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五胡乱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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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四章 石勒的烦躁

    两艘船,保持固定距离,提着半浮在河中的大铁牛,小心翼翼的向河岸驶去,河岸边,一直伸到水面下,早已垫上了一排圆木,一待大铁牛来到近前,立刻就有军士甩出挠勾,帮着拖拽起来。

    “轰”的一声闷响,大铁牛着上了河岸,又有军士跃入河里,在后面跟着推动,于“咯吱吱”的碾压声、以及整齐的号子声中,大铁牛稳稳的停在了岸上

    场面一瞬间再度安静,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之sè,这十余万斤重的东西果然被弄到岸上,而且还如此轻松

    “万岁万岁”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口,将士们全都山呼万岁,面朝云峰单膝着地,双眼shè出灼热的光芒,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姚益生上前施了一礼:“如今晋祚已终,天下无主,江东为楚逆窃踞,一藏头露尾之辈僭称皇帝,河北百姓则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对我秦军翘首以待,今ri镇河铁牛重见天ri,此乃镇河重宝,有镇河川山岳之能,这是天降祥瑞,上天昭示该由大王称帝,一统天下,末将与将士们请大王顺天应时,即皇帝位”

    将士们也跟着齐声大呼:“请大王即皇帝位”

    呼声震天,直冲云宵,黄河沿岸稀疏小树林里的鸟儿扑楞着翅膀直向天空飞去,甚至云峰都能看清,对面蒲坂关上羯赵军士们脸上的骇然之sè

    云峰又转头看向了姚益生,姚益生是个粗人,以他的文化水平。绝对说不出这番话。必然有人编排好了。就等着铁牛上岸让他转述,跪在姚益生身边的冯翊太守不由得进入了云峰的视线当中。

    冯翊太守虽是恭恭敬敬的拜伏在地,但脸面的神sè间透出了几分紧张,果然是他了

    当然,云峰也不会计较,皇帝既是名份,也是正朔,自已称帝。所有人的地位都会跟着提高,至少在身份上与王国臣民便大有不同,冯翊太守或许还会有些别的心思,但都是人之常情。

    云峰双手一压,大声道:“孤不说什么不想当皇帝的假话,这皇帝自然要当,但不是此时,必须在一统天下之后,这一天,将会在不久后到来。望诸位与孤一道努力,共同开创出一个繁华盛世”

    “万岁万岁”全军上下再呼万岁。这一次的声音,比刚才又要大上了几分,显然,云峰那毫不作伪的只言片语,深深印入了他们的心坎

    云峰半点都不怀疑,如果这时自已下令攻打蒲坂关,恐怕将士们游都会游到对岸

    待声音渐渐止歇,云峰又道:“好了,诸位都起来罢,还有一个铁牛,大伙儿都加把劲,一鼓作气捞上来”

    这话一出,立刻有军士起身,飞奔到河边,担土上船的速度有了显而易见的加快,他们浑身都充满着干劲,能把这征兆着祥瑞的镇河重宝起出,将来老了也有向儿孙吹嘘的资本啊

    一时之间,黄河西岸热火朝天,东岸则是死一般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庾文君看了看对面,忍不住提醒道:“将军,依文君看,羯军很可能也会试着打捞铁牛,来振作士气呢”

    云峰无所谓道:“捞上来最好,也省得咱们费手脚了,这铁牛本就是前人铸造出来的,镇河至宝的美称只是人为附合上去,它起的作用无非是以悬索固定桥梁罢了。”

    这解释声刚落,庾文君就转过头,向荀灌娘坏坏笑道:“师尊,您看,将军又开始扫兴了吧文君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扑哧~~”刘月茹与草香幡梭姬纷纷掩上了小嘴,荀灌娘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这一次文君没有说错,纵然是事实,那又如何断山你的确挺扫兴的,还亏得周围没有将士们”

    云峰尴尬的笑了笑,正待分辨两句,一名女罗刹已是匆匆奔来,递上张绢帛道:“大王,有并州消息了”

    “哦”云峰连忙接过,细细看了起来。

    荀灌娘不由问道:“断山,上面写的什么”

    云峰淡淡道:“拓跋部八万骑由惟氏与拓跋贺傉亲弟,拓跋讫那亲自带队,正在全力围攻雁门,据前方暗哨观察,如果雁门外无援军,很可能旬ri之内将会失陷”

    “那倒是恭喜云郎了”刘月茹微微笑道:“对面的蒲坂关,羯赵部署了八万兵力,上党三关的总数约为十万左右,再加上雁门与并州内地,光这并州一带的总兵力就有二十万以上,而河洛那边又有十五万兵力,石勒还要镇守襄国,最差也得有个五六万人,他才多少人口妾认为四十多万军已是他的极限了,同时也说明河北内地空虚之极,他哪来的兵力增援雁门

