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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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十月的芦苇就像美人一样婀娜多姿,随风飘扬,自由自在,完全以一种开放的姿态迎接每一天,享受每一天。赵家村的小伙子经常把芦苇编成花瓣作为美好的礼物送给自己心爱的姑娘,这种情意远比送贵重的首饰要浪漫!要脱俗!

    阳光明媚,美好的阳光洒在赵梦白皙的脸上,使他更加朝气蓬勃!十点左右,两眼之间有一颗痣的赵梦正在和父母采收路旁的芦苇,并将它们编成既美观又实用的扫帚。李雪儿和友林每年都会采收成熟的芦苇,剩下编扫帚的活全由雪儿一个人完成,其他人编得不好看,赵梦更加不会这种技能。但只要雪儿在编扫帚,他就会在一旁观看,学习如何才能编的既好看又实用?

    赵梦深思熟虑了好几个晚上后,今天突然对父母说:“爸,妈,我想到东山县找一份工作。”

    高鼻梁的赵友林惊讶地说:“有人给你介绍工作了?”

    “没有。”赵梦低着头说。

    “那你到东山县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工作呀!”善良而又勤劳的李雪儿关心道。

    “没事,我可以慢慢找,关键是我想出去,出去闯荡闯荡……”爱尝试的赵梦抬起头对着父母说。

    “男孩子是应该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增长一些见识。”友林支持地说。

    “一个人在外面,没有亲人又没有朋友,遇到困难怎么办?还是在家待着吧!”雪儿用清澈的眼睛瞪着友林。

    “妈,我不怕吃苦,我一定要离开赵家村去追求我的梦想。”具有冒险精神的赵梦脸部表情十分认真地说。

    “那你跟我们说说,什么梦想非得要到外面去追求?”雪儿抱着一捆芦苇说。

    赵梦吞吞吐吐地说:“这……我不太确定。”

    “人有志,竹有节!就别难为孩子了,梦,你去吧!我和你妈都支持你!”敦厚的友林用柴刀砍着芦苇说。

    雪儿突然流泪地说:“得吃多少苦呀!”

    “妈,你别哭,我这是去东山县打工,又不是去遥远的边疆打仗,放心吧!”赵梦放下手中的芦苇向李雪儿走来。

    “芦苇收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家吧!”友林打破僵局地说。

    当李雪儿问赵梦什么理想非要到外面去实现的时候,他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才说不太确定。其实他内心十分肯定,就是要做一个保卫祖国,忠勇报国和对社会有用的人!

    翌日,赵梦收拾行李,告别家人。他首先徒步到路前村,然后坐班车回到曾经热爱和熟悉的地方。班车很旧很老,车厢里的味道十分难闻,赵梦很难习惯这种味道,一直很反胃,甚至有些想吐,但是他忍住了。班车行驶在柏油马路上,虽说是柏油马路,但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因为公路不是很好,所以汽车开的也不快。清晨异常的冷清,马路上除了几辆去往县城的班车,已无其他的私家车,此时他们正在梦里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赵梦看着冉冉升起的金色太阳,恰似看到自己又有了新的希望一样,内心无比紧张而又激动,更让他开心的是可以马上见到钱诗语。

    下车后,赵梦呆头呆脑的像一只鸵鸟站在十字街口,不知去往何处。选择远比努力重要,准确的选择可以事半功倍,失误的选择犹如覆水难收,举步维艰!

    赵梦把行李放在地上,他足足在那里站了一个小时,看着来往穿梭的人群和熟悉的高楼大厦,心中念道:“难道偌大的城市就没有我赵梦的容身之处吗?”

    许久过后,他突然高兴地说:“唉……密西西比?”

    之前和诗语在密西西比吃西餐,就感觉那里的菜好好吃,说不定那里在招人?于是赵梦提着行李大踏步向新的希望走去,不再是那么迷茫和彷徨,一下子有一种拨开乌云见天日的美好感觉!

