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迷雾
宋易衡说完便艰难地迈着步子缓缓挪动。他心中明白，在这片浓雾中发出声音就等于暴露位置。“二四为肩”还能支撑一阵，对手想要发动攻击，无法使用远程剑气，只有出其不意地近战突袭。目前自己内力耗尽，苏沁扬的毒功和缠斗功夫在这种环境下也用处全无，只有拖到浓雾散去，等待对手露出破绽，才能伺机反攻。
不仅呼吸压抑，宋易衡还感到周身寒冷。这种寒冷根本不可能是五月的越城所能拥有的。这是一种剧烈的气温骤降，近乎幻境。
突然浓雾间划过一道剑影，宋易衡虽然完全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能感受到那是一股强烈的能量在瞬间爆发。没错，这光影的质感和出击的速度，一定是杜晚舟手里的剑。
静静聆听后发现并无事发生，宋易衡心里暗暗庆幸，对方现在也处在看不见的状态，刚才那突然一击，显然未能命中。
尽管身处险境，宋易衡却从不忘记冷静分析。此刻他的大脑又开始高速运转。自打跟父亲宋文轩习武的第一天，他就记住一个道理：即使是再强大的敌人，也总会有弱点。当年为了让年幼的宋易衡容易理解，宋文轩曾让他尝试击碎一个坚硬的大冰块。小宋易衡挥起拳头跃跃欲试，结果打到两手通红，痛得眼泪直流也没能碎冰。这时在一旁默默观察的宋文轩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一边安慰着小宋易衡，一边点燃一把柴火放在冰块下方。不一会儿，冰块慢慢融化，悄然瓦解。看到这幅景象，小宋易衡的低声啜泣也立马转变成喜悦爽朗的笑声，欣然明白事理的同时，也用微微肿起的稚嫩小手拭去憋了好一阵的泪水。
面对眼前的层层浓雾，宋易衡反而放空精神，开始回想起童年的那场启蒙经历。“冰块，加热成水。冰块，加热成水……等等！”他猛地一念闪过，恍然大悟，“水在不同温度下会呈现不同的形态。难道说，这突如其来的大雾是由此处气温的迅速下降所导致的？这是一种怎样的能力，竟能让环境瞬间变冷？”
宋易衡正陷入苦思冥想，却突然察觉某处的雾团快速地晃动了一下。是来剑！宋易衡使劲一蹬，同时降低重心，贴在地面上连续滚动以闪避这一击。几圈过后，他躺在地上往上方定睛一看，白雾中一条白袍若隐若现。
杜晚舟戴着蓑笠，手提单剑，此刻已经站在宋易衡的跟前。一双冷酷的眼神透过浓雾依然清晰可见。他步伐轻盈，不带半点多余动作，却杀气逼人。宋易衡看见杜晚舟把剑指向自己，明明已经近在眼前，此时此刻他却觉得对手显得如此遥不可及，既是实力上的差距，也是心的距离，一种由内心深处感到的疏远和神秘。
宋易衡明白，他眼前的对手人如其剑，目标只有杀戮。他合上双眼，淡定地说道：“看来我没有退路了。既然你不相信我，动手吧。”
杜晚舟把剑握得更紧，狠狠说道：“这一剑，是为了师父。”说完，剑锋如闪电般刺向宋易衡的喉咙。
“叮”的一声，宋易衡感到来剑迅速变换了方向，又和别的兵刃发生了碰撞。他急忙睁开眼，只见杜晚舟已经退开一步，朦胧之中又发现对面站着一个黑衣少侠，手持绿色短曲棍，身形矫健，正是苏沁扬！
“啊哟，差一点就得手了。”苏沁扬脸上写着可惜，又对杜晚舟发起挑衅，“喂，看来你在雾里也看不见人嘛。”
“你什么意思？”杜晚舟漠然问道。
苏沁扬将左手背在身后，得意地答道：“我随地捡了块石头，往远处扔去，让你以为是我，果然试探出些东西来。”
杜晚舟依然紧绷着脸，一双乌黑的瞳孔却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他仍故作镇定地答道：“哼，你倒是说说看，发现了什么？”
苏沁扬被对手这么一问，顿时来了兴致，“以我的观察，你的剑法基本是直刺，很少有劈斩和削挑，我说的没错吧？虽然你的剑气可以弥补攻击方式单一这个缺点，但是这个剑阵又恰恰克制远程剑气，使你不得不发动成功率较低的近身突袭。而你在这浓雾中判断对手方位的唯一途径，也只是用耳朵听罢了。”
