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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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她知道成长总是伴随着痛苦的,然而为何她是痛苦伴随着成长?到底要经历多少荆棘,才能看见太阳?她是否可以就此躺在水晶瓶里,静静地睡在海的怀里,等待着来世的渔夫?然而现实总是那么不肯原谅她上辈子所犯下的错误,让她此生不得不承受一切前世的恶果!她的人生是不是该就此了结,才能弥补她前生所犯的一切错误?才能就此结束此生的一切悲哀?

印象中她是有接触过电话的,电话那头或是安静或是嘈杂,不同的人的声音转换成波,再通过长长的一段距离来到耳边,再次转化成声音。还可以txt免费下载到本地阅读

“女士您好,我们是1008人工服务台的,我们有一项新业务,请容我打扰您几分钟,让我为您介绍一下我们这项新业务……”

“喂,请你帮我找一下李小姐……”

“有你的快递,请于xx点到xx地来领取,带上学生证!”

“霜儿,中午我和你阿姨在外面吃饭……”

“又一个人在家?我在华盛银座,快点过来,我等你吃饭!”就是这个声音,她等了好久的声音,懒散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等等,别挂断,别挂断,她想听这个声音,她有好多话要问他:“你说过我是你的,为什么那个时候你没来?为什么你没有听到我在叫你?为什么要把我放走?为什么任由我一个人绝望地面对一切?”

“……对不起……”电话那头久久以后传来了声音,那个是他的声音吗?为什么没有了以往的骄傲与不可一世?为什么那么悲伤?

“我不原谅你,我不原谅你,你答应过连阿姨要保护我的,为什么你没有办到?为什么?要我怎么原谅你?……我原谅了你,谁来原谅我?……”

“……对不起……”还是那一声对不起,痛苦而悲伤的对不起,似乎一点也不亚于她的悲伤与痛苦。

“又是对不起,为什么总是对我说对不起?爸爸也是,你也是!我不要对不起,我不要对不起!我不要原谅你,我不要原谅你……因为……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你要我以后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你?……要我拿着我残破的身体和残破的心,怎么去面对你?怎么去面对你?”痛苦的叫喊声,到底是说给谁听的?她什么都没了,连心都已经碎成了粉末,永远都补不起来了!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他还能说得什么?骄傲如他,不可一世得让她受不了的他,此时此刻,却也只能说这句每个普通人都会说的话。

“要我怎么原谅你?要我怎么原谅你?……明明你没有错,却硬要我原谅!……错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我就不该存在,不该存在!”她悲伤的哭泣。

“不,你应该存在,你必须存在,你是我的,你的存在由我决定,我说你应该存在,你就该存在!”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得强硬,就像以往的他,霸道起来!

“我该怎么办?江惩,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电话这头她的泪水好像要永无止境的流下去。

电话那头发出“吱吱”的声音,刺得她耳朵疼得无法再继续听下去,一段时间后,声音落下了,电话那头静得吓人,亦如妈妈死后的每个夜晚一样,静得吓人!

“小姐,您定的东西已经到了!请你出小区拿一下好吗?”男人礼貌的声音。

“江惩,江惩,你在哪里?喂,江惩,你在哪里?”不是那个声音,她要听的声音不见了,不是这个声音。

“莫上霜,你离江惩远一点,你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你配不上江惩,配不上!”何嘉瑜的声音尖锐如刺,狠狠的扎进她的心里。

“不是,不是,我努力了,我努力了!”她焦急的解释着,努力忍住。

“没有用的,你还是没保护好自己,你还是变成了一只残花败柳!你配不上江惩了,配不上了!”何嘉瑜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甚至透露着笑意。

“可是我真的努力了,我真的很努力了!……呜呜……我努力了!我很努力的保护我自己!”她痛苦着,难以自持!双肩。

“霜霜,你回来了?你回国了?你是霜霜吗?不,你不是霜霜!”李莲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由温柔变得冷漠。

