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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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送参

    韩沧澜几乎每晚练功,据二十一姐姐说,武功要勤练不缀,但此处臭气很很足,他练功又要吸取天地灵气,吸气为主,盘膝坐在地上,吸入的都是屎气,只好作罢。

    细想濛山二侠的话,似也不无道理,心上半信半疑,想道:“莫说令牌不在手中,假若在手,应不应该送到离山?”

    胡思乱想一阵,找个靠近窗口的地方,坐在一处如厕的侧墙上,双手枕上窗台,吹着东南风,臭气都被刮到身后,心下暗暗得意:“这向东窗口正好等来了东风。”窗外草树寂静,一片漆黑,只有唧唧的虫鸣声。

    迷迷糊糊,正欲入睡之际,突然听到叮叮咚咚的琴声,声音极细,想道:“黑夜时分,谁在弹琴?”却不知这山是笼溪镇东北方向的听琴山,山上流泉叮咚,时而声音好似弹琴,他年纪尚轻,即便生在笼溪,很多好山好水还没涉足。

    琴声并不清脆,却甚悠扬,好像点点滴滴,激起内心涟漪,让人内心平静,颇有“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之境,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宿无话,濛山二侠却早早收到指令,韩沧澜经受焗屎之刑后,再好好款待,濛山二侠赶到茅厕,分咐下人打好洗脸水,之后觉得洗脸水不妥,转而吩咐带去澡堂,给他准备一套新衣。韩沧澜洗了澡,还穿回自己衣服。用了早饭,二侠又就赶过来,把他带到昨天的帘子前,未及开口,便有一名衙役蹬蹬蹬的走进来,向帘子里面揖道:“我家老爷来见。”里面的人道:“叫他进来。”韩沧澜听出还是昨日那人声音,应该就是令放轩。

    衙役才出去,外面一个肥胖穿着官服的人便提着裤子风风火火的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帘子前,道:“小官钱富贵来见左使大人,后面备了几箱薄礼。”里面的人道:“什么薄礼备了几箱?”钱富贵道:“都是下官搜集的珍珠玛瑙、白花花的银子。”里面那人呵呵一声,道:“你很有心啊。”那人开始自称小官,直至讲出重礼才敢称下官,显然内心十分恐惧。这时放下心来,道:“下官无非是向左使表达点敬意。”

    里面那人却大怒:“我呸,你钱富贵三番四次规劝无果,豆蔻门一离开就为非作歹,当我令放轩不知道么?”韩沧澜心道:“果然是令放轩。”

    钱富贵顿时双腿发颤,好似筛糠一样,话也说不出来。那条绿色布条伸出来,钱富贵的一只耳朵竟被无声无息切去,钱富贵用手摁住,不敢抬起头。令放轩道:“若再纵容下属胡作非为,下次要取的便是你的人头。”

    钱富贵直想嚎啕大哭,倒不是他觉得委屈,而是害怕好似到了极点。令放轩道:“你走吧,薄礼留下。”钱富贵满眼黑暗突然见到亮光,一连磕了数个响头,口上不住说道:“左使英明,下官感服,左使英明,下官感服。”韩沧澜噗哧一笑。

    钱富贵走后,令放轩道:“小子,昨晚睡得可好?韩沧澜屎气未消,道声“还好”。令放轩道:“我调查过,你不是他的帮手,这事就此作罢。”韩沧澜道:“那人真是坏人?”令放轩道:“好人坏人我一概不懂,只是凭心行事。我现在说你未必相信,日后如你觉得我杀错了,我令放轩给你一颗人头。”韩沧澜心道:“出了门去,哪还记得你的人头?”令放轩又道:“你那晚一撞,害我多躺一月,只能让你到茅厕凉快一晚,你没意见么?”韩沧澜道:“前辈的伤怎样?”欧天诚道:“那郭百行武功高强,江湖上那么多成名人物都杀他不了,左使只好用两败俱伤的打法,计算好要了他的狗命,左使尚能支撑,结果也如左使所料,杀了那厮,那厮的剑也就差半寸没有刺到左使要害,结果被你一撞,带动了剑柄,那剑就离要害不远了,若不是左使内力深厚,只怕咱现在也没缘听到左使的话了。”韩沧澜目瞪口呆,心道:“假若这是真的,他真已是宽宏大量。”

    令放轩又道:“我的话你不信,江湖上总有人说,我现在就放你出去,让你听听江湖的言传。令牌是你所得,要还给你,我令放轩不占你便宜,你先留着,有缘送给百花正派人士也好,你将来要做掌门也好。还有,你要帮我做一件事。”韩沧澜道:“什么事?”令放轩道:“几棵人参帮我送给一个人。”韩沧澜道:“为什么要我送?”令放轩道:“你有可能得到她的接见。”韩沧澜愣了一下,道:“这人居住何处,叫甚姓名?”令放轩道:“这个你不用费心,二侠会带你去。”欧天诚道:“这就回去休息,傍晚上路。”他知道令放轩伤势未愈,不宜说话太久。有人送上一个锦合,双手递给韩沧澜。下人过来安排韩沧澜休息,地方倒是不错,软被温香,只是韩沧澜心上七上八下,不知前路可是与京师同个方向。

