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之承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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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似水流年

57、似水流年

57、似水流年

时值深夜。

扬州城中一片安静,偶尔有几声狗叫,或者打更人的更鼓响起。

此时,守着扬州城门的官员不时打着呵欠,虽然很是困乏,但仍强打着精神注意城门内外的动静。

在这样万籁寂静的时刻,纷杂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时,便显得格外惊人!

城门官吓了一跳,急忙跳起,警惕的盯着马蹄声的方向。

待罩着斗篷,身形似乎很高大的骑着高头大马的几人停在城门前时,城门官高声喝问,同时小心警惕着“什么人?!”

打头的罩着斗篷高大的男子只是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身后就有一人上前,抛出个令牌。

城门官急忙接过,待看清令牌时,吓了一跳,急忙谄媚一笑,“小的该死,不知是京中使者驾临……”

“好了!开城门吧。”抛出令牌的人声音有些尖细,严肃说道。

城门官急忙打开城门,顺势双手恭敬呈还令牌。待扬起了尘土,飞驰而去后,城门官才踮起脚尖拼命张望,那里,好像是郊外??

此时的揽月山庄。

长孙皇后走出堂屋,仰望夜空,心绪起伏,总是有种不安。

“夜风大,无垢,你小心着凉。”长孙皇后看着已经落在肩膀上的披风,转头看向身后一脸温柔的沈君元,先是柔婉一笑,接着便轻轻一叹,微微颦眉,“君元,我这会儿心里很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似的,总是有些担心。”

“别担心,四年之期已经到了,后天,我们只要带着承乾离开扬州,就不会再有任何事情了。”沈君元低声劝慰道。

长孙皇后却轻轻摇头,苦笑道,“我了解陛下,这四年越是没有消息,就越表示陛下心头对乾儿的在意……,他……不会放手的。”又低声一叹,“这四年,看着乾儿不开心的样子,我心里也很难受,乾儿一心只是亲近敬重他的父皇,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不好吗?什么都不知道,他才不会痛苦。”沈君元说道,也抬头看向夜空,“再等两日,等我们去了大漠,给承乾找个好女子,他就会慢慢快乐起来的。”顿了顿,皱眉道,“至于皇上那边,无垢,或许你想得太多了,我倒觉得,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长孙皇后低声喃喃道,“但愿如此。”

但就在这时,一声浑厚的声音响起,“徐柱拜见皇后娘娘!”

承乾躺在卧榻上,望着卧榻边窗外的夜空。繁星点点。

怔怔的出神,所以承乾没有听到本来合上的房门被轻轻打开。

打开房门进来的人,身形高大,罩着斗篷,暗淡烛火下映出俊逸的脸,深沉幽暗的眼眸。

他缓缓的解开斗篷,一双眼眸紧紧的锁着依旧出神发呆的承乾,四年前的少年如今又长开了不少。

面容更加清秀,眼睛还是那么干净,不,比起四年前更加灵秀了。

举步上前,故意重重踏出脚步声,却见承乾依然盯着外头的夜空发呆,不由不悦,他在想什么?

或者,他在想谁?!

皱眉上前几步,正欲揽过,承乾却转头了。

他一怔,随即勾起嘴角愉悦的看着承乾刹那间的愕然,惊喜,接着,便是茫然。

凝视着承乾,看着承乾缓缓的伸出手,手指有些颤抖的一边触碰着自己脸,一边低声喃喃道,“真是……父皇?”

他便再也无法忍耐,一把揽过承乾,紧紧抱住,低哑的声音开口道,“乾儿,父皇来接你了。”

承乾鼻间是满满的熟悉的怀念的味道,温热的宽阔的胸膛依然是那么让人安心,手指紧紧的揪住袍衫,很想开口说话,但话出口,才知早已低哑,“父皇,儿子以为您不要我了……”

四年来,不闻不问,哪怕是写封信,带给话什么的也好啊。

却一字都无。

从最初的期待,到失落,到最后的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太在意……,

看着长乐他们说着关于父皇的点点滴滴,他只能微笑一旁,忍着心头的慌乱失落苦涩。

至此,他才艰涩的发现,哪怕是已经两世为人,哪怕是飘荡人间多年,他心里无法舍弃的依旧是对父皇的孺慕和敬重……

无法舍弃到……不能接受父皇对他的舍弃淡漠……

低低的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响起。

太宗帝紧紧的抱着,很难相信,怀里压抑哭泣的孩子会是当年哪怕腿断了都忍耐着的承乾,心头欣喜着自己在这孩子心里的重要性,同时也心里针扎似的疼,只能手忙脚乱的安抚着,“乖,乾儿乖,不哭了啊。都是父皇不好!父皇真是混蛋!乾儿别哭了!”

抬起承乾的脸,却见承乾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眼眶红红,恬静悠然的脸容此刻满是凄楚神伤。

心头更是难受至极,最后,实在忍不住低头亲吻着承乾的额头,一边低声呢喃着,“乾儿……”心头压抑过久的是疯狂的思念和无法说出口的执念。

亲吻慢慢滑落,疼惜着一点一点的吻去承乾的眼泪。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心头的苦闷压抑和因承乾的哭泣而针扎的疼痛。

而承乾在一番哭泣后,慢慢冷静下来,才发现,眼前俊逸成熟的男人竟是这样疼惜的亲吻,忍不住心头一跳,忙推开,醒悟的发现自己竟不争气的在父皇面前流泪,尴尬的说道,“父皇,儿子长大了……”

“您别老当我是孩子那样哄着!动不动就……就……亲……好吗?”承乾结结巴巴的说着,脸上是止不住的发热。

太宗帝却是勾起嘴角,大手重新揽回,强势的抱住贴合,低头又重重亲吻了一下,才低笑开口,“乾儿不管多大,都是父皇的儿子。”

承乾心头依恋着这样熟悉让人安心的怀抱,微微动了下,发现以自己的力气根本无法挣开时,干脆放弃,仰头,凝视着太宗帝,才发现,太宗帝此时精神虽然很好,可是脸上的疲惫却掩饰不住,特别是眼睛下的黑眼圈,不由犹疑问道,“父皇,你几天没睡觉了?”

