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主之主
刘云跟着智叟，朝树林的另一边走去。
一路的状况与刚才来时完全相反，越往后走，树木越密集，道路也越来越窄，看起来好久没有人到过这边。
智叟走在前面。他的脚步也不怎么快，但刘云总觉得自己要费好大气力，才跟的上他。走了一会，智叟仍是气定神闲，慢悠悠的迈着步子，刘云却觉得疲惫不堪，似乎已经奔波了好久。
智叟听到他的呼吸紊乱，知道他已经走的累极，回头说道：“你太注重于捕捉我的身位，所以被我的节奏牵动着，这样太累了。”
刘云感到好奇，问道：“可是，我要前辈您带路，自然要时刻看着你的位置，不然不知道走路的方向。”
智叟道：“你要把握我的位置，不一定要跟我的节奏的。你可以想象成你是那个主宰者，我是随着你的意志来移动的。”
智叟见刘云仍是不懂，问他：“你有没有杀过人？”
听他说到杀人，刘云眼睛里冒起了火光，想起了自己妻子父母被仇人杀害的那天，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智叟以为他是没有杀过人所以不说话，便换种说法说：“比如杀鸡一样，第一次杀鸡的人，都会觉得鸡的方位难以捉摸，费劲心思也很难追上。那是因为胆怯了，随着鸡的节奏去调整自己的动作。杀人也是这样，杀手杀人的时候，一定不能太过关注要杀的人的一举一动。只要自己心里把自己当作那个主宰者，便能取得主动。”
他说到杀人，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快感，那种神情简直比剑神谈到剑法的时候还要强烈。
刘云听懂了他的意思，道：“前辈的意思是，我当作是我走在前面，前辈走在后面，是我在前面带路。那样，也就不用管前辈走的快慢了。”
智叟哈哈大笑，说道：“就是这样的！这个就叫做“气”，练剑的人有剑气，杀手有杀气，天子自有一种帝王之气。这是一种气场，能慑服别人。”
刘云这才知道为什么智叟明明走的那么慢，自己跟在后面，却感觉走的疲惫。原来自己是被智叟的气场摄住。既明其理，也就不再想着智叟走的快慢，只是走着自己的路。果然觉得轻松里许多，并且丝毫没有落后于智叟。
他觉得神奇，忍不住问道：“前辈，您以前是干什么的，您刚才的那套理论，我简直闻所未闻。”
智叟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我没死之前，是一个杀人的人。你没有听过这些，那是因为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隐秘。”
刘云：“前辈，您，您是杀手？”
智叟点点头，眼中得意的神色一闪而过，说：“我这一行，不像剑法武功一样那么多名目，也摆不上台面。同样是用暴力的手法格斗杀人，剑术高手，总是能成为名门宗主，或是自创门派，风光无限，受万人敬仰。我们这行的人，虽然也是身负绝技，能于不知不觉间取任何人的首级，却被大家当作异类，只要一露头面，就会被围而诛之。”语气间颇有无奈沧桑之情。
刘云心道：你们杀手没有起码的道德观念，杀人不问原因只看酬金，要是你们能够摆上台面登堂入室，那江湖不是乱套了。
这话自然不便出口，只是说道：“前辈，您刚才说的这个，虽然不像是武学上的功夫，但确实也算是一门绝艺。依我看这绝艺丝毫不比绝顶武功逊色。”
智叟：“杀手杀人，跟练武的人对敌确实不一样。杀人之技练到极致，所负杀气丝毫不逊于练武之人的内力剑气。而且武功之道，在于明面里的动手。杀人之技法，却是在暗里取人性命。所以往往无敌的绝世高手，会死于顶尖杀手的袭杀。”
刘云思索着他的这段话，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道：“我知道了，近年来神秘人物杨智，他一定就是杀手！难怪只要收到他杀讯的人无一暴毙，他却在江湖中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样，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听到杨智的名字，智叟脸色一变，但很快如常，接口道：“杀手最首要做到的便是隐秘，于隐秘中寻找杀机。有杀手要杀你时，你见到的每一样东西，包括小贩奴仆，桌椅地面，都可能是杀手，或者有杀手藏于其中。”
刘云不禁觉得恐怖，想到要被杀手缠住，那就是永世不得宁日了。
交谈间穿过树林，来到一处空地。这空地看起来是有人特意清出来的，只周围长着一些青草，别无他物，看起来单调自有意味。
空地中间摆着一个墓碑。墓碑用的石头刘云看不出是什么种类，只觉得这种石头没有什么耀眼之处，却透着一种高贵。
两人走近墓碑，智叟表情变的庄重，跪倒下去。
刘云怕对死者不敬，忙也跪下，眼睛看向墓碑上的碑文。
碑文上刻着几行文字，看内容似乎是死者的自述：
