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机敏江铎 可怜方琛
春芳楼客房中，叶应及与江铎坐在糙木桌子旁边，一口一口使劲灌着苦涩的劣质茶水，两人的表情就像是遭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
没办法，昨晚喝多了酒，只好猛灌苦茶。
“你说他们去哪儿了？”叶应及表情除了喝茶的痛苦，还有几分不满。
江铎倒是看得开，笑道：“远烈一看就是直爽之人，昨天看你那么开心，恐怕是不愿意打扰你的‘雅兴’，所以带着泠儿姑娘离开了。”
“那也不至于到现在也不回来啊？”
叶应及一听这话，越发郁闷了，嘀咕道：“不知远烈为何总是不饮美酒，不食荤腥，他还只是二十岁啊，怎么就像是父亲那般对自己苛刻？”
“呵呵呵……”江铎面无表情，回他一通冷笑：“与你这种纨绔子弟在一起饮酒，没人会爽快，我直说吧，远烈，就是看不惯你这幅世家子的模样！”
“额。”叶应及面色有些不好看，想了想，试探似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作甚，”江铎再次喝下一碗浓茶，嘲讽一般看着他：“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一直以为是他在攀附我们，但现在看来，他根本没有跟我们深交的意思，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人家看不上我们！”
“怎会如此，我父亲可是资政殿大学士，庆元知府，就算此时回朝做个参知政事，都没有人敢违拗，他怎么会看不上我们？”叶应及根本不相信，嚷嚷道：“再说我，通直郎从六品，母妻孺人，他缘何看不起我？”
江铎翻了个白眼：“相公那里我不敢妄自谈论，不过你那荫官，就不要拿出来说了，二十岁承袭了从六品通直郎，一介散官，现在你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是从六品，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你……”江铎这话可是毫不留情，他们自幼一起长大，互相极为了解，他也知道，江铎所说的话一句都没错。
功名什么的先不说了，比起白鹭洲书院的那些同窗，他差得就太多，单单一个文宋瑞，就能把他秒的连渣都不剩。
那位师弟可是能直面叱君的狠角色，连皇帝见了他都犯憷。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远烈之前也没说他自己要做什么。”叶应及有些发懵，没了李恪在身边，他们顿时失去了目标，一下子就不知道该干啥了。
江铎苦笑摇头：“谁知道他要做什么，相公让我们跟着，本就是为了防止他做出出格的事情，现在我们连他的人都找不到了，还能怎么办，只好等着他回来咯！”
“你说他能成事吗？”叶应及双目紧盯着江铎。
江铎沉思片刻，摇摇头：“我看有些悬，那可是三千余势力庞杂的海寇啊，要钱不要命，凶悍的主儿，连相公都没办法，远烈虽然文武兼备，但毕竟年纪小了些。”
“好吧好吧，我去一趟茅房！”
叶应及捂着肚子跑出去，不多时又捂着肚子回来，兴奋道：“下面有人谈话，说昨夜有一男一女，衣着一红一白两个人进了一座小院，今晨那座小院就着了火，现在已经快烧没了。”
江铎浑身一颤，甩了甩昏沉的脑袋，站起身来：“一男一女，一红一白，那么应该就是远烈他们，走，我门去看看！”
……
慈溪即后世宁波，而李恪要去栗港，就必然经过定海，也就是后世的镇海，还是方琛带着李恪和慕泠儿走了一条比较近的小道，他们才得以在一天一夜之后来到这比慈溪更加危急的定海城。
这时候，他们正坐在一条小船里，飘荡在辽阔无边的海面上，随着波浪飘动，似乎没有固定的目标。
这很正常，两天来，李恪已经在方琛这里打探到了足够的消息，作为探子，他们知道的事情，总是比一般人多出不少，庆元府与昌国岛之间的十一股海匪势力，已经清晰的烙印在他脑海中，具体怎么做，心中也有了方略。
他也不知道叶应及和江铎在客店中把他腹诽了一通，反倒是端着一根鱼竿，不断从海水中提起肥鱼，小小的船上香气四溢，方琛不住地在咽口水，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吃，只好坐在一边干瞪眼。
李恪瞟他一眼：“想吃吗？”
方琛狂点头。
“那你倒是过来啊！”李恪拿着一根竹签递过去，上面是一条烤得焦黄的鱼，让他郁闷的是，李恪与泠儿坐在一头，方琛这家伙坐在另外一头。
双眼还时不时看泠儿一眼，显然是被慈溪县城中的可怕场景吓坏了。
“不用怕，我们不吃人！”
泠儿为了表示善意，笑眯眯看着他说出这么一句话，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在李恪诡异的目光中，方琛惨叫一声。直接跳下小船，惊恐地向后方远处的海岸游去。
