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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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章 琴箫和鸣,月下舞剑

黑色的夜,金色的月,还有随风摇摆的樱林,一片诗情画意的韵味儿。

    可是,骆天只能平静的走着。因为,他不会作诗。

    如果风儿还有些嘈杂的话,完全还可以加上几许音符,比如琴声,比如箫音。不管在这小楼秘境中是多么的惊奇,但骆天不得不承认,确实很好听。

    樱花还在飘着,月光下映出淡淡的颜色,骆天顿步,含笑。双手随意的负在背后,整个身子微微前倾,发梢还在随风而动,远远的看上去,好像陶醉已久。

    但是,骆天的双眼却是睁着的,这里是无极图,这里是小楼秘境,所有反常的一切在这里都不在稀奇。花瓣飞舞间,可谓一步一杀机,骆天又怎能真的醉了呢?

    白面罩,格子甲,长长的头发扎在一起,在后面随意的竖起。这一次,竟是两个武士,潇洒而优雅。一人席地而坐,双膝上放着一把长长的古琴,琴轸侧空,散手空灵,泛按有力,竟是说不出的飘渺悠远。另一人则是立在修长的枝杈中间,墨色古箫竖于嘴下,手指轻按,孔音微颤间,一副琴箫天籁浑然而成。

    有月,有花,有琴,有箫,风中的人,夜中的影,这又该是怎样一幅场景?

    双手抱拳,举于胸前,骆天一笑礼成。似是感到了骆天的真诚,琴箫和鸣中急凑了许多,朵朵花瓣在空中飘落,温柔惬意弥漫其间。

    骆天右手随意的向下方一摆,掌心朝上,似是在接一件东西,只是水光一闪,一把光华流转的水质长剑却在手中缓缓而成。心静,神明,剑已开锋。

    这一刻,骆天的心中却是满含敬意,一种纯粹的尊敬,事实上,对于一切提高自己修为的人或者景,它们都值得骆天尊敬。痛苦折磨八年的血毒,莫名其妙的“炎子”身份,师尊的被囚,神秘而可恶的隐宗,这一切都让骆天有些迫不及待,提高修为战力,刻不容缓。

    今夜,或许更是一次美好的历练,心一静,事一明,除去那些现在还没有见到的秘籍丹药以外,见招拆招间,修为不知又能提高多少。

    水质长剑慢慢的横于胸前,却再也没有动上半分,骆天在等待,等待樱花再次飞舞的瞬间。箫音渐止,琴声大作,行云流水之中却是再次落下一片花瓣。花瓣在风中轻摇,眨眼间在地上站起一位手提细剑的武士。同样的格子甲,同样的白面罩,琴箫之前,何不舞出一道长长的剑?

    一剑而起,漫天的月光为之一凝,好似所有的明亮都集中到了那把剑上。细剑在空中轻轻的挥过,带起一大片皎洁的涟漪,与风中,向骆天卷来。

    武士还站在箫琴前面,细剑却已来到了骆天身前。

    一双眸子眨了又眨,骆天根本就没有看到一丝剑的形状,他只看到了一片月光,就犹如一张金色的披风般摇摇而来。

    身上的疼痛慢慢减轻,心平静了,便忘了痛。

    水质长剑由左向右,轻轻的一划,波光一闪,溢出一片翻滚的浪。

    以水剑对月剑,以波光对月光。

    水浪在空中一个翻卷,和笔直而来的月光撞在一起。层起层叠间,两者随着各自的空当深深的穿过,一时中,分不清了哪是月光,哪是水波。金色的明亮,透彻的柔滑,光与水,难舍难分。

    嘴角轻微的笑了笑,骆天的脸庞更显红润。身上的伤势再次康复了一分,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很享受这种静静的打斗。他的心儿也随着那一汪流水,漫在了月光间。

    细剑的剑身在月光中逐渐凸显出来,更是荡过了一层层的水流,骆天手中的水质长剑亦是快速前伸,双眼中渐渐的汇成一点,一个光和影相交相连的点。右腿朝前一步,整个水浪上瞬时升起大片的雾气,骆天已经站在了雾气中间。感受着水的清凉,注视着月光的肃杀,他手腕一拧,水质长剑和那把细剑终于相遇,却是剑尖对着剑尖。

    白色的披风在空中闪过,武士已经抓住了细剑,一时间月光大盛。可是,他却没能进上分毫,因为对面的那把水剑好像一点儿都不弱于他。

    琴声悠远空明,箫音清脆动人,把持琴箫的武士没有动上半分,但骆天却是感到一股大力扑面而来。

    月下可以看水,水中亦是可以望月。骆天的心神再次沉寂,他可以退,但是他相信,只要他此时后退一步,结果只能是一退再退。所以,即使他的手臂已经僵硬,手中的水质长剑却还是在颤抖的坚持着。

