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芳艳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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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尔虞我诈

    秦蕊道:“当时民女见两人倒在血泊中,惊吓过度,一时紧张,就把手里的香囊掉在了地上,便弯腰去捡,没想到滑倒在冰雪上,摔晕了过去。我的丫鬟婉儿见状,一向胆小的她吓坏了,便丢下我自顾跑了回来。待她心神稍定,想起我还在那断桥之上,想必摔伤了,便通知了我的义兄寒江雪前来相救。后来,一黑衣贼人突然前来,把我二人点倒,民女便失去了知觉。待婉儿又寻了来,才把我救醒。之后大人便赶到府上了”。

    宇文焕道:“这么说蕊儿姑娘和贼人并无瓜葛,竟是清白的啰?”

    秦蕊道:“民女句句属实,并无隐瞒”。

    秦老爷忙道:“小女也是受害人,又岂敢隐瞒,还望宇文大人多多关怀,还小女清白,他日秦某必带着小女亲自到府上致谢”。

    宇文焕哈哈笑道:“都是自家人,秦兄哪里需这般,但不知秦兄的义子寒江雪何在?据密报说当时他也曾在现场,此事还得当面问个明白”。

    秦老爷便对福安道:“快去把他叫来”。

    福安诺了一声,却眼溜溜的看着秦蕊。

    秦蕊道:“禀宇文大人,义兄当时被黑衣人点倒后,便被黑衣人掳走,如今生死未卜,不知所踪。还望大人早日抓获贼人,解救义兄”。

    宇文焕笑道:“那贼人为何要掳走你的义兄?难道是个好色的女贼,想掳走了去作丈夫不成?”

    堂下的官差们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老爷笑道:“宇文大人说笑了,想必是那贼人想敲诈勒索钱财。我这义子,在外面一向大手大脚,铺张浪费,必是被贼子什么时候看见了,故舍弃了小女,临时起意,劫走了他”。

    宇文焕笑道:“竟然是这样,那好,秦兄,今日先告辞了。若有什么,还要来叨扰,若是那贼人竟真的找上门来,或有什么消息,还请及时通知官府”。

    秦老爷笑道:“多谢宇文大人体谅和关怀,这是些许给堂下弟兄们卖茶喝的,不成敬意,请笑纳”。

    宇文焕笑道:“岂可岂可,你我都是一家人,将来还有一件美事希望您成全。此时咱们不必客气。他们跟着我办差,是分内之事”。

    秦老爷便起身相送,顺手把一张银票塞到了堂下的一位官差手里。

    宇文焕走到秦蕊身边,停了下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道:“听说蕊儿姑娘好才情,能诗,善琴。焕某也颇识音律,知道几首诗词,府中也有几架好琴,请蕊儿姑娘一定到我府上共叙一日,焕某恭迎芳驾”。

    宇文焕说着,头就凑了过来,直盯盯的看着秦蕊的胸脯。秦蕊连忙退后了几步,羞得满面通红,强忍住心里的火。

    秦老爷忙上来道:“一定,一定,待此事了结,草民一定带她到大人府上致谢,聆听大人的教诲”。

    宇文焕哈哈笑了几声,便拱拱手道:“秦兄留步”。说完扬长而去。秦老爷送至大门外,躬身看着宇文焕的轿子走远,便转身回来。

    秦蕊和婉儿等一干人不敢离开,只在大堂里静候着,见秦老爷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便都在一旁侍立。

    秦老爷亨了一声,怒道:“都是你惯坏了她,如今惹出这般祸端,如何处置!”

    秦母一时无语,也不敢说话,走到一旁坐下叹气。

    秦老爷接着道:“我们秦家和官府素无瓜葛,一向相安无事。今日之事,真是来者不善”。

    秦蕊道:“父亲不必太过担心,女儿今日的言辞想来并无破绽,官府也不能无凭无据就抓人”。

    秦老爷怒道:“你还有脸说嘴,平日家叫你不要出门,你就是不听,如今惹火烧身,你还不自知。那老狗的一门心思和歪主意都打在你的身上,你还没看出来?”

