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雪天南
字体: 16 + -

第4章 青松随寓当太白(4)

    前情:

    叶孤桐一怔,随即道:“那我一定得打赢他们了。”快步向前行去,只见崔子豪正在一棵松树下的雪地里焦急张望。

    第一回青松随寓当太白(4)

    崔子豪见叶孤桐果然带了妹妹来,心中大喜,连连道谢。叶孤桐一笑,放下崔子杰道:“我要去长安,先寻个地方,将你俩安顿好。”崔子杰道:“你要去长安打架么?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他们人多,你打不过。单是我师父,你未必就赢得了他。”

    叶孤桐道:“长安是要去的,我有要事。”崔子杰道:“那你得带着我们,我要看你跟我师父打架。”叶孤桐一笑道:“你师父要是知道他徒儿在旁边呐喊看架,非打你屁股不可。”崔子杰嘻嘻一笑。叶孤桐见崔子豪眼中也是踊跃之意,显是也想同行,沉吟道:“不能带你们,我去长安是治病,带了你们可危险的紧。”崔子杰道:“你生病了么?我瞧你很厉害啊,不像是生病了。你是寻我师父治病么?那我更要去,我可以求我师父给你治病。”叶孤桐摇摇头。

    崔子豪道:“我瞧长安你是去不了啦。”叶孤桐道:“怎么?”

    崔子豪道:“玉凉城是你赶走的吧?”叶孤桐点点头。崔子豪道:“他脚程极快,昨夜下峰,应该不到天明便能奔到陈仓,这会儿我们盟主定是已派了高手前来截你。不用你寻他们,他们自然来找你。就怕一十三派的高手,将你吓跑了。”叶孤桐道:“那也说的是,你们盟主不是在长安么,怎地到了陈仓?”崔子杰道:“我们的事就说这么多,再多说我们变成叛徒啦,那时候师父是一定要打屁股的。依我说,你索性寻个地方,坐等他们来,免得在大雪地里行路受罪。”

    叶孤桐望着天上的灰云,呆呆出神,心中在想:“为什么她不在长安,这两个小孩的话能作准么?”

    他除下长袍,给崔子杰披上,道:“你俩人武功不弱,这里也没人会欺负你们,中原诸派的人物,还是莫要去惹,这就哪里来哪里回去吧。”说罢,转身便走。

    二童大喊,随后赶来,叶孤桐展开轻功,直若雪地滑行,两个小童怎赶得上?桃川一马平川,所谓川者,乃是两山被河流冲出的平地,桃川水甚急,川道甚宽,道路已不如栈道那么难行,叶孤桐行的更快。他回头一望,这一带无甚遮拦,只见两个小童的身影已然不见,显是已被自己远远抛在了后面。

    他一口气奔出三十里路,川道渐窄,猛见右侧一座山峰拔地而起,势若奔马,节节上升,层峦叠嶂,一片白色莽莽,左侧却也有一座山峰,便和右侧这座山峰孪生似的矗立着,两峰夹出一道山谷,追云卷风而去。眼见再奔一会儿,从两峰之间穿出去,便是出了桃川。

    此时天色渐暗,他已觉腹中饥饿,想寻点野味充饥。心道:“出了这川,便距陈仓不远,说不定遇上那些麻烦的人,还得跟他们打架,先吃饱肚子再说。”放眼望去,只见漫川斗石,被白雪覆盖,像是冬天下的白色的蛋,冷风飒飒,却也没什么小兽。觑见右侧山峰下树林掩隐处,依稀飘着一片杏黄旗。心道:“难道这里有酒馆?”当下迈步便向那酒肆走去。

    约莫走出十七八丈,林木之后,果然一座茅草屋小酒馆,杏黄旗子高高挑起在屋檐顶上随山风飘荡。门前一排怪树,不知名目,一弯流水,却并未结冰,绕屋而过,一阵风来,杏黄旗猎猎作响。

    那茅草屋恰只三间,屋顶白雪积压,似乎快要被压塌了一般,一片白色中甚难分辨,若不是那酒旗子迎风飘扬,倒是难以发现。心道:“嘿嘿,三件东倒西歪屋,一个落魄独行人。这地方竟然有酒可卖,酒可不喝,肉必吃。”

    便跨过那小溪,走到草屋门前,叫了一声:“有人么?打扰店家了。”半天也无声息,连鸟叫都不曾听到一声。叶孤桐又叫了几声,一般的没人答应,心道:“敢情这是个荒废的酒馆?却怎么又挂着旗子?”

