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sun sep 25 22:00:00 cst 2016
我发现自从我住进医院以后，手脚不灵便后却越来越热衷于回忆以前，无论是光彩的瞬间还是不堪的画面。我依旧喜欢躺在床上做梦，那些无比丰富细腻的梦境，在梦里我是自由的，甚至可以飞翔，于是我排斥回归被层层包裹的现实，每到这时候我就开始憎恶人类有个生物钟这样奇怪的东西。所以我每天的状态，就是在梦中活过来，在醒来时死去！
我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朋友，当然除了莫小丹，我的朋友莫小丹是个可爱的女孩。只是，是朋友总会分别的，这是我活了这么久明白的最铁的道理，我们总是在这个时间里如胶似漆，泪眼叹别离，又在多年后擦肩而过，笑着说，你看，我他妈真忙。
在这里，我还喜欢几名漂亮年轻的实习护士，如果她们愿意的话，我很高兴和她们做朋友，只是我不懂搭讪，我总还叫错她们的名字。很明显她们对我并无好感，我只是她们的实习工具而已，她们的职业道德很好，已经将我看成了一件纯粹的实验对象，她们争先恐后的要给我扎针，让我不高兴的是，很多时候，她们都会扎偏，还不喜欢我喊疼。
莫小丹有次搀扶着我走动时，对我说，你定然是一个十分自傲的人，你一定觉得你与众不同！
我大吃一惊，怎么会？其实我自卑的要死，你为什么这么说？
莫小丹玩着头发，对我说，你看你，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人来看你，医院那么多病床的病人，就你桌上花都没有，连水果都没有。只有自傲的人才不屑交朋友。
我实在没办法回答她，不过，把我的可怜说的这么超凡脱俗，我并没什么不乐意。
在那个下午，莫小丹找到我，她穿了一件新衣裳，头发扎成马尾辫，收拾得整整齐齐，就是脸色依然苍白。她对我说，我们去看电影吧。我去买票，你陪我就行！
我抬了抬手臂，移了移腿，我说，这个样子，怎么去？
莫小丹想了一会儿，说，我可以去帮你借一个轮椅，李大爷的，你陪我我就推你去。
我生气的说，怎么能骂我呢？
莫小丹说，隔壁李大爷，有个轮椅，咱去借来，我推你进去。
我说，哦哦，这样啊。还是算了吧。你自己去吧，什么电影？
莫小丹不高兴的说，爱情故事的电影，最适合两个人看了。
我说，那得是情侣，你看看我，就算我去了，咱俩也就一个半啊。
她一派天真的和我说，我们可以做情侣啊，反正我又没谈过恋爱，你也没女朋友。我长这么大还没经历过爱情是什么模样呢。
我一瞬间想起一个故人。我看着她一脸憧憬的模样，摇摇头，告诉她，你还是自己去吧，我行动又不方便，会给你添麻烦的，你回来给我讲一讲就好了，比起看电影，我更喜欢听故事。
这一刻，我真庆幸我有这么一身的石膏绷带。
莫小丹失望的说，哦！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在公园里看见莫小丹，一个人抱着手臂坐在一个歪脖子树下。我朝她挪过去，向她打招呼，问她，电影好看吗？
莫小丹看着我，给我挪了个位置，让我坐下。她说，不知道怎么说，结尾不好。
我问，结尾怎么了？
莫小丹说，在男女主角结婚时，女主角心脏病，死了。
我一瞬间想抽自己一耳光。
莫小丹回头看着我说，你谈过恋爱没有？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支吾着回答，没有，也算有吗？
莫小丹感兴趣了，她将身子彻底转过来，盘着腿面对着我，盘问道，那是什么感觉？你们有没有海誓山盟？像片子里一样！我看一部电影，两个人流泪的次数比笑的次数多得多，你们是不是这样？
我说，那是电影，有的电影生活一点，爱情不过柴米油盐酱醋茶，有的电影偶像一点，就是邂逅缠绵最后死一个，还有一种电影，开篇到结尾，啊啊嗯啊啊嗯啊啊~。
莫小丹疑惑的问，什么啊？
我说这个不能告诉你，不过，现实中也差不太远。
莫小丹笑着说，反正你谈过，给我讲讲，跟电影里有什么区别？
我惊恐的说道，不要吧？
莫小丹没打算放过我，她拉着我的衣服，说，讲讲嘛，讲讲嘛。
我没办法了，说，有一个姑娘，我认识了她，发生了一些只有情侣才会发生的事情，只是到分开都不算情侣。再后来，没了！
莫小丹睁大眼睛，说，就这样？
我点点头，就这样！
莫小丹不高兴的说，你这算什么？这样，我问你，你回答我就行了。你，有没有牵过她的手？
我说，有！
莫小丹问，你，有没有和她拥抱过？
我说，有！
莫小丹问，你，有没有吻过她?
