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经过长时间的焚膏继晷，皇天不负有心人！
赵梦顺利的考上东山一中，钱诗语和他父亲去了王石二中。倔强的小波没有考上，只好灰心丧气地待在家里，等待他的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之前，在星都一中的时候，赵梦和方夕就很要好，他是赵梦的好朋友，现在方夕也考上了东山一中。他家住在离星都镇二十里处的双桥村，双桥村就在公路旁边，交通还算方便。
方夕浓眉大眼、短发、微胖和性格沉稳外向。他本是浙江人，家乡因发洪水彻底毁了，就在前几年迁到双桥村。
自然灾害的破坏是不可预估的，它可以瞬间将一个人的生命化为死神下的鬼魂。
只有保住性命，那些身外之物总会有的！
二零零一年九月，东山县的天气比八月凉快了许多，秋天也慢慢的表现出各种颜色。相对于其他县城来说，东山县的经济发展还是比较缓慢，更别说是与一线城市相比了，但也有它自己的本土味道。县城的宜水河热闹非凡，河面比赵家村的上泉河宽了许多。外型美观的商船和货船在宜水河里来来往往，河面上也有许多木船，木船上不仅坐着戴着斗笠的捕鱼人，而且站满了鸬鹚，它们都想跃跃欲试，无奈主人一声不吭。宜水河的右侧是威严的军峰山，从远处看，男男女女站在军峰山的石阶上显得十分渺小。军峰山和宜水河是永不分离的好朋友，相互关照、相互理解、相互映衬。
赵梦穿着父亲给他新买的白色衬衫，在理发店修剪了头发，精神抖擞地提着行李和方夕一起来到久盼的东山一中。赵梦一下子被眼前的高楼和热闹的街区所吸引，这里的建筑又和星都镇的建筑有所区别。这是他第一次进县城，内心难免有些激动，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和让人向往。他第一次看到新学校有四百米跑道的足球场，傻乎乎的，又带着几分天真。以前在星都一中都没有足球场，操场也是在草地上或者烂泥里，从没有抱怨过，也是奇了怪。他走进新学校后，各种新式建筑，教学楼和篮球场一一展现在赵梦眼里，错落有致的大树似乎看不到尽头，使他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赵梦和方夕办完各种入学登记和交费，就按先前说好的计划，住在学校外面。主要是住在学校规矩太多，他们平时自由洒脱惯了，还是喜欢脱略的生活方式！
宁愿在草原上做一只孤独的狼，也不要在笼子里做一只失去自由的猴子，毕竟笼子里的日子不好过。
方夕带着赵梦一起住进了一家民宿，方夕对县城十分了解，他经常来县城逛集市。民宿月租三十元，荤菜一元，素菜五毛，通常都是自己把大米洗好放入饭盒中，然后再放入大锅中，房东到点就会将米饭蒸好，绝不会误了大家的宝贵时间。
赵梦的生活用品和大米都是从家里扛过来的，不需要多买，家里规定每月一百块，包括租房子的钱，但也比在星都一中的时候多了六十块，所以他有一部分时间都可以打菜吃。但赵梦还是会从家里带些干菜过来，毕竟还是母亲做得菜才有家的味道。除了吃饭，买文具用品，赵梦过得还是比较拮据的，一天吃两顿，中午和晚上，前二十天还好有七十块钱，后十天都是周末回家拿的干菜和方夕打的菜。方夕的家庭条件比赵梦好很多，大米也是在县城买的，各种生活用品都是新买的。这些生活上的艰苦对赵梦来说不算什么，幸运的是他已经成为了东山一中的一员，以后将在这富有生机和色彩的地方学习。各种新式的生活方式彻底改变了赵梦，有时候睡觉还带着笑意。
赵梦一开始的时候，几乎天天下课后，吃完晚饭就在县城各大街区自由穿梭，领略城市的风采和文化。有的时候在胡同里看着拉二胡的老人欣赏半天，情不自禁地融入美妙的音乐中。有的时候在美丽的宜水河边上看着整个县城的夜色，内心久久不能平复。有的时候趁着月光，半夜走在如墨色般的积水路面上，那水面碎的稀里哗啦、水中的月亮也支离破碎，脚一抬起，身后又弥合起来，破镜重圆，恢复如初。回到民宿时，大家都已歇息，鼾声跌宕起伏……
王石二中离东山一中大约五里路，钱诗语和赵梦保持着通信的传统交流方式，在信中讨论学习、生活和对世界的看法，若有急事就让钱诗语打电话到民宿找他。有时候，他们也会到街上去玩，看看复杂多变的人和新鲜的玩意，一般都是诗语在介绍，赵梦认真地倾听。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热情的太阳从军峰山的东方悠悠地升起，早上的宜水河平静的像千岛湖的湖水，河岸杂草上的露珠勉强睁开它们懵懂的眼睛。早起的鸟儿在空中来回地捕食，城市的路灯慢慢退去，人们开始陆陆续续上街买东西，吃早点，为一天的工作做好充足的准备。赵梦也很早起来，洗漱一番后便去叫方夕。
“方夕，快醒醒，快醒醒。”赵梦快速地说。
方夕将被子蒙住头，说:“这么早干什么？”
“跑步去。”
“不去，我再睡会儿。”
“真是瞌睡虫！你小子，大好时光就被你睡没了，我自己去。”
