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第四章 危机时刻
wed sep 21 16:01:21 cst 2016
小丑篇：镜中恶魔
joker：evil in the mirror
第四幕
第四章 危机时刻
4-1、
午后一时，下城区一间有名的法式西餐厅里，马先生正和几个关系较为亲近的头目一起享用午餐――此时餐厅门口已换上了停止营业的告示，悄然变成一个秘密的战时指挥中心，所有在街头获取的消息都会即时传递过来。
一辆黑色特警车辆缓缓停在西餐厅所在斜坡下方，在一干黑衣保镖紧张的注视下，市局重案组刘队长从车上跳下，慢慢解除武装放进车里，然后对车内的突击队员下达了“随机应变”的命令，这才慢慢走近西餐厅大门。
“对不起警官先生，我们这里已经打烊了。”一个黑衣保镖礼貌地伸出手臂试图阻拦。
“半个小时前本市刚刚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市政厅已经授权警方对任何可疑目标进行搜查，同时也要求本市所有单位和个人对警方的调查予以配合。如果有人涉嫌妨碍公务那警方有权随时对其进行抓捕。如果有人武装袭警则会被视为制造骚乱，警方有权将其当场击毙。”刘队长指指冲锋车里全副武装的一众特警，说道，“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不会做出什么愚蠢的举动，我说的对么？”刘队长轻轻拍拍保镖的肩膀，顺势推开了他，直接打开餐厅大门。
马先生此时并没有什么胃口，倒是手下几个年轻的分区头目还在举止粗鲁地吃着他们并不常吃到的高档西餐。一个心腹从门廊快步走到马先生身边耳语了几句，后者原本平和的脸色陡然变色：“废物！”马先生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但很快就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正对着门口的方向――那里一个挺拔的身影正从昏暗的过道中走来。
“刘队长，如果还没吃午饭的话，我可以请客。”马先生很没有诚意的将自己面前的餐盘推到刘队长面前。“谢谢，不过我并不饿，”话虽这样说，刘队还是顺手拿起一块面包三两口吃了下去，“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来这儿的原因。”刘队长毫无感情的说道。
“事实上我并不太清楚。如果看电视直播也违法的话，那这几天警察应该已经忙不过来了。”马先生用餐叉指指挂在墙上的电视，一边微笑着说道。刘队转头看了一眼，屏幕上正是银行当前事态的直播节目。“这么说你的确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刘队微笑起来，如同猎人看着陷阱中的猎物一样，“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之前追查的那些账户……对，就是你知道的那些，现在里面已经一毛不剩了。如果这真是你的人做的，那希望他们能保证你最后拿到你的钱。如果不是，那希望这事以后你能找回你的钱……”刘队长有些揶揄地说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即便你能拿回你的钱，到时候也还是要向我们警方解释这些钱的来历。你知道的，我们都是照章办事。”
马先生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刘队凝视着他的眼睛足有半分钟，这才有点失望地说：“看来这事与你无关。”刘队耸耸肩，转身离去，“如果你想清楚了，随时都可以向警方求助，有困难找警察么。”刘队临走不忘嘲弄马先生一句。
回到车上，刘队对几名特警队员说道：“看来马龙的确是知情人，这就好办了。通知各兄弟部门，所有还能抽调的弟兄主力盯梢下线那几个重点嫌疑人。只要他们搞大动作，我们就马上动手。”刚与警局各刑侦部门通话联系上，刘队就接到留守岗位的女信息员李彤发来的紧急消息：刚刚发现警局内网上的刑事罪犯档案也遭到了篡改，虽然并不是所有数据都被修改，但人工核对需要更长时间……