余幼年父母早亡，不得已而于富户之中为奴仆，深知其苦。机缘巧合，来此荒地，创无主之地。名无主，取意“无主无仆，各遂己愿”，盼后来此地者谅余之苦心，强者能不侍强奴役弱者，弱者身弱而自得其乐。若如此，余虽死则瞑目矣！
刘云读完碑文，看向智叟，问道：“这里面，是这无主之地的主人？”
智叟听到他说“主人”两字，脸上鲜有的露出怒容，斥道：“无主地里，没有主人！”
刘云一时口误，惹得他发火，心下虽觉得对方有点小题大做，但毕竟自己理亏，忙改口道：“这个人，就是创下这无主之地的人？”
智叟脸色缓了下来，答道：“是的。这里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人创造出来的，没有他，就没有这个让人快活如神仙的地方。你快向他叩拜吧。”
刘云闻言弯身，叩拜下去，心里道：前辈，你平生的心愿是能让人“各遂己愿”，我现在没有其他的想法，唯一的心愿就是手刃杀我父母妻子的仇人。你泉下有知，便保佑我能报得大仇吧。”
智叟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说：“你既然没有来过这边，就自然没有见识过无主地里最好玩的地方。你出了这里，往东边走三百步，再往南边走三百步，会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这无主之地里最好玩的地方，也是这世上最好玩的地方。”
说完智叟身形一动，竟完全不见了。他以前既然是杀手，自然形如鬼魅，来去无影，刘云虽然觉得他消失的太快，却也没太过惊奇。
他本来不想去智叟说的地方。于他而言，除了报仇，世上又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但智叟总算是一番好意，他也不好违拂。
当下依言出了空地，按智叟说的，往东边走了约摸三百步，由估着同样的步子，往南走了三百步。
果然看见前面有个村庄模样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大群人。刘云久离人世，此刻突然看到这么多人，心里也有种不由自主的亲切感，忙快步走了过去。
里面的人却似乎没有注意到他，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但是他们似乎都很开心，没有一丝的忧愁。
究竟这个村子里面有什么奇妙的东西？
(本章完)
一路的状况与刚才来时完全相反，越往后走，树木越密集，道路也越来越窄，看起来好久没有人到过这边。
智叟走在前面。他的脚步也不怎么快，但刘云总觉得自己要费好大气力，才跟的上他。走了一会，智叟仍是气定神闲，慢悠悠的迈着步子，刘云却觉得疲惫不堪，似乎已经奔波了好久。
智叟听到他的呼吸紊乱，知道他已经走的累极，回头说道：“你太注重于捕捉我的身位，所以被我的节奏牵动着，这样太累了。”
刘云感到好奇，问道：“可是，我要前辈您带路，自然要时刻看着你的位置，不然不知道走路的方向。”
智叟道：“你要把握我的位置，不一定要跟我的节奏的。你可以想象成你是那个主宰者，我是随着你的意志来移动的。”
智叟见刘云仍是不懂，问他：“你有没有杀过人？”
听他说到杀人，刘云眼睛里冒起了火光，想起了自己妻子父母被仇人杀害的那天，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智叟以为他是没有杀过人所以不说话，便换种说法说：“比如杀鸡一样，第一次杀鸡的人，都会觉得鸡的方位难以捉摸，费劲心思也很难追上。那是因为胆怯了，随着鸡的节奏去调整自己的动作。杀人也是这样，杀手杀人的时候，一定不能太过关注要杀的人的一举一动。只要自己心里把自己当作那个主宰者，便能取得主动。”
他说到杀人，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快感，那种神情简直比剑神谈到剑法的时候还要强烈。
刘云听懂了他的意思，道：“前辈的意思是，我当作是我走在前面，前辈走在后面，是我在前面带路。那样，也就不用管前辈走的快慢了。”
智叟哈哈大笑，说道：“就是这样的！这个就叫做“气”，练剑的人有剑气，杀手有杀气，天子自有一种帝王之气。这是一种气场，能慑服别人。”
刘云这才知道为什么智叟明明走的那么慢，自己跟在后面，却感觉走的疲惫。原来自己是被智叟的气场摄住。既明其理，也就不再想着智叟走的快慢，只是走着自己的路。果然觉得轻松里许多，并且丝毫没有落后于智叟。
他觉得神奇，忍不住问道：“前辈，您以前是干什么的，您刚才的那套理论，我简直闻所未闻。”
智叟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我没死之前，是一个杀人的人。你没有听过这些，那是因为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隐秘。”