我想了想说，有！
莫小丹问，你・・・・・・
我连忙打断她，别问下去了。再问少儿不宜了。
莫小丹红着脸说，没有，那你有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有没有和她那样含情脉脉的对视过？有没有十指交叉的牵过她的手？像电影里一样・・・・・・
是不是所有没有体验过爱情的人，都无限放大了爱情里的美好，她们连流泪都觉得浪漫。她们所在意的东西永远是你的目光够不够温柔，你的眼神有没有在她眼神里逗留，你说的“我爱你”够不够深情，这些姑娘真是可爱的令人发指。
莫小丹将腿曲起来，用膝盖支着下巴，她说，至少你还谈过一次恋爱，是酸是甜是苦是辣，还有个味儿。我都没经历过，听她说多幸福，又听她说多么累，有人说爱死了，又有人说恨死了。我都不能体会。
我开始有些心疼我这个朋友了，我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莫小丹突然说，不如我们做恋人吧？
我吓了一跳，我从她肩膀上慌忙移开，我说，怎么行？你这么小？
莫小丹脸变的有些红润，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不小了，而且，不一定有长大的机会了。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她，她有些激动的说，你就算是帮帮我吧，同情我也行。你要想，要是我明天突然死去，却一次爱情也没经历过，多遗憾啊！我们就假装像恋人一样相处，我知道这很离谱，但就算表演吧。反正也不需要多久。你只要记住，你是爱我的，像所有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一样！
我好像想起了我曾经对一个姑娘说，你和我扮演恋人吧。我看着她眼睛，很久没有说话，莫小丹看着我，呼吸有些急促，她的眼睛已经泛红了。
我抢在她开口说“算了”之前开口，说，好吧！我答应你。
莫小丹终于笑了，还带着泪。我有些不忍心看她，我问，我，要爱你多久？
莫小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演到我死！
我发现自从我住进医院以后，手脚不灵便后却越来越热衷于回忆以前，无论是光彩的瞬间还是不堪的画面。我依旧喜欢躺在床上做梦，那些无比丰富细腻的梦境，在梦里我是自由的，甚至可以飞翔，于是我排斥回归被层层包裹的现实，每到这时候我就开始憎恶人类有个生物钟这样奇怪的东西。所以我每天的状态，就是在梦中活过来，在醒来时死去！
我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朋友，当然除了莫小丹，我的朋友莫小丹是个可爱的女孩。只是，是朋友总会分别的，这是我活了这么久明白的最铁的道理，我们总是在这个时间里如胶似漆，泪眼叹别离，又在多年后擦肩而过，笑着说，你看，我他妈真忙。
在这里，我还喜欢几名漂亮年轻的实习护士，如果她们愿意的话，我很高兴和她们做朋友，只是我不懂搭讪，我总还叫错她们的名字。很明显她们对我并无好感，我只是她们的实习工具而已，她们的职业道德很好，已经将我看成了一件纯粹的实验对象，她们争先恐后的要给我扎针，让我不高兴的是，很多时候，她们都会扎偏，还不喜欢我喊疼。
莫小丹有次搀扶着我走动时，对我说，你定然是一个十分自傲的人，你一定觉得你与众不同！
我大吃一惊，怎么会？其实我自卑的要死，你为什么这么说？
莫小丹玩着头发，对我说，你看你，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人来看你，医院那么多病床的病人，就你桌上花都没有，连水果都没有。只有自傲的人才不屑交朋友。
我实在没办法回答她，不过，把我的可怜说的这么超凡脱俗，我并没什么不乐意。
在那个下午，莫小丹找到我，她穿了一件新衣裳，头发扎成马尾辫，收拾得整整齐齐，就是脸色依然苍白。她对我说，我们去看电影吧。我去买票，你陪我就行！
我抬了抬手臂，移了移腿，我说，这个样子，怎么去？
莫小丹想了一会儿，说，我可以去帮你借一个轮椅，李大爷的，你陪我我就推你去。
我生气的说，怎么能骂我呢？
莫小丹说，隔壁李大爷，有个轮椅，咱去借来，我推你进去。
我说，哦哦，这样啊。还是算了吧。你自己去吧，什么电影？
莫小丹不高兴的说，爱情故事的电影，最适合两个人看了。
我说，那得是情侣，你看看我，就算我去了，咱俩也就一个半啊。