下午二时，日报社大楼里依然人头攒动，前方采稿回来的记者与后方的留守编辑正忙得不可开交――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大的新闻事件了。而之前因为报道“精神病院里的莎士比亚”而名声鹊起的记者杜威此时正埋在一堆废纸中苦思冥想该如何写稿才能再次引起读者兴趣。
“铃铃……”杜威面前的座机响起，杜威一手拿笔一手将话筒随意挂在颈下：“这里是日报社，你找哪位？”
“我找采写《精神病院里的莎士比亚》系列报道的那位杜威记者。”电话里传来一阵尖利的嗓音，让杜威的下巴很不舒服地抽搐了几下。他知道，从生物学角度上讲，人类的远古祖先在丛林里生活的记忆，使他们对尖利的声音特别敏感，因为这种声音往往意味着有危险的猛兽在附近出现，而这种本能也遗传到现代人身上，因而人们会讨厌类似指甲划玻璃的尖锐声音。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你。”杜威职业地说道。“我想你现在需要一个好故事。我记得你说过，人们并不在意真相，他们真正想听到的，只是一个好故事。我说得对么？”话筒对面传来一阵尖利的笑声，杜威一下子醒悟过来，捂着话筒小声说道：“居然是你，我还以为你在那次事故里已经死了。”杜威微笑起来，“上次的故事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你放心，你还活着的消息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对，我保证……那这次又是个什么样的故事？”杜威拿着笔小心地记录起秦商所说的每个字。很快，一个经济崩溃、人心惶惶，社会秩序被打乱，人们为了生存，到处是欺骗和抢劫，而弱小者集体自杀的悲惨故事就跃然纸上。
“我想，这一定是个载入史册的日子。”杜威开心地说道，“那么，我什么时候发稿比较合适？我想我们的观众应该很期待这样一个好故事。”
“明天，这一切就都会变成现实，而你则会抢到头条。我建议你现在就去街上，这样明天如果有人问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你还可以有个适当的理由。”秦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而他的话却让杜威颤抖了一下。
下午五时许，傍晚，残阳如血。戴着黑色骷髅面具的罗汉正在中央商务区的一栋写字楼顶层，指挥手下将绑来的几个私募和小额贷款经理绑手、套头，又在他们身上用红漆写上“吸血鬼、高利贷”的字样，然后才将他们扔下去。几十层楼的高度，几个被绑缚的罹难者在空中挣扎了很久才重重落到地上。罗汉俯身拿着望远镜饶有趣味地看着地面上如同红色果冻般爆裂的尸体，满意地微笑起来。
而在中央商务区其他方向上的几个楼座底层，布置在地下车库中车后箱里的，还有几个精神错乱者所持手提箱里的，由魏旭亲手制作的塑胶炸药被一一引爆，虽然这种当量的炸药并不能对整个建筑造成毁灭性影响，但对打击整个城市居民的内心已经足够了。更何况在罗汉和秦商眼中，四起的硝烟大火与钢铁水泥的冰冷建筑更能表现出一种世界末日的美感。
而这一幕，还远远没有结束。
4-2、
夜色渐渐浓重，一个流言开始在城市中悄悄蔓延。人们口口相传，因为这次未知来源的攻击行动，现如今整个城市所有的财富都已悄然蒸发，大多数人一生的积蓄都将消失殆尽。商店不会再出售任何商品给身无分文的市民，所有的工厂企业也无法支付工人生活所需的工资。唯一能够活下去的机会，就是抢劫你所看见和你所需要的一切。针对商铺、小型市场的抢劫行为迅速自发性的展开，就连一些平时维持秩序的保安也加入了抢劫的行列之中。一直保持观望和沉默的城市管理者这才公开露面，呼吁人们冷静，承诺保持民众生存所需的食物、淡水和秋冬季取暖物资会迅速免费发放到市民手中，就像以往地震和洪水雪灾时的救援一样，军队开始向市区的主要战略据点集结，并在街头协助维持秩序，以期缓和突发事件造成的危害。
按计划实施的爆炸事件仍然在城市中的各个角落零星的发生，原本傍晚时还在无人地带引发的炸弹如今开始出现在人群聚集的街头，不断滋生的恐惧和流言在这些爆炸之后迅速传播，原本就对现实生活和贫富差距不满的市民开始骚动起来，聚集在银行和被军方接管的大型超市门口要求立刻得到货币和物资发放，尽管军人按照命令保持了最大克制，却仍然无法控制已陷入恐慌的民众所制造的混乱场面。
重案组刑警队则注意到了这些流言的散播，刘队长和属下的突击小队迅速控制了在人群中散布危险谣言的捣乱分子，而这些人却出人意料的保持了冷静，几乎是冷笑着被丢进警车送往刑侦队所在的市局。种种不同寻常的迹象让刘队长开始担心，这个攻击计划到底还有多少未知和伤害没有浮出水面。
