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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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千里迢迢渡前后 人心昭昭断生死

    临安城是一座真正的大城,坐落于苍州西部,是苍州排的上号的城市,而且临安城与安州接轨,安州又是繁荣至极,所以临安城中商业最为繁华,苍州商贾大多聚集于此。



    



    青阳镇同样处于苍州西部,但是苍州颇为广阔,青阳镇临安城,也有近千里,若是单人骑马,倒是可以在两三日到达,但是马车的速度,却是要慢了许多,加上路途驿站换马休息,估计要的上七八日。



    



    江枫盘膝坐在马车前,因有人坐在身旁,江枫并未吐息修行内力,而是手抚陈景志赠与他的剑,环顾四周,看着呼啸而过的景色。



    



    马车速度虽不快,但是出发的那个小巷,已是青阳镇的边缘,此时一行人,已经远离了青阳镇,行于官道之上,周围倒是一片农田,绿油油的庄稼长得正旺,煞是喜人,江枫出自农家,看到这种场景,心中也很是欣喜。



    



    “夜间还要赶路吗?”随着马车的前行,天色渐晚,晚霞已挂于天边,映的通红。



    



    “当然不行,苍州西部的马贼之患,就算是大商队,也要忌惮三分,我们可碰不得,前方是石牛镇,夜间可不能赶路,就在那里借宿一晚。”江枫身旁的小厮说道。



    



    江枫点头,这也正是他想的,不是所有的马贼都像青灵寨部众一般,大多数马贼皆是嗜杀成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是几人夜间赶路,碰上了马贼,那可是不得了。



    



    马车又行少许,小厮所说的石牛镇,已经出现在路的尽头,马儿也通人性,看到小镇,似是知道可以休息,不等小厮挥鞭,四蹄已是跑动,不时便到了石牛镇前。



    



    石牛镇比不得青阳镇,不过大小却是不遑多让,同样是有两名官兵站在入口,懒散的喝着烧酒,吃着牛肉,看到来人,也不做盘查,直接挥手放行,竟是毫不在意。



    



    “石牛镇再普通不过,比不过拥有青阳学院的青阳镇,监察自然宽松,所以这些官爷才如此懒散。”似是看出了江枫的疑惑,小厮解释道。



    



    “这般宽松的防范,不怕马贼?”江枫问道。



    



    “马贼?”小厮一笑,“马贼固然凶狠,但是也不敢劫掠城镇,那就是公然与朝廷叫板,终日走生意的商贾,就已经足够他们逍遥,范不得冒险。”



    



    “原来如此。”江枫暗暗点头。



    



    进了石牛镇之后,到了镇上唯一的客栈,将马车停在一旁,一名小厮进去开了三件上房,然后回身打开马车,一名女子便是从车上走了下来。



    



    江枫也是注目看去,这女子身着青衣,身材曼妙,蒙着一张白色的面纱,看不清模样,但是不知为何,江枫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是见过一般,只是一时却想不起。



    



    在小厮的搀扶之下,女子步入客栈中,只是在江枫看来,她的动作似乎有些僵硬,不过却没有多想,只是归结于坐了太久的马车,身体不适罢了。



    



    三间房,江枫和那女子一人一间,两名小厮一间,江枫走进自己的房中,吃些店小二送来的食物,便坐于床上打坐吐息,开始修习源天心经。



    



    不多时,腾腾的白气从江枫身上散发出来,衣袍鼓动,温热的气流在他身体中来回游动,手臂之上也时有青筋暴起,但是江枫表情一直很平静,不时便沉浸在修炼之中。



    



    转瞬一夜即逝。



    



    江枫坐在床上,依然保持着修炼的姿势,竟是昨夜直接入睡了。



    



    天色已亮,未有鸡鸣三声,江枫便是睁开了双眼,伸出一直盘在身下的双腿,竟是没有丝毫酥麻之感,身体一震,已经是站在床边了。



    



    稍稍洗漱一番,一阵敲门声便是响起,接着,小厮的声音便是在门外响起:“小哥,可是起来了?”