赵梦一个人穿好衣服和鞋子朝学校的足球场跑去，操场上有不少人在锻炼，有学生、老师和附近的市民。赵梦跑了几圈刚好碰到他的班主任周老师，周老师是一个年轻，身材强健，穿着很朴素，很干净，很大方，受学生爱戴的好老师。寒暄过后，他们俩比肩地跑起来，看起来倒像训练有素的运动员。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他们的平静，他们便停了下来。
“我这件衣服很贵的，你赔得起吗？”一个胖男孩推着一个瘦男孩说。
“对不起。”瘦男孩道歉。
胖男孩又推着他，说:“对不起就完了？”
“那你想怎样？”
“赔钱。”
“你拿回家洗一下不就完了？”
“不赔是吧？”
“不赔！”
“臭小子！”胖男孩向瘦男孩打去，使出失传已久的王八拳，一片混乱……
瘦男孩不甘示弱，两人便打起来，就因为把足球踢到胖男孩身上，他就面目可憎，陡然动手打人。一看胖男孩就是县城里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而另外一位是农村的小伙子。胖男孩瞧不起他，便想欺负他试试，结果不好惹呀！周老师很快过来平息了这件事，之后，还在学校广播里点名批评他们俩人不正确的做法。作为一个有文化修养的青年人，有失颜面！有失学校的颜面！
从这件事让赵梦明白，一个有文化的人说动手打人就打人，可见他们的心智和修养不足道也，心胸如此狭窄啊！比起那些没有文化和粗鲁的人更可怕！人啊！可悲啊！
从此，赵梦便从内心深处暗暗的起誓要做一个心胸豁达和良好修养的人。
虽然是普通人，但也要做到不平凡和不庸俗，做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赵梦回到民宿时，方夕还在酣睡，赶紧把他叫醒，喝了一杯凉开水就上课去……
他们俩分到不同的班级，方夕是他班上的优秀尖子生，赵梦显得十分平常，可能有很多的原因。赵梦没有吃早点，现在感觉有点头晕和发慌，肚子呱呱叫，只希望赶快到中午，饥饿经常给他带来痛苦，带来难受。有时方夕买了早点分他一点，要不就不吃！今天加上早上去跑步，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平时都习惯了，没有今天这般难受，赵梦高一这大半年来消瘦了许多……
美好的时光总是如白驹过隙，叫人无法留住它们。
高三的大门为他们打开了近一个月，岁月从来没有留下什么影子，年轻的小伙子和小姑娘有的是大把的时间，从不懂得惜逝川。
过度的挥霍等于无情地将自己的青春埋葬，等待他们的是残酷和多灾多难的生活！
二零零三年九月，今天是星期五，傍晚时分，赵梦正在和大家一起吃饭，大伙有说有笑，只有赵梦默默地在一旁认真享受自己的美食！享受自己的生活！
突然，嘹亮的电话声响打破了他们的交谈。
“喂！你找谁？”民宿胖乎乎的女房东大声说。
“阿……阿姨，我找赵梦。”钱诗语小心地说。
“赵梦，赵梦。”房东大吼道，“死哪儿去？有人找你。”
赵梦急忙说:“来了，来了。”
“喂！我是赵梦。”赵梦拿起电话。
“赵梦，我是诗语。”诗语娇滴滴地说。
赵梦拿着电话听到是诗语，百感交集，兴奋的失常，直接将手里的铝饭盒放在电话旁的木桌子上。他认真和诗语说话，一开始问些琐事，过得好不好呀？学习顺利吗？最后诗语那边又传来甜美的声音。
“赵梦，明天周末，你不要回家，我们去军峰山登山，好不好？”诗语娇羞地说。
“好……好，我一定去，明天军峰山脚下八点会合，不见不散！”赵梦快速道。
“好的！不见不散！”
赵梦放下电话，端着饭盒把剩下的饭吃完，内心的喜悦全都写在脸上，不时地发出低声的笑声，大家都以为今天碰上精神病了。
有人开玩笑说:“快吃药吧！别放弃治疗。”
“终有一天会好的！”
“哈哈哈……”大伙同笑。
房东自言自语地说:“年轻好呀！年轻就是力量和资本啊！”
赵梦并不在意这种无恶意的玩笑，只是默默地吃自己的饭！走自己的路！任它风雨飘摇，一往无前！
生活啊！生活就是这样，当你忍受着一种痛苦，也许有另外一扇门为你趟开，叫你来不及说再见又开始了。
星期六早上，赵梦老早就起来，穿上那件白色衬衫，平常都不怎么穿，放在那里压箱底。他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像是要去见新媳妇一样，第一次买了些早点边吃边向军峰山走去。他脸上充满了笑容，完全和平时沉默的表情不一样。正是他的朋友不多，当提到诗语的时候，他总是很高兴，把她当作自己的好朋友。
在赵梦的内心，他是想和有思想的人交往，和有修养的人交朋友，不想和庸俗的人入伍！
此时的军峰山卓然而立，像个美少女，仪态万方。它静静地看着脚下妩媚的宜水河，早上的宜水河在这躁动的年代得到短暂的静谧，十分悠闲！
赵梦老远就高高地挥手，向河对岸的诗语打招呼，小跑经过石桥来到钱诗语身旁。
“走，诗语，我们上山去。”赵梦喘气并有些脸红。
诗语说:“等等，给你矿泉水和蒸饺。”
“你想的真周到，不过我刚才吃了早点。”
“你刚才吃得估计都消化了，你就再吃一些嘛！”诗语撒娇道。
“好吧！”