刘云：“前辈，您，您是杀手？”
智叟点点头，眼中得意的神色一闪而过，说：“我这一行，不像剑法武功一样那么多名目，也摆不上台面。同样是用暴力的手法格斗杀人，剑术高手，总是能成为名门宗主，或是自创门派，风光无限，受万人敬仰。我们这行的人，虽然也是身负绝技，能于不知不觉间取任何人的首级，却被大家当作异类，只要一露头面，就会被围而诛之。”语气间颇有无奈沧桑之情。
刘云心道：你们杀手没有起码的道德观念，杀人不问原因只看酬金，要是你们能够摆上台面登堂入室，那江湖不是乱套了。
这话自然不便出口，只是说道：“前辈，您刚才说的这个，虽然不像是武学上的功夫，但确实也算是一门绝艺。依我看这绝艺丝毫不比绝顶武功逊色。”
智叟：“杀手杀人，跟练武的人对敌确实不一样。杀人之技练到极致，所负杀气丝毫不逊于练武之人的内力剑气。而且武功之道，在于明面里的动手。杀人之技法，却是在暗里取人性命。所以往往无敌的绝世高手，会死于顶尖杀手的袭杀。”
刘云思索着他的这段话，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道：“我知道了，近年来神秘人物杨智，他一定就是杀手！难怪只要收到他杀讯的人无一暴毙，他却在江湖中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样，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听到杨智的名字，智叟脸色一变，但很快如常，接口道：“杀手最首要做到的便是隐秘，于隐秘中寻找杀机。有杀手要杀你时，你见到的每一样东西，包括小贩奴仆，桌椅地面，都可能是杀手，或者有杀手藏于其中。”
刘云不禁觉得恐怖，想到要被杀手缠住，那就是永世不得宁日了。
交谈间穿过树林，来到一处空地。这空地看起来是有人特意清出来的，只周围长着一些青草，别无他物，看起来单调自有意味。
空地中间摆着一个墓碑。墓碑用的石头刘云看不出是什么种类，只觉得这种石头没有什么耀眼之处，却透着一种高贵。
两人走近墓碑，智叟表情变的庄重，跪倒下去。
刘云怕对死者不敬，忙也跪下，眼睛看向墓碑上的碑文。
碑文上刻着几行文字，看内容似乎是死者的自述：
余幼年父母早亡，不得已而于富户之中为奴仆，深知其苦。机缘巧合，来此荒地，创无主之地。名无主，取意“无主无仆，各遂己愿”，盼后来此地者谅余之苦心，强者能不侍强奴役弱者，弱者身弱而自得其乐。若如此，余虽死则瞑目矣！
刘云读完碑文，看向智叟，问道：“这里面，是这无主之地的主人？”
智叟听到他说“主人”两字，脸上鲜有的露出怒容，斥道：“无主地里，没有主人！”
刘云一时口误，惹得他发火，心下虽觉得对方有点小题大做，但毕竟自己理亏，忙改口道：“这个人，就是创下这无主之地的人？”
智叟脸色缓了下来，答道：“是的。这里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人创造出来的，没有他，就没有这个让人快活如神仙的地方。你快向他叩拜吧。”
刘云闻言弯身，叩拜下去，心里道：前辈，你平生的心愿是能让人“各遂己愿”，我现在没有其他的想法，唯一的心愿就是手刃杀我父母妻子的仇人。你泉下有知，便保佑我能报得大仇吧。”
智叟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说：“你既然没有来过这边，就自然没有见识过无主地里最好玩的地方。你出了这里，往东边走三百步，再往南边走三百步，会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这无主之地里最好玩的地方，也是这世上最好玩的地方。”
说完智叟身形一动，竟完全不见了。他以前既然是杀手，自然形如鬼魅，来去无影，刘云虽然觉得他消失的太快，却也没太过惊奇。
他本来不想去智叟说的地方。于他而言，除了报仇，世上又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但智叟总算是一番好意，他也不好违拂。
当下依言出了空地，按智叟说的，往东边走了约摸三百步，由估着同样的步子，往南走了三百步。
果然看见前面有个村庄模样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大群人。刘云久离人世，此刻突然看到这么多人，心里也有种不由自主的亲切感，忙快步走了过去。
里面的人却似乎没有注意到他，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但是他们似乎都很开心，没有一丝的忧愁。
究竟这个村子里面有什么奇妙的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