“莲雨,我是霜霜,我是霜霜!”她在电话那头绝望的呼唤着。

“你不是,你不是!”电话那头仍旧是不置信的声音。

声音消失了,一切又恢复了寂静,让她一直恐惧的寂静。

“我是,我是!……我是……”她悲伤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霜儿,是霜儿吗?我是爸爸,我和你阿姨去旅行了,也不知道要去多久,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再见!”莫优逾的声音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一阵风。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她急切的呼唤着父亲,就像她再也见不到他一样,然而电话那头却毫无声响。

“爸爸,爸爸……”她难以抑制的痛苦呼唤。

“霜儿。”莫优逾的声音再次响起。

“爸爸!”她急切的叫着,害怕这个声音再次消失。

“霜儿,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保护不了你,爸爸对不起你!”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痛苦的回响在电话的这头。

“没有,是我自己太弱,是我自己没办法保护我自己!”她听着电话那头的痛苦,自己也痛苦得难以自持。

“霜儿,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男人自顾自的悲伤的诉说,好像没有听到她在电话这头的声音。

“霜儿,你不要缠着惩儿,他是我的,是我的,是我含辛茹苦的生下他,把他养到这么大,你没有资格把他抢走,没有资格!”女人尖锐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声音,在电话这头响起。

“阿姨,你有了我爸爸,为什么不能让我拥有江惩?”

“因为你不配,你以前不配,现在更不配!”女人的声音冰冷而又无情。

“为什么?……为什么?……”她在电话这头久久说不出话。

“爱丽丝,你是我的,我爱你,我要你永远属于我!”雷的声音响起在电话的彼端,笃定而自信。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是你的,我不是你的,放开我,放开我,我求求你放开我!江惩,江惩,江惩你在哪里?江惩你在哪里?江惩,江惩,江惩……”她的声音充满恐惧,歇斯底里的呼唤着江惩的名字。

电话那头又开始寂静起来,并且再也没有声音,她在电话这头悲伤的哭出声来,痛苦的呼唤着江惩的名字,然而,久久得不到回答。

如果说痛苦是为了成长,那她已经成熟得足够上天堂了!痛苦的来源有很多,期中包括永远都无法实现的承诺。印象中她是有得到过很多承诺的,这些承诺让她曾经一度决定好好活下去。

“我的霜儿以后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妈妈永远都和霜儿在一起,不离不弃!妈妈要看着霜儿读书、恋爱、结婚,然后有自己心爱的孩子。”

“霜儿,爸爸永远都只和霜儿在一起,所以霜儿要快点好起来,一定要开心起来。”

“霜霜,对不起,主动提出要和你一起去逛街,我却临时有事,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你是我的女孩,女人,老伴……你以后都不会再孤独了,有我的地方一定要有你,一定要有!”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为什么说好了在一起,却总是留下我一个人,总是留下我一个人?什么都是骗人的!”她疯狂的摇头,歇斯底里的哭喊!承诺就是用来违背的!

“医生,她为什么还不醒?你不是说她脱离危险了吗?你不是她今天就能醒吗?医生,你要救不活她,整个医院的人也别想活了……”谁的声音那么霸道?谁的声音那么熟悉?谁说着那么不可一世的话?谁威胁人都那么平静?

典雅的病房,尽管装修得再怎么温馨,也难以抵挡消毒水的味道。机器的声音滴答滴答的,成了这间房的主旋律,那不是机器的声音,那是**的人呼吸的证据,那是她活着的证据。

什么那么刺眼,让她的眼睛痛到不得不睁开!那是谁坐在她的身边,低着头翻着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的纸张?本该年轻的面庞为何此时看来如此沧桑?为何仍是英俊的看起来却那么疲倦?为何一直有着笑容的脸此时却双眉紧皱,满脸的担心?他本该有的笑容呢?他随时挂在脸上的笑容呢?他的不可一世呢?他的骄傲霸道呢?他为何变得那么陌生?陌生到就好像那不是他了!

