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葬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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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鬼牙谷口葬青衣

    胡图不是傻子,当瞎眼的男人第二次出现在上小楼二层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到那个男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却万万没有想到好运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没过几天,高掌柜给了自己一根枯树枝模样的东西,隐约就是当初那个瞎子想要典当之物。按照高掌柜所说的地址,胡图在一个深夜里走进了那家宅院。推开宅院的大门,看见瞎子张正坐在一张圆桌旁,桌上放了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纸张。

    “你来了,”在瞎子张抬头看向胡图的时候,胡图的心里竟然生出一种奇怪的异样——坐在那里的瞎子明明不能视物,却仿佛能看出自己内心的一切。在胡图坐下之后,瞎子张摁着桌上的那只毛笔,轻轻的推到胡图的面前,“听高掌柜说,你能够识字?”明明是一句问话,语气里却是十足的肯定。“你可知道上小楼是做什么的?”

    “玉石生意,”胡图结果瞎子张递过来的毛笔,抬眼瞄了一下瞎子张又立即缩了回去,“上小楼是这个世间最讲究信誉的玉石商行。”说这话的时候,胡图挺直了胸膛,语气里充满了自豪感。不管对方的来头有多大,只要自己还是上小楼的人,对方肯定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上小楼是会长在世间的眼睛,”瞎子张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同时也是这世间最靠谱的情报场所。”

    “情报场所?”胡图细细琢磨着这四个字,上小楼不属于七大家族的任何一家,若它是一个情报场所,究竟是在为谁服务呢?

    “你想的没错,我们的上家是一个叫做葬神会的组织,”像是猜中了胡图心中的所想,瞎子张的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我们同世间各大家族、各种各样的组织打交道,互换信息,或者出售他们需要的信息,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我们不是一个中立的组织,以前我们只是在维持中立的态度。”

    “以前在维持中立的态度?”胡图眨了眨眼睛,听出了话中隐藏的意思,“瞎爷,难道以后我们不维持中立的态度了?”

    “会长将上小楼的三层交给我管理,以后你就是我的眼睛了,”瞎子张并不打算隐瞒,毕竟自己是个瞎子行事多有不便,而在他看来胡图是最适合协助自己的人,“从今往后,我们要适当的偏向陈家。”

    “偏向陈家!”胡图大惊失色,最近一个月市井街坊谈论最多的就是陈家,原本被六大家族的联军围困在太平城中的陈家,竟然如神兵天降,用了短短的数月就拿下秦家掌控的九座城池,可以说是灭了秦家。而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联军之中的赵家突然叛变,虽没有打出和陈家联手的旗帜,可明眼人都知道,若是没有掌握确切的消息,赵千山那只老狐狸绝对不会做出这样自绝后路的事情。可尽管如此,在胡图看来,陈家和赵家联手也不可能是联军的对手,毕竟两家的实力也就才和苏家持平。“瞎爷爷,我们这么做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啊?”胡图放下手中的毛笔,“若是陈家败了,我们可真的是血本无归了。”

    “你先看看这封信,”瞎子张拿起压在桌上的一封信递了过去,胡图看了一眼,全文只有四个字——多谢先生——署名是“千山赵无极”,瞎子张摆了摆手,示意胡图暂时不要开口,“联军之中的六位代表都收到了我寄过去的信件,结果却只有赵无极叛了,剩下的五名代表全都不以为然,认为自己能够吃定陈家,”瞎子张挥了挥手,“一个在龙城军待了近三十年的人,一个活着从极北之境回来的人,哪是这些养尊处优的家伙能够轻易看透的。”

    “联军难道不会对赵家动手吗?”

    “不会,在赵无极烧掉联军粮草逃往太平城之后,赵千山拱手让出了三座城池,并与赵无极断绝父子关系,”瞎子张的食指和中指在一封信是细细的抚摸着,“对于联军来说,目前最大的问题是陈家,赵无极占领太平城只是将自己送进了一个没有出路的地牢……”

    “不对,陈家既然能够从太平城出现在咸阳,赵无极也可以啊。”

    “陈浩不会做那样的蠢事的,既然已经通过密道走出太平城,想必他肯定将密道毁掉了,有些东西用过一次就不会再有价值了,”瞎子张的手停了下来,“只要桐城的人走进密道就会发现这个事实了,”瞎子张继续抚摸那封信,“所以目前没有人会去管太平城的赵无极,只要看住他就行了。再看赵家,赵千山一再强调赵无极的叛乱和赵家无关,纯属私自行动。所以在双方没有完全撕破脸皮之前,联军不会对赵家展开行动,表面上还会维持以往的状态,至于私下会发生什么,你我就不得而知了。”

    “瞎爷爷,胡图不明白您说这些的用意?”