“诗语，你平时怎么那么多零用钱？”赵梦突然问。
“我向我舅舅要的，女孩子没钱可不行哦！”
“哦！”
说实话，赵梦还真没有吃过蒸饺，估计味道一定很棒！赵梦一边吃着一边说:“真好吃！真好吃！”
“好吃，我下次再给你买。”
“不用，别浪费钱，你舅舅做生意也不容易！”
“没关系，我有钱，赵梦，我以后罩着你！”
“你罩着我？”赵梦不敢相信，十分忧愁！
“是呀！”诗语理直气壮。
“嘿嘿！”赵梦傻笑！
“喝口水吧！”诗语又说。
“好哦！”
“我想登山肯定要补充水，否则容易脱水。”
“你真好！”赵梦对着诗语说。
“跟我别客气了！”
“嘿嘿！”
“真好吃！”赵梦自言自语。
之后，他们便开始登山……
军峰山其实不高，快的话，半个小时就能到达山顶，但途中看看风景，聊聊天，加上又有女孩子，时间上肯定要长很多。对赵梦来说，一鼓作气到达山顶跟玩似的，因为山和水是他的最爱，也是生长和养育他的地方，承载了太多的感情在里面。以前在赵家村经常上大王山，一个来回跟没事人一样。今天天气十分晴朗，极适合登山野游！他们行走在有青苔的石阶上，石阶上有鱼贯而行的三四人，也有孤单的一个人，他们俩是比肩而行，方便交流。
突然间，一个皮肤黝黑、戴着草帽和挑着担子的老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俩赶紧走下石阶，让挑夫先过，凭着赵梦的经验，那担东西最少也有一百斤，上面有饮料、矿泉水、瓜子和各种零食。扁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好像要断，似乎又不会断。赵梦顿时感觉生活真是不容易，连年龄这么大的老人还要出来做挑夫，可见他的生活十分不理想，胼手胝足！他是否有儿女？若没有儿女就太可怜了。若有儿女，他们去哪儿呢？难道他们不赡养老人吗？难道忍心看着自己的父亲受苦受累吗？一大堆的疑问在赵梦脑海里浮现，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有些低落！
生活远远不是赵梦想得那么简单，其中的心酸和难处只有当事人知道！
就像小波的爷爷，虽然有几个儿子和女儿，他们都和老人家分家了，自己过自己的。生活还得过下去，小波的奶奶去世的早，小波的爷爷只好一个人单过，每年种庄稼都是他一个人，上大王山砍毛竹也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小波跟爷爷的感情还是很好的，他经常背着父母给爷爷送好吃的，这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反倒有些和小偷一样，偷偷摸摸，真是对亲情和骨肉的莫大讽刺，无情地鞭挞！他爷爷也经常教导小波关于做人的道理，不要数典忘祖，不要背信弃义！以前，赵梦时常能看到小波的爷爷一个人扛着两根大竹子到路前村去卖钱，汗流浃背，好不心酸！试问这个时候的亲情何在？人情味何在？儿子们偶尔会送些东西给老人家，但也不是长久之计！这难道说没有尽到赡养老人的义务吗？难道说孩子们已经尽到了孝道？各家的经书都是很难念，也是当时的社会环境所造成的！
只有越是坚强的生命，越是能够生存，不适应者，必定被生活淘汰，被生活遗弃！
走着走着，诗语开口说话，打破了赵梦的沉思。
“这儿有一个亭子，我们坐会儿吧！”诗语道。
赵梦说:“好！”
“诗语，你说刚才那个老人有儿女吗？”赵梦又说。
“肯定没有！”
“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想呀！如果他有儿女，他们能不管年迈的父亲吗？”
“也是，如果他有儿女，那人心就太可怕了，希望不要这样！”
“不要说他了，说说你吧！”诗语说。
“我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都可以。”
“那我给你讲讲我们赵家村吧！赵家村是……”
他们一边交流一边旷望河对岸的城市，欣赏着军峰山的美景，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树木都围绕在他们身旁。只要他们一声令下，犹如千军万马的军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战旗飘得到处都是！
时节已过秋分，刚开学近一个月左右，天气微凉，秋高气爽。蚂蚁们忙着储存冬季的粮食，树上的知了也叫个没完，势必要和同伴分出一个胜负。
他们歇了一会儿，喝了几口水，便开始继续向上走去。钱诗语穿着一身牛仔，像是美国西部的猎人。她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粉嫩的脸蛋上充满了笑容，她笑得很美，倒是和赵梦面无表情有明显的区别。他们快到山顶时，又碰见刚才那位挑夫，他是一直没歇呀！赵梦打心眼里佩服这位近花甲的老人。
那毅力可不是一般啊！绝对像是海明威笔下的老人，生命不止！勇往直前！奋战到底！