江惩仿佛感觉到了她的眼光,缓缓地转过头。当他的眼光和她的交汇时,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她从未见过的兴奋。

“你终于醒过来了!”他对她说,语气中透露着说不出的开心,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沙哑。

他是江惩,还是那个江惩,英俊的江惩,优秀的江惩,骄傲的江惩,不可一世的江惩,浑身透露着邪气的江惩,让人永远猜不透的江惩!他还是她,然而她却不是她了!忽视他眼里的关心,她再次选择闭上眼!她不要面对他,不要面对他!她要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他?身体的残破是其次,重要的是她准备给他的心已经碎了,碎成粉末散落了一地,让她连拼凑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醒过来,醒过来!不准再睡,我命令你不准再睡!快点醒过来!”江惩急切霸道地威胁着已经闭上眼的莫上霜。

她任凭他的声音随着自己的意识渐渐远去,她很累,很累,她不要再面对这一切的丑陋不堪,不愿面对!

“你不醒过来我就让我妈跟你爸爸离婚!”见她仍旧不愿睁开眼,他只得走出最后的一步。

没关系了,她不想再去管任何人的事情了,她不愿再管了!爸爸的幸福,她给不了!

**的人久久没反应,难道最后的一步都不管用了吗?难道她连她最爱的爸爸都不管了吗?难道她真的打算就此长眠,不愿睁开眼吗?江惩痛苦地将头埋进她的怀里,像一个受伤的小孩!

“医生,为什么她还不醒过来?为什么她又再次昏迷了?她这次什么时候醒过来?”江惩疲惫而焦急地问着医生。

“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本应该清醒过来的,但是她迟迟不醒,并且醒了又再次陷入昏迷,我觉得不是身体上的问题,是她自己不愿醒过来,我曾经副修过心理学,冒昧问一下,这位小姐以前是不是患过心理疾病?然后这次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导致病情复发!”医生实在想不到她为何这么久了还不醒。子弹因为射偏了,所以并没有伤害到心脏。

“心理疾病?”江惩不相信的反问。

“对,就是抑郁症或者是自闭症之类的!”

“不可能!”江惩肯定地回答,“我认识她时她才十岁,而且在我认识她以后她一直很正常,没患过心理疾病,十岁之前她那么小,怎么可能患这种病?”

“但是现在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医生为难的解释道,“你最好还是问一问她的亲人她以前到底有没有患过此类心理疾病。”

怎么可能?她知道他在认识她之前她一直过得不好,可是也不至于得心理疾病啊!江惩绝不相信!如果是真的,那她以前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她到底受到过多少打击?江惩看着**紧闭着双眼的莫上霜,再次痛苦地皱眉,他,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他不知道医生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敲门声是什么时候响起的,他只是一直看着莫上霜,看着她清秀的脸越发的苍白与清瘦。敲门声响了几声后,门便被打开了。古映月和端木隐从外面走进来,紧随着楼未央、寒辙、撒忆、诺言、时文彦和高越。

一群人走进来,让原本较大的空间变得有些拥挤。没有人开口说话,他们都把眼光集中在床边的一直看着莫上霜的江惩和**紧闭着双眼的莫上霜。那是江惩吗?那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江惩吗?那就是痛苦着、悲伤着的江惩?那就是爱着一个人的江惩?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再也忍不住哭泣的楼未央和早已泪流满面的古映月。

江惩听到了声音,转过头看着众人。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悲伤的。他再次转过头看着莫上霜。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江惩看着莫上霜,却问着时文彦和高越。

“‘左派’的残余已经完全清除,所有的精英已经被我们所收买,联邦调查局已经把和‘左派’有关的官员和大资本家调查出来,公之于众。‘左派’帮主惨死和‘左派’一夜之间灭亡已成谜团!”高越汇报了所有的情况。