    生活总是瞬息万变,让人猝不及防。

    幸福来得太突然,赵梦站在密西西比餐厅前面,仔细地观察,果然看到右侧墙面上贴着招聘广告,上面在招前厅主管,服务员,厨房厨师和学徒。不一会儿,他锁定了目标,打算去应聘厨房学徒,学一门技术也可以养活自己。经过二十分钟的面试,他被录用了,包吃包住,工资三百一个月,明天上班。赵梦内心十分高兴,这是他毕业以来第一次有了工作,在东山县可以和“吃公粮”的人一样上下班。赵梦很轻松地走出密西西比,心情无比舒畅!天空似乎变得更加明亮,树上的小鸟叫得更加欢快!

    第二天,他穿着黑色的厨师服来到厨房,各种刀具,平底锅,木制锅铲,汤勺和保鲜盒等等让他应接不暇。满脸胡子的大卫用标准的中文说:“大家先停一停,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他叫赵梦,是冷菜学徒,‘白狼’,你过来,赵梦以后归你了,大家以后多帮助他,开始干活吧!”

    大家又陆续回到自己的岗位,开始一天繁忙的工作!

    大卫是老板花了重金从省城一家西餐厅挖过来的,他是地道的美国人,身上一股浓烈的气味,和我们中国人身上的味道还真不一样!大卫很喜欢中国文化,经常研究一些中国历史和典籍,可以说也是一个中国通。他认为厨房是一个狼窝,不适应者和没有团队意识的人就会被淘汰,所以给大家都用狼来取名。大卫是“狼王”,冷菜师傅是“白狼”,甜品师傅是“红狼”,灶台师傅是“黑狼”,煎扒师傅是“火狼”,其他学徒统称为“小狼”,赵梦自然也是“小狼”当中的一员。赵梦感觉大卫这种想法很奇特,很有个性,从心里也是十分佩服他。赵梦总能从别人身上吸取正面的力量和独特的经验,平时善于总结,这也是他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赵梦带着好学的态度慢慢走进冷房……

    “师傅,我现在干些什么?”赵梦很客气地问道。

    白狼一边弯着腰仔细地做菜,一边说:“不要叫师傅,叫白狼,否则你明天就得走,入乡随俗吧!”

    “好的,白狼,我现在干什么?”赵梦好学地问。

    白狼笑着说:“小狼,去把那个混合生菜洗两遍,之后加点冰块泡一下,再用沙拉脱水篮脱水。”

    赵梦手里拿着生菜说:“好的。”

    “那个落地球和红叶生菜少放一点。”白狼一边做单一边说。

    “好嘞!”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白狼看了一眼赵梦说。

    “上学,之后在家干些杂活。”赵梦正在洗混合生菜,然后转头说。

    “那是文发人呀!”白狼站直了腰说,“不错!不错!”

    “是文化吧!不是文发,文化人谈不上了。”傻笑的赵梦说。

    “失误,失误,我当时读完小学,父母就不让我读了,硬生生的在家种地。”哈哈大笑的白狼说。

    赵梦惊奇地问道:“你也是农村的?”

    “是的,后来没办法就出来打工了,学了一门手艺,一艺之成,当尽毕生之力!”白狼说。

    “噢……白狼,生菜洗完了。”

    “放冷藏冰箱吧!”

    “好的。”赵梦放好生菜后,站在一旁看着。

    “别傻站着了,千学不如一看,千看不如一练!来,将这三种水果切成大小一样的形状。”白狼用手指着那三种水果说。

    “好嘞!”赵梦拿起西餐刀对着水果开始切。

    “小心点。”白狼关心道。

    “啊!”赵梦大叫道。

    “怎么了?”白狼睁大眼睛。

    “没事,不小心被刀割破了一点皮。”赵梦轻轻地按着鲜血的手并平静说。

    “要不要回去休息?”

    “不用,这点伤不算什么。”

    “那好吧!我用创口贴给你包上。”白狼小心地帮赵梦包着伤口说,“以后小心点!”

    “谢谢,你真好!”

    “不用谢,出门在外靠朋友,相互帮助啦!”

