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十一月拂桑落三
第85章 十一月 拂桑落(三)
浮生续(一)
断桥之约还有十天,在这之前的四天里,我隐忍住没有去找他,可是却受尽了相思,我想我后悔了,后悔说了到此为止,其实哪怕之前他不爱我,可至少人还是我的不是么,介绍我们认识的那个大妈说,她给他做了不知多少次媒,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竟然会同意,大妈说,也许他终于累了,于是想着找一个归宿之地,安然老去。
可他找到了我,却又被我赶走了。
悸…
我闭上眼睛,似是又看见了他站在清风之中,淡然的不可一世,那双宛若脱世琉璃的双眸,只是一眼,哪怕千年万年,也再无法忘记。
你从风里走来,我自雨中安然,我们从来都不是一类人,于是燃尽了执念,如同枯骨,只一轻敲,便成灰烬。
我想他的心底应该也是有着一份此生都无法放下的执念,而正因为执念太深,于是受尽万般相思的苦楚却依旧无法忘记。
只是,我又该怎么办呢?
手机里忽然传来了好听的男声:月光常常常常到故里,送尽多少离人唏嘘…
是他打来的,我有些受宠若惊,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联系我,拿起手机放置耳边,小心翼翼的吐出一个字:喂。
那便的声音很急切,却不是他的:你好,请问你认识这个电话的主人吧,他现在在医院,我们看他的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是你,于是.…
我打断他:你说他怎么了?
那边顿了一下,隔了会儿,才说:您来了就知道了。
我在三十分钟后赶到他所在的医院,病房里,他躺在那儿,安静且又安详,就好像是死去了一样。
死?我打了个寒颤,我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恐怖的感觉。
我问医生怎么回事,医生说他也不知道,他说悸的病很奇怪,没有心跳,却有呼吸,看上去好像是睡着了,可是却没有任何脉搏跳动的迹象。
我看了悸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他之前在老屋时和我说的话,我说:他也许是回去了。
回到他的前世之中,去找他的那份执着。
医生莫名:回哪里?
我摇头:要是十天后他还是没有醒来的话,那就烦请医生宣布他已死亡吧,他没有任何家人,而我,算是他如今唯一的家人。
哦?你是他…
我咧嘴而笑:未婚妻。
冷浮悸,我还等你十天,十天之后,我放过你。
浮生续(二)
拂桑将手中的拂桑‘花’砸在若珩边上那个如‘花’‘女’子的面容上,结果吓得人家哇哇大叫,本来一个安静莞尔的姑娘此时看来到似一个疯婆子,若珩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女’子的手中‘抽’出,无奈的走向一边。
‘女’子见状自知失态,也不管着找拂桑算账,连忙朝若珩的方向跑去。
拂桑嘴角含笑:真是不识时务。
背后忽然有男声传来:这样做有意思么?
转过身,拂桑嘴角的笑被敛去,又来了一个不识时务的。
拂桑没有理会,转身朝着若珩和那个‘女’子的方向走去,有意思没意思,那都和他人无关,那只是她的事情。
悸驻足在风里,看着从前那个爱跟在自己身后撒娇的小‘女’生,已然变成了一个懂得用利刺来伪装自己的人儿,不禁眸眼悲凉,这一切,到底该怪谁,是他,还是那该死的身份责任。
想到这里,悸提步跟上,走至拂桑身边:不如我带你去看话剧?
拂桑不予理睬:你看的懂么!
悸笑笑,笑容绝世而颠华:应该看的懂。
拂桑停下脚步:应该?你这人倒是好笑,明明讨厌我,为什么还要陪我看话剧?
悸摇头:他们说,话剧的名字叫拂桑落。
拂桑看他:那又怎样!
悸低眸又笑:故事讲的是一个将军征战未回,红颜枯等成灰。
拂桑有些懊恼,重复道:那又怎样!
悸看着拂桑,本来带着些许玩味的眸子忽然变得忧伤:如果可以,我并不想离开。
悸说完转身离去,前世他为了家国责任放弃她,使得她枯等成灰,如今,他有什么资格再来拥有呢,倒不如来给个成全,成全她和若珩。
拂桑看着悸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间觉得好难过,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对待悸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悸,她总是会有一肚子的委屈和莫名的气,她无法控制隐忍,便只能发泄。
拂桑想,这大概是因为初次见面时他对于她的冷漠之报复吧。可是她始终不明白,悸那般殷勤接近她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明明一开始,那双眸子里流‘露’出来的东西是不屑的。
拂桑是真的搞不明白了,而一开始想要悸后悔的想法也没有了,越是接触她越是觉得悸这个人的深不可测,而这样的人,她向来是避之不急的。
若珩虽然于她冷漠,可至少,她能拿捏的准。
她始终觉得,自从悸出现后,对于若珩,她关心的逐渐少了。
她怕那个被放逐在流生里的孤儿,会彻底的将她毁灭掉。
拂桑还是央着若珩来陪她看了话剧,条件是换她一个月的不无理取闹。
那天拂桑很安静,一直到话剧放完结束若珩送她到家她都没有多说一句话,若珩显然是奇怪的,在拂桑临近‘门’那一刻,若珩终于憋不住了:凉拂桑,你怎么了?
拂桑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若珩,双眸暗淡:若珩,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她摇头:我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若珩看着如此反常的拂桑,眸中有担忧之‘色’,上前一步说:凉拂桑,你忘记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依旧摇着头:我只知道那天他说他要走了,他说他要为着自己的子民负责,所以要抛弃我了,我要他不要走,可是他不听,他转过身就在没有回头,后来,后来……
后来,后来他们说,他为保全自己的子民,自尽于城墙之上,他死了,呵,呵,若珩,他死了!
拂桑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也不明白这些话里的他究竟是谁,她只知道她现在很难过,非常难过。
若珩…拂桑喊。我好像,要变得不是我了。
说完这句话,拂桑就倒了下去,倒在了适时接住她的若珩的怀里。
若是有来生…她呢喃着。
等拂桑再醒过来,已是第二日的中午时分,而守着她醒来的人,却是悸。
若珩不在。
拂桑有些失望,她以为若珩会一直陪着她的。
我会帮你。这是拂桑醒来后悸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拂桑不明白。
悸叹了口气,眸中满是悲凉之‘色’,他该怎么说,难道要告诉她是因为前世的债吗?
也许你和若珩在一起,你才会活的简单幸福。悸说。
哦。拂桑看着已然被关上了的房‘门’回应着。
她竟然有些难过,在悸说要帮她的时候。
拂桑知道悸是冷家的另一个孩子,是冷父和情‘妇’所生,也是一个一直不被承认的孩子。
她知道悸一直生存在另外一个城市,他为什么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