市郊的烂尾楼里，秦商满意地看着电视里的直播。日报社记者杜威充分地抓住了这次突发事件的契机，得到一个走上前台的机会――在电视直播中声泪俱下地将秦商告诉他的那个故事向公众娓娓道来，从上世纪三十年代美国大萧条时期私人农场主为了减少个人损失，故意倾倒牛奶而不免费提供给无钱购买的底层平民，同时向有能力购买的政府施加压力的老照片开始，到九十年代卡特里娜飓风之后受灾民众抢夺救援物资以制造混乱的录像来分析现阶段整个城市所面临的困境和可能发生的危险，看起来每一句话似乎都是在提醒市民要小心身边可能出现的暴力行为，却又每个字都在暗示民众，只有参与抢夺才有可能获得生存的机会。秦商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和预料中的一样，杜威这种无良记者，在这种混乱情况下，所思所想的仍然是自身利益。他们绝不会为整个社会的秩序重建做出哪怕一点点牺牲，或者用一些善意的谎言来为管理者赢得一些补救和恢复的时间。对这种人而言，牺牲无疑是一个从不会加以考虑的词汇。因此，只要不断有故事提供给他，杜威这种人就会像闻到尸体气味的鬣狗一样，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同时制造更大的混乱。
下城区的法式餐厅里，马先生也在一圈各分区头目之间坐定，焦急地等待着消息。“肥龙传回来的消息称，那伙人从几天前就没有一个人离开过。这么复杂的计划，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控制自如的？”马先生一反平时的沉稳，有些焦虑地说道，“那里会不会只是一个烟雾，肥龙压根就没盯上他们？”马先生狐疑地望向老黑帮八指。“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要沉住气。”八指摸着戒指缓缓地说道，“那伙人既然说过，在两个月里不管他们做什么，我们都不要过问，那他们就肯定做好了我们一旦要过问的准备。既然我们手里已经查出上次来的那个面具小子的底细，那么至少他跑不了。作为他们的核心人物之一，剩下几个要被我们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至于钱，我们的钱并没有全部存放在银行的户头上，各个夜总会和赌场都有存放点，所以损失总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八指叔，你知道我一贯不喜欢让别人抓住主动权。”马先生口气渐渐缓和下来，但心里的波动却并未有丝毫的停止，因为八指所说的那些钱，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无妨，只要时间一到，那伙乌合之众都会落在我们手里。到时候是圆是扁，都由你说了算。”八指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半小时后，市局里，刑警队开始对谣言散播者进行突击审讯，然而被抓获的这些无业者却只用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或者“我也是听来的”来掩盖搪塞。在这种各方都在密切关注的当下，使用特别手段似乎只会带来更多的不便，就在忙碌了一天的一众刑警都开始疲惫的时候，剧变陡生，市局停车场里的一辆警车突然发生剧烈爆炸，拘留室和档案室也随之发生巨响。“发生了什么事？”刚回到办公室准备撰写报告的刘队长冲出办公室，在浓烟中大声喊道。“有人投放炸弹。”一个受伤的警员倒在血泊中挣扎说道。“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刘队刚从倒地者的身边经过，突然又折返回来，拔枪在手，对准受伤者问道。“嘿嘿嘿嘿……”受伤者攒着拳头递向刘队长，“我们老大让我问候你……”伤者张开双手，里面握着一枚手雷的印信。“有炸弹！”刘队长向一旁扑倒过去，将另一个闻讯赶来的刑警压在身下。“轰”地一声，走廊里发出巨大的爆炸，将走廊和旁边几个房间的墙壁都炸开了缺口，碎石断壁落在刘队长和其他几个刑警的身上，几个警官随即都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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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危机时刻
