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鹰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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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急挥慧剑

    严鸿对这种行动的成功率,根本不抱希望。这种事都出了,还指望所谓的秘密行动能逮到人?不过想来这买炮买船的,十有**就是倭寇或者海商。那卡拉克船虽然都快被打烂了,但毕竟是佛郎机人的军舰,加以修复后,未必不能派用场。至于盖伦船上的大炮更不用说,火炮,弹药是没人嫌多的。而这船上的佛郎机威力不弱,正是交战利器。

    相对而言,大明朝的官员对这事儿却没有足够重视。王钫不失为一个能臣,可是他也难以摆脱这个时代文官的毛病,认为奇技淫巧难登大雅之堂。兵者,讲究道天地将法,而对于武器装备,并不十分看重。因此几门炮多了少了,在王钫看来其实没什么值得紧张的。

    这种思维直到明末时也一直存在,在闫东来生存的那个位面中,崇祯时期为了镇压李自成之乱,朝廷曾打算向葡萄牙购买火炮,并聘用葡萄牙的军事教官。从当时客观实际看,这种举措显然是有益于提升大明军队战斗力的,结果时任香山知县的虞国镇上本朝廷,坚决反对此举,最终导致这一军火购买计划破产。他自己反倒落了个明臣的好名声。

    今日的王钫也是一样,他从骨子里对于这西洋船和大炮,并不怎么看重,可是严鸿脸色难看,朝廷对火器管理又严,再加上这事很容易就牵扯到倭寇或白莲教中,因此也不敢不重视。可以说,直到严鸿发飙。他才真正重视这个问题。或者说只是认真应付严鸿的怒火。

    夏紫苏听严鸿说完。也知道这种事可大可小.如果严鸿存心诬陷好人,攀咬王钫一个勾结白莲,盗卖火器,也不是不能。只得哀告道:“王世伯是个好人,只是有些事的看法与相公不同,相公多担待些就是了。我的亲人也没剩多少,老世伯对我不薄,看在我的面上。难道就不能对他容让一二?”

    严鸿其实对王钫并无恶感,只是这大船被弄走的事儿太气人了,这才借机发作。如今看夏紫苏竟然低头哀告,他的一尺怒火退下去八寸,便道:“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早翻了他的公案桌。这两条船我费了多大力气,还差点搭上个汪大参,才讹到手。结果到他手里,根本就没当成个东西,真是岂有此理。今天那姓钟的你也看到了。若是朝廷的军兵都如他一般,这倭寇来了。又靠什么抵挡?”

    此时压惊的酒席已经送来。王钫不愿意再看夏紫苏,因此自己也没过来陪席。严鸿夏紫苏本想过二人世界,连下人都赶了出去,结果没吃几口,王霆等四锦衣、严峰严复云初起叶正飞等四随从,各位勋贵家的随员,以及汪柏等广州城内一众开海派纷纷来拜,为严鸿道惊。

    大家你来我往,热闹非常。汪柏说道:“听说玺卿遇到海难,那些夷人个个提心吊胆,生怕这开海的事就此泡汤。也纷纷驾船寻找,只是功亏一篑,没能找到。我这就写信告诉索萨,让他们且安心生计。”

    严鸿道:“你信上告诉他,如今汪直已经登岸就抚,然而近期事情变化,可能难以预测。让他千万约束部下,不得参与那些倭寇的胡作非为,安心在壕境等着做生意,其他的事不要去想。我明日就启程前往杭州,定要促成这开海招安之事。”

    汪柏也附和道:“正是。如今海上,汪五峰力压两洋,若是能招安得他,则大股海盗,也必纷纷效命自新。若是招安出什么岔子,甚或汪直有什么长短,海上群龙无首,海盗们没了约束,怕是行事更加猖狂,绝非朝廷之福啊。到时候刀兵四起,狼烟滚滚,受损的还是沿海百姓。我这就写下书信让索萨约束部众就是。”

    严鸿又吩咐王霆道:“我待会修下本章,你老兄辛苦一趟,带十个弟兄今天动身,送本入京,另外那箱龙涎香也要带上,交到内承运库。”其实他另外还有安排,只是不方便在这酒席前说。除了本章和龙涎香外,他方才在前面早已手书了两封信,一封给陆兰贞,一封给陆炳,另外他这次收的礼物里,西洋花露、精油、八音盒等物事包括那块怀表,封了个小箱子,让王霆交到陆府。

