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倾伞如故
离山上的风并不比泸沽湖差多少，甚至更加强劲。吴湛在离山之巅看着曲江蜿蜒流入南海，风吹动他的素衣，唯有伞如故。
十年前，他撑着伞在曲江边散步，微雪飘落。雪落在伞上，往后滑落，将他的足迹轻轻掩埋。
茫茫雪原中，只有曲江的水在缓缓流淌，还有一个六岁的小男孩。但在某一刻，沉寂被一阵对岸的哭声打破。
听到哭声，他停下了脚步，往对岸看去，曲江的宽度是有变化的，这里刚好是比较窄的一处，用御风术应该可以飞过去。
于是他一边飞，一边寻找哭声的来源。忽然水面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往下看去，发现一个木桶，里面竟躺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
原来哭声不在对岸，而是在水中。他用伞柄把木桶勾到了岸边，抱出了里面的女孩，还好她瘦骨磷峋的，不是很重。他的手触到她的身体时，感到一阵凉意，她的体温很低，像是在水里漂了很长时间。
他走回家去，把她放在床上，去倒了一杯热水。屋内温热的温度让她的面色开始红润起来，体温也开始渐趋正常，很快便醒了过来。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丢进河里的，无助的她竟扑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他抚摸着她的脑袋轻声安慰她.
从那以后的日子似乎多了许多光彩。早上练完剑回到家中，可以看见她笨兮兮地端着早饭等他；晚上无聊的时候，可以和他一起看着星空说着对未来的憧憬。
时间的书页一翻，他们都已经十五岁了。还是曲江边，还是茫茫白雪，他仍然在无人问津的雪原中散步，只是这次没有带黄纸伞。雪落在他的头上，很白很白，白得像他瞳中淡漠的神色。她跑过来，倾伞为他挡雪。
他微笑着拉起她的手，接过黄纸伞继续向前走去，数年时光已经改变太多了，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提着伞的男孩，她亦不再是木桶中随波逐流的女孩。
某一刻，她转过头问他：“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吗？”他微微一怔，雪花飘落在他的两鬓。
他一心向道，刻苦练剑，没有谁能动摇他的心意，这个陪了他九年的女孩也不能，所以他轻轻摇了摇头。
空气似乎都要凝固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她的眸中隐隐有抹灰色。她甩开他的手，独自跑开了，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于是他登上离山，成为了离山的小师叔。
就是他现在所处的离山。
似乎上天为了应景，开始降下纷纷白雪，隐约可以看见它们落入曲江水中产生的淡淡波纹。他的伞仍旧系在腰间，没有撑开。
有人拔出了他的伞，倾伞为他挡雪。倾伞便如故，他的双眸中有一丝惊喜的光芒，如一年前那样，他接过伞拉起了她的手。一切恍如那个离别的雪天。
只是物是人非。
他惊讶地发现为他撑伞的并不是日思夜想的那个她，而是自己的内门弟子。
这要追溯到几个月前。
……
吴湛如往常一样在离山顶刻苦练剑，将流云剑诀温习过一遍后，他就站在山顶略微休息片刻，看着脚下的曲江蜿蜒曲折。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发现是长老。
“长老找我有何事？”长老平常都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与人们交谈，离山上的种种事务也都是小师叔一人管理，如今怎么会主动来找他呢？
“你且随我来。”长老只是说了这几个字，便头也不回地向习武场走去了。
吴湛摸摸脑袋，笑了笑，心里想道：长老果然还是这般不爱说话。
因为是正午时分，习武场上并没有多少人，只看见两个和他一般大的女孩在习武场的休息处似乎在等什么人。远远看见长老来了，她们马上站起来，向长老行李。
“这两位孩子天赋极佳，从北芦洲特地赶来我们天南练剑啊。”长老又拍了拍吴湛的肩膀，“看在她们的诚意上，你就收了她们作弟子吧。”
“长老，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自己愿意，不然不回收任何弟子的。”吴湛看着她们脸上的稚气，颇为不屑，眼看转身就要离开。
长老急了，大喊道：“你若是能收了她们，我就把我们离山剑法的最高秘籍烈风式借给你看！”
吴湛勾了勾嘴角：“当真？”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成交了。”吴湛继续向前走去，只留下潇洒的一个背影。
……
离山之巅，一个男生握着一个女生的手，他的另一只手有一把黄纸伞。
她的脸开始渐渐变红，手却并没有挣脱，他呆滞地看着她的脸，最终收回了他的手。
“璐璐，你在这里干嘛呢？”他似乎有些生气，有些伤心，有些失望。
李璐没有回答，她仍然处在刚才的梦境当中，良久，她一句话也不说离开了。
……
陈朝的皇宫里，朱郡奕欣赏着花园中的美景，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救起自己的少年。她当初跑开，是因为他冷漠地摇了摇头。但离开他的第二天，她就后悔了，如果当初留在他身边，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呢，或许可能已经在一起了吧。
陈昊天穿上便服，在京都的街道上逛街。由于连年征战，百姓们的日子是苦不堪言，如今天下太平，人们都各自辛勤劳作，礼貌和谐，陈昊天甚是满意。不知为何，突然便下起了淋漓大雨，他只得狼狈地跑回宫中。
朱郡奕仍旧呆立在原地，任由雨滴滴落在她的发丝。她似乎在等待，在渴望着什么，在祈求着谁能够倾伞为她挡雨。
有人缓缓走进花园，倾伞为她挡雨。倾伞便如故，她的双眸中有一丝惊喜的光芒。
只是物是人非。
如果你已经走了，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空荡荡的我。
那么……
我该去哪里呢？
十年前，他撑着伞在曲江边散步，微雪飘落。雪落在伞上，往后滑落，将他的足迹轻轻掩埋。
茫茫雪原中，只有曲江的水在缓缓流淌，还有一个六岁的小男孩。但在某一刻，沉寂被一阵对岸的哭声打破。
听到哭声，他停下了脚步，往对岸看去，曲江的宽度是有变化的，这里刚好是比较窄的一处，用御风术应该可以飞过去。
于是他一边飞，一边寻找哭声的来源。忽然水面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往下看去，发现一个木桶，里面竟躺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
原来哭声不在对岸，而是在水中。他用伞柄把木桶勾到了岸边，抱出了里面的女孩，还好她瘦骨磷峋的，不是很重。他的手触到她的身体时，感到一阵凉意，她的体温很低，像是在水里漂了很长时间。
他走回家去，把她放在床上，去倒了一杯热水。屋内温热的温度让她的面色开始红润起来，体温也开始渐趋正常，很快便醒了过来。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丢进河里的，无助的她竟扑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他抚摸着她的脑袋轻声安慰她.
