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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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剪情

    紫宸宫(夜晚)

    甲——(故作镇定)禀,宫外的牡丹纺烧了。

    乙——我当什么新鲜事儿,一个作坊被烧也要禀(手指正在掐一朵牡丹花)。

    甲——(战战兢兢)废墟里找到这玩意儿(呈上去给乙)

    乙——(吃惊)这,这鬼东西怎么跑到牡丹纺去了?!(压低声音)宫里只有咱们知道怎么制作,难道……

    甲——(吓糊涂了,颤声)恐怕事情……已经……已经(不敢说)

    乙——(镇定下来)泄露了。我们要仔细,你(手指一划,指向丙)暗查宫里,特别是尚衣局!有人借用了我们布的局在生事儿,这火候(考虑了一下)我们还不成势啊!

    丙——诺!(音惹)

    甲——(吁了一口气,手里全是汗,掐的牡丹花落在地上,地上有只螽,一脚踩死。)这是有人把我往火上烤啊。

    承接上章,

    且说政宜已经回了申府,在自己的院内。荒废了几天,越发觉得面子功夫不够,要自己严于律己,心中不免郁悒,随时提醒自己不忘公侯小姐的范儿,田嬷嬷在龙门驿曾说轻摇起折扇,不起风,走起小碎步是高雅。“处世应谨慎,凡事要小心翼翼!心中的主意可有转圜于地,说出的话就不能收回去!”政宜耳朵里仿佛听到田嬷嬷中气十足、震耳欲聋的声音。萍碎伏在地上,道:“三小姐来了。”政宜正在正厅里细看简牍,只听帘子被掀开,申府三小姐睨着政宜,心有不忍,抬起手抽出帕子揩泪,抽抽噎噎地哭泣,问道:“老四,你怎么又回来了?”政宜正落在书中,这才见了,急忙行礼,申府三小姐扯着政宜的广袖,继续叹道:“你不知道,你一回来,我妈又忙着发名帖,过几天就相亲。老四啊,你都活出去了,怎么又回了鬼门关,临死了!”政宜皱了皱眉毛,抱琴在内整理竹简,看见了,唧唧哝哝说道:“小姐,你老忘记,曾经何时你还嘱咐过我,不许皱眉毛,眼角啊、额头啊,容易起鱼尾纹,就不美了,还怎么相亲?”申府三小姐登时杏眼圆睁,骂抱琴,道:“没良心的奴才,你的小姐就要临死了!滚他娘的什么相亲。”这句话随是好意给政宜解围,最后一句却使抱琴笑了,抱琴道:“自然,我们奴才以后拉出去配个小厮完事,哪有你们小姐的福气,还能挑。”申三小姐听了,脸上一红一白,神色不定,甚是伤感,泪眼婆娑道:“你们的命数更不好,直接拉出去就砍头。以后我屋子里的几个丫头,全都和公子们跳墙私奔,才是正理。”抱琴噗嗤一声笑了,政宜止书,浓眉倒竖,一面厉声道:“哪有下人冲撞小姐的理,还不请罪去。”那申府三小姐只当是政宜动怒了,忙道:“算了,我房里的丫头天天和我拌嘴,老四这般请罪的办法,只一天,我屋子里就得请死一堆人,头一个就是姐姐我。”政宜听了,方才和颜悦色起来,抱琴早去了侧室规整竹简。

    “你呀,看了半天的字,随我去游园吧。“一阵风就把政宜撮哄到花院里,政宜知道,哪里是去游园,是申府三小姐在自己”临死“前见一面申轩墨。螽斯去后,花园里连草都啃光了。到了绸霜斋,花背后门帘一动,申姨妈满脸苦色地走出来躺在外面的摇椅上,摇着扇子。见了她们姐妹俩个,忙招了招手。政宜走近了,见两个侍女端着几盒捧饭出去,叽叽咕咕地说着,政宜止住她们,揭开几个捧盒,见是:火腿炖肘子、火腿鲜笋汤、糟鹅掌鸭信、野鸡崽子汤、鸽子蛋、酒酿清蒸鸭子、小燕窝、油盐炒枸杞芽儿、酥烙茯苓霜、豆腐皮包子、板栗烧野鸡、十全大补汤……起止精致可口,政宜和申府三小姐正看时,不防被撞了满怀,原是清笛在后追着,政宜蹲下捏了捏清笛的脸,笑道:“跑什么?还怕好吃的飞了不成。”清笛抱怨道:“轩墨哥哥只吃了几样,我,我看着太浪费,定要吃回来。”说着一溜烟跑在前面小小的身子堵着两个侍女。