    迟疑了一下,便轻轻挑开草帘抬脚跨了进去。还未看清店内布置,便觉一阵辛辣至极的气味钻进鼻孔,“阿嚏”一声,打了一个喷嚏,接着鼻涕眼泪齐流,头晕不堪,忙跌跌撞撞的跳了出来。跟着不住咳嗽,眼泪鼻涕流的跟那小溪似的一样欢。

    他心下大奇,略一思量,便走过去,掬了溪水洗眼鼻。说也奇怪,那溪水入眼,眼泪登时不流了,入鼻,鼻涕也便停住了。鼻涕眼泪,来得快,去得更快。忙掬了溪水便喝,渐渐地也不咳了。

    他抬起身,提气一声长啸,心知这茅屋溪水甚是奇怪,倒要看个究竟。当下提气跃起,欲待跃上那茅屋,先将屋顶掀翻了再说。谁知人在半空,便觉得丹田一空,真气竟然提不上来,腾的一声,重重摔在溪边,想要爬将起来,却是全身无力,没有一丝儿气力。

    只觉头晕眼花,眼前瞧出去一片迷茫,便欲晕去,好在他内力雄厚,强自支撑。知道是中了剧毒,欲待以内力逼出毒物,但略一提气,竟觉得丹田中空空如也,内力竟似消逝的无影无踪。

    他神志渐渐不清,迷糊中听得一个声音问道:“啊!怎么有人倒在了这里。”他口唇一张,便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叶孤桐隐隐听得一个清越的声音道:“那人多半不会到了!”另一个女子声音道:“那也没法子,门主教我们在这里等,我们等着便是,用得着你操什么闲心,哼,你敢违抗门主号令么?”那男子道:“师妹你又瞎疑心,我只是随口猜测,跟门主有什么关系了。”那女子哼了一声道:“那就好。这小子又是什么来历?”那男子道:“没见过这号人,似乎不是天南那边的。我瞧那两个小鬼,似是天南那边的,但这两个小鬼一味乱扯,什么都没问清楚。”那女子腻腻的道:“这小子倒是生得俊,他一个人雪天在这大山里赶路,衣衫那般单薄,你瞧他的短衣倒是很干净。”那男子哼了一声。那女子便不再说话。

    叶孤桐慢慢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桌旁,这屋子内桌椅横陈,内置简陋,身下甚是坚硬,那么自己是躺在一张长椅上了。说话的两人,在他身侧,恰被桌子隔住,却是瞧不见人,侧眼从桌下望去,只见地上两人站着,一双脚穿灰步白底靴子,上面沾满泥泞。另一双脚着翠绿绣花鞋,却甚是干净,鞋尖绣着两朵小黄花,甚是娇艳,裙摆也是绿绸绣花边,自然是说话的那女子了。

    他欲待坐起,却觉全身无力,动弹不得。那男子声音道:“我去瞧瞧那两个小鬼,你,你可别给这小子解毒。”那女子声音道:“是个放心啦,这人敌友不明,小妹怎会给他解毒?”这几句话虽是反问,她却说得甚是娇媚,叶孤桐听得极不自然。那男子道:“唉,你,你——”那女子嗲嗲的道:“我怎么了?嘻嘻,师哥你竟然脸红。”那男子道:“没什么,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见了美貌男子就,就那个。却对我从来不多瞧一眼。”

    那女子笑道:“啊哟,师哥你这醋喝得可是有点过分了。快去吧,我等你回来。”那男子不再说话,静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那女子静站了一会儿,迈步走到叶孤桐身前,叶孤桐忙闭上眼睛。那女子在他身前站定,却不说话,叶孤桐不敢睁眼。觉得几根手指抹上自己的脸庞,甚是冰凉,却也柔软。叶孤桐不知道她是何用意,仍然紧闭着眼睛。只听她轻轻的道:“哎呀,你说你这张脸儿怎生这般俊朗呢,让人瞧着真是舒服。”又摸他的眼睛,轻轻道:“这双眼睛,想必也是很迷人的了,哎,可惜你再也用不到它了。”叶孤桐心道:“这话什么意思?”

    猛然见两瓣冰凉的嘴唇吻上自己的脸颊,叶孤桐吓了一跳,身子轻轻一颤,那女子立时发觉,站直身子笑道:“原来你早醒了,真是个小坏蛋。你最好闭着眼别睁开,我可丑得紧,别吓着你。”叶孤桐听她这样说,便想睁开眼瞧瞧。她却早似料到了一般,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笑道:“别急,小宝贝。等我挖了你的眼睛,再给你解毒,那时候啊,我会爱死你,你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叶孤桐听她说的温柔娇媚,心中自然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哪知她手指弯曲,便向自己眼睛挖来,忙一侧头,叫道:“别挖眼睛,我不瞧你便是。”

    那女子笑道:“你真坏,我可不相信,男人说话从来不算数,我还是挖了你的眼睛保险一点。放心,我会轻轻的挖,一定不会弄痛你的。”叶孤桐心道:“屁话,我温柔的挖你眼睛你就不痛了?”便在此时,叶孤桐鼻中闻到一袭淡淡的奇香,只觉四肢百骸舒畅难言,身上一阵发热,心道这有是什么奇怪的毒了。