    “我们目前的处境就像是赵无极,可以选择帮助联军,也可以选择帮助陈家,选择的权利在你我手中,但是一旦出现问题,葬神会是不会认可这种行为的,”瞎子张将手上的信件放到蜡烛上点燃,“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谁也不会认为上小楼会出手,毕竟我们只是一个中立的情报组织。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上小楼和葬神会的关系。所有题在这个时候,”瞎子张将燃起的纸张扔掉,“恰恰就是我们出手的最好时机。在别人不敢出手的时候出手,在别人想不到的时候出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获取更大的利益。”

    “那我们完全可以帮助联军啊,”胡图摊开手,“至少我觉得联军获胜的概率会大。”

    “如果联军获胜,葬神会仍旧会选择沉睡,毕竟我们想要做的事情是大多数人所不能容忍的,”瞎子张器宇轩昂的站了起来,握紧拳头,“若是陈家获胜,或许历史就该翻篇了。”

    “瞎爷爷,那需要我做什么?”

    “信使,”瞎子张竖起一个手指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上小楼三层楼唯一的一名信使,负责和陈家的联络。”

    “可是……”胡图挠了挠头,满脸的不自然,“我可是什么都不会啊。”

    “这世间从来没有生而全会的人,这件事情于你于你都是一种挑战,在磨砺中前行,在磨砺中成长,”瞎子张将一封折叠的密信缓缓递给胡图,“这里是我的一些想法和建议,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若是我估测不错的话,这场内斗将会持续很长时间。”

    正如瞎子张判断的一样,进入太平城的赵无极在千疮百孔地道中损失了两百多名军士后终于放弃了寻找可能回到千山城的出路,倒是城中的军民在得知赵无极烧掉了联军的粮草之后,显得无比的热情。远在千里之外的桐城酒楼里的密道,也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深水淹没,据潜入密道的人回报,除了水流之外,密道里还有不少断壁残垣,想必是留在密道中的陈家死士用火药炸毁了密道。在震惊之余,人们开始重新打量陈浩,每个人的心中都存有同样的疑惑——陈浩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贯通几座城池的密道的呢?这个疑问就连瞎子张也无法解答,但是他非常清楚,陈家走的密道绝对不是千疮百孔图里的密道。毕竟从太平城到咸阳城的距离实在太过遥远,可能还没有走到五分之一,那些探路的军士就会被千疮百孔地道中的那些异兽吞噬掉。而经历数年磨砺的陈三也在阿木的带领下离开了那座石屋,可惜的是,在山林的边缘阿木停了下来,不论陈三如何劝说,阿木都没有动弹。倍感失落的陈三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除了多年来阿木的相伴,另一个令他难以忘怀的就是那柄拔不出来的断刀。如约而至的深秋带着浓郁的桂花香飘荡在山林中,从一户农家偷取了衣物的陈三跟着一辆赶路的商队,趁其不备混入了装货的马车之中。车队在山道中缓缓前行,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快点,快点。”

    手中的长鞭打在搬货的陈三背上,商队的护卫长刀疤发现马车之中藏着一个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原本对于这趟出行刀疤就有怨言,在发现陈三之后,他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这个十几岁大的孩子身上。他想不明白,李家作为千山城中的一大家族,为什么偏偏要赶在这个风口浪尖出城呢?领队的还是李家的二公子李承泽。而陈三则尽量装作自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少年,经历了家族的巨变,他明白自己想要复仇就一定要忍住内心的冲动,找到合适的时机,在此之前千万不能被人察觉,就像当年的陈浩做的一样。

    李家的商队沿着官道马不停蹄的行进了十几天,一路无事,毕竟在这条线路上耕耘了几十年,不论白道抑或黑道,多少会给李家一个面子。在一场磅礴的大雨之后,李承泽终于同意在齐云山脚下的一座村落整顿休憩。

    “过了齐云山就是逍遥城了,”在一堆篝火旁,刀疤打开酒袋喝了两口,“你知道每次去逍遥城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吗?”看着望向他的李承泽,刀疤“嘿嘿”一笑,“葡萄美酒夜光杯,醉生梦死在逍遥。”

    “你说你这个人,平常小气的一毛不拔,出关口的时候让你叫几十两银子,你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像是被人打成了重伤,”李承泽一把夺过刀疤手中的酒袋,“你好歹也算是李家的元老了,那几个钱对你来说叫钱吗?”

