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梦西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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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神铠传说

    听她这一番说辞,表情又是那么委屈无助,楚楚可怜,赛太岁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慌忙摆手道:“啊,美人儿原来是饿了,你们这帮该打的杀才,吃熊心豹子胆了,怎可以这般地慢待美人儿,还不赶紧在此处安排宴席,本大王即时就要与美人儿共进早膳。”

    见几个随身的侍女吓得面色煞白,手足并用,连滚带爬地去了,天枢不由得面带悲悯,俯身进谏道:“大王又何必为了一个新来乍到的文天枢,那般地大动干戈,随意迁怒呢?难道就不怕为了给妾身出气,而寒了洞中诸位侍女将士们的心么?”

    “她们必定不敢轻易怪罪大王,就只会把这般罪责加在妾身头上,说妾身初来乍到,用美貌蛊惑了大王,却不行仁义,一心想着要迁怒立威,她们表面上虽会敬我畏我,内心里必定怨我恨我,说不定还想着用诡计偷偷地暗害我,那妾身往日的日子岂不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么?故此还请大王看在妾身的面上,千万不要责怪她们,为妾身在洞府中立身赚下些许情面,岂不是更加妥帖么?”

    赛太岁听了不住点头,异常服理道:“妙哉,美人儿所言极是,那本大王就收敛些心性,不怪罪她们便是。”

    雅俗汗然看着两人的对话,惊得目瞪口呆,心说大王今日却像是转了性一般,平时若是火爆脾气上来,十头蛮牛也莫想拉得回来,怎么现在听这贵人一说,竟就改变了心意,变得这般温文尔雅,听人解劝,当真是打破天荒头一遭,令人难以置信。看来美貌的女子就是得宠,仅需只言片语,就可改变上位者的心意,这下春娇可算是遇上对手了。

    就在雅俗想入非非的时候,秀女们已经手脚麻利地摆好桌椅,端上碗碟和食物,赛太岁十分优雅地作了个请的动作,让天枢入席坐在自己身边,还亲自为她把盏夹菜,剥开果皮,切瓜去籽,显得煞是殷勤。这样一副刻意讨好的奴才嘴脸,哪里还有半点身为一代妖王的威仪和尊严,就连冷眼旁观的雅俗也颇有些看不下去,当即哀叹一声,拱手告罪,径直地退了出去。

    文天枢神情高傲地从大王手里接过一块雪梨,指尖微挑放入嘴里,直咬得嘎嘣脆响,腮帮鼓鼓,模样神态都显得煞是可人。赛太岁越看越是欢喜,终于按捺不住使个熊扑想要将她揽在怀里,然而天枢的身体就像涂了层黄油一般滑溜,只扭动一下腰肢就脱出了他的掌控,一反手却将一颗洗好的黄桃塞进赛太岁嘴里,不让他占到半点便宜。

    没想到凭自己这般的身手,居然还抱不住一个小小的文天枢,赛太岁煞是郁闷,三两下工夫就将黄桃咬碎了吞下肚去,很不甘心道:“美人儿,你也太滑溜了,搞得本大王心痒痒的,甚是难耐,你吃了这么久,也该吃饱了吧,就让大王搂一个开开心嘛。”

    天枢顺手拈起一块菠萝,呵呵地笑道:“大王还真是性急,我这身子早晚都是你的,还怕我凭空里跑了不成,连饭都不让人家吃饱,还是个心疼人的大王么?”

    赛太岁无可奈何,只得勉强按捺下心神,弱弱地叹息道:“行了,那你就继续吃吧,不过美人儿,你也未免太能吃了吧,似你这般吃法,不知何时才是个头,也实在是让人难熬得紧。”

    天枢不觉吃吃地笑,托腮作认真思索状:“那可难说得紧,我要是吃得性起,随便吃它个三天三夜也未必过瘾。”

    赛太岁直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道:“我靠,要三天三夜啊,未免太久了吧?美人儿,你吃那么多,身材还保持那么好,就不免要让天下女子嫉妒愤恨了。”

    文天枢轻嗤一声,不置可否地微微耸肩道:“是啊,不然你以为每个人都能长得像我这般美貌么,美人嘛,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赛太岁听了不住点头,随声附和道:“那是那是,像你这样亿万之中只挑一个的绝世美人,确实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够锻炼出来的。”

    天枢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一副你知道就好的笃定表情,抓起一只鸡腿慢条斯理地啃了起来,边啃边问道:“大王,昨日何事那般高兴,喝了这许多酒,就不怕伤到身子么?”

