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比给我养了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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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老家家里的空间不够,晚上钱学只能在外面旅馆订了间房,他和方好去外面住,而钱聪聪两兄弟就在家里客房住。

钱学和方好在爷爷奶奶的房间聊了很久,直到晚上十一点多,他们才去了旅馆。钱聪聪和钱乐也是这个时候才进客房睡觉,钱学临走的时候在他们耳边悄声道:“明天早上记得早起,老人家不喜欢小孩子睡懒觉。”

钱乐点点头应了,钱聪聪迟疑的点着头,看来他是很难早起的人。

终于睡觉了,钱聪聪正要和钱乐说悄悄话,姑姑抱着一床新棉被进来:“孩子们,晚上这里很冷,别凉着了,来,多加床棉被。你们认不认床?”

钱乐赶紧起来帮姑姑铺平棉被,钱聪聪还不习惯被姑姑这样关心,不自在的窝在被子里。钱乐一边感谢姑姑的好意,一边回答:“谢谢姑姑,我们不认床,姑姑,你快去睡觉吧,今天你也辛苦了,现在很晚了。”

姑姑铺好棉被,亲切的笑道:“这孩子说话真懂事,不认床就好,我就怕你们睡不好。快睡吧,我走了啊。”转身摸着进门处墙边的开关,啪嗒一声屋子里全黑了。

钱乐本想阻止姑姑的善意之举,可是来不及,只能在黑暗里笑了笑:“姑姑晚安。”看着姑姑连最后一扇门也关了,彻底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钱聪聪从小睡觉就没关过床头灯,在学校的寝室里也是有盏很小的电池型床头灯。他是个完全怕黑的人,还有点轻微的夜盲症。

现在突然陷入黑暗里,他早已心怯的僵硬着身体,这间屋子没有暖气,被子里还很冷。这一下,让他更冷了,弱弱的唤了声:“哥。”

钱乐本想去开灯,听到呼唤赶紧折回**,摸到被窝里,将钱聪聪捞进怀里:“害怕了?”

钱聪聪煮熟的鸭子嘴硬:“没有。”可是他的举动却明显背道而驰,四肢紧紧缠着钱乐不放,生怕他在黑暗里走了似得。

被这样毫无缝隙的依赖着,未免不是一件好事。钱乐一只手臂环在他的腰上,一只手臂枕在他的脖子下面,曲着臂弯将这颗脑袋按在胸口:“怕什么,有哥在。”

钱聪聪的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耳边很清晰的鼓动着钱乐的心跳声,让他很安心:“我没有怕,我是觉得冷,这里又没有暖气。”

“姑姑给我们两床被子盖着,你还觉得冷?”钱乐往上拉了拉被子,将他整个脑袋包裹住,确认他的身后是否盖严实。

钱聪聪也将手臂在钱乐身后摸了摸,同样是确认他的被子是否盖严实了:“就刚才钻进被窝那会儿有点冷,现在不冷了。”因为还有哥的体温在。

钱乐枕在他脖子下面的手臂动了动,随后他的手指就攀上钱聪聪的耳朵,捏着揉了揉:“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床棉被很重?”

钱聪聪的双脚冰凉,自然反应的朝着钱乐的腿上靠过去,穿插进他的两条小腿之间:“有点重,我想我今晚想踢被子都踢不动。”

钱乐笑了笑,被钱聪聪忽然穿插进来的冰凉冻的抖了抖:“哇,你的脚怎么这么冰?”

“不知道,就是觉得很冷。”

“要不要穿上袜子再睡?”

“不要,不用了,放在哥的身上就很暖和了。”就想贪婪一点索取钱乐的温暖,即使会有无赖的言辞。

钱乐再次捏了捏他的耳朵:“真拿你没办法,好了,睡觉。”

“嗯,晚安。”钱聪聪赶紧闭上了眼睛,起先冰凉的双脚,渐渐在恢复体温。

而另一边的旅馆里,钱学洗了个澡,裹着浴巾出来,倒上床:“呼!终于能喘口气儿了。阿好,你累不累?”

