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君兮君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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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你的同情心呢?

    从骄阳似火到日薄西山,再到月上柳梢,墨梓凝被绑在树上活活煎熬了一整天,头晕目眩视线重叠,有的时候睁着眼以为自己晕过去了,有的时候晕过去了,却又能感知周围的轻风鸟鸣。

    “瑾年哥哥……”暴晒过后,脱水的墨梓凝满嘴大泡,神智几近昏迷。

    山庄内外静悄悄的,寂静空蒙得仿佛不似人间,墨梓凝风一吹就散了的低语,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坐在墨梓凝对面浓荫如盖的榕树上,不得忍到不能再忍,凑到赵瑾年身边低声道,“爷,我看再这样下去,墨采女恐怕就要坚持不住了。”

    赵瑾年何尝不知道这些,可他急于拨乱反正,剿灭东元两大势力的心,让他选择了无视墨梓凝的苦难,甚至激不起他的一点同情心。

    “无碍。”

    虽然自己在形式上收了墨梓凝为徒,有的时候也会出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替墨梓凝讲几句好话,但从本质上讲,不得还是坚持初心,并不喜欢墨梓凝这个人,尤其平日里她纠缠赵瑾年,给赵瑾年有意无意制造麻烦的时候,不得更是厌烦到不行,可是这次他真的看不下去了。

    “爷,眼下天黑得厉害,不如属下过去喂墨采女点水也是好的。”

    坐在粗壮的枝桠上,隐身在浓密的枝叶间,赵瑾年跟着一整天水米未进,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听到不得提议,寒光在晶亮的眸子里一闪而过,落在不得的眼里,整个人都似被冻住。

    赵瑾年没有理会,只是转头把目光重新对准绑在树上的墨梓凝,暴露行踪与墨梓凝受干渴折磨相比,当然还是隐藏行踪,钓上大鱼要来得更重要。

    后半夜时,耳力极佳的不得捕捉到了拖拉杂乱的脚步声,起先只是隐约听见,不多时,便连赵瑾年也跟着听到,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像是涓涓细流渐次成为怒涛汹涌。

    “爷,看样子是来了。”

    不得自枝桠上站起,执剑在手护在赵瑾年旁边,周围树冠上数道黑影同时于蛰伏中环伺,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通往山庄的大路上。

    “就是这里!”队伍里为首一人高举起手里拐杖大声道,“那个打着赈灾名头搜刮民脂民膏的狗皇帝,和那个假装慈善捐款,害得咱们流离失所的墨采女就在这里!”

    一听说到了,还能抓到坑害他们的墨采女,群情激愤下,一路从平安城走到宛城的众人顿时来了精神,挥舞着拳头和手里的讨饭碗、打狗棒,一起高声叫道。

    “狗皇帝,交出墨采女!”山呼海啸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骤然响起,扩散得极远,同时也惊动了山庄内的所有人。

    赵瑾君才卧倒在床上,就被这突兀的喊声惊到,起身问道,“外面怎么了?”

    秦枢子入内道,“外面有平安城赶来的流民,让皇上交出墨采女。”

    早已吩咐人把墨梓凝这个饵绑到山庄外,如今果然如他所推断,这个背后有七情局撑腰的女人就是个祸害。

    “那个女人还绑在门口吗?”赵瑾君不放心地又问了句。

    想到墨梓凝的凄惨样,秦枢子于心不忍,眉心微蹙道,“还在。”

    “好,仔细观察外面动向,随时来报。”

    赵瑾君说着,落座在桌旁,婢女立即烧水沏茶,秦枢子欠身向门外走去,被赵瑾君叫住。

    “你和皇兄也是如此说话的,居然连敬语都没有,再敢如此,定斩不饶。”

    秦枢子脚步顿了下,连回话都没有,直接步出门外,一点面子也没给。

    非常时期,秦枢子又武功高强,肯出力保护他,作为没几个贴身护卫的皇上,赵瑾君实在没办法真拿秦枢子开刀教训,就是被手底下人漠视的滋味不好受,端起茶盏气恼下手劲过大,直接把茶盏捏了个粉碎。

    出去门外,迎风站了会儿,心绪不宁的感觉才慢慢淡下去,想到墨梓凝被绑在树上,太阳暴晒下干燥起皮的嘴唇,昏迷下的呓语,秦枢子的心仿佛被堵上了一块大石头,他宁愿忍受往日里那个咋咋呼呼,有些讨人嫌的墨梓凝,也不愿意看到现在这个像一条搁浅在岸上的鱼,连呼吸都吃力的墨梓凝。

    山庄外的叫嚷没多久便停下了,秦枢子推断那些赶来讨要罪魁祸首墨采女的人,应该已经发现了绑在路边树上的墨梓凝,她会落得什么下场,秦枢子不敢想象。

    秦枢子还记得,有一年老家乡下遭了灾,当地的县官贪污了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银子,被爱显摆的小妾捅了出去,结果周围受灾百姓全部跑去县官家,把贪官揪出来活活打死,并且尸体挂在门口示众整整三日,直到朝廷派来官兵前来镇压才得以平息。

    所以,这次墨梓凝挑起的赈灾捐款,害得多地百姓深受其害,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民,其可恨程度比之贪官污吏不遑多让,所以,就算墨梓凝被活活打死,秦枢子也不觉得奇怪。

    集结起来在平安城内太守府前求青天大老爷作主,其实谁的心里都明白,根本没有什么青天大老爷,只是他们有冤无处诉,又被拦截去不了北都,只能借此宣泄心中的不满,可谁料,太守居然真的告诉了他们,那个罪魁祸首在何处,甚至还指出了皇上也在此地。

    如今他们跋山涉水来到山庄前,真的见到了被绑在树上的墨采女……

    “我认识她,她就是墨采女。”

    队伍里一名身着青稠衣裙,模样有几分姿色,花信年华的女子开口指认。

    “是呀,吴红儿曾经是宫里的绣女,因为得罪了墨采女被逐出了宫,所以,她说的话绝对可信。”旁边一个汉子大声为吴红儿作证。

    “对,就是因为她,我的三位好姐妹,就算被逐出宫也没有躲过她的魔爪,孙蓉,钱禄子,王瑶都被她派人杀死,只有我,因为半路染病被大夫误判已死,所以躲过了追杀。”

    嗓子干得冒烟,满嘴大泡的墨采女只发出几声凄凉呜咽,却无法出声为自己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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