    见美人儿这般地关心自己,赛太岁不由得眼前一亮,随后重重地叹口气道:“娘的,喝酒的兴致是高,不过并不是什么喜事,简直就是借酒消愁啊。”

    “哦,大王神通广大,威震四方,还有何事能够困扰你,惹得您这般借酒消愁啊?”话一出口,天枢禁不住大感兴趣,当即丢下吃剩的鸡骨头,又拈起一串青葡萄,塞进嘴里咀嚼着问道。

    惊叹于美人儿这样深不可测的食量,赛太岁揉了揉鼓胀的肚子,吞吞吐吐道:“哎,只因我两百年前驾云路过朱紫国皇城,见那一代国王的金圣宫娘娘长得雍容华贵,倾国倾城,陡然便起了爱怜之心,便使出法术将她掳到了洞中,想要一亲芳泽。不想她因我使用法力强行将他一对恩爱的夫妻拆散,内心里十分地怨我恨我,不肯让我亲近,又因为身困在这洞府之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心中郁结,困苦难当,这般直熬了十一二年,于四十五岁头上,便郁疾爆发,溘然而逝,正可算是本大王的一桩恶事。”

    “本大王由于心中愧疚,便在西方万圣雪山中寻来了一枚千年冰魄将她的遗体冰冻起来,使得她那倾世的容颜经久不坏,不至于化为了一具枯骨。然而她虽美艳动人,终究只是一个死人,就那么冷冰冰地躺在石床上,不会说也不会笑,让人看着实在是索然无味。”

    “就在本大王意兴阑珊的时候,春娇给我出了个主意,就是让朱紫国每半年挑选两个秀女来服侍本大王,以宽慰我寂寞的心灵。本大王一来确实有些儿穷极无聊,二来也期盼着能再碰上一个像金圣宫娘娘那样美艳的可人儿,就很高兴地答应下来。”

    “但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一晃百八十年过去了,雅俗迎回来的秀女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非但姿色平庸,还一个个胆小怯懦,笨手笨脚,令人生厌。”

    “满心的期待一次又一次地落空,使本大王不由得心生烦恼,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差,所以每当迎接秀女来临的前一天,别人还以为我是兴致高昂,优哉游哉,才独自一人在寝殿里对影小酌,其实本大王不过是内心苦闷,忍不住便要借酒浇愁,喝它个泞酊大醉方才干休。”

    “可喜今日美人儿到来,让本大王眼前一亮,惊艳无比,看来这百八十年的期盼果然没有白费,有你一人,足慰平生,再不必让朱紫国进献那劳什子秀女了。”

    见赛太岁笑得畅快,文天枢却十分不悦地瞥了他一眼,她慢条斯理地吐出一粒葡萄籽,轻轻地捏在手指尖揉搓,冷笑道:“那依大王之见,是妾身我漂亮呢,还是那个所谓的金圣宫娘娘漂亮?”

    见天枢冷不丁地说出这句话来,赛太岁不觉得愣了一愣,他反应也算极快,顿时将胸脯拍得啪啪山响,异常笃定道:“啊,金圣宫娘娘虽然美艳,终究比不上美人儿的十分之一,本大王虽然眼拙,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天枢闻言轻蔑一笑,万般不屑道:“你们这帮男人都是一个德行,见了新人忘了旧人,还好现在是妾身在你面前,若转过身换作那可人儿,一样地甜言蜜语,天花乱坠,又如何当得了真?行了,就别抬手了,这种赌咒发誓的鬼把戏,我可见得多了,都是别人用滥了的手法,如何还能糊弄我?”

    话一出口,赛太岁便讪讪地将抬到一半的左手给放了下来,心中纳闷,暗暗嘀咕道,乖乖,这美人儿着实不简单,自己心里想些什么,她全都跟明镜似的,也太不好忽悠了吧,所以人说女人聪明一点是好事,但要是太过聪明的话,可就要大大地坏事,真至理名言也。

    想及于此,大王郁闷不已,弱弱地耸肩道:“美人儿,你可真是冰雪聪明,明察秋毫,连本大王这样小小的动作都能辨别出来,殊不简单。但本大王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全没有半点虚言,你却执意不信,难道要让本大王将整颗心都掏出来给你瞧上一瞧么?”

    见他一脸的窘相,文天枢掩口而笑,羞怯道:“大王言重了,妾身此生的荣辱全都靠在了大王身上,却要你的心做什么?听闻大王甚是珍爱金圣宫娘娘的容颜,用一颗千年冰魄将她的遗体给冰封起来,想必如今还保存着她当年的容貌。常言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王不妨带妾身前去目睹她的容颜,到时候孰胜孰劣,还不是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