不久，赵梦他们到达山顶，山下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像蚂蚁一样大，山顶的风景果然不一样！令人心旷神怡！
“终于到山顶了。”诗语大叫道。
此时，他们好像攻克了一个大困难一样轻松，慢慢地走向迥崖旁边。
“赵梦，你就是个木头。”诗语对着青崖上的天空大叫道。
“木头？诗语，我不是木头！”赵梦就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
诗语顿时无语……
诗语又说:“赵梦，你也来喊两句。”
“我不喊。”
“来嘛！来嘛！”诗语撒娇道。
“好吧！啊……啊……啊！”赵梦咳嗽两声，便喊了出来，无比尴尬！
他们坐在山崖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石头旁边有一棵很大的松树，阳光从细小的松叶缝隙间照射在白石上，白石上好像有许多的色彩，斑驳陆离，松叶的影子随着微风晃晃悠悠，悠闲自然！
天高云淡，美不胜收！
东山县的全景都在他们的眼里，喧闹的街区上，人来人往。河流纵横交错，就像一张巨大的捕鱼网。林中的小鸟叽叽喳喳，不厌其烦！他们俩肩靠的很近，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他们开始高谈阔论，抒发内心此刻的情感。两人似乎都有一些紧张，不知所措。赵梦还没有单独和一个女孩子坐过这么近的距离，以前和诗语出去玩，那都是有保持一些距离，这次不同了，是诗语主动靠近赵梦，让赵梦感觉压力很大。
钱诗语和赵梦是同岁，今年都十八，诗语各方面发育都很好，像个大姑娘，性格秉性也渐沉稳，对男女方面的事略有通晓。都说女孩比男孩早熟，确实如此，赵梦这方面完全是个懵懂的孩子，加上他是个慢熟的孩子，情感方面远不如钱诗语知道的多。再加上受父母保守和传统思想的影响下，赵梦更加不懂男女之事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父母那样的爱情是很好的，是很温馨的！
诗语打算试他一下，看看有什么反应？突然，钱诗语抓起赵梦的手咬了一下。
“啊！诗语，你干嘛咬我？”赵梦摸着被咬的手说。
“木……头，要不你咬我一下吧？”诗语故意咿咿呀呀地说。
赵梦笑着说:“不要，你是知道的，我不吃小猪肉的。”
“讨厌！”
“嘿嘿！”
诗语将眼前的头发撩到耳后，说:“等会儿下山后，我请你去吃饭，好不好？”
“我们都是学生，真的别浪费钱，再说你舅舅和钱老师赚钱也不容易！”
“那好吧！就下次吧！”
“好的。”赵梦勉强答应。
“好了，好了，就不勉强你啦！要不十天半个月又看不到你人影了？”
“怎么会？”
心有灵犀，两人同时的笑声直上云霄！
一阵沉默后，诗语又说起昨天晚上她舅舅请她们家吃饭的事。她舅舅吴大财是个生意人，请了县商务局的负责人郑竹和其他政府人员及家属，在聚贤楼摆了两桌，一桌谈事，一桌坐着家属。钱老师也去了，他在县教育界还是有些声望。几个人侃侃而谈，引用圣贤书上的古文大肆献媚，似乎有一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气势！
吴大财偷偷地给郑竹“大人”塞了一个红包，示意以后多关照，郑竹欣然接受了，把红包放入上衣口袋中。家属桌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看起来十分和谐美好，其实内部肮脏、腐败、不堪入目和沆瀣一气！
讲到这里，直率的诗语突然说:“我也不赞成舅舅的做法，只是他们大人的事我们还是不要管。”
“真是人间正道是沧桑啊！”赵梦叹气。
“没那么严重吧？”
“恐怕比这个还要严重！”
“东山县的发展就要毁在这些蝇营狗苟之辈手上！宵小行径！”
“太夸张了吧！”诗语有些尴尬。
赵梦说吴大财是蝇营狗苟之辈，诗语内心也有些不舒服，但没有表现出来，因为这是事实，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此时的赵梦内心早已翻江倒海，恨这帮家伙不想着为国家做些事，尽是空谈误国，吃吃喝喝，中央的政策恐怕也没有执行。现在农村还有多少人吃不上饭，温饱问题都没解决，不想着为民生献计献策，枉为吃公粮的“高尚”之人，数典忘祖之辈！简直就是不知羞耻！他刚才愉悦的心情早被这番愤怒所占据，如胸中一块大石压着一般。
赵梦突然站起来大吼道:“啊……啊！”
诗语觉得他有些奇怪，也没有多问，赵梦现在复杂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清楚。
在他内心深处有着一腔热血，胸怀天下鸿鹄志，愿为报效国家舍弃一切！
赵梦语重心长，说:“诗语，我们下山吧！”
“好哦！”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太阳正晌午，宜水河上早已热闹和繁忙起来……