    政宜和申府三小姐一径,进了绸霜斋,意欲寻申轩墨谈讲天降美食都不吃。不想一入院来,鸦雀无闻,一并连小猫小狗都躲在桌下都睡着了。政宜拉着申府三小姐便顺着游廊来至房中,只见外间床上横三竖四,都是侍女们睡觉。转过屏风,来至申轩墨养病的房内。申府三小姐走近前来,换了温柔声音,悄悄的笑道:“少爷,公子,天皇老子,你好歹吃一口罢。”申轩墨叹了口气道:“吃不下,你们小姐去庙里还愿什么时候回来?外面闹天灾,还不知道她怎样,吃不下。”政宜却来至窗外,隔着纱窗往里一看,只见申轩墨穿着公子哥儿的服装,翘着二郎腿随便睡着在床上,政宜听了心下明白,冷笑了一声,摇着扇子进去了。申轩墨不防,猛抬头见政宜,忙起了身,喜道:“回来了!”又冷冷冒了句:“无情呢?人也看不见。”政宜见轩墨果然养得皮肤润玉透红,叹了口气,道:“怨不得。成天娇养,躺在床上,自己都快成了圣上,圣上日理万机,那个忙啊,我和无情的私事,圣上不必挂心,好好在床上歪着日理万机!”

    “你们当我是啥?风啊?”申府三小姐瞪了一眼,然后又哭了:“老四要死了,和你见最后一面。”申轩墨摸不着头脑,申府三小姐越发抽泣起来,道:“过几天,政宜就要亲赴沙场,相亲了。“一听”相亲“二字,申轩墨跳下床,牵起政宜就往外跑,申府三小姐一边止泪一边喊道:”对,对,你们跳墙!“政宜忙撂开轩墨的手,昂起头,收拢扇子,正色道:”早就知会过你,我会嫁入紫宸名门,申轩墨,不得无礼!你要一意孤行,我没办法。“申轩墨楞了一楞,好不容易从嘴巴里、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我有什么不好?”政宜边往外走,一面摇着扇子,扇子偏了一偏,筛入几丝金色的阳光,她嘴边拂过的话,却像老虎一般地斩钉截铁:“你?你只是个小禁军,无根基,连无情都不如,我岂能看上眼?”留下申轩墨一个人呆在绸霜斋。

    政宜一个人在毒日头里往前走,腮颊晒的滚烫,原来是两行热泪,身心却是冷的,泪冰凉了,直凉进心窝里,任由眼泪风干,干了只是盐。政宜一步快似一步地走回自己院中,在自己的闺阁中抽出一捆竹简,命倚云抱着,萍碎、抱琴并碧绦一路迤逦往申夫人屋里去,碧痕嬷嬷见了,忙把政宜引进抱厦,转过屏风,引进申夫人的寝室。抱琴见地上铺着石青墨地,设着金漆几案,紫色缎子的椅垫,一色深紫色渐进的染就的竹帘,地上搁着一瓶三尺来高的青铜樽,插着的花全是用宫里头的新鲜样法,拿纱堆的花儿十三支。贴身侍女随着政宜伏在地上,政宜低头递上那捆竹简,申夫人眼前一惊,又恢复了眼色,道:“只要你肯相亲,凭是天外的我也给你弄来。起来啦,不要动不动就行礼。“

    申老爷在外书房看着探子来报,愁眉不展开,连连摇头。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