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个少爷来压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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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谁的故事

第五十章 谁的故事

对着炉火的红光,看着手心里交错的掌纹,石黑虎开始诉说一个故事。

以前有个孩子从小顽劣,五岁开始就喜欢和人打架,经常为着一点小事,也不管对面的人比他大多少,一拳就挥过去,结果不是打的别人鼻青脸肿就是自己被打的满脸血污。他爹娘整天不是给人赔礼,就是赔钱。可他爹如论怎么骂他、打他,就是死性不改,以为这世上什么事情都可以靠武力解决。

后来他爹实在没辙了,把他送进了专门培养军人的学堂—讲武堂,说与其和别人打架打死,不如到战场是战死,还有个好名声。

这孩子入了学堂,真是如鱼得水。过了几年,蔡锷将军起义,他凭借着一股子蛮力倒也混出来头角,小小年纪就做了正军校,这更助长了他的狂妄,越发的以为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

他家本是书香世家,每次回家爹娘都敦敦教导,可是他面儿上听着,心里却想爹娘说的都是老黄历。

可是他不知他的种种作为早就得罪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只因上司的上司器重他,所以一直对他忍气吞声。

那一年风云变化,蔡锷将军被囚禁在北平,滇军内部发生的巨大的变化,他被削去军职,安排去做一名火头军。

景卿听到这里,陡然明白他说的是他自己,黄纸上寥寥几笔道尽眼前这个男子的半生,可这横横竖竖里怎么能描摹尽风云迭起,硝烟弥漫?

炉里的木柴燃尽,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红光,他紧盯着那火光,把这个故事继续下去。

那一天合该有事,他随司务长去买菜,当街看着一个人强抢良家妇女,他不过就是踢了那人一脚,却给踢到了挂猪肉的钩子上,钩子当场就刺穿了他的咽喉,晃悠悠的挂在那里,好大好新鲜的一块肉。

踢完了才知道这人竟然是以前上司的弟弟,老司务长让他跑,可他笑着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就是杀了个恶霸吗,老子不怕。

没有回到营地就给人绑了,对待俘虏的所有刑具都用过了一遍,他还吐着血沫子说来呀,狠狠的招呼着,老子不怕。

到最后他让人给保下了,蔡锷将军虽然走了,却还有大的能说上话的,他不但给复了职,那个上司也受了处罚,似乎这次是他胜了。

可没过多久他家里就出了事儿,他赶回家的时候下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刀割一样。大门口的薄雪是暗暗的红色,透着让他熟悉的死亡味道。

油灯里的油耗尽了最后一滴,他爹坐在书房的梨花木太师椅上,肚里的肠子被人扯出来一圈圈缠在了脖子上;腊八粥干结在锅子里,他娘赤***倒在厨房里,大睁着眼里把绝望和挣扎凝成血滴;小凤、赵妈、老甲……还有刚生下一窝小狗的土狗阿黄,血淋淋的混成一片,到处是残断的大腿、胳膊。不多不少,整整三十六条人命。

说到这里,石黑虎停下了,无声无息,景卿却听到了一颗心的汨汨流血声,听到一个男人后悔、绝望、恐惧、崩溃的凄厉哭喊声。

无言,无言,还是无言,这个故事太过沉重太过血腥,压的景卿胸肋间闷闷的痛,是悲伤太重压折了肋骨,还是这肋骨已然和他牵连至深,陪他承着这份痛?

吱呀,老人兜着半筐木柴进屋,丢在炉子里的木柴遇到火光便轰然烧起,木柴在火里妖娆的起舞,燃烧释放只有相遇才会有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