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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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章 奸事败露

    一日后晌当进财在地里耙地时,刘秀才突然走了过来。刘秀才任族长后处事公正不阿深得村人信任,他和前任族长一样即不讨好刘金泰也不刻薄王静火,刘王两家他一视同仁,该惩的惩该赞的赞。上头派下来的税银和劳役,他全部明文公示在了祠堂的墙壁上,这点做的比王春河还要好。处理村务的同时学堂里的事他也没放松,他不时地抽出空来到学堂里转上一遭,察看外村来的娃娃能不能吃好用不用心念书,有没有调皮捣蛋不服管教的。刘秀才常说“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对于那些少不更事淘气的娃娃,他对先生们的要求是能严则严,严师出高徒嘛!有刘秀才这个尽职的学董隔三差五的监督,先生们自然不敢偷懒怠慢。动人以言者,其感不深;动人以行者,其应必速。为人师表要以身作则,刘秀才最怕的就是先生们嘴上说一套,私下做一套,娃娃们也就眼着学坏了。有他亲做表率,先生们个个胸怀坦荡。娃娃们更是惧怕他这个黑着脸的不速之客,只要他一出现在学堂,娃娃们的念书声就是在村里也能听到。

    刘秀才奉公正己的美名早已四乡皆知,村人都把这人当圣人看。他治村持家无可挑剔,一双儿女皆以长大成人。刘玉琼完成学业后,到县公署在王秀才身边做文书干事。刘玉强在本村念完后,已到城里的高等小学入读。

    看到刘秀才这个大忙人突然走过来,进财赶忙吆喝住头牯,坐到地头和他闲聊起来。进财和他拉了一会儿家常,把话题扯到了常打媳妇的启智身上。一谈到启智,刘秀才面露为难之色几次欲言又止。进财料想他有什么话要说,问道:“族长,有话请直说别藏着掖着!”

    刘秀才干咳嗽了一声说:“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单说无妨!”

    刘秀才叹着气说:“留意下你那二小子,别让他做出有违人伦的事让村人嚼舌头!”

    一时间进财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抽了一耳光,全身的血直往脑门子上涌。刘秀尽管才没把话说透,他已隐约感到了他所指之事。定是启智这天杀的对谷氏做出了不规之举传到了族长耳朵里,他这才旁敲侧击地点拨他。

    启智和谷氏白天当着家人的面一句话都没说过,两人该忙啥忙啥,装得就跟陌路人样互不理睬。他俩只在夜深人静全家都睡着时才偷偷来上那么一回,这事做得异常隐秘,俩人只凭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就把事办成了。如此隐秘之事,就连住在隔壁窑里的进财都不知晓,何以能传到刘秀才这个外人耳朵里?启智和谷氏瞒天瞒地瞒住了家人,却没能瞒住五虎这个外人。这事要从他溜到进财院里偷鸡说起!

    在兄弟几个中五虎年纪最小,也最受父亲刘金泰的疼爱。这娃自小就被惯下了好吃懒做的瞎毛病。五虎嘴馋想吃肉却不好意思再伸手向爹要钱,只好到村里去偷!一日夜里他溜到进财院里偷鸡时,偶然发现了启智和谷氏不为人知的秘事。

    那天他趁着月黑风高偷偷爬进了进财的院子,当他溜到鸡窝边时冷不丁突然看到启智蹑手蹑脚地从窑里溜了出来。五虎以为启智发现了他,躲到鸡窝边吓得抖成了一团。谁料这混小子在院里站了一会儿后,竟悄悄溜进了他嫂子的窑里。发现这等好事,五虎也没心思再偷鸡了,他索性溜到谷氏的墙根下偷听起来。启智和谷氏在炕上翻江倒海似的的云雨之事,被躲在窗外的五虎听得真真切切。

    五虎是偷鸡时发现的这事,自然不敢声张。过了几天他溜到其他人院里偷鸡在村外烤着吃时,被主家悄悄报告给了刘秀才。刘秀才把五虎揪到祠堂本想审个明白,看这小子究竟偷了多少人家的鸡,岂料拔出萝卜带出泥!五虎不但如实坦白了他偷鸡的行为,还向刘秀才告发了启智的瞎瞎事。刘秀才本想严厉地惩罚一下五虎,出了这等事他不能这么做了,他得给进财留点面子,这事传出去是要出人命的。早些年王春河任族长时曾公开处理过村中叔嫂通奸的事,他把那对做下猪狗之事的奸夫淫妇绑到祠堂里狠狠抽了一顿,结果闹出了几条人命。女人觉得没脸见人了跳了井,小叔子也喝了老鼠药,小叔子的老婆也上了吊。刘秀才决定先稳住五虎把事情压下来。他暗示五虎希望他能收回他说的话:“你娃定是看花了眼,乱咬人!”

