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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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唱首情歌给你听

    一连三天,刘铭都是在药园内度过的。

    在那片单独的小药园内,孙有汉一脸嫌弃的,把包括三彩玲珑花在内的那三四个平方的一小片地方,暂时交给刘铭去折腾。

    这是一株很美妙的植物,不过20公分高,叶片不多,开了三朵不同颜色的花朵。红黄绿,三朵月季花样式的、纯色七瓣鲜花,想来全都正常开放时,肯定美的让人窒息。可惜,现在的这三朵花中,绿色花朵枯萎了一半,歪头垂在半空;黄色花朵蔫吧蔫吧的,眼看着也要枯萎;只有那朵红色花朵还在盛艳绽放,只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是在燃烧生命仅剩的精华,要在最绚烂中死亡。

    这几天,刘铭两点连线,早上从祖屋出来,晚上从药园回去,一直在看,也一直在思考。

    当然,第一天他确实在思考如何救活这株药草,但他对这方世界的了解实在太贫瘠了,想解决却一点思绪都没有。所以,后来两天,他一直在思考修行的问题。

    这些天修行,刘铭发现自己功法娴熟之后,每三天就能形成一道剑芒,这速度与笔记上记载的速度相当,让他特别开心,前任的修行天分被他完美继承了,当然,修行不得寸进问题也被完美继承了。

    其实,这问题解决起来并不复杂,笔记上也说了,原本他就打算等待20岁以后还没办法,便换套功法。这是,前任认为最下等的选择。中等的选择就是破髓丹,一种一丹入灵轮,直接暴力碾压开脉问题神药。当然,这样做也存在弊端,一是这种丹药极其珍贵稀少,一是对未来修行的潜力,会有一定的影响。最上等的选择自然是靠自己的天分,将剑诀的修行推上灵轮期。

    前任是后来才知道这道修行障的,从家族的藏典中发现的。笔记上没有详细介绍,只有整整三页凌乱的纸张上,乱糟糟的写着剑诀、家族、恨恨恨、为了那一线希望、坚持坚持……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前任这一天才,甘愿湮灭众人,也要花费五六年的时间,尝试突破剑诀的屏障。

    看着那些乱糟糟的字迹里,满满的信息量,刘铭感觉自己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相信假如有机会,他一定让前任说出他的故事。

    在修行剑诀的间隙,他也没忘研究那份“喜之剑”的技法,毕竟笔记上说这技法与剑诀之间的修行,是相辅相成的。研读完笔记上的记录,再加上自己这些天的理解,刘铭对于这“喜之剑”,有了自己的理解。

    《有情剑诀》的关键就在这个情字,而对于情字,刘铭的第一反应就是情绪的情,七情六欲的情,“喜之剑”的喜字也侧面印证了此点。所以他猜想,类似“喜之剑”的技法,是不是有七种?喜怒忧思悲恐惊……

    可惜,他没有完整的剑诀,这些也只是猜测。可假如他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么,前任修行的方向,错了。

    “喜之剑”的喜,前任的理解中,喜便是喜欢,是情是爱是欲,是对美妙事物的占有。而以此时刘铭的眼光来看,这个喜,只是单纯的欢喜,发自内心的高兴,而并不是狭义上的**、占有。笔记上说,前任如此修炼“喜之剑”,确确实实对修行产生了促进作用,这刘铭也能理解,占有得来的喜欢也是“喜”的一种来源。

    这三天,也发生了另一件事情。就在刘铭为自己能纠正前任修行方向,而沾沾自喜时,他突然从衣衫的里衬翻出了一张大大大大的纸张,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名字,更关键是,那些名字一眼看去都是女人的名字,甚至还包含些张夫人、李侍妾、钱内人……

    这发现,让刘铭当场心底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又回想起了刚魂穿时“强暴”的控告……

    果断寻找李万的刘铭,回来时满脸惆怅。对于刘铭的旁敲侧击,李万当场表示“老杨,看看你那一屁股的风流债,早应该远离女色了!”而在刘铭小心询问多少风流债时,李万双眼冒光的掰着手指数出了五六个女人。

    五六个?那纸上可都过百了!最后,刘铭再三确认是不是就这几个人,李万被问的都不耐烦了,说他知道的就这些,比起其他人知道的,还多了一两个呢。

    ……

    刘铭又在搅风搅雨!

    这则传闻,再次传遍了学院,做为一名画道天分超绝的天才,是一般的学院人员高攀不起的存在。当这种人物的“丑闻”传出时,总有点阴暗心理,让人们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听说,那前核心弟子刘铭,正在养花?”

    “养花?哼,我看这就是个以退为进的噱头!那刘铭肯定憋着大招,想重新谋回核心弟子之位。”

    “我看也是。你们看,这刘铭自从受罚之后,屡出奇招。如今不见他出去潇洒,反倒整日里在祖屋内转悠。所图非小啊!”

