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书
字体: 16 + -

第024章 裕和钱庄斥陈琦

    商弦绝转过身来,又与大众道:我们暂不忙往祁州去!且随我往裕和钱庄走一遭。



    众人心中诧异,正要动问,忽又被商弦绝止住,与凤红俦道:凤镖头,你若有事在身,此去可不必同行。



    凤红俦兴冲冲地,正要上路,却被商弦绝拦下,十分不解,道:我有事在身?



    刹那间,突然醒悟,不觉就苦笑道:这是温轶伦的意思吧?



    商弦绝欠身道:正是。适才据温贤弟信中所言,此番山西之行,全仗凤镖头鼎力相助,方能略有小成。如今局面既开,不敢多劳凤镖头。何况晋中瘟疫横行,始终安危难测,倘若累及于你,教我等如何心安?不如就此打住。另外,温贤弟特别关照,此番回京的镖银,我改日自会派人送至你府上,凤镖头不必担心!



    凤红俦冷笑道:好一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计!如此说来,你们现在用不着我了?罢了。我也懒得凑这个热闹。



    言未尽,就要抽身离开。



    商弦绝一看情势不对,随又赶上去,拦住道:我等实无此意。你说此话,教我与温贤弟如何过意得去?将来,还有何面目为人处世?



    凤红俦心中不满,气道:商弦绝,你这人好没趣!你是与我凤红俦认识在先,还是与他温轶伦认识在先?你竟然全不念旧情,听他的鬼话,倒来安排我的去留?你说你这个人!唉……



    商弦绝陪笑道:话虽如此,只不过山西之行,确实危险重重。先前让你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一万两银子是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晓得么?



    凤红俦见说,忙打断他道:罢了。罢了。你也不要在这里婆婆妈妈的了。我也不与你计较。想我凤红俦行走江湖这许多年,难道竟不知是非好歹?这山西之行究竟是福是祸,我又岂会不知?劝你不要自作聪明!一句话,你还要不要我参与此事?不要,我立马走人!



    商弦绝捻须道:你这样一说,这还真就有一件事,只怕是非你不可。



    凤红俦闻听此话,随就来了精神,两眼放光道问:哦,什么事?



    商弦绝道:不急!先随我去了裕和钱庄再说。



    众人不知商弦绝的葫芦里究竟卖些什么药,只好连人带住车马药材,一起跟着他,就来到了裕和钱庄。



    话说这裕和钱庄的大掌柜熊鹤元,平时并不常在柜上,今日本也要外出,只是看天色还早,便在后院盘亘,忽就听报大堂有贵客造访,随就出门来迎。



    众人相见,礼拜寒暄毕,分宾主一一坐定,各自用茶。



    熊鹤元笑道:几日不见,商贤弟一向可好?



    商弦绝亦笑道:托鹤元兄洪福,我时好,时不好。



    熊鹤元见说,知他话里有话,问道:哦,怎么讲?



    商弦绝道:鹤元兄可还记得,就在几日前,小弟还曾登门乞援?



    熊鹤元应声道:如何不记得!那日,贤弟你到庄上借钱,说是为了采办药材,欲往山西治瘟去。怎么你还不死心么?



    商弦绝道:当然不死心!我说好,即是指我那治瘟的方子,如今大获成功,在山西救人无数。朝廷已用五倍于当初的价钱,收购了我所有的治瘟药材。



    熊鹤元听说如此,随收了笑容,禁不住就心底狐疑起来,道:哦,竟有此事?那你口中的不好,又是甚意思?