    



    江枫应了一声。



    



    “那我们便出发吧。”



    



    江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待到走到楼下时,马车已经置备妥当,想来那女子也已在马车中了,江枫觉得诧异,但是也未曾多想,也是坐上了马车,依然是来时的位置。



    



    马车再次疾驰,往后几日,皆是如此,除了夜晚住宿外,马车便再未停过,只是路上换了好几次马儿,转瞬六日便过,距离临安城,也不过一日的距离。



    



    这一日依然是很早便出发了,江枫坐在马车前,想起陈景志所言,果然是没有什么危险,想来自己不过是一次同行,就已救了数十人的性命,喜不自禁。



    



    到了正午,日已中天,坐在江枫身边的小厮拿出干粮递给江枫,又扔给马车旁骑马的小厮一份,便自顾自的吃着。



    



    “很快便要到临安城了,这一路真是辛苦小哥了。”那小厮吃着干粮说道。



    



    “辛苦什么,我可是未做什么事,权是同行了一路。”江枫说道。



    



    说完,江枫又看了一眼马车内:“陈小姐一向如此吗,一路走来,竟未见她开口说话。”



    



    小厮微微一笑:“我也不知,来之前我还不知道我家竟然还有一位小姐哩。”



    



    江枫点头,没想到陈景志所言非虚,当着有孙女不曾为外人所知,想来这番不说话的性格,也是这十几年来独处养成的习惯。



    



    马车疾驰,经过一片茂密的丛林,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咻咻咻!”



    



    道道破空声响起,数只箭矢从官道一旁的树丛中射出,直逼马车上的几人,马车旁骑马的小厮,一声惨叫,便是倒在了地上,肋间只有一簇箭羽,数尺长的箭矢,竟整只没入他的身体中,那小厮倒在地上,转瞬间便失去了气息。



    



    江枫面色大变,还未来的及反应,一捧温热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江枫慌忙扭过头,看到一双空洞的眼睛,竟是身边的那名小厮,一只羽箭直接洞穿他的脖颈,距离江枫的脖颈不过半尺。



    



    江枫登时被此景下了一跳,一声惨叫,便是跌落下马车,一个打滚,翻到了一旁,还未站起身来,又是数道破空声响起,拉车的马儿也是一声惨叫,尽数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三道身着灰衣,黑布蒙面的身影从树上跳下,直奔马车,江枫看在眼中,只料是黄家来追人了,当时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抽出腰间的长剑,直接冲了上去。



    



    一名灰衣人看到江枫,轻咦了一声,转过身体,向着江枫冲来,江枫看着来人,没有丝毫惧意,挥动长剑,在身前舞了个剑花,正是灵岚剑法的起手式。



    



    不过灰衣人还未到,一只羽箭以到江枫面前,原来是那人在跑的途中,便是已搭弓射出一箭。



    



    江枫面色大变,手中长剑舞动,同时一个驴打滚,再次翻到在地,姿势不甚美观,但是也躲过了这一箭。



    



    这片刻功夫,那灰衣人已是欺身到了江枫面前,两柄奇怪的弯刀在他手中舞动,快如旋风,江枫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是不是的挥动长剑,挡下那两柄古怪的弯刀如闪电般的凌厉攻击。



    



    江枫抓住机会站起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飞快的转动,回忆灵岚剑法中的剑招,手中长剑自然的飘动,灵岚剑法他早已熟记于心,只是突受惊吓,没了章法,好在没彻底吓了过去。



    



    “好小子。”低沉的声音从灰衣人口中发出,但不知为何,江枫听得他的声音,觉得甚是诡异。



    



    弯刀陡然变化,比刚才又快了三分,一记‘双月断流’,直劈江枫的脑袋,江枫肌肉紧绷,长剑横于身前,灵岚剑法中的一式‘横桥拦江’使了出来,挡住了两柄弯刀,但是只感觉手臂一麻,长剑竟脱手而出。



    



    寒光闪过,那灰衣人毫不留情,一双弯刀直接砍向江枫的面门,江枫脸色大变,躲闪不及,情急之下,体内内力涌动,右手下意识推出,那灰衣人也是不躲,弯刀依然落下,但是却慢了江枫的手掌一步。



    



    “砰!”



    



    灰衣人硬受了江枫这一掌,竟是一时气短,身形不稳,登时跌坐在地上。



    



    原来这几日江枫勤加练习源天心经,身体中内力每日都有精进,一身内力至今日已小有所成,掌力自是不弱,江枫个子也矮小,这一掌打在灰衣人的小腹丹田处,便是破了此人所运之气,逃此一劫。



    



    “怎么回事?”