    “哈哈哈……”两人共同笑道。

    除了手被割了一下,第一天的工作对赵梦来说,还算顺利,白狼对他也挺好的,十分愿意教他各种出品技能。唯独有一件事让他无法忍受,本来十月的天气渐凉,但这几天“秋老虎”突然来了,毫无征兆,高温达到35度左右,他们的宿舍不但在顶楼,而且也没有瓦片遮挡,晚上和白天一样热,让大家痛苦不堪,犹如晒咸鱼一般。大家来回地用冷水冲凉也不起什么作用,一边睡一边冒汗,屋里连个电风扇都没有,更别说是空调了。赵梦穿着一条短裤躺在凉席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最近几天他都是处于失眠状态,精神不佳!面容憔悴!

    睡觉是最痛苦的事,既要忍受炎热又要做很多的梦!

    倘若晚上能顺利的过去,白天就很好过得!

    假如能够一觉睡到自然醒,那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恐怕只有无忧无虑的孩子们。成年人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由于各种压力的原因,总会影响睡眠的质量。思绪越多,心就越乱,睡眠就越差!

    赵家村的天气十分凉爽!不像县城偶尔还那么热。有荣和若水已经结婚三个月了,还处在恩爱和亲密当中。大家早已到山里干活,平静地享受工作带来的乐趣。今天早上,有荣像孩子一样调皮地睡在若水的怀里,感受她无限的温柔,迟迟不愿起来,只是若水催着他,说今天要去娘家。两人便慢慢地从床上起来,开始刷牙、洗脸、烧早饭,就连烧个早饭也时常暗送秋波,笑意浓浓!若水带着有荣的爱在灶台上认真地炒菜,有荣在灶台下烧火,两人配合的相当默契!美妙的炊烟袅袅升入青冥,安静无语!小鸟在树上也十分卖力的歌唱,歌唱新社会!歌唱新生活!上泉河里的小鱼儿分外兴奋!有荣和若水带着浓浓的爱意吃完了早饭,之后,两人穿着情侣套装和拿着行李幸福地走向路前村……

    天有不测风云啊!赵梦上午刚进厨房就听到大卫粗鲁的谩骂声,说:“你小子,谁让你上灶台炒东西的?山是一步一步登上来的,船是一橹一橹摇出去的!你没学会走就开始跑了?”

    大家噤若寒蝉!

    突然,一个小狼低声说:“是黑狼让我炒的。”

    “黑狼,你下次再让小狼上灶台,你就给我滚蛋!”大卫骂道。

    十分钟前,黑狼说:“小狼,将那个李派林喼(ji)汁拿过来,你去把拌好的饭底在中式灶台上炒一下。”

    一旁烧烤的火狼揶揄说:“老兄,那是李派林喼(ji)汁吗?明明是喼(jie)汁,没文化真可怕!”

    黑狼睁大眼睛生气地说:“你有文化?怎么不去教书啊?”

    “我……”火狼道。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黑狼深情地唱着张国荣版的倩女幽魂。

    冷若冰霜的红狼终于开口,说:“老兄,开演唱会呢?”

    “关你屁事!”

    “什么玩意儿?”

    “砰……哗……吱吱,黑狼,黑狼,快过来,着火了。”小狼手足无措并求救式地喊道。

    “你个孙子,怎么搞得?离火远一点。”黑狼迅速赶过来把灶台天然气的阀门关掉,用灭火毯盖住燃烧的炒锅骂道。

    大卫像猫一样轻轻地走过来说:“谁干的?”

    “我……”一片寂静中,小狼小声说。

    大卫骂道:“你小子,谁让你……”

    从这件事让赵梦明白厨房还是挺危险的,又是刀又是火的,以后要格外小心注意,多问,多看,少说!

    正当餐点时,前厅一个小姑娘对着白狼说:“你怎么那么凶?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我都没有拥有过你,谈何失去呀!”白狼一本正经地说。

    “哼……”小姑娘说。

    此时赵梦感觉现在的小姑娘说话怎么都这么露骨?凭赵梦的直觉,他们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并非恋爱关系,真是人生如戏呀!

