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从城门到王稷山为赵渊所准备的行宫别院只有一炷香的行程,车队经过的街道两边全部都有官兵带刀把守,直到到了行宫门前沿路都没有见到一个老百姓的影子,不由得不让
人怀疑,王稷山是不是叫人把这附近的百姓全部清理掉了。
到了行宫门前,王稷山勒紧辔头扶着赵渊下了马,边躬身请着往大门走去边笑道,“太子殿下,此处便是下官为您准备的歇息之地,想着遵照圣上旨意,休整得略显简陋,太
子千万不要怪罪才是!”
刚一跨进行宫大门,赵渊只打量一眼便微微一笑,“王大人过滤了,这行宫看着虽然不甚精致华丽,但里面的陈设绝对是颇费心思,本宫还要感谢你费心才是!”
“太子不怪罪下官就好!”王稷山深深一辑到底,察觉身后异动,转过头看了一眼,“咦?这位姑娘是……”
赵渊回头,见到欧阳毓也跟着下了马车走了进来,由于他的坚持,打从山东徐府出来以后只要见着外人便一直以白纱覆面遮住那张绝艳容貌,此刻只剩一双水滟凤眸露在外面
,但即便是这样,那双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眸流转间却还是那么的销魂动人。
面对王稷山时矜持有礼的面具瞬间闪现出一丝温柔的情意,赵渊柔声问道,“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你也累了罢?”
那双凤眸闪动了一下,跟着轻轻摇了摇头,赵渊声音越发温柔,“现在天色还早,你先去梳洗休息一会,我处理完事情就去看你!——玉儿!”
“知道了太子!”水玉儿皱了皱鼻尖,这个人真是,现在越来越把她当做自己的丫头随意使唤了!
算了,到底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也不好不给足他的面子,“小姐,我扶你进去!”
欧阳毓深深看了赵渊一眼,转身的时候眸底快速滑过一抹薄怒。
自从徐府那夜以后,他对自己的态度便在有意无意当中改变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一样时刻粘着自己,当着众人面前还好,一旦两人独处,那不自然的态度反倒有些像是巴不得
早点躲避开似的,看得他非常不快!
初时还不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偶尔虽也想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一路赶来行程十分仓促,实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便也罢了,但现在,见到他这般温柔依旧却若
有若无地隔着一些距离的态度,也难怪他会介意了。
“莫离”药性强烈,那夜他绝对已经失去正常感官完全沉浸在幻觉幻听当中,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地方露出破绽被他察觉,不然现如今也不会只是稍稍疏离了一些而已,那么,
到底是什么出了差错,才会导致他的态度至此发生变化的?
这厢欧阳毓浑然不觉自己心中已然对赵渊的态度有了太多以前从未有过的介意和重视,边跟着引路的女婢去往后苑边微蹙起眉头暗暗计量起来,没有注意到赵渊如影随形的眼
眸里暗藏着的情愫是有多恋恋不舍。
直到那抹淡绿色的身影转弯消失,赵渊方才收回眼光,其实欧阳毓想的没错,他确实是因为那夜的事情而在有意躲避,只不过原因却是任他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的。
因为,赵渊之所以会躲避他,完全是因为愧疚和心虚作祟。
在他心中一直以为那夜自己硬是强迫要了他,害得他伤心欲绝想要自寻短见,后来柳文溪跟他都对受伤的原因含糊其辞模棱两口,更加让赵渊肯定心中所想,一时愧疚得无以
复加,只觉得没有颜面再出现在他面前。
而等到他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当面道歉的时候,欧阳毓也察觉到他的异常,看着他的眼眸也日渐冷了下来,让他以为自己被厌恶了,于是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全部消散,躲避得
更加厉害,即使独处的时候也尽量避开,两个人就这么各怀着难解的心思误会了下去……
陪在一旁的王稷山敏锐察觉到他们之间流动的异样,眼里也在瞬间闪现出一丝不容错辨的诡异。
早先听闻从山东传过来的密报,赵渊身边带着一个容貌足可倾城的美人,据说徐知府为他接风那夜,那位美人还当众跳了名动天下的花魁弦音成名之舞,无音,从长安传来的
消息也称,近日怜影阁的花魁身体不适一概拒不见客,这情形似乎越发证实了众人猜测……不,或许……不只是猜测,而是……
暂时放下因弦音适才的冷淡而轻揪的心痛,赵渊恢复先前的矜持,“王大人,这位姑娘是本宫在意之人,多差些人好生伺候着,千万不要怠慢了!”
“太子殿下放心,下官自会敬若上宾!”王稷山双手拢于袖中低头行礼,“太子这边请,杭州各大小官员听闻太子驾临,都想一睹尊严,现皆在前厅等候。”
赵渊低低嗯了一声,这大半个月每至一处行宫歇息便会有无数官员前来候见,心中尽管对这种重复的事情大为厌烦,礼数还是不能少的,只能跟着去往前厅接受众人拜见。
而等他端坐在前厅上位与各部官员客套寒暄的时候,欧阳毓却正好在前往后苑的途中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状况。
一个喝到醉醺醺脚步虚浮不稳,穿着甚为华丽的年轻男子不顾众婢女劝阻拦住了他的去路,打了一个满是酒气的饱嗝之后口齿不清地嚷嚷,“本公子……跟你索话,你……敢
不回答……小心本公子……嗝……用千……”
“少爷!”几位女婢将他硬要冲过去捉欧阳毓的双手扶住,急忙劝道,“少爷,这位姑娘是太子带来的人,老爷交代要好好伺候,少爷你……”
不敢说出口的是,你千万不要再由着性子胡闹,惹来杀身之祸啊!
“嗝……太丝的……人……”听到女婢这么说,想来他的脑子里还是有一点清醒的,态度也跟着忌惮着收敛了许多,“那……”
咕哝着任人扶住不稳的身体慢慢挪开让出通道,欧阳毓被众人护送着面无表情地越过他,就在即将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满含□□的声音断续传来,“太子有……什么好,跟
……了我……保管你,嗝……□□……见了本……公丝乖乖……张开大腿……”
声音不大口齿也不甚清楚,但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时俱都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因为欧阳毓忽然停下脚步,周身气压也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水玉儿扫了惧怕的众婢女一眼,再狠狠瞪着那个还在用色迷迷的眼睛吞噬着欧阳毓的醉汉,“他是谁?怎么能进入后院的?”
几位女婢互相看了看,齐齐低下头,“是我们老爷的独子,王奕。”
“王爷?”水玉儿冷冷笑了笑,“你们老爷好啊,想来是指望你们少爷将来光宗耀祖光大门楣了!”
女婢们不敢再搭话,只听得她们的少爷王奕还在那里醉醺醺地咕哝,“怎么不走……了……想丝丝……本公子宝贝的……滋味么?”
欧阳毓转过身,对上他□□熏心的一双**眸,停了一会,忽然抬起手腕,指尖微动,纯白薄透的面纱从发髻上被勾了下来。
王奕整个人如遭雷击,霎时张大了嘴巴傻愣愣地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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