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诱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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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宴小聚

第二章 宴,小聚

雅致的房间里,桃红色长袍男子端着酒杯两眼朦胧。圆脸男子偷偷的凑到沈湛的身边,“那人就是岺毓华岺尚书?跟个天人似的,好看的不得了,你怎么认识他的?”冯叁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沈湛低垂着那双眼,掩去了眼底的情绪,缓缓而道:“咱们的呆子难不成还开窍了?”,他浅酌杯中之物,不答反问。旁边的两人也投来了目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不愧是呆子。他能看上你么?”顾之谚一口饮尽手里的酒水,反倒是徐安远轻笑着说道:“你要是喜欢不妨去试试。”,顾之谚瞟了他一眼,“你还真敢让他去啊!”

“新帝登基才不过个把月,那人追随左右,来历不明,身份神秘,不过,我更好奇的是另一辆马车里的人。”顾之谚走到桌边坐下,又道:“听那少年说起丞相府,还真是大吃一惊,据我所知,新帝登基后丞相一职一直空悬,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真是匪夷所思。”

顾之谚的深思说出了其他人心里的疑问。“他就是宫箬竹。”一石激起千层浪,徐安远面不改色的吐出这个名字,顾之谚吃惊的猛然站起身来,冯叁倒是茫然的左顾右盼,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沈湛痴痴的笑了起来。

梧桐站在宽阔的府门前,看着远处渐渐驶来的马车,欣喜的迎了上去。

纤细白皙的手腕从马车里伸了出来,梧桐会意的伸手去扶住,掀起的车帘下飘出青色的衣角,墨色如绸缎般的发丝顺势滑落,长长的睫毛在眼睛的下方投上一层薄薄的阴影,掩盖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温婉如玉美而不妖,脸色透着病弱的苍白,为他平添了几分柔弱。

“先生怎么才回,梧桐都快急死了!还好先生没出什么意外,不然梧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宫箬竹浅笑着,“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梧桐还是不安心的问,“那个人先生认识?”,宫箬竹摇摇头又点点头,这下子把梧桐给弄糊涂了,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

看见先生兀自走进府门,梧桐也想不了那么多,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当宫箬竹再次登上马车的时候,梧桐不放心的问:“先生真的不用梧桐跟着么?”,宫箬竹好笑的看着站在马车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少年,摸了摸他的头,“我又不是纸糊的。”

梧桐跺了跺脚,“可万一呢,而且您身体一直不见好,还是让我跟您一块去吧。”

无奈的看着就是死拽着不放手的梧桐,宫箬竹安抚道:“玉君就快到了,你就在这等里他,我去去就回,你就安心呆在府里等我回来。”,将他扒着马车的手拿掉,宫箬竹转头吩咐车夫启程。

咬着嘴唇,梧桐看着马车走远直到看不到马车的影子才依依不舍的往回走。

明黄色的袍子,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放在桌子上,不停敲打桌面的手指流露出了他此刻隐隐有些焦急的心情。“人怎么还没到?”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桌前规规矩矩站着的侍卫。“可能还在来的路上,属下这就去看看。”说着就要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见外边跑来了一个太监打扮的人,“皇上,人来了。”来人尖细的嗓音此刻听来也不觉得难听,反而还很是悦耳。

男人脚步一顿,然后依然向外走去。平稳的脚步看起来比平常要略显急乱。男人走到庭院的时候,就看到那个青色身影的人正跟另一个粗狂的男人有说有笑,脸上是难得一见的开怀,不过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几乎没有什么血色。

“皇上驾到。”身侧的福公公适时的喊出声,提醒着前边的那些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凤淮祯上前伸手将跪在地上的宫箬竹扶了起来,并对其他一干人等说道:“免礼。”

宫箬竹收回被凤淮祯握住的手,神色淡然。凤淮祯盯着还留有余温的手看了会才收回目光,“今日摆宴,摆的是家宴,大家都是跟着朕出生入死的兄弟,没有什么君臣之分,今天不醉不归。”