    商弦绝笑道:我的不好,那自然是可惜了这桩买卖。奈何我本钱不足,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一旦就被别人赚走,心疼不已。



    言未毕,商弦绝就摆出来一副无可奈何的痛心之状。



    熊鹤元望住他,一言不发,心如明镜。



    少时,又急唤左右上前,低声附耳几句,便打发得那人去了。



    商弦绝见熊鹤元将信将疑,随就起身上前,引荐道:这一位,行人司的卢大人,乃是皇命钦差,专司入晋赈灾事宜。你若有甚不信之处,尽可咨询。



    熊鹤元与卢以锟正对面相坐,见商弦绝引荐,随就起身,拱手作礼道:不敢。不敢。



    卢以锟道:商大掌柜所言不谬。那温轶伦的达原饮果是疗效神奇,一入山西,便已活人无数。他先前运抵山西的治瘟药材,先已为朝廷所购。实不相瞒,此番回京,本钦差正是为采办治瘟神药达原饮而来。



    熊鹤元听罢,随又坐下,笑道:但不知道贤弟此来,欲借银多少?又是怎么个借法?



    商弦绝道:愚弟此来,非为借钱,实是有一桩买卖要与鹤元兄商量。



    熊鹤元乍听奇怪,不解道:贤弟此来,不为借钱,反倒是有一桩买卖要与我商量?



    商弦绝道:正是。



    熊鹤元见说,随就望住商弦绝,胸中疑惑,沉思不定。



    不一时,忽又见才去的那个仆役来报,道:人已带到。



    熊鹤元闻报,随教:带上来!



    道罢,即有一人被推至堂前。



    众人在堂上,见他衣衫凌乱,形容枯槁,口里骂骂咧咧的,俱莫名所以。



    商弦绝定睛一看,见此人正是他都春堂的管事陈琦,随大惊道:陈琦,你怎么在这里?



    陈琦一见东家在此,只顾惊慌回避,竟无言以对。



    熊鹤元见状,随就起身,道:还是我来说罢!就在数日前,商贤弟来庄上借钱,当时是我驳了你的面子,然吾熊鹤元也是个甘冒风险的生意人,难道会放着大好的买卖不做,任它白白溜掉?你走之后,我便着人调查这治瘟之事。那日,贤弟曾言道,你都春堂的管事陈琦与那霹雳圣手·温轶伦有同乡之谊,知其医术精湛,素有神医之称。不过可惜,事实却并非如你所知。那温轶伦与陈琦是同乡不假,只不过他二人并不相熟。陈琦之所以为他说话,实是因为他被那温轶伦的三百两银子买通了。



    商弦绝闻言大惊,蓦地就站起身来,责问道:陈琦,究竟有无此事?



    陈琦见问,随就背过身去,嘟囔道:我是收了那温轶伦的银子。但是,他医术精湛,享誉一方,这也是确有其事的,并非我胡言乱语。只不过,他常年在外游历,到底有无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之虞,我也未知根底。



    商弦绝大怒道:你个无耻小人!险些坏了我的性命。



    又转过身来,与熊鹤元道:不知鹤元兄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熊鹤元道:此事说来话长。那日,自你走后,我便暗自着人去寻这陈琦,以打听那温轶伦其人其事。说来也怪!这顺天府就这么大,左右却是寻不着他人。后来,终于有人发现,他自江南回京之后,便在银城赌坊输红了眼,只图翻本,赖在那里不肯走。据那赌坊的伙计们讲,陈琦也不知道在哪里发了大财,一昼夜的工夫,就输了二百多两银子。我直觉此中必有蹊跷,便教人将他拎出来一问,方知了事情的原委。不瞒你说,就在刚才,他还在银城赌坊里翻本哩。



    商弦绝闻言,怒视陈琦道:原来如此。怪道这几日不见你的踪影!



    陈琦立在一旁听讲,只是偏头不语,权作默认。



    熊鹤元道:商贤弟,这陈琦既是你都春堂的管事,如今拿在这里,究竟如何处置?凭你发落。



    商弦绝忙称谢道:罢了。总算是错有错着!像这种小人,别教他污了鹤元兄的地方。



    又转过去对陈琦道:还不快滚!



    这边商弦绝话音才落,那边熊鹤元便教人,将他赶了出去,又道:商贤弟,我当初为甚事不肯借钱与你?原因就在此了。



    商弦绝连连摆手,道:闲言少叙,无非前事而已。且休去管他!如前所述,我目下正有一桩正经的大买卖要与你商量。



    熊鹤元精神复振,笑问道:究竟是甚大买卖?贤弟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