    “好钢得磨在刀刃上,这个你不懂。”

    “你就在那瞎掰吧,”李承泽将手中的酒袋扔了回去,“每次去逍遥城,喝葡萄酒,找姑娘的时候,可没见你哭过穷。”

    “不一样,不一样,”刀疤摆了摆手,“我们这干的都是刀头舔血的买卖,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乐子,指不定就没有机会了。”

    “哼!”李承泽站起身,“你少喝点,明天还有正事呢。”

    “知道了,二少爷。”刀疤站起来,“您放心睡吧,到了时间我叫您。”

    陈三被踢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鸣叫了一夜的虫豸也躲藏起来,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闻上去让人说不出的痛快。迷迷糊糊的陈三跟随着车队,朝着齐云山的深处走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傍晚的时分,商队就会穿越赵家的边境,进入楚家管辖的逍遥城。

    “沿途当心点。”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了,李承泽仍然保持着一贯的谨慎和冷静,“特别是过鬼牙口的时候,小心被人伏击。”

    “知道了,二少爷。”刀疤嘴上应道,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鬼牙口是一道峡谷,高耸云端,往来只能允许一车通行,六百年前赵家和楚家大战的时候,赵家家主诈降逃脱,楚家军队乘胜追击,却没有想到赵家在鬼牙口设伏,楚家的先锋精卫铁骑在这场伏击中伤亡过半,元气大伤,楚家不得已,只得认输,将原本属于楚家的齐云山让出了三分之二交给赵家,并承诺永不过鬼牙口半步。

    商队在鬼牙口前站立,由于正值秋冬时分,再加上昨天的那场大雨,整个鬼牙口里雾气迷茫,能见度仅仅只有数十米。刀疤招来一名护卫,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护卫领命,连同另外九个人率先走进鬼牙口,看着十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之中,刀疤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好在这样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伴随着一道冲天的亮光,刚刚那名护卫再次从鬼牙口跑了出来,冲着刀疤举起右手做了一个可以通行的手势。

    “出发。”刀疤挥了挥手,领头走进鬼牙口,商队紧随其后,每辆马车前后左右都有六名护卫,连陈三都分到了一把断刀,跟在最后一名护卫的身边。

    走进鬼牙口之后,陈三皱了皱眉头,鬼牙口太寂静了,别说鸟鸣和虫豸的叫声,好像连风的声音也没有,四周只传来马车的“哒哒”声。这样的情况,令陈三想起多年前那只突然出现的灰白乌鸦。想到这里,他握紧了手中的断刀,将身体紧紧的贴在车厢的后侧。

    “我就说没有人敢在这里伏击吧?”当最后一辆马车平安的走出鬼牙口,刀疤得意的抖了抖肩膀,“我们千山李家的名号……”

    话音刚落,一种强烈的危机感陡然升起,刀疤偏了偏脖子,一支利箭划破他的面颊,穿透了站在他身后的一名护卫的眼窝,被利箭射中的护卫连惊呼都没有发出来,直挺挺的摔落马下。也就在同一时刻,耸入云端的鬼牙口的上端,发出“轰轰隆隆”不绝于耳的响声,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仅仅在眨眼的瞬间就将整个鬼牙口封死,断了商队的退路。

    这不是伏击!这是明抢!

    数十个黑衣人在对面的雾霭中现身,他们抬手,射击,破空的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犹如索命的恶鬼,朝着商队飞去,一时之间,此起彼伏的哀嚎响彻整个鬼牙口。黑衣人不为所动,继续前行,继续射箭。

    “精卫连弩!”刀疤一边呼喊着护卫隐蔽,心中大骇,他看向李承泽,“这是楚家的精卫连弩,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是人是鬼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李承泽躲在一辆马车的后方,慢慢挥动双手,没过一会儿双手慢慢的变成银色,仿佛戴上了两只钢套。“我刚才计算了一下,精卫连弩一共只能射出十一支利箭,他们已经射出了七支,一会看我的手势,先宰了这几个箭手。”

    八,九,十,当最后一支利箭射出的时候,李承泽右拳向上举起,如同一只灵狐,眨眼间便跃到一名黑衣人的身前,在对方还没有拔出钢刀的时候,一拳击向他的头颅,被击中的黑衣人就像是一个扔出去的西瓜,撞到身边的山崖上,炸裂开来。与此同时,刀疤还有另外两名护卫也闪进了黑衣人的身边,手起刀落,又是三个人头落地。

    “退下!”