粗狂男人一听,“好!”之一字脱口而出,拎着一坛子美酒就喝了起来,众人虽不效仿,不过也都端起了酒杯。

“莫喝,你身体不好。”一个儒雅清秀的男子伸手拦住了宫箬竹举杯的手。

看着被取走的酒杯,宫箬竹抬头看清来人后展颜一笑道:“刚才只顾着跟肆儿说话,都没看到你人,什么时候回来的?”,傅谦拉着他走到一边坐下,就说道:“刚回来没几天,就比你早了一点。”,傅谦看到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明黄色身影的男人,然后再转过头,他们两人相视而笑,有着说不出的默契。

丝竹绕耳,舞姬妙曼的身姿吸引住了一些人的眼。“要是俺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那俺死了也值了。”众人寻声望去,不是那名粗狂男子那还有谁,“这傻肆儿,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傅谦扶着额头,有着哭笑不得的说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冯兄弟实乃真性情啊!”文人模样的人上前称赞他说道。冯肆揽着那人的肩头拎着酒坛子就要敬他,文人连忙摆摆手,“在下可经不起兄弟这般喝的。”

冯肆见那人摆手,一脸推拒,哈哈笑着放开了他。随后健步走到傅谦他们二人跟前,憨厚的笑着,傅谦被他笑的有些看不下去,开口道:“真是个傻子,傻笑什么,有话快说。”,冯肆面色发红,支支吾吾的说道:“将军,先,先生,俺,俺,俺……”

宫箬竹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一个大佬爷们怎么能这么扭扭捏捏,有话就快点说,难道是来给我们箬竹敬酒的?”傅谦看到冯肆盯在宫箬竹身上的视线,心里存了逗弄他的意思。

冯肆一张黝黑的大脸竟也能涨的通红,“不,不,俺,俺不是……”言语之间明显有着慌乱,想要否认傅谦说的话,可舌头就像打了结一样,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急的额头上冒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你慢慢说,别听阿谦的。”轻柔的声音,冯肆看着眼前怎么瞧怎么好看的人,局促的都快忘记了怎么说话,“俺,俺就是敬重将军和先生,俺知道将军和先生不喝酒,这酒俺自己喝,就当是敬将军和先生的。”,他说完就端起酒坛子喝了起来,“这傻肆儿……”宫箬竹听出傅谦的无奈。冯肆喝完之后才觉得自己方才的丢人,一溜烟的窜到了别的地方,众人看到冯肆走后,也陆续走到两人面前,端起酒杯自饮。

“你们倒是躲在这边落得个清净。”凤淮祯绕过其他人最后才走过来。他们两人纷纷起身,却被他制止了。

“我俩不甚酒力,真上去跟他们一块,到时候岂不是得横躺在你这庭院里。”傅谦抬起眼笑道。宫箬竹附和的点点头,“地上冷,不躺。”

凤淮祯被他们两人如此合拍的举措堵住了话头,随即说道:“要是真醉了,这皇宫难道还容不下你们两个么。”,傅谦脸色古怪的撇过头去。

男人眼神幽远的抬头观望着星空,“月似当时。”男人的言语之间透着丝感叹。

“人似当时否?”傅谦目光如水的盯着自己交握在一起的手,似乎感受不到冷硬男子突然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似。”宫箬竹轻浅的叹了口气。听到他的回答,傅谦低垂的睫毛微微轻颤,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凤淮祯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后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得此贤臣良将,我凤元必定威扬昌盛。”

“天色已晚,容臣等先行告退。”宫箬竹只觉得烦闷无趣,想要快点离开。傅谦也跟着低身伏拜,凤淮祯看着地上的两人,脸色瞬间变得阴郁,“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宫箬竹站起来,低着头,只淡淡道:“你我君臣,礼不可废。”

傅谦留意到了男人称不上好看的脸色,黯然的告退。

凤淮祯目送两人的离去,捏在手里的酒杯多了几道裂痕,手指因用力太大而隐隐泛着白。君臣,君臣,你我君臣,难道只能是君臣么?朕连这天下都能夺得一方,朕不信朕得不到。

“你的身体一直不见好。”傅谦注意到了宫箬竹时不时拢拢衣襟的手,关心道。“你别忘了,我自己也是个大夫,老毛病了。”宫箬竹毫不在意的说。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你不说,他又怎么知晓……”最后,宫箬竹欲言又止,傅谦扯动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他的江山不与我共享。”傅谦凉凉的说,又转过头盯着他,“那人来了,前些天见着了,还真有点意外。”