4-1、
午后一时，下城区一间有名的法式西餐厅里，马先生正和几个关系较为亲近的头目一起享用午餐――此时餐厅门口已换上了停止营业的告示，悄然变成一个秘密的战时指挥中心，所有在街头获取的消息都会即时传递过来。
一辆黑色特警车辆缓缓停在西餐厅所在斜坡下方，在一干黑衣保镖紧张的注视下，市局重案组刘队长从车上跳下，慢慢解除武装放进车里，然后对车内的突击队员下达了“随机应变”的命令，这才慢慢走近西餐厅大门。
“对不起警官先生，我们这里已经打烊了。”一个黑衣保镖礼貌地伸出手臂试图阻拦。
“半个小时前本市刚刚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市政厅已经授权警方对任何可疑目标进行搜查，同时也要求本市所有单位和个人对警方的调查予以配合。如果有人涉嫌妨碍公务那警方有权随时对其进行抓捕。如果有人武装袭警则会被视为制造骚乱，警方有权将其当场击毙。”刘队长指指冲锋车里全副武装的一众特警，说道，“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不会做出什么愚蠢的举动，我说的对么？”刘队长轻轻拍拍保镖的肩膀，顺势推开了他，直接打开餐厅大门。
马先生此时并没有什么胃口，倒是手下几个年轻的分区头目还在举止粗鲁地吃着他们并不常吃到的高档西餐。一个心腹从门廊快步走到马先生身边耳语了几句，后者原本平和的脸色陡然变色：“废物！”马先生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但很快就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正对着门口的方向――那里一个挺拔的身影正从昏暗的过道中走来。
“刘队长，如果还没吃午饭的话，我可以请客。”马先生很没有诚意的将自己面前的餐盘推到刘队长面前。“谢谢，不过我并不饿，”话虽这样说，刘队还是顺手拿起一块面包三两口吃了下去，“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来这儿的原因。”刘队长毫无感情的说道。
“事实上我并不太清楚。如果看电视直播也违法的话，那这几天警察应该已经忙不过来了。”马先生用餐叉指指挂在墙上的电视，一边微笑着说道。刘队转头看了一眼，屏幕上正是银行当前事态的直播节目。“这么说你的确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刘队微笑起来，如同猎人看着陷阱中的猎物一样，“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之前追查的那些账户……对，就是你知道的那些，现在里面已经一毛不剩了。如果这真是你的人做的，那希望他们能保证你最后拿到你的钱。如果不是，那希望这事以后你能找回你的钱……”刘队长有些揶揄地说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即便你能拿回你的钱，到时候也还是要向我们警方解释这些钱的来历。你知道的，我们都是照章办事。”
马先生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刘队凝视着他的眼睛足有半分钟，这才有点失望地说：“看来这事与你无关。”刘队耸耸肩，转身离去，“如果你想清楚了，随时都可以向警方求助，有困难找警察么。”刘队临走不忘嘲弄马先生一句。
回到车上，刘队对几名特警队员说道：“看来马龙的确是知情人，这就好办了。通知各兄弟部门，所有还能抽调的弟兄主力盯梢下线那几个重点嫌疑人。只要他们搞大动作，我们就马上动手。”刚与警局各刑侦部门通话联系上，刘队就接到留守岗位的女信息员李彤发来的紧急消息：刚刚发现警局内网上的刑事罪犯档案也遭到了篡改，虽然并不是所有数据都被修改，但人工核对需要更长时间……
下午二时，日报社大楼里依然人头攒动，前方采稿回来的记者与后方的留守编辑正忙得不可开交――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大的新闻事件了。而之前因为报道“精神病院里的莎士比亚”而名声鹊起的记者杜威此时正埋在一堆废纸中苦思冥想该如何写稿才能再次引起读者兴趣。
