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诱相
字体: 16 + -

第7章 父子见

第七章 父子,见

稀碎的晨光从树杈中洒下来,脸色苍白的青年坐在庭院里,一串规律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少年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梧桐看着日渐消瘦的青年,本以为男人不会再把自己派到这人身边,没想到,自己竟然仍就被指派给青年。

“先生,该喝药了。”梧桐在青年身边站定,神色略显慌乱。“端过来吧。”宫箬竹早就注意到了少年的不自在,想必是先前的事情让他耿耿于怀。

“要是觉得不自在,你就别来了。”宫箬竹淡淡的跟他说着,“我不!”少年神情激动的拒绝了他的提议,“先生不怪我么?”梧桐踌躇的问道。

宫箬竹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不,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所以你不必自责。”在少年惊讶的注视下,站了起来。

“今天感觉好多了,我们出去转转吧。”宫箬竹将药碗放到托盘上,只见少年还站在原地,蹙眉道:“他应该没有限制我的自由吧。”梧桐反应过来后,连忙应下,“没有,主子说您喜欢呆在哪里都可以,并没有限制你的自由。”

山庄似是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没走几步路,就见到连衣着都显不凡的仆从,从眼前经过,像是没见到他们两人似得,匆匆而过。

“先生,我们回去吧。”梧桐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青年神色淡然,虽然看不出喜怒,但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怎会会觉察不到他的悲伤。

宫箬竹没有响应少年,径直朝着前面走去,恰恰是仆从离开的地方。

亭尖深沉的枣红;亭柱古老的墨绿;石桌石椅幻想的灰白,组成一副美丽的图画。亭旁绿树掩映,流水潺潺,蜂歌蝶舞,犹如走进仙境一般。梧桐暗道不妙,急忙拦着的青年的去路,“先生,这里不能去,咱们到别处去看看吧。”

青年拨开少年的手,只见亭上垂下珠帘,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梧桐见拉不动人,而另外一边显然发现了他们两人,慌忙对着亭中之人道:“公子莫怪,小的无意打扰,这就离开。”

转身就想带着青年走,“先生,我们快离开,惊扰了公子,主子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梧桐面上显现出担忧。

青年身形一僵,面上闪过了然,眼底越透着浓郁的哀伤。似是同意了梧桐的说法,转身随他离开。

“慢着。”温醇低沉却不失清亮的声音止住了他们离开的步伐。

男子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琉璃的光芒,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一袭白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 魅惑众生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

梧桐瞪大了眼睛,看着走出亭子的男人,喃喃道:“好像……”他转头再看身边的青年,除了年纪以外,两人有七分相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梧桐已经看不明白了。

“他竟然把你带了过来。”男子在看到青年的时候,眼神充满了不屑与鄙夷,仿佛再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宫箬竹心神一震,但是强忍着不适,嘴角挂笑,“是呢,父亲大人。”

梧桐听到青年对男子的称呼后,大惊失色,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个字来,直愣愣的看着男子逼近。

“这模样倒是长得跟我挺相像的。”男子纤细的手指挑起青年的下巴,在他脸上扫了几下,又像是碰到了脏东西般甩开,宫箬竹默不出声的偏过头,看着年华不老的男子,跟记忆里一模一样,这么高高在上,眼里容不下人,就是脸上少了份血色,多了份苍白。

男子见他不说话,也有些失了兴趣,但想到青年的出现,不免有些恼火,遂对着青年说道:“跟我来。”不耐烦的甩袖离开。

梧桐看见他还没动静,不免心急的推了青年一把,“公子让您过去,快走吧,莫让公子等急了。”梧桐其实心里很尴尬,人家两父子,竟然跟仇人似的,让他一个外人杵在那里总不是事儿。

宫箬竹回过神后,跟上了前头的男子,蹙眉不解。

果然是那人的手笔,走进男子的房间,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如此穷工极丽。

自嘲的笑了笑,难怪对自己如此挂心,确是因为这个人。

梧桐本想跟着进去的,却被门口的侍从拦了下来,眼看着门扉在眼前关上,有些忧心忡忡的在外头来回转悠,要是两人不和闹了起来该怎么是好。

“你带我过来想说什么?”宫箬竹直视着男子问道。

“那个女人把你养的还不错嘛。”男子并没有回答青年的问题。“不过妄想凭借着这点血脉就想拴住我,也太自不量力了点。你倒是也有像她的地方,都愚昧的自以为是,妄想得到不该得的东西。”男子讽刺的说着,看向青年的眼光充满了不善。

宫箬竹没想到男子会这么看待自己的发妻,他已经过世的母亲,“您高高在上,除了您自己以外还在意过谁?”

男子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看来你还是有那么一点智慧,不过用在我身上似乎不够。”

男子话音刚落,一道人影走进来房里,“你们在说什么?”来人挑着双好看的眉眼,注视着两头脸色都不太好看的人。

男子冷哼一声,岺毓华从青年身边经过,看也没看他一眼,搭上男子的脉,“阿懿生气了,你的病有他才能好。”,岺毓华将男子拦腰横抱起来,缓步走到床前放下,“你脸色又差了许多,好好休息,莫要多想。”男子扯过他手里的被子,翻了个身,不再搭理他。

男人回身走到青年面前,“出去。”冷硬命令道。

路上,宫箬竹一直跟着男人,走到自己的小院子里,梧桐早在男人出现的一刻起就不敢再有过多的动作。

“来人。”随着一声令下,院内走进了许多侍从,梧桐惊恐的看着男人,“主子,您……”,男人目光扫过他,梧桐立刻噤声,脸色如同白纸,浑身发抖。

男人转头看着镇静的青年,“是你自己来还是让人帮你。”

宫箬竹惨白的面上丝毫不露畏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劳烦旁人动手。”男人示意侍从将东西呈上去。

宫箬竹看着眼前玉白的小碗跟针管,惨笑着,拿起针管扎进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蜂拥而出,梧桐吓的用手捂住了嘴巴,他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男人见他如此配合,但是面色却沉了下去,待将玉碗盛满后,接过青年手里的针管,将侍从手里的纱布取过,亲自为青年涂上药膏,“小竹儿怪师叔么?可是师叔真的很想让你爹爹的病好起来呢。”男人亲昵的在青年耳边说着话,他刚才看到青年动手的瞬间,手不自觉的动了下,他承认其实他想阻住的。

宫箬竹侧开目光,“只要师叔开心就好。”我什么都摆在你眼前,就怕你不屑一顾。

岺毓华带着取下的血,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好好照顾他。”离开的背影流露出些许慌乱。

待人都离开后,梧桐快速的跑到青年身边,“先生,主子他竟然取你的血,不行,我帮你逃吧,你会死在这的。”梧桐带着哭腔说道,他后悔了,后悔为了一己私欲答应了男人,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

“该走的时候自然会走。”宫箬竹定定的看着男人离开的地方,有些出神的说道。

梧桐握紧了拳头,内心的悲凉让他对青年感到羞愧,以为有了翅膀,就会变成一只鸟,以为变成鸟之后,就可以拥有自由。而今,拥有了期盼的翅膀,却只能在小小的空间里,飞翔。遗失了自由。原来,自己还是搞不懂,是想要翅膀,飞翔,或是自由,还是只要一种追求飞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