“知道这些又能怎样？掌握这些信息也不足以让你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如此准确地找到我的位置，干扰到我那一剑啊？”杜晚舟恨恨问道。
“有些声音，只能趴在地上才能听到。”苏沁扬朝宋易衡会心一笑，“你总是站得那么老高，好像生怕弄脏了白衣服，当然听不见宋兄通过地面给我发的信号啊。”
“信号......难道你是故意滚到地上去的？”杜晚舟转过头望向坐在地上的宋易衡。
“不错。杜少侠，我的内力虽然所剩无几，但是通过地面传声还是能办到的。”宋易衡边说边用拳敲打地面，演示之前的传声手法，“丐帮向来习惯耳贴地面来进行侦查，以我对沁扬的了解，这次也不会例外。”
宋易衡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另外依我推断，你使用内力吸收热量，让这里的温度突然下降，形成浓雾。杜少侠不仅剑法精湛，未想内力修为也如此独到，真是英雄出少年。”
苏沁扬听得一知半解，“宋兄，你说的什么热量啊，温度啊，这些词什么意思？”
“洋人做出的学问，以后再和你说。”宋易衡总是很喜欢求知欲强的学生向他提问，但是现在这位是个例外。
不知不觉间，地上的“二四为肩”剑阵也已开始渐渐消散。
杜晚舟冷笑一声，又回到最初的冷酷和锐利，“够了，到此结束吧。”说完，飞起一剑刺向苏沁扬。
苏沁扬早有准备，左手一扬，一直藏在背后的泥土突然向前撒去。这种丐帮惯用的江湖俗手，却让名门正派出身的杜晚舟猝不及防。见杜晚舟伸手来挡，苏沁扬迅速降低重心，一招“游蛇吐信”刺向对手下盘。宋易衡坐在一旁看到这招，心里觉得好笑：这个苏沁扬，套路来得竟比老烟嗓还要脏些。
杜晚舟原来并非伸手挡眼，而是抓住蓑笠帽往下一压，顺势低下头，完美地化解了这把泥土的威胁。侧身一个箭步，右手快剑瞬间攻向苏沁扬的额头。
一样的招中藏招，一样的以攻为守，多么似曾相识。
苏沁扬心中一惊，却已经收不住身子。他索性大胆一搏，直直地向地面扑去。剑光闪过，他同时重重地摔了个狗啃泥。
“额！”苏沁扬缓过神来，顿时感到背后传来钻心的疼痛。鲜血从一道手指长的口子向外流淌，染红了他的黑色紧身短衣。
请大侠们收藏和评论一下哦。感谢！
(本章完)
不仅呼吸压抑，宋易衡还感到周身寒冷。这种寒冷根本不可能是五月的越城所能拥有的。这是一种剧烈的气温骤降，近乎幻境。
突然浓雾间划过一道剑影，宋易衡虽然完全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能感受到那是一股强烈的能量在瞬间爆发。没错，这光影的质感和出击的速度，一定是杜晚舟手里的剑。
静静聆听后发现并无事发生，宋易衡心里暗暗庆幸，对方现在也处在看不见的状态，刚才那突然一击，显然未能命中。
尽管身处险境，宋易衡却从不忘记冷静分析。此刻他的大脑又开始高速运转。自打跟父亲宋文轩习武的第一天，他就记住一个道理：即使是再强大的敌人，也总会有弱点。当年为了让年幼的宋易衡容易理解，宋文轩曾让他尝试击碎一个坚硬的大冰块。小宋易衡挥起拳头跃跃欲试，结果打到两手通红，痛得眼泪直流也没能碎冰。这时在一旁默默观察的宋文轩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一边安慰着小宋易衡，一边点燃一把柴火放在冰块下方。不一会儿，冰块慢慢融化，悄然瓦解。看到这幅景象，小宋易衡的低声啜泣也立马转变成喜悦爽朗的笑声，欣然明白事理的同时，也用微微肿起的稚嫩小手拭去憋了好一阵的泪水。
面对眼前的层层浓雾，宋易衡反而放空精神，开始回想起童年的那场启蒙经历。“冰块，加热成水。冰块，加热成水……等等！”他猛地一念闪过，恍然大悟，“水在不同温度下会呈现不同的形态。难道说，这突如其来的大雾是由此处气温的迅速下降所导致的？这是一种怎样的能力，竟能让环境瞬间变冷？”
宋易衡正陷入苦思冥想，却突然察觉某处的雾团快速地晃动了一下。是来剑！宋易衡使劲一蹬，同时降低重心，贴在地面上连续滚动以闪避这一击。几圈过后，他躺在地上往上方定睛一看，白雾中一条白袍若隐若现。
