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主君共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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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十分反常

    “小姐,门主说不见!”

    去通报的小厮一头的汗,门主就是赌气呢,小姐要是真走了,回头不定给自己啥小鞋穿呢。

    他一直拿眼睛偷偷瞟夏姜,防备着小姐会突然走掉。

    夏姜早料想到秦子悦会生气了,不过实在没想到他会气到把自己拒之门外的地步。

    看来这次真把他惹急了。

    哎,得哄哄啊。

    “冬儿、翠翠,走去厨房。”

    半个时辰后夏姜亲自提了个食盒又回到了秦子悦的院子。

    她给冬儿使了个眼色,冬儿立刻跟门口的守卫缠斗了起来。

    那守卫武功本就不弱,又是两个打一个,若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放水,夏姜是断断进不了院子的。

    好就好在谁都知道公子就是死鸭子嘴硬,所以啊,最后夏姜还是轻轻巧巧到了秦子悦房门口。

    “咚咚咚,哥。”

    夏姜敲敲门唤了一声,里面没有人回应。

    “咚咚咚,”夏姜又敲了一阵,冲着里面喊道“我进来了啊。”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应,夏姜干脆直接推门而入。

    秦子悦一袭玄衣长身玉立,此时正背对着门立在窗前。

    “哥。”

    夏姜又换了一声,秦子悦仍然没动。

    夏姜将食盒放到桌子上,走到秦子悦身后,拽着他的袖口晃了几下,“别生气了吗!”

    秦子悦好似不耐烦一样,甩了下袖口想把夏姜甩开。

    夏姜自是知道还得加把劲,于是攥得更紧了。

    她将身子探到秦子悦身前,求饶道“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秦子悦哼了一声,将头转到了另一面。

    夏姜又赶紧绕到他前面,手依然紧拽着他的袖子摇晃道“哥,以后不敢了,就这一次!”

    “我煮了你最爱吃的莲子羹,还做了京都新近流行的芙蓉糕,你尝一口嘛。”

    这一句软软糯糯的‘你最爱吃的莲子羹’将秦子悦心头最后一点儿怒意也给泼灭了。

    秦子悦半推半就地被夏姜拉到了桌子边。

    夏姜将食盒一一打开,有一小碟鹅肝,一小碟鱼肉,还有一小碟芙蓉糕,最下层放着一大碗的莲子羹。

    夏姜拿出两个小碗,将莲子羹分装到碗里,然后将稠糊糊的那碗推到了他面前。

    这无意的举动一下子触动了秦子悦。

    幼时,她也十分爱这些甜甜糯糯的羹汤,奶妈给她炖了莲子羹,她总不忘了吩咐给他留一碗,还总偷偷将稠的那碗换给他。

    那个时候夫人只当他是父亲收养的孩子,因为枝枝没有玩伴又总爱跟在他后面跑,所以就是发现了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次就让奶妈做得更稠一些。平日里若是被父亲责罚,她们母子也总是替他说好话。

    她们母女从没有亏欠过他什么,倒是他欠了她们良多。

    夏姜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怎么还能气得起来。

    “下不为例。”

    秦子悦仍然板着个脸,但那双带着宠溺的眼睛早就出卖了他。

    “临泽城里鱼龙混杂,朝廷与临阳王两方势力盘亘已久,稍有不慎便会赔上性命。何况这次还牵涉到临阳王秘辛,能脱险纯属侥幸,再有下次,就把你押到绣楼里禁足。”

    “知道啦!”

    夏姜一口应了,又从翠翠手中接过一个布包递给了秦子悦。

    “什么?”

    秦子悦狐疑地看着那不大的布包。

    “新年礼物,你打开看看嘛。”

    竟然是一双布鞋。

    “我第一次做不许嫌弃!”

    好吧,虽然丑,但是老妹做得,就是独一无二的。

    还挺合脚!

