这个少年留在这,你去客栈去拿吧,”师爷说。

    果真是一个唯利是图,阴险狡诈的小人,还是拿钱消灾吧。片刻时辰,诸葛锦上拿来了几两银子给了师爷。师爷收下后,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个,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个下垂八字胡被微微上扬的嘴角带动了起来,相似一个刚吃饱饭的八胡鲶鱼。

    “来吧,我带你们去见知县吴大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清楚的,”师爷用那极为难听的声音警告诸葛锦上与飞梁。

    师爷带着诸葛锦上和飞梁到了县衙内府,看到一个穿着官服的老者,约摸五六十岁的样子,灰白色山羊胡,慈眉善目。

    看见诸葛锦上和飞梁走过来,吴大人说“听说二位能够解决瘟疫,能否和我说一下二位的见解。”

    诸葛锦上和飞梁也是作揖还礼说:“见过大人。”

    “我们曾经听过一个叫做麓寻谷的地方,住着一位老神医,或许能解本次的危机,”诸葛锦上说。

    “好好好,若是能够解决瘟疫,等到雨季来临,干旱缓解,灾难也就能够消弭了,百姓也不用受如此之苦了,”吴大人带着哀怨愁绪说了句,明显脸上带着无限的期望对于诸葛锦上和飞梁。

    “听说二位是从监狱里出来的,是怎么回事,”吴大人继续问。

    飞梁把事情从头到尾,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听得吴大人频频摇头,然后说好几句“老夫失职。”

    “现在免去你们罪责,好好的去寻找良方,”吴大人说。

    诸葛锦上说:“恰逢遇上这样的灾难,大事面前不用理会小事。”吴大人顿了顿头表示赞同。

    说来说去,现在已经接近黄昏,红彤彤的天上,火烧云,一会像成群的野马,又像成群绵羊,一会像这个一会像那个,最后到底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了,红彤彤的颜色慢慢淡去了,天也渐渐的黑了下来,犹如一块黑色幕布从天空边铺过来。

    吴大人说:“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好好在府上歇息一晚上,明天准备出发,多谢二位为本官着想,为百姓分忧。”

    诸葛锦上和飞梁对眼望了一下,仿佛一个眼神就能够看出来坚定,这个事情他们做定了。二人再次拱手抱拳说“大人放宽心,理当尽力。”

    躺在床上的诸葛锦上心里也久久不能平静,又站起来走到窗边。到底麓寻谷在什么地方,那位老神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到底能不能帮忙解决这次瘟疫,在诸葛锦上的脑海里思来想去的事情,像一个大石头压在心上久久不能够搬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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