江惩静静地听着,突然放下握着的莫上霜的手,缓缓地站起身来。

“映月、未央,帮我照顾一下霜儿!”他缓缓地站起身,绕过众人走出了门。

江惩走出病房,来到一个偏僻的走廊,拿出了手机。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莫优逾的声音,此时的他应该在睡觉,从声音中却完听不出懒散。

“给我说说霜儿以前的事情吧!”江惩在电话的这头,声音低沉,有说不出的认真。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再次响起时莫优逾的声音多了份痛苦。

“她怎么了?”莫优逾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总是时不时的想起女儿,然而打电话给她她却从未接过。

“你只需要告诉我她以前的事就可以了。她以前是不是患过心理疾病?”江惩没有理会莫优逾的担心与疑问,现在他只想知道她以前的一切,急不可耐的想知道。

“她到底怎么了!”莫优逾突然在电话那边大声问他,声音是恐惧和不安,仿佛突然之间受到什么刺激。

“现在她的一切都只跟我有关了,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江惩有些不耐烦了。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了,仿佛经过几百年的时间似的,他终于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莫优逾的声音,一声“是”压得江惩几乎欲喘不过气来。

那个“是”让他消化了好久,等到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的时候,听起来却有说不出的沙哑:“抑郁症还是自闭症?”

“严重的抑郁症伴随着自闭!”电话那头那个男人的声音,痛苦万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看起来那么开朗的她,总是被他轻易就惹生气的她,怎么可能患过严重的抑郁症和自闭症?“是不是属于你了,我就不再孤独了?”那句轻如空气的话原来包含着那么深的含义,仿佛像是寄托一辈子的希望!他终于能明白她为何总是不由自主的就陷入自己的世;他终于明白她为何总是无缘无故流露出的悲伤与无奈;他终于明白了她为何总是难以控制的失眠;他终于明白了当他让她喜欢上他时,她眼神里的挣扎与恐惧!他明白了一切,但一切都晚了!他说过要好好保护她的,他说过不在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他的承诺,现在看来居然那么讽刺!

“江惩!”电话那头再次响起了莫优逾的声音,只是这次先得那么平静而又严肃,“江惩,帮我好好照顾霜儿,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别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用,她的一切痛苦都是我带给她的,当我醒过来时,当我决定要好好保护她时,她却早已不再需要我了!我没用,这么一个大男人了还要她的照顾,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一直都是!我想好好弥补她,给她一个好的环境,和你母亲结婚是当时我唯一能做的事情。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我只要她好!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对你和你的母亲来说可能很自私,但是我唯一想保护的是我的女儿,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如果你母亲现在要跟我离婚我也会毫无怨言的不带任何东西离去。但是我希望霜儿能够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我知道你喜欢霜儿,所以我才很放心她跟你去美国!我知道霜儿也很喜欢你,所以我请求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一定要!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请你把她还给我,我会带着她离开你和你母亲!”

“你想都别想!谁都不能把她从我身边带走,谁都不能!我不管你是为何目的来到我们家,我也不管你和我母亲是分是和,是生是死!要走你自己走,她你休想带走!”江惩激动的对着电话里的莫优逾怒吼着。

他就是不拜托他,她也是他的责任了!他怎么会不愿意照顾她?他怎么会不愿意保护她?可是现在,他却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到了那么重的伤害!

挂了电话,他有几秒难以平静,待到恢复之后转过身时,却对上了寒辙的眼神。他一直站在他身后,他听到了一切。

江惩没有心思关心他是在何时来到他身后的,也没心思关心他到底听到了多少,只是直接绕过他,准备往病房走去。

“我认识全美国最好的心理医生!”寒辙在江惩与他擦肩而过时,他对他说。

江惩的脚步停顿了一秒,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往病房走去。寒辙知道,他应该联系一下那位全美国最好的心理医生了。也可以txt全集下载到本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