抱着承乾顺势躺下,才微微闭眼道,“从离开长安就没睡过。”

“父皇?”承乾吓了一跳,长安到扬州那可是五天了!

“父皇恨不得早日把你接回去。”太宗帝闭眼淡淡说道,语气淡然,可承乾却感觉到,腰间的手突然用力将他紧紧扣住。

“父皇?”

“乾儿,父皇怎么可能不要你……”喑哑的声音压抑着太多。

承乾心头疑惑很多,但此时,心头的慌乱失落却因这句话而被安抚了。

扬起满足恬淡的笑容,承乾趴在太宗帝怀里,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所以,承乾没看到,本来闭眼的太宗帝,又睁开了眼,眼眸里是浓浓的贪恋和不容怀疑的决意。

长孙皇后看了眼守在承乾院落门口的徐柱,温婉一笑,“徐将军,好久不见。”

徐柱恭敬弯腰,“臣徐柱见过皇后娘娘。”

长孙皇后身后的沈君元也冷漠拱手,“徐将军,好久不见。”

“沈先生好。”徐柱肃穆拱手。

“我想看看乾儿。徐将军麻烦让个路,好吗?”长孙皇后柔声说着。

“皇后娘娘,此时天色已晚,何不等明天呢?”徐柱拱手恭敬道。

明天?长孙皇后一笑,笑容有些冷淡和凌厉,“徐将军,请让开,我现在就想看乾儿。”

徐柱沉默摇头,“请皇后娘娘莫要为难臣下。”

沈君元皱眉,正欲上前,李福从里头走出,拱手行礼道,“娘娘,皇上有话,四年之期已经到了。”

长孙皇后和沈君元都同时一愣,接着沉默了下来。

承乾醒来的时候,先是发了会呆,脑子慢慢清晰了,才发现自己趴伏在太宗帝怀里。

而即使睡梦中依然紧紧搂抱着自己的人还沉沉睡着。

凝视着太宗帝好一会,承乾才慢慢扬起嘴角,昨晚真的不是梦。

父皇,来接他了。

忍不住眉眼弯弯的一笑,父皇,没有丢弃他!

可又心头止不住的疑惑,既然如此,为什么四年来父皇都不曾给过他半个音信呢?

疑惑的瞅着太宗帝俊逸爽朗的面容,想着这四年来自己心头的纠结苦涩,承乾忍不住瞪眼,如果父皇没有个合理的解释,自己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父皇!嗯!

在无聊的趴伏着时,承乾无意转头,却见窗台外头,小银子拼命的跳着,招手,承乾扬眉,小银子?可是有什么急事?跟着自己在外头的,除了红玉和珠儿,还有小银子和小金子,承乾便想悄悄挣开父皇禁锢的双手,再慢慢挪过去,可身子刚动,就被紧紧抱住,紧接着,便听太宗帝低沉的声音,“乾儿?”

承乾转头,有些讪然的一笑,“父皇,可是儿子吵醒你了?”

太宗帝微微眯了眼,先是顺着承乾的方向,看了眼外头的已经快速消失的小银子,才低头,起身,抱起承乾坐好,懒懒的带着浓浓的鼻音的开口,“没事,本来也该醒了。”

承乾瞅着太宗帝还未完全褪去的黑眼圈,关心道,“父皇,要不,您再睡一会?儿子先起了吧。”

太宗帝凝视着承乾,微微一笑,笑容带着宠溺的温柔,“你不陪着父皇,父皇可睡不着。”

承乾心一跳,忙呵呵傻笑,转开话题,“父皇,那我喊人进来?”

太宗帝拿过承乾习惯性放置床头的衣裤,说道,“等会再喊,父皇帮你换上衣服。”

承乾忙伸手抢过,脸红摇头道,“父皇,您忙您的,儿子自己来!”

太宗帝眼眸一暗,意味深长一笑,慢慢靠躺在榻上,盯着承乾,悠悠道,“好,那你换吧。”

承乾看着太宗帝好整以暇的靠躺在榻上,闲适自得,眼睛发亮的盯着自己,心头很不自在,忍不住开口道,“父皇,您转过头好吗?”

太宗帝摇头,很是干脆的开口,“不好!”

承乾一滞。

干脆放开手脚,快速的套上衣裤,但这速度快了,手脚也有些乱,穿上袍衫系上带子的时候就怎么都系不好,承乾皱眉,额头上都急得渗出汗来。

直至忍俊不禁的笑,一双大手接过带子,麻利的系上带子,承乾才松了口气。

“乾儿,父皇都说了要帮你了,你却还不要。”太宗帝戏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害羞呀?”

承乾心头无力,还不是父皇您一直盯着……

不过,自己也是,都是男人,而且还是父皇,自己害羞不自在什么呀!

承乾心头迷惑。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唐风之承乾 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