    “姥爷在不在,我去给他老人家拜个晚年。”

    “在呢,师父念叨你很久了,我陪你去吧。”

    “不要,你忙你的吧,姥爷又不会吃了我。”

    “姥爷,新年好,枝枝给您拜年了。”

    夏姜恭恭敬敬地跪下来给柳长恭磕了个头,她们北方拜年一向如此。

    等她起来了,才发现柳长恭双眼通红满脸的眼泪。

    这倒让夏姜不知所措了。

    “没事,没事,”柳长恭抹了一把泪,“我这是高兴的。”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的闲话,他们聊得大多都是关于夏姜母亲的事儿,不过夏姜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所以都是听柳长恭说。

    看得出来,柳长恭是打心眼里疼夏姜母亲的。

    能碰上这么个父亲也是她母亲的福气,柳老夫人一生虽只有一女,可柳老爷子并没有纳妾,亡妻去世后也没有再娶。

    这世上有多少为了自己享乐把妻儿丢进地狱的父亲啊,自己的爹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柳老爷子这样的人真是少之又少的。

    所以在心里对这个老人的亲近又多了几分。

    “姥爷,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

    “谁?”

    “上官弘盛,查查他有什么把柄,但这件事别让我哥知道。”

    “为何?”

    “我现在不方便说,反正先别让我哥知道就对了。”

    老爷子虽有几分疑惑,不过对乖孙女的话自然言听计从,转瞬便亲自吩咐人去查了。

    夏姜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就不信他没有什么把柄。

    从第一楼回城的时候,已经申初了,刚好路过书坊,夏姜就让翠翠去买本刑律回来。

    龙且此人狡猾的很,他装了那么多年沐夕尧竟然没被发现,可见手段了得。

    既然敢装作上官弘盛回到大启,还能自由出入贵人府邸,自是做过万全准备的。

    所以她得做两手准备,好好了解了解关于奴隶的相关条例,看看能不能找到破解如今这个困境的法子。

    她就不信她这辈子只能困在龙且手里听他摆布了!

    夏姜一回房,就将刑律摊在了桌子上,一页一页翻起来。

    可这刑律都是用繁体文言文写得,单个单个的字还能半猜半蒙地认出来,可连起来后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早知如此,当初上学的时候就该好好学学文言文啊,至少今日能用得上啊。

    不像现在,它们认识她,她不然认识它们。

    夏姜有些泄气了,不过心里头不想放弃,仍然强迫自己一句一句地读。

    这看不进去的书啊,是最好的催眠工具,没一会儿夏姜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

    “出去,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夏姜干脆起来推着翠翠出了房门。

    翠翠不敢走,守在门口,耳朵贴在门板上。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低沉的哭泣声。

    翠翠一惊,从没见过小姐这样的,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不行她得找冬儿打听打听,旁敲侧击问一下。

    龙且并没有立刻离去,这会儿子仍然躺在夏姜房间的屋顶上。

    里面不时传来的哭泣声搅得他的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他懊恼地朝远处扔了几片瓦片,怎么会搞成这样的,明明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才来的。

    为什么每一次到最后都会搞成这样!

    第一次,他想暴走。

    晚间,谷雨过来跟他禀报临泽城的情况,刚走到林子入口处,就被李越拦住了。

    “你还是晚些再过来吧。”

    “怎么了?”

    “不知道,回来的时候好似十分恼怒,这会儿子正在里面练剑呢。”

    他凑近谷雨耳边小声说道“里面那一大片竹子今日算是遭了殃了,我刚刚悄悄去看了眼,全都被拦腰截断了,惨不忍睹!”

    谷雨有几分不信,主君向来稳重,从没发过这么大脾气啊。

    突然的他脑海里蹦出一个人名来,便也悄悄向李越问道

    “今日是不是见过那一位了?”

    李越自然知道他说得是谁,瞅了一眼林子点了点儿头。

    谷雨也跟着点了点儿头,那就对了,只要遇上那一位,主君总是十分反常。

    哎,他还是一会儿再来吧,省得到时候说错了话得罪了主君,就不知道会被派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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