(本章完)
经过长时间的焚膏继晷，皇天不负有心人！
赵梦顺利的考上东山一中，钱诗语和他父亲去了王石二中。倔强的小波没有考上，只好灰心丧气地待在家里，等待他的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之前，在星都一中的时候，赵梦和方夕就很要好，他是赵梦的好朋友，现在方夕也考上了东山一中。他家住在离星都镇二十里处的双桥村，双桥村就在公路旁边，交通还算方便。
方夕浓眉大眼、短发、微胖和性格沉稳外向。他本是浙江人，家乡因发洪水彻底毁了，就在前几年迁到双桥村。
自然灾害的破坏是不可预估的，它可以瞬间将一个人的生命化为死神下的鬼魂。
只有保住性命，那些身外之物总会有的！
二零零一年九月，东山县的天气比八月凉快了许多，秋天也慢慢的表现出各种颜色。相对于其他县城来说，东山县的经济发展还是比较缓慢，更别说是与一线城市相比了，但也有它自己的本土味道。县城的宜水河热闹非凡，河面比赵家村的上泉河宽了许多。外型美观的商船和货船在宜水河里来来往往，河面上也有许多木船，木船上不仅坐着戴着斗笠的捕鱼人，而且站满了鸬鹚，它们都想跃跃欲试，无奈主人一声不吭。宜水河的右侧是威严的军峰山，从远处看，男男女女站在军峰山的石阶上显得十分渺小。军峰山和宜水河是永不分离的好朋友，相互关照、相互理解、相互映衬。
赵梦穿着父亲给他新买的白色衬衫，在理发店修剪了头发，精神抖擞地提着行李和方夕一起来到久盼的东山一中。赵梦一下子被眼前的高楼和热闹的街区所吸引，这里的建筑又和星都镇的建筑有所区别。这是他第一次进县城，内心难免有些激动，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和让人向往。他第一次看到新学校有四百米跑道的足球场，傻乎乎的，又带着几分天真。以前在星都一中都没有足球场，操场也是在草地上或者烂泥里，从没有抱怨过，也是奇了怪。他走进新学校后，各种新式建筑，教学楼和篮球场一一展现在赵梦眼里，错落有致的大树似乎看不到尽头，使他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赵梦和方夕办完各种入学登记和交费，就按先前说好的计划，住在学校外面。主要是住在学校规矩太多，他们平时自由洒脱惯了，还是喜欢脱略的生活方式！
宁愿在草原上做一只孤独的狼，也不要在笼子里做一只失去自由的猴子，毕竟笼子里的日子不好过。
方夕带着赵梦一起住进了一家民宿，方夕对县城十分了解，他经常来县城逛集市。民宿月租三十元，荤菜一元，素菜五毛，通常都是自己把大米洗好放入饭盒中，然后再放入大锅中，房东到点就会将米饭蒸好，绝不会误了大家的宝贵时间。
赵梦的生活用品和大米都是从家里扛过来的，不需要多买，家里规定每月一百块，包括租房子的钱，但也比在星都一中的时候多了六十块，所以他有一部分时间都可以打菜吃。但赵梦还是会从家里带些干菜过来，毕竟还是母亲做得菜才有家的味道。除了吃饭，买文具用品，赵梦过得还是比较拮据的，一天吃两顿，中午和晚上，前二十天还好有七十块钱，后十天都是周末回家拿的干菜和方夕打的菜。方夕的家庭条件比赵梦好很多，大米也是在县城买的，各种生活用品都是新买的。这些生活上的艰苦对赵梦来说不算什么，幸运的是他已经成为了东山一中的一员，以后将在这富有生机和色彩的地方学习。各种新式的生活方式彻底改变了赵梦，有时候睡觉还带着笑意。
赵梦一开始的时候，几乎天天下课后，吃完晚饭就在县城各大街区自由穿梭，领略城市的风采和文化。有的时候在胡同里看着拉二胡的老人欣赏半天，情不自禁地融入美妙的音乐中。有的时候在美丽的宜水河边上看着整个县城的夜色，内心久久不能平复。有的时候趁着月光，半夜走在如墨色般的积水路面上，那水面碎的稀里哗啦、水中的月亮也支离破碎，脚一抬起，身后又弥合起来，破镜重圆，恢复如初。回到民宿时，大家都已歇息，鼾声跌宕起伏……
王石二中离东山一中大约五里路，钱诗语和赵梦保持着通信的传统交流方式，在信中讨论学习、生活和对世界的看法，若有急事就让钱诗语打电话到民宿找他。有时候，他们也会到街上去玩，看看复杂多变的人和新鲜的玩意，一般都是诗语在介绍，赵梦认真地倾听。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热情的太阳从军峰山的东方悠悠地升起，早上的宜水河平静的像千岛湖的湖水，河岸杂草上的露珠勉强睁开它们懵懂的眼睛。早起的鸟儿在空中来回地捕食，城市的路灯慢慢退去，人们开始陆陆续续上街买东西，吃早点，为一天的工作做好充足的准备。赵梦也很早起来，洗漱一番后便去叫方夕。
“方夕，快醒醒，快醒醒。”赵梦快速地说。
方夕将被子蒙住头，说:“这么早干什么？”
“跑步去。”
“不去，我再睡会儿。”
“真是瞌睡虫！你小子，大好时光就被你睡没了，我自己去。”