李恪无奈的看了一眼泠儿，泠儿很是无辜的说道：“兄长，我说错话了吗？应该没有啊，我们真的不吃人啊。”
李恪一拍脑门，指指方琛：“你还是赶紧把他弄回来吧，不然我们上了岛连个带路的向导都没有。”
泠儿撅噘嘴，一步跨出小船，踏足波面疾驰两步，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游出数十丈的方琛给抓了回来。
“嗷嗷……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方琛脸色惨白，使劲挣扎着，嚎叫个不停。
“啪！”李恪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止住这无休止的嚎叫：“天要黑了，赶紧给我吃完了，带我们上栗港！”
“唔唔……”方琛被吓坏了，把脑袋埋在烤鱼中不敢抬头，连鱼刺鱼骨都被他咬碎吞咽下去，就怕抬头看到那个红裙少女。
李恪捂额，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了。
好在等上岸的时候，方琛已经恢复正常，虽然还是不敢靠近泠儿，但带路是没问题了。
趁着月亮还没升起，一行人隐匿行迹来到一处看起来戒备森严的水寨，伏在外面的乱石丛中，打量着里面的景象。
“这是海狼帮的水寨，前面说了，海狼帮是个中等匪群。”
方琛面带惧色，颤声说道：“海狼帮首领王大麻子最是心狠手辣，喜食婴孩心脏，就连不少大匪帮都是不敢于他争锋。”
“海狼帮啊，是熟人了，”李恪冷冷一笑，心中对泠儿说道：“泠儿，开启天眼，扫描整个水寨，设计进攻路线与撤退路线。”
暗夜中，泠儿的眼眸中蓝光闪动，不过几个呼吸，一幅勾勒精致的三维地图就出现在他脑海中，哪里有多少人，手中什么兵刃，哪里是兵器库哪里是粮仓，标注的清清楚楚。
其上一条红色路径就是标注出来的进攻路线，而蓝色的一条路径，是供李恪从容身退的撤退路线。
思量一番，李恪笑道：“好了，你们待在这儿，我去去就回。”
“你要去哪儿？”方琛有些焦灼，似乎很是懵逼。
李恪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搞事啊，很快就好。”
方琛面色剧变，悄悄看了一眼泠儿，一咬牙：“我跟你去！”
“哈？”李恪颇有些意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颇有些委屈的泠儿，最后是点点头：“那你就给我跟上了，我可不想还没开工就失去一个向导！”
(本章完)
没办法，昨晚喝多了酒，只好猛灌苦茶。
“你说他们去哪儿了？”叶应及表情除了喝茶的痛苦，还有几分不满。
江铎倒是看得开，笑道：“远烈一看就是直爽之人，昨天看你那么开心，恐怕是不愿意打扰你的‘雅兴’，所以带着泠儿姑娘离开了。”
“那也不至于到现在也不回来啊？”
叶应及一听这话，越发郁闷了，嘀咕道：“不知远烈为何总是不饮美酒，不食荤腥，他还只是二十岁啊，怎么就像是父亲那般对自己苛刻？”
“呵呵呵……”江铎面无表情，回他一通冷笑：“与你这种纨绔子弟在一起饮酒，没人会爽快，我直说吧，远烈，就是看不惯你这幅世家子的模样！”
“额。”叶应及面色有些不好看，想了想，试探似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作甚，”江铎再次喝下一碗浓茶，嘲讽一般看着他：“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一直以为是他在攀附我们，但现在看来，他根本没有跟我们深交的意思，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人家看不上我们！”
“怎会如此，我父亲可是资政殿大学士，庆元知府，就算此时回朝做个参知政事，都没有人敢违拗，他怎么会看不上我们？”叶应及根本不相信，嚷嚷道：“再说我，通直郎从六品，母妻孺人，他缘何看不起我？”
江铎翻了个白眼：“相公那里我不敢妄自谈论，不过你那荫官，就不要拿出来说了，二十岁承袭了从六品通直郎，一介散官，现在你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是从六品，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你……”江铎这话可是毫不留情，他们自幼一起长大，互相极为了解，他也知道，江铎所说的话一句都没错。
功名什么的先不说了，比起白鹭洲书院的那些同窗，他差得就太多，单单一个文宋瑞，就能把他秒的连渣都不剩。
那位师弟可是能直面叱君的狠角色，连皇帝见了他都犯憷。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远烈之前也没说他自己要做什么。”叶应及有些发懵，没了李恪在身边，他们顿时失去了目标，一下子就不知道该干啥了。