    下班后,赵梦拿起诗语留给他的电话号码到公共电话亭。

    “滴……滴。”

    赵梦激动地说:“是钱诗语吗?我是赵梦。”

    “赵梦,你怎么这么久都不联系我?我每天好无聊哦!”诗语撒娇道。

    “我在赵家村没有电话,刚来县城也不久,现在有时间吗?出来坐坐,我就在你们家附近的那个公园旁边,等下我在公园里等你!”赵梦摸着发热的脸说。

    “好的,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诗语高兴道。

    诗语在明亮的镜子中理了理头发,冲着自己笑了笑,傻乎乎的!春心荡漾!她整理过后,便快速下楼了。十分钟后,诗语穿着一件牛仔裤和一件白色长袖,非常清新脱俗,叫道:“赵梦,赵梦,我在这儿。”

    “诗语,你来了,我们在这石凳子上坐一会儿吧!”赵梦兴奋说。

    “好哦!”

    “赵梦,这几个月你都在干什么?”诗语询问道。

    “我在家里干活,最近在密西西比上班。”赵梦看着美好的夜色平静说。

    “你在密西西比上班?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了。”诗语笑着大叫道。

    “以后你也可以到密西西比找我!”

    “好的,那里的人待你怎么样?”

    “还好,只是有些良莠不齐!”

    “你事事别那么认真,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嗯!”

    “还好你来了!”

    “我说过,我一定会出来的。”赵梦看着诗语说。

    “能见到你太好了!赵梦,我这条牛仔裤好看吗?”诗语用美丽的大眼睛看着赵梦。

    “你怎么买了一件破裤子啊?是不是被人家老板骗了?”赵梦看着诗语的裤子关心道。

    “骗你个头,我这叫时尚,三百块钱刚买的。”诗语得意地说。

    “三……三百,这么贵?三百块钱就买了一条破裤子?”赵梦十分惊讶。

    直率的诗语说:“省城里的人都这么穿!”

    “不过露出来的大腿挺好看的。”赵梦坏笑道。

    “讨厌!”诗语用她那苍老的小手轻轻地打在赵梦的肩上。

    “开玩笑,开玩笑。”赵梦笑着说。

    “你开玩笑的时候,好丑哦!”

    “丑吗?”

    “逗你啦!”诗语娇滴滴的样子。

    “天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

    两人分手后,诗语像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回家,内心非常愉悦,巧笑倩兮!曲径相伴暗倾心,只是懵懂的赵梦把诗语当作好朋友,他内心是平静的,外表上看,像是受到了鼓舞一样,精神倍加!钱诗语内心早已翻江倒海,犹如钱塘江的潮水一样,汹涌澎湃,不能自拔!

    赵梦回到火炉式的宿舍,脱下衣服躺在凉席上,一方面想着天南地北,一方面想着诗语刚才的谈话,思绪快速飞转。今夜,他没有失眠,幸福地睡到天亮。一切变得那么美好,新的一天又将开始,气温终于回到正常的水平,让人感觉十分舒适!

    只要你向前走,生活就会向前走,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就是千山万水也阻挡不了你前进的决心!

    在赵梦找到工作的那天,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他就打电话到路前村一家商店,还是友林经常去的那家商店,那里的老板认识赵梦。然后商店老板再托人将消息带给友林和雪儿,友林和雪儿当然很高兴,为儿子高兴,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不容易!他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喜形于色!

    满城的桂花香把赵梦从梦中叫醒。

    “喂!起床了!起床了!”一阵阵桂花香味直扑赵梦的鼻子,他懒洋洋地爬起来……

    潜滋暗长的小草随着微风左右摇摆,发型随意变化。宜水河的河面上开始陆续繁忙起来,河水也变得躁动不安。卓然而立的军峰山俯视着县城里匆忙的人们,真替他们感到担心,为了生活,他们不得不在外面奔波。各种汽车的声音加快了上班人的节奏,生怕会迟到。马路上的梧桐树好像停在某一时刻,飘着金黄的落叶与宜水河互相映衬。美丽而笔直的银杏高傲地抬着头仰望着蔚蓝的天空,一直都保持着优雅的姿势。

    沉静的赵梦穿着干净的厨师服精神抖擞地走进厨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