赵梦一个人穿好衣服和鞋子朝学校的足球场跑去，操场上有不少人在锻炼，有学生、老师和附近的市民。赵梦跑了几圈刚好碰到他的班主任周老师，周老师是一个年轻，身材强健，穿着很朴素，很干净，很大方，受学生爱戴的好老师。寒暄过后，他们俩比肩地跑起来，看起来倒像训练有素的运动员。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他们的平静，他们便停了下来。
“我这件衣服很贵的，你赔得起吗？”一个胖男孩推着一个瘦男孩说。
“对不起。”瘦男孩道歉。
胖男孩又推着他，说:“对不起就完了？”
“那你想怎样？”
“赔钱。”
“你拿回家洗一下不就完了？”
“不赔是吧？”
“不赔！”
“臭小子！”胖男孩向瘦男孩打去，使出失传已久的王八拳，一片混乱……
瘦男孩不甘示弱，两人便打起来，就因为把足球踢到胖男孩身上，他就面目可憎，陡然动手打人。一看胖男孩就是县城里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而另外一位是农村的小伙子。胖男孩瞧不起他，便想欺负他试试，结果不好惹呀！周老师很快过来平息了这件事，之后，还在学校广播里点名批评他们俩人不正确的做法。作为一个有文化修养的青年人，有失颜面！有失学校的颜面！
从这件事让赵梦明白，一个有文化的人说动手打人就打人，可见他们的心智和修养不足道也，心胸如此狭窄啊！比起那些没有文化和粗鲁的人更可怕！人啊！可悲啊！
从此，赵梦便从内心深处暗暗的起誓要做一个心胸豁达和良好修养的人。
虽然是普通人，但也要做到不平凡和不庸俗，做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赵梦回到民宿时，方夕还在酣睡，赶紧把他叫醒，喝了一杯凉开水就上课去……
他们俩分到不同的班级，方夕是他班上的优秀尖子生，赵梦显得十分平常，可能有很多的原因。赵梦没有吃早点，现在感觉有点头晕和发慌，肚子呱呱叫，只希望赶快到中午，饥饿经常给他带来痛苦，带来难受。有时方夕买了早点分他一点，要不就不吃！今天加上早上去跑步，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平时都习惯了，没有今天这般难受，赵梦高一这大半年来消瘦了许多……
美好的时光总是如白驹过隙，叫人无法留住它们。
高三的大门为他们打开了近一个月，岁月从来没有留下什么影子，年轻的小伙子和小姑娘有的是大把的时间，从不懂得惜逝川。
过度的挥霍等于无情地将自己的青春埋葬，等待他们的是残酷和多灾多难的生活！
二零零三年九月，今天是星期五，傍晚时分，赵梦正在和大家一起吃饭，大伙有说有笑，只有赵梦默默地在一旁认真享受自己的美食！享受自己的生活！
突然，嘹亮的电话声响打破了他们的交谈。
“喂！你找谁？”民宿胖乎乎的女房东大声说。
“阿……阿姨，我找赵梦。”钱诗语小心地说。
“赵梦，赵梦。”房东大吼道，“死哪儿去？有人找你。”
赵梦急忙说:“来了，来了。”
“喂！我是赵梦。”赵梦拿起电话。
“赵梦，我是诗语。”诗语娇滴滴地说。
赵梦拿着电话听到是诗语，百感交集，兴奋的失常，直接将手里的铝饭盒放在电话旁的木桌子上。他认真和诗语说话，一开始问些琐事，过得好不好呀？学习顺利吗？最后诗语那边又传来甜美的声音。
“赵梦，明天周末，你不要回家，我们去军峰山登山，好不好？”诗语娇羞地说。
“好……好，我一定去，明天军峰山脚下八点会合，不见不散！”赵梦快速道。
“好的！不见不散！”
赵梦放下电话，端着饭盒把剩下的饭吃完，内心的喜悦全都写在脸上，不时地发出低声的笑声，大家都以为今天碰上精神病了。
有人开玩笑说:“快吃药吧！别放弃治疗。”
“终有一天会好的！”
“哈哈哈……”大伙同笑。
房东自言自语地说:“年轻好呀！年轻就是力量和资本啊！”
赵梦并不在意这种无恶意的玩笑，只是默默地吃自己的饭！走自己的路！任它风雨飘摇，一往无前！
生活啊！生活就是这样，当你忍受着一种痛苦，也许有另外一扇门为你趟开，叫你来不及说再见又开始了。
星期六早上，赵梦老早就起来，穿上那件白色衬衫，平常都不怎么穿，放在那里压箱底。他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像是要去见新媳妇一样，第一次买了些早点边吃边向军峰山走去。他脸上充满了笑容，完全和平时沉默的表情不一样。正是他的朋友不多，当提到诗语的时候，他总是很高兴，把她当作自己的好朋友。
在赵梦的内心，他是想和有思想的人交往，和有修养的人交朋友，不想和庸俗的人入伍！
此时的军峰山卓然而立，像个美少女，仪态万方。它静静地看着脚下妩媚的宜水河，早上的宜水河在这躁动的年代得到短暂的静谧，十分悠闲！
赵梦老远就高高地挥手，向河对岸的诗语打招呼，小跑经过石桥来到钱诗语身旁。
“走，诗语，我们上山去。”赵梦喘气并有些脸红。
诗语说:“等等，给你矿泉水和蒸饺。”
“你想的真周到，不过我刚才吃了早点。”
“你刚才吃得估计都消化了，你就再吃一些嘛！”诗语撒娇道。
“好吧！”
“诗语，你平时怎么那么多零用钱？”赵梦突然问。
“我向我舅舅要的，女孩子没钱可不行哦！”
“哦！”