    秦蕊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

    秦老爷长叹了一口气。道:“蕊儿和婉儿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福安和几个仆人便躬身散了出去。

    秦老爷接着道:“如今我们的破绽竟在义子寒江雪身上”。

    秦母道:“这话怎么说”。

    秦老爷叹气道:“江雪被黑衣人劫走,至今未归,生死尚且不说,倘若宇文焕给他安个通敌匪类的罪名,我们书院都要遭殃,你我如何吃罪得起”。

    蕊儿道:“他无凭无据,怎可莫须有的定罪”。

    秦老爷道:“你个娃儿知道什么!从古至今,莫须有的罪还少吗?别说你我这样的小户人家,就是权倾朝野的王公大臣,有几个不是死在这莫须有的罪名上,这叫黄泥巴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谁叫咱们有了可疑的把柄落在人家手里”。

    秦老爷一时情急,转念又发现自己刚才在女儿面前的话说得粗俗,便不禁红了老脸。索性对蕊儿和婉儿挥挥手道:“回去吧,没有我的许可,不得离开书院半步。另外,明天就搬到后院里去住”。

    蕊儿和婉儿躬身道了声安,便退了出去。此时只剩下秦老爷和秦母。秦母安慰道:“老爷也不必太过焦急,保重身体要紧”。

    秦老爷道:“火都烧眉毛了,能不急吗。都是你把他们惯坏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只好未雨绸缪,作最坏的打算了”。

    秦蕊刚走出门外,听得父亲这番言语,便悄悄躲在了门窗后。

    只听得秦老爷接着道:“我看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暂时把蕊儿和婉儿送到别的地方躲一阵子再说,那老色鬼见不到蕊儿,便可死了贼心,难不成他还把我杀了不成”。

    秦母道:“也只能这样了,但送到哪里去好呢?我们都是外地搬迁来的,此处并无亲戚。要不送到乡下婉儿的表兄家如何?”

    秦老爷道:“不行,靠不住,况且你能想到的地方,那老色鬼想不到?他是这一方的刺史,耳目众多,要是想找个人,那还不容易。到时,还是逃不出他的魔掌。干脆就送到长安去,那里还有几位咱们当年的朋友,可以托付”。

    秦母道:“行吗?当年咱们逃离那里,如今却怎么又要回去?”

    秦老爷道:“你懂什么。这叫灯下黑,只要咱们的蕊儿隐姓埋名,不出纰漏,他们是找不到的。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回到那里”。

    秦母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但愿菩萨保佑”。

    秦老爷道:“人生在世,如浪里浮萍,兴衰际遇谁能预知,我们做父母的也只能尽人力,安天命罢了”。

    秦老爷一阵激烈的咳嗽,秦母忙端来一盏茶递给他。

    秦蕊在窗外听得此话,想着江雪生死未卜,自己就要离开此地,可能再也不能和江雪见面,从此便是人海茫茫,天隔一方,不禁滚下泪来。

    秦老爷接着道:“如今要想法堵住寒江雪这个漏洞,如何自圆其说?还有老钱,听福安说,他一位在府衙当差的亲戚告诉他,今日宇文焕是冲着老钱来的,好像是发现了一些关于老钱的秘密。但奇怪的是,今日宇文焕来到这里,我们把蕊儿叫来,他却又只字未提,许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今日此举便是有意的打草惊蛇”。

    秦母点点头道:“这老钱平时极少出书院大门,怎么今日不见踪影?”.

    秦老爷道:“如今细想起来,这老钱甚是可疑,他平日话语不多,但很得体,该说的就说,不该问的就不问,而且举手投足间竟有一股子看似平淡却又不同寻常的气度。据福安回报,他还懂医术,竟偷偷教过蕊儿一些本领。此人可能大有来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不可不防”。

    秦母道:“老爷说的是,我们先作打算,到时也不至于一败涂地。现在夜也深了,老爷休息吧”。

    窗外的蕊儿听到这里,心里便更加确信起初的猜想和怀疑。心想那声音,那身影,竟有几分相似;虽然当时那人极力想掩饰自己,但不经意间还是露出了些许破绽。秦蕊想着这些,心绪久久不能平静,悄悄领着婉儿向闺房走去。

    突然间,一阵风起,一道寒光飞射而来,只见一把飞刀钉着一张纸条,当的一声便扎在了大堂的座椅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