“铃铃……”杜威面前的座机响起，杜威一手拿笔一手将话筒随意挂在颈下：“这里是日报社，你找哪位？”
“我找采写《精神病院里的莎士比亚》系列报道的那位杜威记者。”电话里传来一阵尖利的嗓音，让杜威的下巴很不舒服地抽搐了几下。他知道，从生物学角度上讲，人类的远古祖先在丛林里生活的记忆，使他们对尖利的声音特别敏感，因为这种声音往往意味着有危险的猛兽在附近出现，而这种本能也遗传到现代人身上，因而人们会讨厌类似指甲划玻璃的尖锐声音。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你。”杜威职业地说道。“我想你现在需要一个好故事。我记得你说过，人们并不在意真相，他们真正想听到的，只是一个好故事。我说得对么？”话筒对面传来一阵尖利的笑声，杜威一下子醒悟过来，捂着话筒小声说道：“居然是你，我还以为你在那次事故里已经死了。”杜威微笑起来，“上次的故事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你放心，你还活着的消息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对，我保证……那这次又是个什么样的故事？”杜威拿着笔小心地记录起秦商所说的每个字。很快，一个经济崩溃、人心惶惶，社会秩序被打乱，人们为了生存，到处是欺骗和抢劫，而弱小者集体自杀的悲惨故事就跃然纸上。
“我想，这一定是个载入史册的日子。”杜威开心地说道，“那么，我什么时候发稿比较合适？我想我们的观众应该很期待这样一个好故事。”
“明天，这一切就都会变成现实，而你则会抢到头条。我建议你现在就去街上，这样明天如果有人问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你还可以有个适当的理由。”秦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而他的话却让杜威颤抖了一下。
下午五时许，傍晚，残阳如血。戴着黑色骷髅面具的罗汉正在中央商务区的一栋写字楼顶层，指挥手下将绑来的几个私募和小额贷款经理绑手、套头，又在他们身上用红漆写上“吸血鬼、高利贷”的字样，然后才将他们扔下去。几十层楼的高度，几个被绑缚的罹难者在空中挣扎了很久才重重落到地上。罗汉俯身拿着望远镜饶有趣味地看着地面上如同红色果冻般爆裂的尸体，满意地微笑起来。
而在中央商务区其他方向上的几个楼座底层，布置在地下车库中车后箱里的，还有几个精神错乱者所持手提箱里的，由魏旭亲手制作的塑胶炸药被一一引爆，虽然这种当量的炸药并不能对整个建筑造成毁灭性影响，但对打击整个城市居民的内心已经足够了。更何况在罗汉和秦商眼中，四起的硝烟大火与钢铁水泥的冰冷建筑更能表现出一种世界末日的美感。
而这一幕，还远远没有结束。
4-2、
夜色渐渐浓重，一个流言开始在城市中悄悄蔓延。人们口口相传，因为这次未知来源的攻击行动，现如今整个城市所有的财富都已悄然蒸发，大多数人一生的积蓄都将消失殆尽。商店不会再出售任何商品给身无分文的市民，所有的工厂企业也无法支付工人生活所需的工资。唯一能够活下去的机会，就是抢劫你所看见和你所需要的一切。针对商铺、小型市场的抢劫行为迅速自发性的展开，就连一些平时维持秩序的保安也加入了抢劫的行列之中。一直保持观望和沉默的城市管理者这才公开露面，呼吁人们冷静，承诺保持民众生存所需的食物、淡水和秋冬季取暖物资会迅速免费发放到市民手中，就像以往地震和洪水雪灾时的救援一样，军队开始向市区的主要战略据点集结，并在街头协助维持秩序，以期缓和突发事件造成的危害。
按计划实施的爆炸事件仍然在城市中的各个角落零星的发生，原本傍晚时还在无人地带引发的炸弹如今开始出现在人群聚集的街头，不断滋生的恐惧和流言在这些爆炸之后迅速传播，原本就对现实生活和贫富差距不满的市民开始骚动起来，聚集在银行和被军方接管的大型超市门口要求立刻得到货币和物资发放，尽管军人按照命令保持了最大克制，却仍然无法控制已陷入恐慌的民众所制造的混乱场面。
重案组刑警队则注意到了这些流言的散播，刘队长和属下的突击小队迅速控制了在人群中散布危险谣言的捣乱分子，而这些人却出人意料的保持了冷静，几乎是冷笑着被丢进警车送往刑侦队所在的市局。种种不同寻常的迹象让刘队长开始担心，这个攻击计划到底还有多少未知和伤害没有浮出水面。