    到了傍晚,二侠带了他,直往北去,迷迷糊糊的韩沧澜,却不知道,在他离开之际,身后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默默看着他。

    走上大路,韩沧澜问道:“两位叔叔,令前辈为何要我送参?”欧天诚道:“令左使满肚子火气,不向你发泄一下,怎能消去?”韩沧澜道:“火气还这么大?”欧天诚竟然停了坐骑,道:“左使只对你这么仁慈,要是换了别人,焉有命在?”韩沧澜道:“些话怎讲?”欧天诚神色兮兮的把两掌往韩沧澜脸上一抓,道:“左使脸上还有未消抓印,你小子明白么?”韩沧澜失声道:“我抓了他两巴掌?”欧天诚道:“左使若不是调查了你家境况,咱找你时就不会那么客气啦。”韩沧澜道:“令前辈知道我家境况?”欧天诚道:“冰火教在这要调查点事还不容易?”韩沧澜心道:“那晚迷迷糊糊的收不住脚步,双手乱爬,莫非真的抓了令前辈两巴掌?难怪他用布条抽了我两巴掌。”

    一路向***沧澜时不时出言相问,濛山二侠都是嗯嗯啊啊的没有清晰回答,直到两日后,二侠经过休养生息,话语才渐渐多起来,这主要是在茅厕旁边的树下过夜,精神难免疲倦恍惚。

    第三日到了一个叫饮马溪的地方,准备找客栈投宿,集上仅在东北面见到一家大客栈,东面临溪,西北竹树掩映,只在南面有个入口。衙役、黑衣人肃然站立四周,把客栈团团围住。欧天诚道:“今晚就在这住宿。”欧天进把一个令牌拿出来,走到门口,有人躬身作揖,将三人迎进去,备了上等客房。

    客房在三楼,大堂下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也都是衙役与黑衣人分处站岗。韩沧澜道:“两位叔叔,这些是什么人?”欧天诚道:“这是咱们教与官府的人。”

    二侠没有多说,率先躺在床上睡觉,韩沧澜也只好上床入睡。朦朦胧胧间,突然听到“哇”的一声厉叫,是个女人的声音,又传来几个男人嘻笑声。一会儿,女人的厉叫又传来,夹杂救命的声音,韩沧澜一立而起,走向窗户,二侠坐起,同声道:“你干什么?”韩沧澜道:“两位叔叔侠名鼎鼎,下面有人喊救命,快过去相救。”两人听到侠名鼎鼎几字,内心甚是受用,欧天进道:“哥哥,救是不救?”欧天诚道:“咱们就去相救。”两人自窗户一跃而出,竟似两只轻灵的巨鸟,落下大堂。韩沧澜不甘示弱,自三楼一跃而下,身子轻灵,竟然稳稳落地。

    大堂北面有个间子灯火通明,女人的声音正是在里面传出,二侠将门踢开,酒桌上围坐着五人,一名中年汉子追着一名二十余岁的花容女子调戏,女子上衣破裂,露出红色内衣。

    二侠同时道:“住手。”汉子一怔放开女子,道:“你们是什么人?”欧天进拿出令牌,“咦”了一声。那人瑟了一下,便即喝道:“令放轩叫你们来管这闲事?”女子跑到东南角蹲下抱住一个躺在地上的男子,哭道:“夫君,你怎么了?”男子中了汉子一脚,受伤甚重,已然晕了过去。

    欧天诚道:“啊哟,他说这事还要左使出马。”欧天进道:“他见到令牌就应屁滚尿流。”汉子笑道:“莫说令牌,令放轩在此又如何?”欧天诚道:“你懂事不,你这是鄙视左使。”汉子哈哈笑道:“令放轩是什么东西?”欧天进道:“阁下是?”汉子道:“我隶属朝廷,令放轩的上司见了我都要客气三分。”二侠俱知,左使的上司只有教主,登时蔫了一下。

    两人对望一下,思忖要不要离去,韩沧澜大声道:“朝廷中人,就可罔顾法纪?”汉子只是冷眼斜斜的看了下韩沧澜,道:“这小子。”桌中一人站起,呼的一掌向韩沧澜额头拍下,韩沧澜右脚一窜避开。他这一窜看似平常,但在那人眼中,却是不可思议,他这一掌极快,也用了很大内劲,一心想把韩沧澜的脑袋打个稀巴烂,哪知徒劳无功不说,对方还避得挺轻巧。手掌不停,左一掌右一掌,欲把韩沧澜打成碎泥,韩沧澜躲了几下,命在须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