    那女子右手捂住他的双眼,左手捏住他下巴,不让他头转动,一个白帕子附在他眼上,叶孤桐便什么也瞧不见了,她果然轻轻的弯起右手食中二指,在自己的眼皮上轻轻摩挲,腻声道:“小心肝别怕,我挖你眼睛,实在是因为爱你,天下的男人啊,总是以貌取人,我爹娘生的我丑,那没法子,男人只爱美貌女子,我只好挖了他们的眼睛,他们瞧不到我,便会爱我了。”叶孤桐心道:“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猛觉眼皮一疼,她果真来挖自己的眼睛,大惊之下,本能的往旁边一让,避开了那一抓,头撞在桌腿上,竟将桌子撞飞出去,叶孤桐腰间一用力,便翻身跳起。只觉脸上热辣辣的,显是被她之家抓破了,好在眼睛还在,心中暗道:“好险,咦,怎么我能动了。”那女子以为他中毒无力,本就慢条斯理,果真跟她说的一样,动作很温柔。那想的到他竟然尚有这么大的力气,大惊之下,倏地探手便向他眼睛抓来。

    叶孤桐眼上白帕甫去,尚未看清她面门,只觉指影横空,已到眼前。忙挥掌拍出,这一掌力道刚猛,那女子忙侧身斜避,终究慢了一步,咔擦一声,断了三根肋骨。她哎哟一声,喊道:“师哥快来,你宝贝师妹给人欺负啦。”竟然也叫的娇媚至极。

    叶孤桐向她瞧去,却见她一身绿衣,脸上却蒙着一块白丝巾,瞧不见面容。便跨上一步,伸指便往她肩井穴上点去,他不欲伤她性命,这一指并不凌厉。突然间她左绣轻挥,一阵青烟徒起,叶孤桐忙变指为掌,拍向那青烟。

    他知这青烟含有剧毒,是以使力极重,一掌出去,青烟立散,跟着立即摈住呼吸,后退几步。那女子又是一声“哎哟”,身子却被他掌力震得直往后退,她顺势撞破墙壁,将墙壁撞了一个大洞,身子钻了出去,口中却叫道:“师哥,你死了么?还不来!”

    便在此时,只听得门外一个男子声音道:“什么人?”跟着一个女子声音,哎哟一声。叶孤桐一掌劈开草帘子,跨步出外。

    只见一个农夫似的中年汉子,左手抓住一个女子肩头,站在溪前雪地里。叶孤桐一见那女子容貌,不禁一怔,心道:“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只见她二十岁左右年纪,一张瓜子脸,肤白便如树梢的白雪,眉如远黛,眼睛清澈至极,却又含着一丝恐惧之色。

    叶孤桐瞧了一眼,便转头对那中年汉子道:“阁下本事可不小啊,方便报个姓名么?”那中年汉子嘿嘿一笑道:“小子,我救你一条命,你不知恩图报,却打伤我师妹,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叶孤桐道:“恩义什么的,我向来不放在心上,再说,我的命,恐怕也不是你救的,我瞧下毒害我的人倒像是你。要报恩也行,你先放了这姑娘。”说着向他抓着的那姑娘一指。

    那中年汉子道:“这姑娘跟你有什么关系么?”叶孤桐摇摇头,不愿再多说,

    那人还待再说,叶孤桐凌空一掌派去。此时两人相距不过一丈,中年汉子没想到他说打便打,更想不到他竟然有劈空掌的绝技,而掌力凌厉快速,说到便到。大惊之下,只得放开手中那姑娘,右掌排出,跟着一个筋斗向后跳开,甫欲站定,胸前热血翻涌,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这才站定。心道:“这小子却从哪里钻出来,掌力如此厉害。”

    叶孤桐走上几步,抱拳道:“今日就此别过。”转头对那姑娘道:“这位姑娘,你没事吧。”那姑娘摇摇头,眼中露出奇异之色。

    那中年汉子道:“嘿嘿,阁下如此人才,却来惹诸葛门,这份勇气,小可倒很佩服。”他见叶孤桐武功绝伦,不由得收起轻视之心,先前叫他“小子”,现在改成“阁下”,算是吃过苦头之后的改观。

    叶孤桐见他是个农夫打扮,说话却文绉绉,似个书生,冷冷的道:“诸葛门不在蜀中享福,却也跟天南扯上了?”那人脸上显出惊异之色。叶孤桐道:“你走吧,你将我救醒,没立时杀了我,也算是手下留情,今日放你走路。下次见你乱用毒物,可就对不起的很了。”