    “嗤,亏你们敢这么想!我看那刘铭就是昏了头!那被破坏的灵植是什么,你们了解过吗?三彩玲珑花,娇贵无比,现如今能救活它的,学院内不超过五人,包括山上的。”

    “哗,此话当真?”

    ……

    议论纷纷中,这场七日之约算是传开了。原本,这三彩玲珑花虽然价值不菲,但在学院看来,并不算什么。水是刘铭送的不假,却不是他浇的,再说灵植最终为何而枯萎也未确定,学院没想过深究。

    可惜,这场意外是一个阴谋。在有心人的宣扬中,刘铭不服管教,质疑抗争学院,狂妄的想要把灵植救活。总之,一切推到刘铭自己作死上,原本想轻拿轻放的学院,像是突然失了声。如上次般,没有人站出了说句公道话话,随着传言风向的转变,人们隐约察觉,一股风暴在聚集,一场好戏将要上演。

    ……

    第四天,刘铭破天荒的起晚了。等他来到药园时,将近午时。

    路边碰到了小石榴,两人闲聊了几句。期间,小石榴一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

    而此时的刘铭显得特别兴奋,完全没注意到小石榴的异常。他兴奋的原因很简单,“喜之剑”经过他思维的转变,再修行起来简直一日千里。算起来,这“喜之剑”是《有情剑诀》的大道之术,与前任苦修五六年,一直停留在一层不同,刘铭的“喜之剑”昨夜突破进入二层。

    所谓大道之术,听起来很牛逼,其实只是一种很基础的东西,每种修行法诀,总会自带一道或几道能随着法诀的突破,加深修炼的术法,就是一种可以修炼一辈子的对敌手段,基本却又珍贵且不可缺少。当然这种大道之术的修炼突破,是受到本身修行的约束的,最高能修炼到高出修行两个小境界,例外的情况不是没有,很稀少。

    “喜之剑”第二层,对应的是开脉境中期,经过刘铭的测试,威力起码翻了一倍。

    更可喜的是,不知是因为修行角度发生了变化,还是受“喜之剑”突破的牵引,昨日打入苍木之地的剑芒并没有消散。23道剑芒,再加上“喜之剑”二层的加持,剑芒游弋的范围稍稍增加了一分。这,让修行了两个多星期的他,体味到了修行的快感。

    再次一屁墩坐在灵药的旁边,刘铭托着下巴陷入沉思。从前任种马般的修行思维中解脱出来后,刘铭真的发现功法的修行灵动了好多。这其中,刘铭产生了很多感悟,比方说“情”之一字,他感觉不光可以从体悟自己的情绪中推进修行,还可以从别人的情绪中感悟修行的契机。

    茫然的双目突然扫过三彩玲珑花,这让刘铭从深沉的思绪中回到现实。是不是可以尝试下,感知这株灵植的思绪?这个意外的想法,让刘铭有些兴奋。

    可是,围着灵植转了好几圈,刘铭搓着双手,竟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就在刘铭的心情由兴奋逐渐转向焦躁的时候,突然福如心至,他盘腿坐下,把额头贴在灵植上,然后收敛心神进入修行状态。

    还是那处眼熟的场所,硕大的“心脏”,遮盖了绝大部分的视野。这次,刘铭并没有理会“心脏”,反而极力的将自己的思维向着远处探去。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

    就在刘铭一遍遍的搜索,一遍遍的失望中,他突然惊喜的发现了一点小亮光,微微弱弱的绒光。

    刘铭的思维小心的探了过去,他感觉自己被拉成了一个细长细长的条状物。随着接近,一股忧伤从微到大,渐渐的汹涌,扑面而来的思绪,让刘铭的心神陷入了悲伤之中。

    不知何时,他从悲伤的情绪中醒来,才发现自己泪流了满面。那光亮就是眼前的玲珑花吗?再看向灵植,刘铭的心底满满的全是怜悯。稳定下思绪后,刘铭再接再厉。

    如此一天,刘铭与灵植接触了四五回,每次都在那股悲伤中迷失了自我。

    这样不行!刘铭转身回祖屋的路上,心底默默着,虽然自己没有能力救它,但至少他可以给它一些安慰,给它带去些欢喜、乐观的思绪。

    ……

    转眼间,七天的期限到了。

    此时的药园,与往日平静的情景不同的是,喧嚣无比。此刻,不算有身份涌入药园的人,就连药园外都站着将近五百人。

    讨论的声浪席卷了祥和的药园,虽然所有人都压低了声音讨论着什么,可人数实在太多了,再小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总给人嗡嗡的感觉。

    “你们说,那刘铭能不能成功?”