    



    另外二人已上了马车,陈家姑娘也是晕了过去,被一人扛在肩上,见自家兄弟盏茶时间还未解决一个小童,就出声喝问。



    



    被江枫击倒的灰衣人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提气一口气,看向自家俩兄弟,说道:“这小子有些邪门。”



    



    “甚么邪门,只教你那弯刀在他脖上一抹,那还有如此闲语,快些解决,一会那人来了,可就走不了了。”另一名灰衣人也是跳了过来,直奔江枫。



    



    江枫此时已是将长剑重新拿在手中,看着又来一人,登时色变,一人他尚且对付不了,两人齐出手,他哪还有什么生路。



    



    那灰衣人眨眼便是到了近前,手中弯刀扔出,直打江枫面门,江枫急忙躲闪,还未站稳,破风声却是从身后传来,竟是弯刀又飞了回来。



    



    江枫身子向前倾去,手中长剑放于身侧,身子扭动,弯成一个弧度,紧接着,身侧的长剑陡然向身后刺出,恰好击中飞回的弯刀,将其定在树上,江枫身体也在此时转了过来,正是灵岚剑法中的一式‘灵燕归巢’。



    



    “好剑法!”后来的那名灰衣人毋自赞叹了一声,然后回过身,对背着陈家姑娘的灰衣人说道,“我欢喜这小子,不若今日便放他一条生路。”



    



    “不可,此时万不可让他人知道。”那人说道。



    



    “好吧,”那灰衣人只得答应,“只怪你小子运气不好了。”



    



    话音落下,又是一柄弯刀飞出,这次却不时对着江枫,而是飞向空中,江枫严阵以待,正疑惑,最开始的那名灰衣人也是抬手扔出弯刀,正好与最初的那柄弯刀撞在一起,登时皆是在空中转了个弯,速度更是快如闪电,三柄弯刀直奔江枫的后心。



    



    眼看江枫便是要性命不保,一声轻灵的脆响,突然在江枫的身后响起,那三柄弯刀应声而飞,落在远处。



    



    “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元国的人,我中原地区,怎轮得到你们北方蛮子撒野!?”一道清爽的声音从江枫身旁响起,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出现在江枫的眼中,手持羽扇,笑容和煦,盯着那三人。



    



    “阁下是何人?”背负着陈家姑娘的那名灰衣人沉声道。



    



    “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那白衣男子微笑,“因为死人什么也不需要知道。”



    



    “咻!”



    



    白衣男子手中羽扇甩动,三道细微的银光从中飞出,一闪而逝,那三名灰衣人已然到地,气息全无,额头上皆是有着一道极为细小的血孔,江枫在一旁看的真切,那银光赫然是三枚银针,刚刚击飞三柄弯刀的也是此物。



    



    挥手解决掉三人,那白衣男子依旧是和煦微笑,走到陈家姑娘身旁身旁,将其抱起,先看面纱看了一眼,似是确认了,笑容更盛,便抱了起来。



    



    “雪凝!”江枫一声惊叫,长大了嘴巴,有些难以置信。



    



    原来就在那男子掀开面纱确认其相貌时,江枫也是看到了那女子的样子,不是在青灵寨的雪凝,却又是谁。



    



    男子听到江枫的呼喊声,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看着江枫的眼中,不带有一丝情感,显然没想到竟被江枫看到了她的模样,而且此子似乎还与她相识:“你认得她?”



    



    江枫听到白衣男子冰冷的声音,打了个寒颤,一时竟不敢接话。



    



    “我本要好好酬谢你一番,但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对不住了小兄弟,来年今日,我定会为你多烧些纸钱。”白衣男子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颓然说道。



    



    “你!”江枫心脏突跳,他可是见这人抬手便是杀死了强过他太多的人,要杀自己,岂不是易如反掌,只得先下手为强,且不能失败。



    



    想到此处,江枫一咬牙,突然看向白衣男子怀中,面露喜色:“姑娘,你醒了。”



    



    白衣男子一愣神,向怀中看去,怀中女子并无异样,依然是双眼紧闭,白衣男子面色登时一变,暗道不好,还未做出动作,一道破空声便是响起,几乎同时,他的右半边身子突然一疼,接着就是一阵酸麻,再提不起任何力气,怀中的女子也是跌落在地上,白衣男子也是摔倒在地。



    



    再看江枫,手持一物,正是张岚山所赠的游龙笔,看的一击即中,面露喜色,这玄铁上在张岚山的帮助下,喂了毒,可使人全身麻木,再无任何力气,一时三刻方可恢复,正要上前去抱雪凝,却见白衣男子身体颤动,竟然能够略微移动,当下大惊,也顾不得雪凝,只想尽快把这消息告知陈景志,也顾不得雪凝,把腿便是向着来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