    这举动一方面确实是感激陆炳的提携,和陆兰贞的一片深情厚意。但同时,他也有利用一下陆兰贞的感情的含义。接下来严鸿自己将要直奔杭州,汪直毕竟是倭寇,他又不比徐海,有个王翠翘在那。如今招安汪直,看似为山九仞,实则功亏一篑也是大有风险。不但需要地方上的努力,也需要朝中的协助。而这种事儿,严家虽则有爷爷发话,应该能予以支持,可是毕竟户大人多,一举一动有人盯着,尤其自个老爹严世蕃的做派,现在看来还不知里面有多少猫腻,后面是个什么变化很难说。而另一方面,作为天子的奶兄弟陆炳,他出手却更合适一点。毕竟他圣眷之隆,国朝鲜有比肩者,万岁也不会怀疑他勾结倭寇,如此少了许多顾忌。

    不过以陆大都督的为人看,他多数时候是把自己当枪,却未必会搀和到这种混水中来。因此也只能厚颜无耻的走陆兰贞路线。那些东西和那封肉麻的情书,都是在表达一个态度,自己是你陆炳的姑爷,自然不会坑老丈人,只请他全力协助就是。

    所谓闻弦歌知雅意,看到自己送的礼,陆炳必然明白是什么意思,陆兰贞也自然会在老爹旁边积极游说,但愿这种举动能够使得陆大特务出手。说来自己当初也没少替陆老大背锅,也该他替自己背一回了。

    至于那箱龙涎香,则是送给天子的。朝廷每年大量进口龙涎香作为御用,这一箱子倒也不是说举足轻重,没它不行。这个关键还是个态度问题,自己出差不忘天子,开海时想着给皇帝采办龙涎,这就表示自己无愧纯臣这个字。还是那话,生活错误不是错误,作风问题不是问题,关键是立场。自己这种急皇帝之所急,需皇帝之所需的态度,至少能挣点印象分,再有冯保等人从中斡旋,自己的奏折才能起到想起的作用。他在奏折中,汇报了澳门开海的情况,同时说明杭州那边准备招安汪直,这也是圣恩浩荡,万岁洪福所致,倭寇头目束手来降,足见大明国运昌盛云云。但到底能说动皇帝几分,还得看后面的成效。

    夏紫苏哪知严鸿的花花肠子,更不知道这厮一边对自己甜言蜜语说不想其他妻妾,一边已经在对非妻非妾的又一个女子大展感情攻势了。她等到酒席结束,想起今日所遇情形,海防空虚,若是招安失败,倭寇当真兴兵来犯,似钟大全那群脓包,如何能保境安民?到时候生民涂炭,万民倒悬,整个东南就要化成人间炼狱。若是自己执意拉着严鸿归隐,岂不是害了这许多人的性命?自己当初仗剑江湖,行侠四方时,想的就是济世救民,怎的如今竟生出不顾黎民死活的想法?

    一想到这些,夏紫苏心中波澜翻滚,再看严鸿安排各项事务时那副聚精会神的模样,便知对方多半不想随自己隐居。若是强迫他归隐,就算他一时从了,又有什么意思?这位紫衣嫦娥心中暗下了决断。

    到了晚上,夏紫苏竟是一反常态,主动求欢。她自从离开荒岛后,便无这等热情,不由让严鸿受宠若惊。当下施展了浑身解数,全力以赴,几度飞跃颠峰,不在话下。

    等到搏斗结束,夏紫苏道:“相公,我比你年纪大,你当真不会嫌弃我老?要知,韶华易逝,等过了几年,我便是个老丑妇人。到时候你若是天天对着我,是不是烦也烦死了?”

    严鸿道:“不必说这种话,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那天上的仙女,仙女是不会老的。我只怕日久天长,你倒是嫌我不学无术,配不上你。”

    “相公博学多闻,怎么能叫不学无术?你讲的故事,我多半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且不论。看你平定济南白莲教,壕境佛郎机人,举重若轻,这份才学,几人能比?而你年纪轻轻就蒙天家赐字,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功成名就,不知有多少妙龄佳丽等着你。我这么个年老色衰的江湖女儿,又算的了什么?与其到那时候伤了感情,还不如早些做决断的好。”

    严鸿听对方这话风不对,眉头一挑,待要出言询问。不想夏紫苏话音刚落,玉手连挥,已经制住严鸿身上几处穴道。严鸿只觉浑身无力,待要张口呼叫,却连气都提不起来。

    夏紫苏看严鸿躺好了,弯下身子,柔声道:“相公,妾身冒犯,还请原谅。我前思后想,若是强迫你离开你的妻妾,那么我夏紫苏,与那当日强迫我爹不许找我娘的祖母和大娘,又有什么区别?再说,我也不能让爷爷死后,因我而蒙羞。更别说在你爷爷、爹爹面前侍奉,这事万万不能。你对我有几次相救之恩,荒岛上不离不弃,我以清白之身以酬,也算两不相欠。从今以后,你我一刀两断,再无纠葛。你也不要来寻我,我也不会回转师门。若是你当真为了我,可以放弃你的一切,便去那岛上等我。你若是拿我的师门,家人做文章,我便自刎在你面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