    伴随着一声喝令,余下的黑衣人不再停留,朝着身后的雾霭中退了过去,一个穿着青衫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你是谁?为何要抢我李家的东西?”李承泽看着眼前的这个青衣男子,对方相貌平平,不过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并且能够指挥黑衣人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在下葬青衣,”青衣男子在距离李承泽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笑起来很迷人,不过在李承泽看来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至于马车里的丝绸,烧酒,或者那些什么陶瓷之类的东西,我也不要。”

    “你想要那样东西?”李承泽的目光在第二辆马车上停留了片刻,又转向葬青衣,“只要阁下放我们一条生路,所有的货物我都可以不要。”

    “李二公子说的可是何首乌?”葬青衣再次向前走了一步,微微的摇了摇头,“我要的不是何首乌,我要公子身上的一封信函。”

    “你究竟是谁!”李承泽心中大骇,关于这封信函,全天下知道的人不过一手之数。

    “我说了,我叫葬青衣,”葬青衣再次上前,同时朝着李承泽伸出了右手,摊开,“我不想杀人!”

    “那看你有没有那个杀人的本身了!”李承泽伸开双手,如果对方要的是那个东西,那么自己也没有留力的必要了。

    “阿泽,你退下!”一个厚重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李承泽回头,只见一个看上去年迈的护卫摘下脸上的面具,走到了他的身前,“你不是他的对手。”

    “三叔!”李承泽心中大喜,他万万没有想到三叔竟然在这支护卫队中。

    “我就说嘛,这么重大的事情,李家怎么可能就派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押车,”葬青衣朝着老人拱了拱手,“李三爷,好久不见了。”

    “上次见还是十年前了吧,”叫做李三爷的老人走到葬青衣的身前,“难道不能给我这个老头子一个面子?”

    葬青衣摇了摇头,“老爷子发话了,东西我是一定要带回去的。”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固执,”李三爷叹了一口气,“你就不怕丢了性命吗?”

    “我叫葬青衣,我的命是老爷子给的,”葬青衣自嘲的笑了笑,“只要死的时候穿着这身青衣,也不枉老爷子赐给自己的这个名字。”

    “这一次,他肯定没有想到我会亲自押车。”李三爷挥了挥手,天地间的空气变得浓稠起来,一把折扇在他的手中显现出来。

    “三爷真的看得起青衣,一出手就是动用了自己的七叠扇。”葬青衣笑了笑,仍旧站在那里。

    “这是对对手的尊重。”

    说完这句话,李三爷动了,他一步向前,手中的折扇开开合合了七次,一种湮没生机的感觉向四周荡开,与此同时,葬青衣也动了,他以最快的速度贴近李三爷,不为搏杀只为近身。在折扇打中葬青衣胸口的时候,他如同一根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也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葬青衣笑了,他的青衣中掉出一枚五彩石球,李三爷在看见五彩石球的时候,脸色变得一片死灰。

    “轰!”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和一片白光,李三爷的身体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身后的鬼牙口的石壁上,周遭的车队以及护卫被震得四散而飞,整个山谷里腾起一片厚重的烟雾。不知道过了多久,葬青衣捂着自己的胸口走了过来,他身上的青衫已经被震碎,面无血色,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在外乞讨的乞丐。葬青衣走到李承泽的身边,从他的怀中取出那封信函,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走向李三爷,此时的李三爷仍没有断气,不过看样子已经活不长了。

    “没想到,你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李三爷咳出几口鲜血,“不过挨了我那一扇,估计你也活不过十年八载,值得吗?”

    “老爷子说了,如果拿不到东西,把它毁了也无妨。”葬青衣右手撑在石壁上,“其实我本就没有打算活着走出齐云山。”

    “你是个疯子!”李三爷破口骂道,“你们都是疯子!你知不知道信函里是什么?”

    葬青衣摇了摇头,“老爷子没有说。青衣也不想知道。”

    “你……”李三爷张了张嘴,带着不甘于不解,闭上了眼睛。

    葬青衣转身,慢慢的朝着卫城的方向走去,他并没有看见,死伤的人群堆里有一张满脸血污的脸,看着他慢慢的爬起来,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那把断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