    五虎偏偏不识眼色,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把听来的那些话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刘秀才,他说启智准备把媳妇休掉和嫂子长期鬼混。启智打媳妇的事早已传得村人皆知,刘秀才知道这种事不会有假,他警告着五虎:“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你要敢乱说,小心叔用孝律棒打你屁股!”

    五虎是挨过孝律棒的,再说他偷鸡的事也没几个人得知,对这件事自然守口如瓶。村中出了这等事,又偏偏出在要面子的进财家中。这事要是捅破,他做族长的脸上不光彩,进财脸上也挂不住。刘秀才寻来思去决定把这事悄悄告诉进财,他要是碍着情面不说,启智早晚会捅出大篓子来。以何种方式告知进财至关重要,刘秀才思谋着决定点到为止。这是个完全之法,家丑不可外扬嘛!谁家的丑事愿意让外人知晓呢,这样一来就给进财留足了面子!他是个聪明人,会把这件事处理妥当的。

    启智像偷食的老鼠样,一如即往地往谷氏窑里跑着。这天晚上他和谷氏云雨完走到自家窑门口时,突然冒出个人来吓了他一跳。启智定睛一瞧不由得瘫软在了地上,爹正喘着粗气气咻咻地瞪着他。事情到这个份上已用不着再解释什么了,爹定是趁他去嫂子窑里时守在窑门口的。启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蹲在地上,静等着爹的发落。进财不想让家人知晓这事,他二话不说把启智拎进了牛圈。关好窑门,他一脚就把启智踹倒了地上。启智做了错事也不敢像往常一样顶嘴,他脸色煞白地坐在地上等着爹的耳光落下来。进财气得眼里直冒火星,他趔趄着论圆胳膊向启智的脸上抽去。一记响亮的耳光让启智脸上留下了五条鲜红的指印,一股血慢慢地从嘴角流了出来。进财哆嗦着手,指着启智的鼻子问道:“给老子说,这事有多久了?”

    启智嗫嗫嚅嚅地回道:“半年了!”

    进财从牛槽边捞起给牛搅食的棍子,朝启智的屁股上狠狠抡了下去。那天当刘秀才旁敲侧击地把这事告诉他时,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胆大妄为的启智竟对嫂子做出了这号有违人伦的事。自他在院门外抽了启智一耳光后,这娃已收敛了许多。他从地里回来一连守了两个晚上都没抓到启智,他心想是不是刘秀才听信了啥人的闲言碎语错怪了娃娃,他不相信自己的娃娃能干出这号伤风败俗的事!这天晚上进财守了大半夜院子里还是悄无声息,就在他准备入睡时猛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西向东传来逐渐消失在了谷氏的窑门口,接着他听到窑门吱呀一声关住了。一时间进财觉得像是被人抽去脊梁骨样瘫软在了炕上,他强压着内心的愤恨,悄悄走出来守在了启智的窑门口。

    启智知道自己闯出了大祸,他跪在爹脚下泪流满面地说:“爹,我做下了猪狗不如的事,你打死我吧!”

    进财颤抖着再次举起了手,当他看到启智泪眼汪汪的可怜样子时,心里一软扔掉棍子转身走出了牛圈。这事不能全怪娃娃,男女之事一个巴掌岂能拍响。谷氏也有错,她为啥把门给娃留下。进财抱着头在院里蹲了一会儿才气咻咻地回到窑里,燕儿已经醒了,问道:“你干啥去了,生这么大气?”

    娃娃做下这号见不得人的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连她这个做娘的也要瞒着,要不娃娃以后还咋活人哩,谷氏以后咋有脸见婆婆。进财扯了个谎说:“院里刚才溜进来个贼,没能抓住!”

    进财说完转身走出了窑门,燕儿以为他出去抓贼去了,也就没再问。进财趁着夜色悄悄地向城里走去,他要把敢为叫回来,让他带着媳妇去城里过活。儿子们长大了,再住在一个院里终究不是回事。再有两三年启勇就该定娶了,现如今院里只有三孔窑,按理说敢为做老大的早该置套院子独自过活了。他一直在城里做事,他也不想催他,眼下出了这号事不催不行了。他能看得住启智一时却看不住他一世,不定这娃啥时候会再次做出糊涂事来。这事要是传到敢为耳朵里,兄弟俩还不得干起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