方好早一步洗完澡,拿着手机看了会儿电视,现在看这个湿着头发就倒进来的人,笑了笑拿起钱学脖子上的毛巾:“过来。”

钱学自然而然的像只蚯蚓一样蠕动过去,上半身躺在他腿上,仰着脑袋靠在床沿边:“阿好,你今天开不开心?”

方好替他擦着头发:“还好。”

“怎么了阿好?”钱学**的握住方好的手。

方好神色黯然:“我本以为和你来见父母会很艰难,局面会很难堪。没想到这么容易。这让我有点惶恐,总之就是心里更加不安。”

“这不是很好吗?你还有什么不安?”

“学,其实我看的出来,你们家人还没完全接受我,只是现在给你做做样子,让你安心。你姐姐和我聊了很多,她的意识里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两个男人之间会有真正的爱情存在。还有,你也看出来了吧,你的姐夫很明显对我表示了抵触心理,今晚在餐桌上,他连着换了好几个座位,就是想远离我……”

“阿好,我知道你还是那个很**的阿好,你心思也比我细腻很多。是我没考虑周全就急着把你带回来。但是,你知道,我只是想一次性把我的事情解决了,让我年迈的父母亲安心。我也明白,要一个人很快接受我们的现状,那是不可能的。其实我就是想让我父母亲在有生之年能够没有遗憾,因为他们已经时日不多了,你也看到了,他们饭后吃的那些药。这些都是我姐告诉我的,我姐就想让我最后再敬一敬孝道,别让我和父母亲都留遗憾。至于我姐和我姐夫对你的看法,你都不要在乎,你只要在乎我就好,你要知道我是不会抛弃你的。”

“嗯,我明白,只是今天看见你的父母,我就想起了我的父亲,他……算了,他还有他的子女,恐怕他也不想见到我,我永远都忘不了,他骂我的样子。”

“阿好,别想那些,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只要有彼此,就够了。别人的眼光,没必要在乎那么多,别把自己压抑着,那样会很累。”

“好,不想了,我只有你,只有你。”方好低下头深情的吻着钱学,眼前一直给自己依靠的男人,他坚硬阳刚的臂膀,就是自己这一辈子的唯一港湾。

“学,今天被你爸打的地方怎么样了?我看看。”

“没事,别看了,睡觉吧。”

“不行,我得看看,那一拐杖下去,我都听见声音了。肯定很疼,快让我看看,或许上点药为好。”

“好吧,好吧,你这脾气是越来越执拗了,我都扭不过你。”

“我不执拗一点,你又怎么肯听话?”方好仔细看了看钱学的背,一道紫青色的痕迹,于是他坚持要给钱学上药散瘀。

在方好给钱学擦药的时候,钱学说了句:“阿好,以后我们每年来一次这里吧?”

方好迟疑了下,点了点头:“好。”他心里彻底明白,钱学一切都是在为自己着想,一年一次,只为了看一看老人家,不让自己多受他人的眼光。就连坐车过来,也是他特地安排不走北车站,因为那里有认识方好的人,那样会让方好悲伤。

如此静好的男人,便是值得他倾尽一生所爱的人。

在老家就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钱学和方好带着两个老人到市中心买了很多营养品和衣服,心有遗憾的精心挑选了有助老人身体健康的老年保健用品。最后回家的时候还给侄女买了几套新衣服,又给姐夫买了套衣服和鞋子,给姐姐买了些女人的补品。

吃过午饭,下午的时候钱学等四人就必须告别,和老人家依依不舍的道别,不能留在老人家膝前敬孝,这便成了钱学心中的愧疚,临走时反复叮嘱姐姐:“不要怕没钱给爸妈看病,一定要每个月按时带他们去医院检查,每天按时吃药,钱不够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有时间我会回来看看爸妈。”当然他口中的有时间会回来,也只有他自己回来。

告别老人家之后,他们赶往车站,买票回家。

在大巴上,钱学和方好紧紧交握着十指,互相给予温暖和安慰。坐在他们身后的钱聪聪忽然咳嗽起来,钱学以为他是呛到了。

隔了几分钟,钱聪聪又咳嗽起来,钱乐的第一反应就是摸了摸钱聪聪的额头,因为他发觉钱聪聪的脸色异常绯红。

钱学站起来往后探出身子,两指探了探钱聪聪的脖子,耳根后面:“有点发烫,聪聪你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

钱聪聪皱着眉头:“头疼,喉咙也痛。”

“感冒了,昨晚你们不是一起睡的吗?没盖好被子?”

