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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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家父身有沉疴,不良于行,劳烦公子亲自前去,还请公子恕罪!”

“无妨。”我看了看连慕容,这个人十分敏锐,大概很早就感知到我不喜欢他,因此在我面前一向很讲究礼数。他给我的感觉和太子太像,所以我从未打算和他深交,也就默许了身份所带来的疏远和隔阂。

“梅园?”抬头看院子门口的牌匾,“梅园”两个字是用草书写的,慵懒却大气,我忍不住念出声,不知道是不是同名的错觉,我总觉得这个笔迹与东宫梅园牌匾上的笔迹有些微的相似。

“呵呵,公子有所不知,这个庭院里并未栽种梅树,只是因为家父素来喜爱梅花,所以取此名聊以慰藉罢了!”

“嗯。”我点点头,进了院子。庭院不大,却处处透着精致闲适,果然如连慕容所说没有梅树,倒是有一池开的肆意的睡莲。

连慕容站在一扇门前,恭敬地说道:“父亲,六公子来了。”

房间里传出一声响动,似是东西落到地上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暗哑的声音才响了起来,“进来吧。”

连慕容推开门,做出请的手势,待我走进后,他自己却没进来,而是从外边关上了门。

我打量了下四周,毫无疑问这是一间书房,高高的书架占满了整整一面墙,屋里的家具显得有些陈旧,整体却布置的简洁素雅。

打量的目光最后落到书桌边的人身上,四十来岁的年纪,普通文士的打扮,坐在竹制的轮椅上,膝盖上放着一个精巧的木盒。这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当我的视线停留在对方脸上时,心里却顿时翻起了惊涛骇浪。

眼前的人的脸已经带上了岁月的痕迹,但即使这样,我也可以轻易看出他的容貌与皇祖母何其相似!或者换句话说,我和他是多么的像,就连左眼下的那颗泪痣都相差无几。

“你……”我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直接问他为什么我们这么像么?还是问他为什么执意要见我?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渐渐泛出些湿润的亮光,良久,他低声问道:“可以过来一点么?我的腿不方便……我想好好看看你。”

我的大脑空白一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可身体却仿佛被那句话蛊惑了一般,慢慢靠近那人,直至我能从他的瞳仁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他仰头看向我,目光在我的脸上游移,抬起的手似乎想要触摸我的脸,犹豫了一会儿后却颓然的放回膝盖上。

他看着我的眼睛里充斥着怀念和欣慰,可蕴藏更多的却是刻骨的痛楚,这份痛楚让我在一瞬间莫名地感同身受,喃喃地开口问道:“你……是谁?”

有那么一刻我以为眼前的男人会说出一个惊世骇俗的答案,可他踌躇了一会儿,只是低头敛眉,叹气一般地说道:“你的母亲是我的一位故人。”

“……这样么……家母的祖籍在殷州,没想到和您是旧识。”我退后一步看向窗外,“家母很喜欢睡莲。”我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将心底那抹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小失望掩去。这个人明显在说谎,可我不屑去逼问他,即使我有那么多理由。最重要的是,我不确定真相是否就是我想要的。

两个互相隐瞒互相掩饰也同样懦弱的人,终究只是在一起说些无聊的家常话,显得那么可笑,也那么可悲。

“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他说。“也算是代故人了了份心思吧!”

过得好不好?

不,一点都不好,一身病骨,小小年纪就失去两个至亲的人,又独自护着幼弟在深宫里周旋求生——怎么可能会好?

“劳您牵挂了。”我压下心底的愤懑,自言自语般说道:“如果我说不好,您又能帮我什么呢?”

男人眼底的水光更甚,张了张嘴将头扭到一边,书房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点破,长久的沉默过后,说了些场面话我就告辞了。临走前,男子把一直放在膝上的木盒递给我,眼里的不舍带着微妙的决绝。我想,这会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连慕容等在书房外边,见我出来没有多问什么,行了礼便带我回前厅,我把玩着精巧的木盒一语不发,直到快到前厅门口的时候我才停步说道:“今天的事……”

“连某省得,今日公子只是做客连府而已。”

连慕容不愧是有着玲珑心肝,我挑了挑眉恢复沉默。书房里的话他听没听到并不重要,他知道的事情恐怕比我还多,我只是防着父皇罢了,虽然未必防得住。

一回到宅院,朱岩就颠颠地来找我,我随手把木盒递给明安,整了整衣服就跟着去了,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这么多天为什么偏偏就是今天想起我来了?

“伤好些了么?”

父皇明显是刚回来,外褂上还沾着些许灰尘。我行过礼道:“谢父亲关心,伤差不多痊愈了。”

“那就好,过来坐吧!”父皇倒了杯茶放到矮桌对面,“听下面的人说,你这两天出去了?”

“嗯。”我并不意外父皇知道我的一举一动,“昨天出去遇见了连慕容,受邀今日去了连府。”

父皇看了我一眼,脸上瞧不出喜怒。

“见到他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让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谁?”

“如果见到了,你大概也能猜到。”父皇苦笑道:“毕竟只有你和他才那么像太后。”

与父皇话里的意思相比,他坦诚的态度更让我感到惊异,我和那个男人都回避了的问题最后竟然是由他来揭穿。摸不清父皇的真正的心思,我不禁有些急惶,更不知如何应对。

“这件事我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也是太后的意思。”父皇的语气有些无奈,“不过既然你已经在查了,我也不妨告诉你。”

“连逸本名穆连瑜,是太后的亲子,也是你的亲父。”

“可是穆连瑜……”

“对。”父皇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复杂,“当年的皇长子确实已经病逝,活下来的只是连逸而已。”

“当年先皇暴病而亡,生前并未册立太子,先皇驾崩后百官拥戴嫡长子继位,可惜皇长子无心国事,于登基之前留书出走,为了稳定局势,太后对外宣称皇长子病逝,遂改选新皇。”

我定定地看着父皇,不敢相信本该隐藏的宫闱秘事就被父皇这么轻描淡写的讲了出来,更何况涉及到皇室血脉的事向来都是禁中之禁。

“那母妃……”

“你的亲母是安平郡主,宇儿的母妃是她的闺中密友。”顿了顿,父皇继续解释道:“你出生后不久,连逸的行踪被密谋造反的秦王得知,在逃跑途中安平郡主与连逸走散,只好求助于我,后因旧伤复发又积劳成疾不久就离世了。”

我呆坐着一动不动,脑子马不停蹄地消化着听到的一切。整件事情听起来毫无破绽,我却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

最完美的谎言总是建立在真相的基础上,父皇的话我只能信一半,剩下的另一半,恐怕才是真正的宫闱秘闻。

“这件事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父皇似乎也不急着让我全盘接受,“不管怎样,你永远都是大燕国的六皇子。”

脚步虚浮地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明安正在摆弄那个木盒。

“那里面是什么?”我瞥了他一眼问道。

“这是连慕容的父亲送给你的吗?”明安看起来很高兴,对盒子里的东西爱不释手,“是很好的东西,改天给你熬汤喝!”

“嗯。”我敷衍地应了一句,将自己整个扔进床褥里,现在的我,什么事情都不想再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依然没有放弃我,所以今天只能暂时补上这一章了

因为文章上榜的原因,从17到23号更新一万五,所以这七天日更,身体好转则双更,请大家多多关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