说实话，赵梦还真没有吃过蒸饺，估计味道一定很棒！赵梦一边吃着一边说:“真好吃！真好吃！”
“好吃，我下次再给你买。”
“不用，别浪费钱，你舅舅做生意也不容易！”
“没关系，我有钱，赵梦，我以后罩着你！”
“你罩着我？”赵梦不敢相信，十分忧愁！
“是呀！”诗语理直气壮。
“嘿嘿！”赵梦傻笑！
“喝口水吧！”诗语又说。
“好哦！”
“我想登山肯定要补充水，否则容易脱水。”
“你真好！”赵梦对着诗语说。
“跟我别客气了！”
“嘿嘿！”
“真好吃！”赵梦自言自语。
之后，他们便开始登山……
军峰山其实不高，快的话，半个小时就能到达山顶，但途中看看风景，聊聊天，加上又有女孩子，时间上肯定要长很多。对赵梦来说，一鼓作气到达山顶跟玩似的，因为山和水是他的最爱，也是生长和养育他的地方，承载了太多的感情在里面。以前在赵家村经常上大王山，一个来回跟没事人一样。今天天气十分晴朗，极适合登山野游！他们行走在有青苔的石阶上，石阶上有鱼贯而行的三四人，也有孤单的一个人，他们俩是比肩而行，方便交流。
突然间，一个皮肤黝黑、戴着草帽和挑着担子的老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俩赶紧走下石阶，让挑夫先过，凭着赵梦的经验，那担东西最少也有一百斤，上面有饮料、矿泉水、瓜子和各种零食。扁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好像要断，似乎又不会断。赵梦顿时感觉生活真是不容易，连年龄这么大的老人还要出来做挑夫，可见他的生活十分不理想，胼手胝足！他是否有儿女？若没有儿女就太可怜了。若有儿女，他们去哪儿呢？难道他们不赡养老人吗？难道忍心看着自己的父亲受苦受累吗？一大堆的疑问在赵梦脑海里浮现，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有些低落！
生活远远不是赵梦想得那么简单，其中的心酸和难处只有当事人知道！
就像小波的爷爷，虽然有几个儿子和女儿，他们都和老人家分家了，自己过自己的。生活还得过下去，小波的奶奶去世的早，小波的爷爷只好一个人单过，每年种庄稼都是他一个人，上大王山砍毛竹也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小波跟爷爷的感情还是很好的，他经常背着父母给爷爷送好吃的，这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反倒有些和小偷一样，偷偷摸摸，真是对亲情和骨肉的莫大讽刺，无情地鞭挞！他爷爷也经常教导小波关于做人的道理，不要数典忘祖，不要背信弃义！以前，赵梦时常能看到小波的爷爷一个人扛着两根大竹子到路前村去卖钱，汗流浃背，好不心酸！试问这个时候的亲情何在？人情味何在？儿子们偶尔会送些东西给老人家，但也不是长久之计！这难道说没有尽到赡养老人的义务吗？难道说孩子们已经尽到了孝道？各家的经书都是很难念，也是当时的社会环境所造成的！
只有越是坚强的生命，越是能够生存，不适应者，必定被生活淘汰，被生活遗弃！
走着走着，诗语开口说话，打破了赵梦的沉思。
“这儿有一个亭子，我们坐会儿吧！”诗语道。
赵梦说:“好！”
“诗语，你说刚才那个老人有儿女吗？”赵梦又说。
“肯定没有！”
“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想呀！如果他有儿女，他们能不管年迈的父亲吗？”
“也是，如果他有儿女，那人心就太可怕了，希望不要这样！”
“不要说他了，说说你吧！”诗语说。
“我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都可以。”
“那我给你讲讲我们赵家村吧！赵家村是……”
他们一边交流一边旷望河对岸的城市，欣赏着军峰山的美景，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树木都围绕在他们身旁。只要他们一声令下，犹如千军万马的军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战旗飘得到处都是！
时节已过秋分，刚开学近一个月左右，天气微凉，秋高气爽。蚂蚁们忙着储存冬季的粮食，树上的知了也叫个没完，势必要和同伴分出一个胜负。
他们歇了一会儿，喝了几口水，便开始继续向上走去。钱诗语穿着一身牛仔，像是美国西部的猎人。她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粉嫩的脸蛋上充满了笑容，她笑得很美，倒是和赵梦面无表情有明显的区别。他们快到山顶时，又碰见刚才那位挑夫，他是一直没歇呀！赵梦打心眼里佩服这位近花甲的老人。
那毅力可不是一般啊！绝对像是海明威笔下的老人，生命不止！勇往直前！奋战到底！