钱乐答道:“可能是那里真的很冷,昨晚弟弟的脚都是冰的,睡到很晚才恢复体温。”

“他没踢被子?”

“没有。”被我整晚抱着睡,他也踢不动啊。

钱聪聪咳得更厉害了,钱学无奈,只能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给他披上:“靠在哥哥的肩膀上睡会儿,到了老爸就带你去医院。”

钱聪聪咳嗽着,眼帘沉重,说:“老爸,你把衣服给我了,你不冷吗?”自己已经不由自主的整个身体靠在钱乐身上,而钱乐则是紧紧抱着他的肩膀,将羽绒服往他脖子里掖了掖。

钱学站起来在头上的隔层里拿下背包,从里面拿了件单薄卫衣穿上:“不用担心,老爸有准备。”一件卫衣哪能保暖,方好脱下自己的羽绒服,靠近钱学紧挨着,将羽绒服盖在两人身上。

钱聪聪就这样在钱乐的怀里咳嗽着,恍恍惚惚的睡着了,可能是取暖的本能,他的两只手臂在衣服下环上钱乐的腰际,这样取到的温暖更多。

旁侧的旅客忍不住对这四人刮目相看,眼神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也含着怪异。

回到原来的城市,钱学立即带着钱聪聪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孩子是流行性感冒,有点发烧,扁桃体发炎,要求给他输液或者打针。钱学考虑到钱聪聪每次生病都很久才能痊愈,便同意了输液。

两小时两瓶药水,钱聪聪都在迷迷糊糊的睡觉,浑身瘫软无力。钱乐守在他床前,钱学和方好去取药窗口取药,把药放在钱乐手上,他们二人先离开了。

钱聪聪睡觉时也会咳嗽几声,钱乐坐在旁边一听到他咳嗽就给他拍拍胸口,顺顺气。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钱乐一直盯着病恹恹的钱聪聪看:病美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觉得,就算每天二十四小时看着钱聪聪也会看不够。

等钱聪聪醒来,外面的世界已经夜幕降临,护士取下空药瓶叮嘱两句:“回去洗个热水澡,被子盖厚点,出一身热汗能好的快些,记得按时吃药,明天早点过来再输两小时。”

钱乐点点头,抱着钱聪聪的肩膀:“好,我会注意监督他的。”

钱聪聪不停的咳嗽,感觉整个肺叶都要咳出血来一般,面色苍白。靠着钱乐让他搀扶着,来到医院门口,钱学正好跑过来,接过去抱着钱聪聪清瘦的肩膀:“走,我们要走一段距离,这边不能停车,我就把车停在附近了。聪聪,感觉好点没有?”

钱聪聪捂着嘴咳,只能摇头。钱乐也扶着他的胳膊:“他好像更严重了,咳得更凶了。”

钱学轻叹一声:“哎,聪聪自小就是不能生病,他就这体质,也不能怪医生的药不管用。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过来接着输液,实在不行再给他打一针。乐乐,今晚你睡客房,别被他给传染了。”

钱聪聪也点着头:“就是,咳咳咳……”

钱乐迟疑,不太甘愿的答应了:“好。”

到了家里,钱聪聪喝了些白粥,吃完药洗个澡,安分的爬上床睡了,钱学把他房间的空调开到最适宜的温度,抱了床被子给他盖上,看着他病恹恹的对自己说晚安,才退出房间。

深夜一点多,钱乐确认大人们都睡着了,他一个人蹭手蹭脚的进了钱聪聪的房间。披着厚厚的羽绒服,倒了杯热水在手里捧着,在床头灯照耀下,端坐地毯上凝视着钱聪聪难受的睡颜。

他又怎么可能放心得下让生病的弟弟一个人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