从那以后的日子似乎多了许多光彩。早上练完剑回到家中，可以看见她笨兮兮地端着早饭等他；晚上无聊的时候，可以和他一起看着星空说着对未来的憧憬。
时间的书页一翻，他们都已经十五岁了。还是曲江边，还是茫茫白雪，他仍然在无人问津的雪原中散步，只是这次没有带黄纸伞。雪落在他的头上，很白很白，白得像他瞳中淡漠的神色。她跑过来，倾伞为他挡雪。
他微笑着拉起她的手，接过黄纸伞继续向前走去，数年时光已经改变太多了，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提着伞的男孩，她亦不再是木桶中随波逐流的女孩。
某一刻，她转过头问他：“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吗？”他微微一怔，雪花飘落在他的两鬓。
他一心向道，刻苦练剑，没有谁能动摇他的心意，这个陪了他九年的女孩也不能，所以他轻轻摇了摇头。
空气似乎都要凝固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她的眸中隐隐有抹灰色。她甩开他的手，独自跑开了，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于是他登上离山，成为了离山的小师叔。
就是他现在所处的离山。
似乎上天为了应景，开始降下纷纷白雪，隐约可以看见它们落入曲江水中产生的淡淡波纹。他的伞仍旧系在腰间，没有撑开。
有人拔出了他的伞，倾伞为他挡雪。倾伞便如故，他的双眸中有一丝惊喜的光芒，如一年前那样，他接过伞拉起了她的手。一切恍如那个离别的雪天。
只是物是人非。
他惊讶地发现为他撑伞的并不是日思夜想的那个她，而是自己的内门弟子。
这要追溯到几个月前。
……
吴湛如往常一样在离山顶刻苦练剑，将流云剑诀温习过一遍后，他就站在山顶略微休息片刻，看着脚下的曲江蜿蜒曲折。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发现是长老。
“长老找我有何事？”长老平常都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与人们交谈，离山上的种种事务也都是小师叔一人管理，如今怎么会主动来找他呢？
“你且随我来。”长老只是说了这几个字，便头也不回地向习武场走去了。
吴湛摸摸脑袋，笑了笑，心里想道：长老果然还是这般不爱说话。
因为是正午时分，习武场上并没有多少人，只看见两个和他一般大的女孩在习武场的休息处似乎在等什么人。远远看见长老来了，她们马上站起来，向长老行李。
“这两位孩子天赋极佳，从北芦洲特地赶来我们天南练剑啊。”长老又拍了拍吴湛的肩膀，“看在她们的诚意上，你就收了她们作弟子吧。”
“长老，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自己愿意，不然不回收任何弟子的。”吴湛看着她们脸上的稚气，颇为不屑，眼看转身就要离开。
长老急了，大喊道：“你若是能收了她们，我就把我们离山剑法的最高秘籍烈风式借给你看！”
吴湛勾了勾嘴角：“当真？”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成交了。”吴湛继续向前走去，只留下潇洒的一个背影。
……
离山之巅，一个男生握着一个女生的手，他的另一只手有一把黄纸伞。
她的脸开始渐渐变红，手却并没有挣脱，他呆滞地看着她的脸，最终收回了他的手。
“璐璐，你在这里干嘛呢？”他似乎有些生气，有些伤心，有些失望。
李璐没有回答，她仍然处在刚才的梦境当中，良久，她一句话也不说离开了。
……
陈朝的皇宫里，朱郡奕欣赏着花园中的美景，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救起自己的少年。她当初跑开，是因为他冷漠地摇了摇头。但离开他的第二天，她就后悔了，如果当初留在他身边，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呢，或许可能已经在一起了吧。
陈昊天穿上便服，在京都的街道上逛街。由于连年征战，百姓们的日子是苦不堪言，如今天下太平，人们都各自辛勤劳作，礼貌和谐，陈昊天甚是满意。不知为何，突然便下起了淋漓大雨，他只得狼狈地跑回宫中。
朱郡奕仍旧呆立在原地，任由雨滴滴落在她的发丝。她似乎在等待，在渴望着什么，在祈求着谁能够倾伞为她挡雨。
有人缓缓走进花园，倾伞为她挡雨。倾伞便如故，她的双眸中有一丝惊喜的光芒。
只是物是人非。
如果你已经走了，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空荡荡的我。
那么……
我该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