“今早已经见过了。”宫箬竹浅笑着,似乎是在回忆。“你一定想不到他做了什么。”傅谦的表情像是看到了非常荒唐的事情,“什么?”宫箬竹投来好奇的目光。

傅谦指指前面的宫门,一辆华丽的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不知道等了多久。宫箬竹顺着傅谦所指的方向看去,笑如春花。

“你……”傅谦拉住他的手,在他掩不住笑意的双眸下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语气一顿,道:“别让梧桐等急了。”,宫箬竹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拍了拍他的肩膀,“玉君会管住梧桐的,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府上了吧。”,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急切,转身的时候太匆忙,没有看到傅谦眼里的复杂,走近了宫门口的马车。

车边的小童子直直的站在那里,看到他朝这边走来,才说道:“主子正等着公子您呢,请公子上车。”,宫箬竹点头示意,从马车里伸出一只手,迅速的将刚踏上马车的人拉近车子里。宫箬竹惊呼一声,待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的时候,才缓过神来。“师叔。”宫箬竹低声唤道。

傅谦看着远去的马车,只觉得浑身发冷。你我何其相像,牵扯太多羁绊太深,不如不想见,难,难,难!

“师叔怎么会在这?”宫箬竹想到方才傅谦的话,还是忍不住问道。岺毓华顺了顺他刚才被弄乱的青丝,似乎并不急着回答,“箬竹不猜猜看么?”岺毓华低头注视着怀里的人,眼底的幽深透着股说不出的味道。

宫箬竹摇了摇头,“猜不出来。”,岺毓华调笑他道:“都说凤元宫谋平天下,怎么箬竹会猜不出我为何会在此呢?”,宫箬竹低垂的脑袋上覆上一只偏凉的手,“因为是师叔,所以箬竹猜不出。”他这样回答。

纵使有满腹才华可定山河,可我就是不愿意用在你的身上,师叔你明白么?他在心里想着。

宫箬竹从他的身上下来,坐到了他的对面。

“箬竹总是这样可是要吃亏的,我记得告诫过你。”岺毓华向后仰去,靠在马车车壁上,偏过头,神色不明。

宫箬竹只是很随意的一笑而过,“师叔还没回答我。”,岺毓华宠溺的再将人抱进怀里,“不急,明天你就知道了。”低柔的嗓音在耳边散开,异常舒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宫箬竹只觉得犯困似乎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一样。

岺毓华看出了他的疲惫,将他的头扶到自己的腿上,“睡一会,等会到了叫你。”,宫箬竹打着哈欠应下,不一会儿就发出了细缓规律的呼吸声。

另一边,灯火通明的府邸,秀丽少年站在府门口看着不远处的拐角,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少年的身后还站着一名灰袍男子,男子脸上纵横交错布满了许多细长的伤痕,看上去分外吓人,可少年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拉着男子的衣袖不停的说着话。

“你说先生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啊?早知道先前就应该跟着一块去,也好过在这里眼巴巴的干等,你说是不是,玉君?”,灰袍男人没有搭话,脸上冷淡的似乎没有任何表情。

“要不然我们过去吧,如果先生脱不开身,我们也还能帮忙不是。”梧桐见男子没有搭话,自顾自的又接着说。看到梧桐真想过去的时候,男子有了动作,梧桐看到挡在跟前的人,眼睛里面在冒火,“你不担心就算了,凭什么拦着我!”

“先生让你在这等他。”没有起伏的声线让梧桐感到一阵无力。沮丧的在府门口来回的走动,脸上的表情也丰富多彩。

忽然男人盯着一个方向不放,眼神幽暗的好似没有月光的黑夜,梧桐不解的看了他一会。不多时,一辆马车缓缓而来,梧桐越来越觉得那辆马车眼熟,等马车到了跟前才发现,这辆马车不就是今天早上的那辆么!愤恨的想冲上前却被灰袍男子给拉住了,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就是这辆马车,先生早上也是……”

“玉君恭候宫主大驾。”玉君听到从马车里传来的一声浅笑,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梧桐惊讶的看着男子再转头看了看马车,诧异的说不出话来,一下子忘记了对方先前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