    拓跋氏兴兵来犯,当是大大出乎了石勒的意料,照妾看呀,石勒要么趁着冬季未来之前,冒险调蒲坂及三关兵力与拓跋氏决战,要么索xing退出并州,扼守上党三关具体如何,咱们看着便是”

    云峰点点头道:“月茹说的不错,只要惟氏能破关而入,无论石勒作何选择,对咱们皆是有益无害,暂时也不用理会他,一切到冬季来临再说。”说着,伸手向西北方向一指:“看到没,那里是铁镰山,它由南而北,多为东西向的多级台地,长期被流水切割,形成了许多南北向的沟壑,塬崖壁立,峡谷幽深,高下参差,虽非名山胜地,却也颇有山峦掩影,曲径通幽的妙趣,趁着时ri还早,咱们去那里看看,如果运气好再打上几味野味,为夫就亲手弄给你们吃”

    “嗯”庾文君重重一点头,喉咙控制不住的一阵剧烈蠕动,连声嚷嚷道:“那还不快点铁镰山还在十几里之外呢,秋天的獐子又肥又大,最好吃了”话音刚落,已是一溜烟的向前跑去,众人无语的看了看,连忙紧紧跟上。

    云峰这里闲的无聊,跑去了山里找猎,而位于蒲坂津西北方向一千五百里外的襄国,则是充满了山雨yu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拓跋部攻打雁门的消息已传入城中,给每个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yin霾。

    襄国宫城建德殿,石勒高踞玉阶之上,面sè难看到了极点,与数年前相比,他的气sè差了许多,他觉得,自从称了赵王之后,气运竟一去而不复返,以往的顺风顺水已难觅踪影,石虎的惨败、慕容部的背叛接踵而至,每一件都令他抓狂,而拓跋氏的出兵,对他来说,更是重重一击,在并州防线上活活撕出了一条大豁口

    莫非自已的气运只能达上党郡公而不能立国为王石勒的心里不自觉的疑神疑鬼。

    阶下的群臣也是沉默不语,人人眉心紧锁,他们都明白,赵国正处于最艰难的时刻,虽然与慕容部罢兵休战,而且慕容部也有了远走高飞的迹象,赵国不用在东北方向布上重兵,但都没料到,去了慕容,又来拓跋,天下间哪来那么多的鲜卑人加上宇文部与段部,鲜卑人简直无穷无尽了

    尤为可虑的是,赵国的兵力表面上不少,只不过,与石虎关中大败之前完全不可同ri而语,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近一两年强征的新兵,甚至连很不可靠的坞堡武装都被调用,这也是秦国出兵二十二万,赵国却需要部署三十八万人的根本原因,拓跋氏的参与,令赵国本不充裕的兵力更加的捉襟见肘。

    同时还带来一个问题,兵力部署的多,消耗的粮草也多,而新增兵源又来自于农民,这就形成了一个恶xing循环,即使秦军不主动进攻,最先垮掉的必然是赵国,这没办法,秦国有益州、汉中、秦陇等粮食主产区,而河北中原经过数十年的战争破坏,已是疮痍满目,赵国只是一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罢了。

    至于石虎的那一次惨败,的确大大重创了赵国的元气,没有十来年的工夫,根本不可能恢复,显然,云峰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形势的不利,难免会有人动起别样心思,天下间,忠臣很少,贰臣却从来不缺,孔子曾有云: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这句话本没有特殊的意义,但在贰臣们的眼里,几乎等同于随波逐流、见风驶舵、趋炎附势、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被引申为了良禽择木而栖,成为他们“贰”的最佳借口。

    当然,能在羯赵这样种族歧视极其严重的环境下生存,甚至还入朝为官,在座的每一个不说老jiān巨滑,最少也是心思深沉之辈,从表面上看,个个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没有人敢在石勒前面流露出半分异样神态。

    殿内的气氛沉闷异常,石勒已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冷场了,自已的王庭没有一点朝气,底下的那些大臣,都是属驴的,非得拿鞭子抽,抽一鞭它才向前走一步,不抽就不走

    然而,羯人大多目不识丁,征战可以,治政不行,他必须得重用下面的那些摸不透心思的人。

    一阵莫名的心烦意燥传来,“砰”石勒忍不住重重一拍几案,怒道:“孤召你们来,是来商议军情,而不是看你们愁眉苦脸,都给孤说说,现今局势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