江铎苦笑摇头：“谁知道他要做什么，相公让我们跟着，本就是为了防止他做出出格的事情，现在我们连他的人都找不到了，还能怎么办，只好等着他回来咯！”
“你说他能成事吗？”叶应及双目紧盯着江铎。
江铎沉思片刻，摇摇头：“我看有些悬，那可是三千余势力庞杂的海寇啊，要钱不要命，凶悍的主儿，连相公都没办法，远烈虽然文武兼备，但毕竟年纪小了些。”
“好吧好吧，我去一趟茅房！”
叶应及捂着肚子跑出去，不多时又捂着肚子回来，兴奋道：“下面有人谈话，说昨夜有一男一女，衣着一红一白两个人进了一座小院，今晨那座小院就着了火，现在已经快烧没了。”
江铎浑身一颤，甩了甩昏沉的脑袋，站起身来：“一男一女，一红一白，那么应该就是远烈他们，走，我门去看看！”
……
慈溪即后世宁波，而李恪要去栗港，就必然经过定海，也就是后世的镇海，还是方琛带着李恪和慕泠儿走了一条比较近的小道，他们才得以在一天一夜之后来到这比慈溪更加危急的定海城。
这时候，他们正坐在一条小船里，飘荡在辽阔无边的海面上，随着波浪飘动，似乎没有固定的目标。
这很正常，两天来，李恪已经在方琛这里打探到了足够的消息，作为探子，他们知道的事情，总是比一般人多出不少，庆元府与昌国岛之间的十一股海匪势力，已经清晰的烙印在他脑海中，具体怎么做，心中也有了方略。
他也不知道叶应及和江铎在客店中把他腹诽了一通，反倒是端着一根鱼竿，不断从海水中提起肥鱼，小小的船上香气四溢，方琛不住地在咽口水，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吃，只好坐在一边干瞪眼。
李恪瞟他一眼：“想吃吗？”
方琛狂点头。
“那你倒是过来啊！”李恪拿着一根竹签递过去，上面是一条烤得焦黄的鱼，让他郁闷的是，李恪与泠儿坐在一头，方琛这家伙坐在另外一头。
双眼还时不时看泠儿一眼，显然是被慈溪县城中的可怕场景吓坏了。
“不用怕，我们不吃人！”
泠儿为了表示善意，笑眯眯看着他说出这么一句话，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在李恪诡异的目光中，方琛惨叫一声。直接跳下小船，惊恐地向后方远处的海岸游去。
李恪无奈的看了一眼泠儿，泠儿很是无辜的说道：“兄长，我说错话了吗？应该没有啊，我们真的不吃人啊。”
李恪一拍脑门，指指方琛：“你还是赶紧把他弄回来吧，不然我们上了岛连个带路的向导都没有。”
泠儿撅噘嘴，一步跨出小船，踏足波面疾驰两步，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游出数十丈的方琛给抓了回来。
“嗷嗷……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方琛脸色惨白，使劲挣扎着，嚎叫个不停。
“啪！”李恪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止住这无休止的嚎叫：“天要黑了，赶紧给我吃完了，带我们上栗港！”
“唔唔……”方琛被吓坏了，把脑袋埋在烤鱼中不敢抬头，连鱼刺鱼骨都被他咬碎吞咽下去，就怕抬头看到那个红裙少女。
李恪捂额，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了。
好在等上岸的时候，方琛已经恢复正常，虽然还是不敢靠近泠儿，但带路是没问题了。
趁着月亮还没升起，一行人隐匿行迹来到一处看起来戒备森严的水寨，伏在外面的乱石丛中，打量着里面的景象。
“这是海狼帮的水寨，前面说了，海狼帮是个中等匪群。”
方琛面带惧色，颤声说道：“海狼帮首领王大麻子最是心狠手辣，喜食婴孩心脏，就连不少大匪帮都是不敢于他争锋。”
“海狼帮啊，是熟人了，”李恪冷冷一笑，心中对泠儿说道：“泠儿，开启天眼，扫描整个水寨，设计进攻路线与撤退路线。”
暗夜中，泠儿的眼眸中蓝光闪动，不过几个呼吸，一幅勾勒精致的三维地图就出现在他脑海中，哪里有多少人，手中什么兵刃，哪里是兵器库哪里是粮仓，标注的清清楚楚。
其上一条红色路径就是标注出来的进攻路线，而蓝色的一条路径，是供李恪从容身退的撤退路线。
思量一番，李恪笑道：“好了，你们待在这儿，我去去就回。”
“你要去哪儿？”方琛有些焦灼，似乎很是懵逼。
李恪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搞事啊，很快就好。”
方琛面色剧变，悄悄看了一眼泠儿，一咬牙：“我跟你去！”
“哈？”李恪颇有些意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颇有些委屈的泠儿，最后是点点头：“那你就给我跟上了，我可不想还没开工就失去一个向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