她一派天真的和我说，我们可以做情侣啊，反正我又没谈过恋爱，你也没女朋友。我长这么大还没经历过爱情是什么模样呢。
我一瞬间想起一个故人。我看着她一脸憧憬的模样，摇摇头，告诉她，你还是自己去吧，我行动又不方便，会给你添麻烦的，你回来给我讲一讲就好了，比起看电影，我更喜欢听故事。
这一刻，我真庆幸我有这么一身的石膏绷带。
莫小丹失望的说，哦！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在公园里看见莫小丹，一个人抱着手臂坐在一个歪脖子树下。我朝她挪过去，向她打招呼，问她，电影好看吗？
莫小丹看着我，给我挪了个位置，让我坐下。她说，不知道怎么说，结尾不好。
我问，结尾怎么了？
莫小丹说，在男女主角结婚时，女主角心脏病，死了。
我一瞬间想抽自己一耳光。
莫小丹回头看着我说，你谈过恋爱没有？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支吾着回答，没有，也算有吗？
莫小丹感兴趣了，她将身子彻底转过来，盘着腿面对着我，盘问道，那是什么感觉？你们有没有海誓山盟？像片子里一样！我看一部电影，两个人流泪的次数比笑的次数多得多，你们是不是这样？
我说，那是电影，有的电影生活一点，爱情不过柴米油盐酱醋茶，有的电影偶像一点，就是邂逅缠绵最后死一个，还有一种电影，开篇到结尾，啊啊嗯啊啊嗯啊啊~。
莫小丹疑惑的问，什么啊？
我说这个不能告诉你，不过，现实中也差不太远。
莫小丹笑着说，反正你谈过，给我讲讲，跟电影里有什么区别？
我惊恐的说道，不要吧？
莫小丹没打算放过我，她拉着我的衣服，说，讲讲嘛，讲讲嘛。
我没办法了，说，有一个姑娘，我认识了她，发生了一些只有情侣才会发生的事情，只是到分开都不算情侣。再后来，没了！
莫小丹睁大眼睛，说，就这样？
我点点头，就这样！
莫小丹不高兴的说，你这算什么？这样，我问你，你回答我就行了。你，有没有牵过她的手？
我说，有！
莫小丹问，你，有没有和她拥抱过？
我说，有！
莫小丹问，你，有没有吻过她?
我想了想说，有！
莫小丹问，你・・・・・・
我连忙打断她，别问下去了。再问少儿不宜了。
莫小丹红着脸说，没有，那你有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有没有和她那样含情脉脉的对视过？有没有十指交叉的牵过她的手？像电影里一样・・・・・・
是不是所有没有体验过爱情的人，都无限放大了爱情里的美好，她们连流泪都觉得浪漫。她们所在意的东西永远是你的目光够不够温柔，你的眼神有没有在她眼神里逗留，你说的“我爱你”够不够深情，这些姑娘真是可爱的令人发指。
莫小丹将腿曲起来，用膝盖支着下巴，她说，至少你还谈过一次恋爱，是酸是甜是苦是辣，还有个味儿。我都没经历过，听她说多幸福，又听她说多么累，有人说爱死了，又有人说恨死了。我都不能体会。
我开始有些心疼我这个朋友了，我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莫小丹突然说，不如我们做恋人吧？
我吓了一跳，我从她肩膀上慌忙移开，我说，怎么行？你这么小？
莫小丹脸变的有些红润，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不小了，而且，不一定有长大的机会了。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她，她有些激动的说，你就算是帮帮我吧，同情我也行。你要想，要是我明天突然死去，却一次爱情也没经历过，多遗憾啊！我们就假装像恋人一样相处，我知道这很离谱，但就算表演吧。反正也不需要多久。你只要记住，你是爱我的，像所有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一样！
我好像想起了我曾经对一个姑娘说，你和我扮演恋人吧。我看着她眼睛，很久没有说话，莫小丹看着我，呼吸有些急促，她的眼睛已经泛红了。
我抢在她开口说“算了”之前开口，说，好吧！我答应你。
莫小丹终于笑了，还带着泪。我有些不忍心看她，我问，我，要爱你多久？
莫小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演到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