不久，赵梦他们到达山顶，山下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像蚂蚁一样大，山顶的风景果然不一样！令人心旷神怡！
“终于到山顶了。”诗语大叫道。
此时，他们好像攻克了一个大困难一样轻松，慢慢地走向迥崖旁边。
“赵梦，你就是个木头。”诗语对着青崖上的天空大叫道。
“木头？诗语，我不是木头！”赵梦就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
诗语顿时无语……
诗语又说:“赵梦，你也来喊两句。”
“我不喊。”
“来嘛！来嘛！”诗语撒娇道。
“好吧！啊……啊……啊！”赵梦咳嗽两声，便喊了出来，无比尴尬！
他们坐在山崖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石头旁边有一棵很大的松树，阳光从细小的松叶缝隙间照射在白石上，白石上好像有许多的色彩，斑驳陆离，松叶的影子随着微风晃晃悠悠，悠闲自然！
天高云淡，美不胜收！
东山县的全景都在他们的眼里，喧闹的街区上，人来人往。河流纵横交错，就像一张巨大的捕鱼网。林中的小鸟叽叽喳喳，不厌其烦！他们俩肩靠的很近，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他们开始高谈阔论，抒发内心此刻的情感。两人似乎都有一些紧张，不知所措。赵梦还没有单独和一个女孩子坐过这么近的距离，以前和诗语出去玩，那都是有保持一些距离，这次不同了，是诗语主动靠近赵梦，让赵梦感觉压力很大。
钱诗语和赵梦是同岁，今年都十八，诗语各方面发育都很好，像个大姑娘，性格秉性也渐沉稳，对男女方面的事略有通晓。都说女孩比男孩早熟，确实如此，赵梦这方面完全是个懵懂的孩子，加上他是个慢熟的孩子，情感方面远不如钱诗语知道的多。再加上受父母保守和传统思想的影响下，赵梦更加不懂男女之事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父母那样的爱情是很好的，是很温馨的！
诗语打算试他一下，看看有什么反应？突然，钱诗语抓起赵梦的手咬了一下。
“啊！诗语，你干嘛咬我？”赵梦摸着被咬的手说。
“木……头，要不你咬我一下吧？”诗语故意咿咿呀呀地说。
赵梦笑着说:“不要，你是知道的，我不吃小猪肉的。”
“讨厌！”
“嘿嘿！”
诗语将眼前的头发撩到耳后，说:“等会儿下山后，我请你去吃饭，好不好？”
“我们都是学生，真的别浪费钱，再说你舅舅和钱老师赚钱也不容易！”
“那好吧！就下次吧！”
“好的。”赵梦勉强答应。
“好了，好了，就不勉强你啦！要不十天半个月又看不到你人影了？”
“怎么会？”
心有灵犀，两人同时的笑声直上云霄！
一阵沉默后，诗语又说起昨天晚上她舅舅请她们家吃饭的事。她舅舅吴大财是个生意人，请了县商务局的负责人郑竹和其他政府人员及家属，在聚贤楼摆了两桌，一桌谈事，一桌坐着家属。钱老师也去了，他在县教育界还是有些声望。几个人侃侃而谈，引用圣贤书上的古文大肆献媚，似乎有一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气势！
吴大财偷偷地给郑竹“大人”塞了一个红包，示意以后多关照，郑竹欣然接受了，把红包放入上衣口袋中。家属桌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看起来十分和谐美好，其实内部肮脏、腐败、不堪入目和沆瀣一气！
讲到这里，直率的诗语突然说:“我也不赞成舅舅的做法，只是他们大人的事我们还是不要管。”
“真是人间正道是沧桑啊！”赵梦叹气。
“没那么严重吧？”
“恐怕比这个还要严重！”
“东山县的发展就要毁在这些蝇营狗苟之辈手上！宵小行径！”
“太夸张了吧！”诗语有些尴尬。
赵梦说吴大财是蝇营狗苟之辈，诗语内心也有些不舒服，但没有表现出来，因为这是事实，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此时的赵梦内心早已翻江倒海，恨这帮家伙不想着为国家做些事，尽是空谈误国，吃吃喝喝，中央的政策恐怕也没有执行。现在农村还有多少人吃不上饭，温饱问题都没解决，不想着为民生献计献策，枉为吃公粮的“高尚”之人，数典忘祖之辈！简直就是不知羞耻！他刚才愉悦的心情早被这番愤怒所占据，如胸中一块大石压着一般。
赵梦突然站起来大吼道:“啊……啊！”
诗语觉得他有些奇怪，也没有多问，赵梦现在复杂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清楚。
在他内心深处有着一腔热血，胸怀天下鸿鹄志，愿为报效国家舍弃一切！
赵梦语重心长，说:“诗语，我们下山吧！”
“好哦！”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太阳正晌午，宜水河上早已热闹和繁忙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