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之寒门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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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律法严明

    她吃痛睁眼,却忽然眯起眼眸。

    就在方才,车帘掀起的一瞬,月光照进,她看的分明,一双脏兮兮的手从她眼前极快的闪了过去。

    贼么?!

    车内很安静。

    所有乘车的人都或靠着或蹲着,没有人发现刚才事情。

    封长情闭着眼,装作不知,暗中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自己的腰带,然后发现其中的小腰包不见了。

    腰包里,有她这段时间存下的银子。

    不多,只有五两。

    她靠在车壁上,半磕着眼,朝着那手收回的方向看了过去。

    车里很暗,她只看到一个很矮的身影。

    她想起来了,那是个孩子,脸上黑漆漆的看不清长相,头发也跟鸟窝一样乱糟糟的,抱着膝盖一直在打盹。

    这车上,的确都是贩夫走卒,只有自己穿着当时苏府准备的那件蓝裙,瞧着倒像是有点油水。

    封长情自嘲一笑。

    她被兰成冤枉过一次,便对偷儿有股子憎恶,即便他们是为了生存,她也不能原谅。

    她闭上眼睛,却悄悄观察着那小孩。

    这小孩看来是个惯手,不到半个时辰,就把车上所有人的腰包都摸了个遍,连头发花白的老赖头都不放过。

    天灰白将亮的时候,车夫也挤了进来。

    他赶了一夜的车,委实累了,这会儿已经到了下个城关门口,时辰不到,城门还没开,他要休息会儿。

    那小孩自然不会放过他,将车夫的钱袋也给摸了去,然后埋着头在膝间做睡觉状。

    一个时辰后,城门开了。

    车夫伸了个懒腰,打起精神来,赶车入了城,找地方解决早饭问题和喂马。

    车上的人也都下了车。

    这里不过是个小城,天刚亮,人也少,他们停在一间破旧的棚子跟前,有中年夫妇在棚子下卖烧饼。

    “来两个烧饼,再要一桶水,饮马的。”车夫走这条路送人好几年了,和中年夫妇是熟客。

    夫妇二人笑道“今儿挺早啊,还是去云城?”

    “是呐,家里的婆娘又生了个,不赶夜路多赚点不行啊!”

    卖饼的汉子打趣“又生了?第几个了?你还真是精力旺盛,夜里没少耕田吧。”

    车夫讪笑一声,“说什么荤话。”

    “好了好了,你的烧饼。”汉子笑着把东西递了过去,车夫接过,几个乘客也买了饼填肚子。

    车夫提了一大桶水过来饮马的时候,发现拉的人少了两个。

    难道在车里?

    他没怎么在意,估摸着是钱不多所以肚子也不用填的那种,他一年不知道遇到多少这样的。

    饮了马,吃完两块饼,车夫正要吆喝人上车出发,一个乘客却忽然冲了上来,抓住车夫的衣领“你这个黑心肝的,是不是你半夜乘着老子睡着偷了老子的钱?!”

    其余几个人也冲了过来,把车夫团团围住,“瞧你老实巴交的,居然是个贼子,快把我们的钱还来!”

    他们吃了饼要付钱的时候,却发现身上的钱袋早不见了。

    车夫瞪大眼睛,“胡扯!我没有!”

    “还敢狡辩,车里就我们和你,我们都丢了钱,不是你难道还是别人不成?快还给我们,否则去见官!”

    海陵地界,律法严明,偷盗坐实要斩手指为惩戒并且赔偿所有失物。

    这些车夫倒是不怕,他又没偷。

    但一来二去肯定耽误不少时间。

    “等等!车里还有两个——”他赶车送客的年成也长了,知道有些惯偷会混在车里……

    他连忙摸了摸腰间,空空如也,钱袋早不知踪影。

    “让开!”他推开挡着他的人,跑过去一把掀开车帘,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些个杂碎,渣滓!”车夫气的大骂。

    但那些乘客怎么可能放了他,将他围了起来,就是要他给个说法,“我可不管,我坐的是你的车,丢了东西,你就得负责!走,去见官!”

    “见官就见官——”车夫咬牙,“我还怕你们不成,我又没偷!”

    “还在嘴硬,等见了官,瞧你还能不能嘴硬的下去!”

    “你们是不是在找这些?”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女音响了起来,“我想,这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几个乘客和车夫回头,看到封长情手上的钱袋,还有提在另一只手中的小孩,顿时就明白了。

    车夫大步上前“你这个小杂种,昨天坐车的时候我就瞧你鬼鬼祟祟的,原来是个贼子!走,去见官!小小年纪就这个样子以后还了得!”

    几个乘客纷纷上前,拿回了自己的钱袋,自然感恩戴德。

    “多亏了姑娘,要不然我们就要冤枉好人了。”

    “是啊,这钱可是家里唯一的积蓄了,真不知道那家大人怎么教出这样的贼子……”

    封长情看到,被车夫抓在手里朝着官衙走去的孩子,正瞪着她,眼中露出怨恨的神情。

    “偷盗可是要被斩手指的,这贼子啊,以后都偷不了了,真是大快人心。”

    一个老迈的声音响起,封长情身子一震,“这么严重?”

    “你不知道吗?海陵王治下律法一直很严苛。”

    封长情抿了抿唇,她是憎恶偷儿,但那到底是个孩子。

    她大步上前,追上了那个车夫挡在前面,“等等!”

    “做什么?”车夫眯眼看着她,莫非这丫头知道抓贼子有赏钱,是来抢赏钱的?

    “他是我抓的,要送官,也是我送。”

    车夫笑带嘲讽,“你抓的?我瞧你们就是一伙的。”抓贼子赏钱可不少,他时常在这条道上走,清楚的很,那些人却是不知道的,他可不想和这么多人分钱。

    车夫瞧了她两眼,见她弱不禁风的,懒得和她多说,“去去去……呃——”

    他的话没说完,却梗在喉头,脸色惨白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那明明是个瞧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手上的力气却大的吓人,就那么轻飘飘的捏住他的手腕,却让他疼的脸色发白,揪住那小孩的手下意识便松开了。

    小孩拔腿就跑。

    几个丢钱的乘客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溜烟跑的不见了。

    “你……你这鬼丫头。”车夫气的不轻,如果是平常的人,他必定要好好讨个说法,但这个姑娘看起来不好惹,他咬牙丢下一句话,“别想上我的车!”

    “那便把车钱退给我。”封长情淡淡说着,挡住了车老板的去路。

    她付了到云城的车资,现在只走了一半。

    车老板咬牙,看了自己已经红肿的手腕一眼,不情不愿的退给封长情十个铜板,吆喝着其余的乘客出发了。

    封长情目送马车从自己面前踢踏而过,溅起一地尘土。

    她将铜板揣进腰包,打算吃点东西再重新找车出发,却忽然怔住了。

    她的腰包……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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