    双耳一点一点的抖动,他慢慢的捕捉到了一丝音符,可是音符太过杂乱,他听不清楚。双眼缓缓的闭上,一切明黄与透彻和他渐离渐远,他要集中精力倾听那道音符。

    耳边穿过一抹清凉,骆天知道那里已经流出了血迹,本来柔和明朗的琴箫之音却是在他的耳中变得肃杀。好像,另一个战场,也以另一种无形的方式,开始了。

    这一次,骆天没有笑,眼睛也没有睁开。闲着的那一只手自然的抬到耳边,一卷线团被准确的塞了进去,然后胳膊绕过脖颈,又在另一只耳朵里塞了一团。线团闭着双耳,却是好似没有起到一丁点儿作用,战场的搏杀声依然穿过了骆天的耳膜,更是在一声声叫喊中严重了许多。那抹清凉的感觉再次漫过唇边,却是流了鼻血。

    可是,骆天手中的水质长剑再次向前进了一点点,同时,对面的武士亦是脚印后挪。线团塞入耳中,本就不是为了阻止琴箫的杀音,实际上是对自己身体的一种封闭,两个线团,只是封住骆天的内心罢了,就好像是普通人的心理安慰一般。

    只有封闭了自己,他的精力才能更加的专注,他才能在那个战场上剥丝抽茧,一点一点的取胜。感应循环往复,慢慢增强,他好像抓住了什么,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却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也正因为此,他才进了一小步。

    水质长剑的剑身上流出更多的水流,更多的波浪扑向了剑尖另一边的月光,那片金黄的月光正在一点一点变暗。所以,骆天又迈了一步。

    但骆天的耳边,鼻间却是再次溢出道道的鲜血,似乎他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琴声,箫音,又何尝不是一阵阵的战鼓声,一波波的厮杀音。

    柔和的风儿还在樱林中漫无目的的吹荡着,卷起了骆天的衣裳,却是怎么都不能卷起那跳动着的波浪。清水慢慢的覆盖了月影,更多的雾气渐渐的遮住了月光,细剑之上不再是单纯的金黄,竟是在一声声水流中现出了淡色。

    骆天一进再进,手中的力道大了许多。他的脸上,耳边,鼻下,遍是鲜血,但如果细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血迹早已凝固,已经不再流淌。他已经紧紧的抓住了琴箫的旋律,每一次音符的跳动都瞒不过他的感觉,他甚至还可以利用这股脉动来增加自己的力量。

    琴箫可以让月光更加明亮,亦是可以让水波更加动荡。

    前面已经只是一把单纯的细剑了,早已没有了月光,那里只剩下一个武士。但琉璃剑上的水波却没有随之消失,反而在一声声的节奏中动荡的更加厉害,春风化雨间,亦是有了漂泊意。

    骆天的双眼突然睁开,唇齿轻启,平静的说道:“谢谢你!”说着,水质长剑不再犹豫,在那把细剑剑尖上轻轻一点错了过去,经过修长的剑身,却是准确的插在武士的胸膛上。

    身子还立在那把横着的细剑旁,骆天慢慢伸出食指,将那把细剑缓缓弹开,另一只手却是用力一拉,水质长剑飞快的抽出。格子甲上开始响起水声,一声接着一声,月光再次洒下,武士的身体渐渐模糊,却又是一片飞起的花瓣。

    琴箫还没有停止,但此时听上去却少了那么一种独特的旋律。水质长剑指向地上,骆天手提剑柄,弯腰低头,对着前面的两人轻轻一拜。

    手臂由右侧伸出,水质长剑上的水花再响,整个剑身开始细微的摆动着,唏嘘间由剑身向外倾泻而出大片的水流,就犹如一个小型的瀑布一样。但是,却没有一滴水溅到地上,水流慢慢的朝后面滑动着,竟如披风般托在了空中。

    右手握着琉璃水剑,剑身引着一大片的水流在虚空中轻轻的划过。只是在骆天面前单纯的一挥而已,却是涨起了一波波的水浪。樱林中,每一个角落里,每一根枝杈间,每一片叶子上,到处都是水浪的声音,就是不知琴箫还在何方。

    水浪来的快,去的也快,骆天再次负手而立,还是那副平静的眸子。前方,武士的胸前渐渐的滴下一粒水珠,然后是第二粒,第三粒……当地上终于汇出一汪积水时,半空中,开始慢慢的飘下两片花瓣,淡红色的花身掉到水中,尤其是在月光的照耀下,很是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