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样帝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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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攻书学剑能几何?

    争如沙场骋偻啰。

    手持绿沉枪似铁,

    明月,

    龙泉三尺斩新磨。

    堪羡昔时军伍,

    谩夸儒士徳能多。

    四塞忽闻狼烟起,

    问儒士,

    谁人敢去定风波。

    这首《定风波》乃敦煌词也。说的是残唐五代十国连年征战,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却没有一个盖世英才能平定天下。

    后晋高祖石敬瑭灭后唐开国,为了做这个皇帝他勾结契丹人,把整个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对辽太宗耶律德光自称儿皇帝。这燕云十六州是中原的一道屏障,石敬瑭的割地称儿遭到了天下黎民的唾骂,包括他的亲信也极力反对。十六州的百姓不断反抗,那契丹人到处烧杀抢掠,一时间也没有个太平日子。

    正是三月之中,瀛州一带却是田野荒芜,村庄败落,残垣断壁到处可见。几十里不见人烟。春日融融,荒草疯长,偶尔一两声鸟啼,惊起几只鼠兔。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步履蹒跚走在荒野之中,他蓬头垢面,一身破旧衣衫露着肌肤。也是许久没有换洗。抬头看看刺眼的阳光,嘴里喃喃道:“这黄河不知何时才能到。”再往前看,一望无际,没有人烟。心下更是惆怅,不由得眼泪已经下来。走到路边一片土坡坐下喘息,肚子里咕咕作响,想想已经两天没有进食。

    那少年左右看看,不远荒田之中长着几株野蚕豆。绿油油地豆荚已经鼓起。起身上前,摘几个豆荚放在嘴里大嚼,顿时满口甘甜清香,腹中一阵温暖。那野蚕豆也就三五株而已,少年吃完又向前寻去。此时野草远比蚕豆棵要高,不易寻觅。他扒拉着草丛逐渐往前走,忽觉脚下松软,低头看看是一堆洞土。在斜坡处有个洞口,洞外稀稀疏疏有些粪便,一团团如同羊粪一般。他心中欢呼,这是个兔子洞。附身查看,只见一只肥大的草兔在洞中盯着他却也不跑,身子直往后缩。他心头欢喜,急忙伸手抓住草兔双耳便提了出来。

    俗话说狡兔三窟,兔子原本是不会打洞的。即便是有洞穴也是极浅,能容得下身子即可。这只草兔正是繁殖期间,已经生下四只小兔。为了护子它才没有逃走。草兔在哪少年手中乱蹬,他呆呆地望着洞中的四只小兔流下泪来:“小兔啊,小兔,我爹娘死了,我姐姐也死了。我若吃掉你们的妈妈你们也会死的。你们没有妈妈也会和我一样么?”他手一松,放下母兔,那母兔着地也不逃走,转身进洞护住四只小兔。那少年心头一震,往后退去,哭着说:“我不杀你……看好你的四个孩子。我没有了爹娘,小兔子不能没有妈妈……”他一边哭一边跑到路上,靠着一棵树痛哭。

    哭了半响,心头稍微舒缓,起身继续往前走。可是双腿发软,举步无力。刚才那一点蚕豆在腹中早已消化,又哭了许久,更是饥俄。

    四下张望见东首有一片芦苇,随风婆娑摇曳。隐约听见蛙鸣。或许能捉几条鱼来。他走近见是一个小苇塘,塘内水草青青,四周长满芦苇。他折下一棵芦苇搅动水面,水不是很深,惊动几条小鱼迅速游向深处。

    他除掉鞋袜下水摸鱼,虽是三月天气,塘水还是很凉,他不敢往深处走,只在水浅处淌走。摸了一会儿双脚冰冷,一条小鱼也没捉到,倒是把几只青蛙惊得扑通扑通往水中逃窜。他心中懊恼:“早知道去捉青蛙了。”上得岸来抓起土块就没理由地往水中投去,闹腾半天一只青蛙也没有赶出来。左右巡视,搬起一块更大的土块,那土块布满草根如同圆饼一般。投到水塘中央一声巨响,溅起很高的水花。他嘿嘿发笑,似乎解气。突然几条一条尺余长的白鲢跃出水面,其中一条落入岸边的苇丛之中。他见状大喜,高声叫道:“好鱼儿!”奔将过去一把摁住,举起拳头击打鱼头。只三两下那白鲢便晕死过去。白鲢体内刺多,极易生长,在水中一旦受惊就飞跃水面,往往落到岸上居多。多为放养之鱼。他在家也常常下河游泳,拍水嘻戏鱼儿,知道白鲢的习性。这么小的苇塘竟然有白鲢,或许是农夫放养的。他来不及多想,把白鲢用芦苇穿过鱼鳃,跑到岸上四下寻找竟然发现一小块破瓷碗片。顺手捡起,用碗片刮去鱼鳞,剖开鱼腹,去掉肠腮,又跑到苇塘清洗一下。把白鲢用苇叶包好,涂上塘泥。看看风向,就在岸上用碗片挖灶。

    他虽然家境殷实,在小镇上也是顽皮成性。读书之余经常和玩伴在河滩沟汊摸鱼捉虾挖螃蟹,在田间地头烧红薯烤玉米。这野炊的事儿也难不倒他。挖好灶开始拣拾柴禾。去年的枯芦苇很多,不一会儿便收拢一大堆。他用一半枯芦苇铺在灶上,把包好的白鲢放在上面。从怀中摸出火镰和燧石点燃芦苇,这是他在上个无人村落寻到的。等火势大旺,又把另一半枯芦苇堆在火上。他转身不再理会灶上,走下苇塘,折了五六棵青芦苇,缠在一起,用力敲击水面。不一会儿便又捉住两条白鲢,如法炮制,提上岸来。悉数投入火中。等芦苇烧尽,把炭火连同白鲢一起埋进灶中。

    干完这些活儿已经是浑身软弱无力,他躺在灶边出神地望着蓝天和飘荡的白云等待鱼熟。以往此时应该是放歌高喊,可是现在心中苦闷,张嘴也喊不出来。爹娘临死前让他去开封王家,这王家的人他从未见过,即使过黄河到了开封王家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沉思之中肚子里闹得厉害。他起身扒开炭火,取出最先烤的那条白鲢,敲碎封泥,剥开芦苇叶,顿时鱼香扑鼻,肉质白嫩,令人垂涎。

    他用手撕着鱼肉便吃,白鲢横刺较多,而且细小,吃得很慢。正在低头吃着,忽听身后有人道:“好香的鱼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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