    那人见他狂傲,不由气往上冲,心道:“毛头小子也敢来欺负诸葛门,你武功高强,我便怕了你来。”突然之间,叶孤桐觉得背后剑气逼来,当下更不回身,身子反向后滑,剑尖刚到他后心,他一个转身,让过长剑,一把便抓住那拿剑的手,触手柔软,似是女子之手,忙放了开来。手肘后击,便向那人面门撞去,只听得先前被他击伤的那个女子声音道:“你这人真坏,不识逗。”放开长剑,远远避开。

    叶孤桐一把抓住尚未落下的长剑,听得身侧那中年汉子出掌拍来,当下更不回身,“刷”的一声,回手便是一剑,跟着手腕疾翻,自下往上一撩,这一招叫“反拜观音”,乃是一招极厉害的招数。那中年农夫没料到他招数如此迅捷,亏得他不但擅于使毒,亦且功夫也是一流的,危急中腰身一挺,一个“蜀地拔葱”,竟然凌空拔地而起,直蹿了出去。

    叶孤桐更不停留,跟着赶上,不待那中年农夫落下,便递出三剑,一剑快似一剑,“夺命三连环”,那中年农夫无法躲避,猛然一挥衣袖,半空中仿佛下了一阵红雾,叶孤桐目不见物。那中年农夫趁他一缓之间,袖中飞出一条五彩丝绦,挥出去,绕着一枝怪树枝桠,轻轻一扯,宛若飞将军一般,直飞下平地去,稳稳站住。

    叶孤桐闭住双目,挽个剑花护住全身,左掌如雷而出,呼呼,呼呼,上下左右急拍四掌,掌声若雷,掌风凌厉,他这劈空掌,不但快,而且重,极细的红雾竟然被他掌风逼得四散不见。他更不停留,脚尖一点,如燕子滑翔一般,直落到那中年农夫面前。

    那中年农夫见他如此身手,微显惧意,随即凝定。

    叶孤桐右手仗剑,左手附在背后,显得闲淡潇洒已极,问道:“你是诸葛门中何人?”那中年农夫道:“小可诸葛蜗牛,诸葛门中最不成材的便是在下。”叶孤桐嘿嘿冷笑,道:“最不成材的依然如此,嘿,了不起,想诸葛门掌门诸葛老先生岂不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我让你走路,你为何纠缠不休?”那诸葛蜗牛道:“阁下到此来,难道是游山玩水?天下事,不惟天知地知,嘿嘿,俗话说,先下手为强。阁下此去要去太白宰杀鸡犬,就不许我在此偷鸡摸狗?”

    叶孤桐道:“强词夺理,我到去太白做什么?其名不正,心术亦不正,还大言惭惭,今日须饶你不得。先割了你这蜗牛头。”说罢将长剑扔在地上,右掌便向诸葛蜗牛拍来,左掌后发先至,变掌为拳,竟抢在右掌直捣诸葛蜗牛前胸。

    诸葛蜗牛知道他这一拳并不重,重的是右掌那一掌,只要那一掌按实了,不死也得重伤。觉得掌风袭面,不及相避,他知对方不欲致他于死地,否则师妹早已被他打死。便不去闪避,竟然也出右掌,掌势飘忽如蜀山云雾,左掌也是后发先至,变拳为掌,忽地蹲低身子,径取下三路而来。叶孤桐足下连环三踢,身子跃起,双掌交互下拍。

    诸葛蜗牛则一时回掌,一时用毒,时而迷雾,时而丝绦,怪物层出不穷。

    一个招大力沉,功力深厚,一个飘忽不定,一身本事,两人想斗,如云中两龙相斗,忽伸一爪,忽缩一爪,全然难寻全貌。叶孤桐只因忌惮他的毒物,倒也不敢轻易靠近。

    忽地里,叶孤桐一掌拍到诸葛蜗牛肋下,“咔擦”一声,诸葛蜗牛断了三根肋骨。但他应变极速,口中一口鲜血喷出,叶孤桐只觉一阵奇香,忙摈住呼吸。那诸葛蜗牛却顺着他这一掌之势,向后跃开两丈有余,以五彩丝绦缚树,手腕一抖,便荡开数丈,几个起落便窜入山峰树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叶孤桐虽时时防着他使毒,却哪里想得到他重伤之余,一口鲜血中竟也带着毒物,出其不意。鼻中闻见那股芳香,虽只一点,突觉胸腹间翻江倒海似的直往上涌,便欲呕了出来,眼前望出去茫茫一片,只欲流泪。忙运神功,凝定心神,缓缓将这一股翻涌之气压降下去。却也累的一身大汗。

    突然旁边伸来一只纤纤素手,两根葱白的手指捏着一方白丝汗巾,道:“擦擦汗罢!”声音娇柔,好听难言。叶孤桐转头,见是方才自己救下来的那姑娘,略显局促,道:“多谢。”却不接过手帕,伸衣袖擦了擦汗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