杜晚舟戴着蓑笠，手提单剑，此刻已经站在宋易衡的跟前。一双冷酷的眼神透过浓雾依然清晰可见。他步伐轻盈，不带半点多余动作，却杀气逼人。宋易衡看见杜晚舟把剑指向自己，明明已经近在眼前，此时此刻他却觉得对手显得如此遥不可及，既是实力上的差距，也是心的距离，一种由内心深处感到的疏远和神秘。
宋易衡明白，他眼前的对手人如其剑，目标只有杀戮。他合上双眼，淡定地说道：“看来我没有退路了。既然你不相信我，动手吧。”
杜晚舟把剑握得更紧，狠狠说道：“这一剑，是为了师父。”说完，剑锋如闪电般刺向宋易衡的喉咙。
“叮”的一声，宋易衡感到来剑迅速变换了方向，又和别的兵刃发生了碰撞。他急忙睁开眼，只见杜晚舟已经退开一步，朦胧之中又发现对面站着一个黑衣少侠，手持绿色短曲棍，身形矫健，正是苏沁扬！
“啊哟，差一点就得手了。”苏沁扬脸上写着可惜，又对杜晚舟发起挑衅，“喂，看来你在雾里也看不见人嘛。”
“你什么意思？”杜晚舟漠然问道。
苏沁扬将左手背在身后，得意地答道：“我随地捡了块石头，往远处扔去，让你以为是我，果然试探出些东西来。”
杜晚舟依然紧绷着脸，一双乌黑的瞳孔却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他仍故作镇定地答道：“哼，你倒是说说看，发现了什么？”
苏沁扬被对手这么一问，顿时来了兴致，“以我的观察，你的剑法基本是直刺，很少有劈斩和削挑，我说的没错吧？虽然你的剑气可以弥补攻击方式单一这个缺点，但是这个剑阵又恰恰克制远程剑气，使你不得不发动成功率较低的近身突袭。而你在这浓雾中判断对手方位的唯一途径，也只是用耳朵听罢了。”
“知道这些又能怎样？掌握这些信息也不足以让你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如此准确地找到我的位置，干扰到我那一剑啊？”杜晚舟恨恨问道。
“有些声音，只能趴在地上才能听到。”苏沁扬朝宋易衡会心一笑，“你总是站得那么老高，好像生怕弄脏了白衣服，当然听不见宋兄通过地面给我发的信号啊。”
“信号......难道你是故意滚到地上去的？”杜晚舟转过头望向坐在地上的宋易衡。
“不错。杜少侠，我的内力虽然所剩无几，但是通过地面传声还是能办到的。”宋易衡边说边用拳敲打地面，演示之前的传声手法，“丐帮向来习惯耳贴地面来进行侦查，以我对沁扬的了解，这次也不会例外。”
宋易衡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另外依我推断，你使用内力吸收热量，让这里的温度突然下降，形成浓雾。杜少侠不仅剑法精湛，未想内力修为也如此独到，真是英雄出少年。”
苏沁扬听得一知半解，“宋兄，你说的什么热量啊，温度啊，这些词什么意思？”
“洋人做出的学问，以后再和你说。”宋易衡总是很喜欢求知欲强的学生向他提问，但是现在这位是个例外。
不知不觉间，地上的“二四为肩”剑阵也已开始渐渐消散。
杜晚舟冷笑一声，又回到最初的冷酷和锐利，“够了，到此结束吧。”说完，飞起一剑刺向苏沁扬。
苏沁扬早有准备，左手一扬，一直藏在背后的泥土突然向前撒去。这种丐帮惯用的江湖俗手，却让名门正派出身的杜晚舟猝不及防。见杜晚舟伸手来挡，苏沁扬迅速降低重心，一招“游蛇吐信”刺向对手下盘。宋易衡坐在一旁看到这招，心里觉得好笑：这个苏沁扬，套路来得竟比老烟嗓还要脏些。
杜晚舟原来并非伸手挡眼，而是抓住蓑笠帽往下一压，顺势低下头，完美地化解了这把泥土的威胁。侧身一个箭步，右手快剑瞬间攻向苏沁扬的额头。
一样的招中藏招，一样的以攻为守，多么似曾相识。
苏沁扬心中一惊，却已经收不住身子。他索性大胆一搏，直直地向地面扑去。剑光闪过，他同时重重地摔了个狗啃泥。
“额！”苏沁扬缓过神来，顿时感到背后传来钻心的疼痛。鲜血从一道手指长的口子向外流淌，染红了他的黑色紧身短衣。
请大侠们收藏和评论一下哦。感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