市郊的烂尾楼里，秦商满意地看着电视里的直播。日报社记者杜威充分地抓住了这次突发事件的契机，得到一个走上前台的机会――在电视直播中声泪俱下地将秦商告诉他的那个故事向公众娓娓道来，从上世纪三十年代美国大萧条时期私人农场主为了减少个人损失，故意倾倒牛奶而不免费提供给无钱购买的底层平民，同时向有能力购买的政府施加压力的老照片开始，到九十年代卡特里娜飓风之后受灾民众抢夺救援物资以制造混乱的录像来分析现阶段整个城市所面临的困境和可能发生的危险，看起来每一句话似乎都是在提醒市民要小心身边可能出现的暴力行为，却又每个字都在暗示民众，只有参与抢夺才有可能获得生存的机会。秦商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和预料中的一样，杜威这种无良记者，在这种混乱情况下，所思所想的仍然是自身利益。他们绝不会为整个社会的秩序重建做出哪怕一点点牺牲，或者用一些善意的谎言来为管理者赢得一些补救和恢复的时间。对这种人而言，牺牲无疑是一个从不会加以考虑的词汇。因此，只要不断有故事提供给他，杜威这种人就会像闻到尸体气味的鬣狗一样，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同时制造更大的混乱。
下城区的法式餐厅里，马先生也在一圈各分区头目之间坐定，焦急地等待着消息。“肥龙传回来的消息称，那伙人从几天前就没有一个人离开过。这么复杂的计划，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控制自如的？”马先生一反平时的沉稳，有些焦虑地说道，“那里会不会只是一个烟雾，肥龙压根就没盯上他们？”马先生狐疑地望向老黑帮八指。“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要沉住气。”八指摸着戒指缓缓地说道，“那伙人既然说过，在两个月里不管他们做什么，我们都不要过问，那他们就肯定做好了我们一旦要过问的准备。既然我们手里已经查出上次来的那个面具小子的底细，那么至少他跑不了。作为他们的核心人物之一，剩下几个要被我们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至于钱，我们的钱并没有全部存放在银行的户头上，各个夜总会和赌场都有存放点，所以损失总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八指叔，你知道我一贯不喜欢让别人抓住主动权。”马先生口气渐渐缓和下来，但心里的波动却并未有丝毫的停止，因为八指所说的那些钱，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无妨，只要时间一到，那伙乌合之众都会落在我们手里。到时候是圆是扁，都由你说了算。”八指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半小时后，市局里，刑警队开始对谣言散播者进行突击审讯，然而被抓获的这些无业者却只用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或者“我也是听来的”来掩盖搪塞。在这种各方都在密切关注的当下，使用特别手段似乎只会带来更多的不便，就在忙碌了一天的一众刑警都开始疲惫的时候，剧变陡生，市局停车场里的一辆警车突然发生剧烈爆炸，拘留室和档案室也随之发生巨响。“发生了什么事？”刚回到办公室准备撰写报告的刘队长冲出办公室，在浓烟中大声喊道。“有人投放炸弹。”一个受伤的警员倒在血泊中挣扎说道。“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刘队刚从倒地者的身边经过，突然又折返回来，拔枪在手，对准受伤者问道。“嘿嘿嘿嘿……”受伤者攒着拳头递向刘队长，“我们老大让我问候你……”伤者张开双手，里面握着一枚手雷的印信。“有炸弹！”刘队长向一旁扑倒过去，将另一个闻讯赶来的刑警压在身下。“轰”地一声，走廊里发出巨大的爆炸，将走廊和旁边几个房间的墙壁都炸开了缺口，碎石断壁落在刘队长和其他几个刑警的身上，几个警官随即都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