    “哈哈,小家伙,你想多了,那么多人能来,就是为了看他失败的!”

    “我不信,他可是我一直以来的偶像!我相信他,就算如前些年那样沉沦,也会再次不屈的崛起的!”

    “哈哈,这思想,一看就是没断奶的孩子!你要想崇拜别人,看看师兄我如何?”

    ……

    人数越来越多,转眼超过了800,除去少数有资格进入药园的人,其他大部分人都被拦在了外边。

    此时,最感觉扬眉吐气的,是担水工和药农,他们原本有些低下的职务,此时竟因为能自由进出药园,而被人群投来了满满的羡慕。

    当外边围着的人数超过1000后,刘铭才姗姗来迟。

    远看都快把药园遮住的人群,刘铭心底还升起了一丝好奇,无力的猜想着今天药园出了什么事情,浑然忘了今日是那董执事给他下的期限之日。

    今天来晚了是有原因的,其实铭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双目无神,僵直的双腿走起路来打着摆子,犹如被人拖拽着行走。他这几天太累了,每天白天与玲珑花的交流,都耗尽了他的精力。

    所以,直愣愣的走到玲珑花前,他都没注意到,周围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所有的讨论都夹杂着他的名字。

    看到他此时的状态,极少数关心他的人,心底都咯噔一跳。至于其他人,脸上兴奋的颜色更浓了。

    盘腿坐定,额头贴向玲珑花,刘铭下意识的将要进入修行状态。

    “够了!”董执事原本眼底压不住喜悦神色,此时看到刘铭如此无视于他,忍不住大喝了声:“如今限期已到,你要如何交代?”

    刘铭没有理他,进入修行。

    就在董执事想要含怒打断其时,突然被旁边一位中年男子伸手制止了。

    “且看看~”

    “是!”董执事恭敬的退下了。

    ……

    一个小时后,刘铭从修行中回过神来。

    “他醒了醒了!”“真是够了,竟然足足等了他半个时辰,他以为他是谁?”“就是,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的,怎能如此糟蹋?”“我看着刘铭就是装腔作势,如此怠慢廖掌院。要不是廖掌院大度,拦着我等,否则定让他好看!”……

    清醒那一刻,刘铭还处在一瞬间的茫然中,睁开双眼,却被突然贴在眼前的大脸盘吓了一跳。

    “艾玛,鬼啊!”

    董执事黑着脸退后了两步:“刘铭,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

    “约定?什么约定?”刘铭浆糊般的脑袋逐渐清醒,才回忆起来:“哦,不是说好七天的吗?你想要赖账?”

    赖你大爷啊!董执事脸继续黑着:“今天正是第七天!”

    “哦!”不知想到了什么,刘铭的神色低沉了下来。

    “我且问你,你可能救活这灵药?”之前拦下董执事的中年男子问道。

    “不能!”刘铭很果断的摇了摇头。

    “大胆!”旁边闪出了一人:“见过我们廖掌院,还不见礼?”

    掌院?之前刑罚殿高殿主也被称为掌院,这学院的掌院很多吗?不过,刘铭眼神一亮:“见过廖掌院!弟子无能,无法救活玲珑花,只是敢问,弟子认输之后,学院会不会派人来救活它?”

    看着刘铭希冀的目光,廖掌院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

    刘铭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大胆刘铭!”董执事趁机跳了出来:“你果然不能救活玲珑花,之前还敢戏耍我等半个时辰!老夫申请,请出工殿的法文,将刘铭清出学院!”

    “清出学院!清出学院!”

    人群中混杂着的有心人,开始起哄。

    “清出学院,清出学院!”叫喊的人数越来越多,就连远处留在外面的人群也骚动了起来。

    刘铭脚下踉跄,这几日精力消耗太大,情绪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扰,魂穿之后历历在目,前生的记忆不断翻滚,悲从心起、泪眼盈眶。

    “对于惩罚,弟子认了!只是希望掌院能满足弟子最后一个要求!”刘铭低头,他知道这件事情只有掌院能帮他。

    “哦?”廖掌院升起了一丝兴趣:“你且说说?”

    “能不能,让弟子安静的为它唱首情歌?”刘铭手指玲珑花。

    左右只是件小事,廖掌院随口答应了:“好!”

    掌院令下,场面迅速安静下来,只是听闻消息的人们心底纷纷嘀咕,情歌是什么歌?还专门唱给植物听?没有人相信刘铭这要求是真情流露,他们只会认为这是做作!

    刘铭泪目朦胧,看了玲珑花有一两分钟,就在很多人等的有些不耐烦时,他终于开口了:

    “漫天的话语

    纷乱落在耳际

    你我沉默不回应

    牵你的手

    你却哭红了眼睛

    路途漫长无止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