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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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朝番外:当时年少

    夏朝鼎盛之时,其繁华足以让当世之人为之惊叹,其京城美景,更是令人迷醉。

    自南楼出来,未宫正要前往凤鸣街,刚好便碰见王生,毕同俩位同窗。

    三位均是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一步一行,均折尽春风。

    王毕二人一见未宫,均是一喜。

    走在前面毕同率先开口说道“正好,我俩正要去寻你呐,没想到在这碰到上了。”

    见那俩人神色,未宫已将他们要说之事猜了个七七八八,遂问道“俩位是为了子介的事吧?”

    说完,一旁的王生点点头,算是印证了未宫的猜测。

    毕同见未宫已知晓此事,自觉省去了说明的时间,心下决定直奔主题道“正是,子介离京之日在即,我等都是与他同窗三年的好友,临别相送之际,你可不得不来啊!”

    未宫无奈笑道“瞧你说的,在京之时,子介助我良多,我岂有不来之礼。”

    话刚说完,身旁的王生忽然贴拢了来,靠在未宫耳边轻声说道“寒山,我等并非善妒之人。如今你为曹相门生,事务繁忙也是理所应当,所以你与我等相聚日少,我与毕同也都能理解。可是,如今子介将要赴任青州,再会之日恐遥遥无期,你可明白?”

    未宫看向王生,轻声应道“怀安,你放心吧。此前虽一直忙碌,然所急事已处理妥当。近来已有闲暇。明日子介离京,我定当相送。”

    听罢,王生长舒一口气,算是将心放下了。

    话别,三人便各自散了。

    与王毕二人分开后,未宫匆匆离了凤鸣街,又行得片刻,转眼,便来到了相府。

    相府的管家见了未宫,忙将他领去书房。

    “曹相已等先生多时了,先生自行进去吧。”

    “好。”

    未宫走进书房,见曹相正端坐书案,似乎正埋头书写着什么。

    未宫心里有些忧虑,看这样子,怕是又有政务需要打理。

    果不其然,坐在案前的曹相开口道:“寒山,明日我要去燕郊一趟,你随我同去吧。”

    “老师,我……”未宫一时紧张,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

    曹相觉察到他的异样,抬起头看向他,见他有些为难的样子,于是问道“怎么了?”

    “记得那年我初入书院,一时贫瘠断了口粮。子介还把他不多的口粮分我。还有,我重病那次,也是他提我垫付了诊金……”

    “你是想去送子介吧。”曹赢打断了未宫的话。

    “相扶之恩,寒山一日都不敢忘怀。”

    曹相将手中笔搁下,仰头开向向,叹道“子介是个好后生啊!”

    “罢了,你去吧。”曹相摆了摆手,示意让他退下。

    未宫闻之大喜,向着曹相施了一礼,道了声“多谢老师,学生告退。”

    等到回到自己府上,天色已稍显暗沉。

    未宫急匆匆入了书房,忙取了架子的一本书,便立刻铺纸研磨,大笔挥毫。

    阿柴领了盏油灯进来,放在了案前。

    见自家少爷似乎在抄录些什么,阿柴好奇的问道“少爷,你这是在干什么?”

    “子介在书院之时,就特别喜欢陆如海的《前魏拾遗》。我想亲自抄写一份,给他送去。”未宫埋头答道,手中狼毫小笔还在纸上不停舞动。

    “这书这么厚,时间怕是来不及啊。”

    “无妨,今夜我不睡了。你替我温一壶茶水,便去歇息吧。”

    听到未宫这话,阿柴有些担忧道“啊,少爷,你可要注意身体。”

    “没事,你快些去吧。”

    “哦。”阿柴自知劝不动自家少爷,便领了命,去取茶水去了。

    回来后,阿柴又在一旁呆了一阵,最后实在熬不过,便回房睡了。等到自己从睡梦中醒来,天已是大亮。他原以为少爷已经走了,便想着进房间收拾一下。可进去之后,才发现少爷依旧还在埋头书写。那案桌上的灯油,已尽数耗尽。

    “少爷,你怎么还在写啊?”阿柴惊讶的问道。

    未宫左手抵上唇,示意他噤声。阿柴知趣的在一旁等着,看着少爷全神贯注的在纸上笔走龙蛇,脸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汗。

    又过的半刻,阿柴见少爷搁了笔,知道他誊写完毕,忙迎了上去。

    未宫长舒一口气,顺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

    转头瞥向阿柴,遂问了句“阿柴,什么时辰了?”

    “回少爷,已经是巳时了。”

    就在这句话刚说完,阿柴已不见了少爷的身影,他知道,少爷多半是误了时辰了。

    此时的王生和毕同俩人都有些生气,明明说好了一起送子介的,结果等到子介坐上了船,未宫依旧没来。

    回来的路上,俩人都阴沉着脸。

    毕同脾气有些火爆,心里正想着要将未宫给臭骂一顿。突然,不知是谁从自己身边冲了过去,还稍稍撞了自己一下。这一下可把毕同惹火了。他扭过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离自己原来越来越远。

    “刚才过去那人,是寒山?”毕同纳罕道。

    “看样子,是的。”王生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唉,现在才去,怕是来不及了。”

    “等等,等等,别开船。”看着通往青州的船已经快离了自己视线,未宫拼命朝其大喊。

    可是,船默默远去,没有半点回应。

    未宫脑子一热,一头扎进水中。

    在水里扑腾俩下后,却早已已经不见船的踪影。

    “这位先生,船已经走了。”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未宫惊疑的回头,却看见码头之上,正站着一位白衣少年郎。

    “子介!”未宫惊讶出声。

    “你没走啊。”未宫开心的大叫出声。

    码头上的少年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知道某位日理万机的大人物放了我鸽子,没办法,为了等他,只好下了船,准备登这下一艘咯。”

    “对不起啊。”未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行了,你还打算在水里待多久?”魏琛伸出手,朝水里的未宫笑了笑。

    魏琛把未宫拉上了岸,然后俩人便到了岸边的凉亭里坐下。

    灞陵长亭,折柳送别,从来都不过时。

    “完了完了,怕是湿了。”未宫忽然想起什么,忙向怀中掏去,然后便拎出一本还在不停滴答滴答的书。

    “这是什么呀?”魏琛故作好奇的问。

    “《前魏拾遗》的手抄本,我写的,这下好了,算是送了龙王爷了。”

    见状,魏琛不由打趣道:“每年生辰,你都会送我你的手抄本。唯独这回,倒还算是有些特别。行了,给我吧。”

    未宫有些不可置信道“你要?”

    “我哪里敢不要,你现在的字可是千金难求,我呀,还指着你的手抄本发家致富了。”

    “子介,你又取笑我。”说着,未宫便将那本湿漉漉的《前魏拾遗》递给了魏琛。

    魏琛接过书,脸上的笑意却忽地收敛了。他看向那本书,低沉着声道“不知明年,还能收到你送的手抄本吗?”

    “我想,一定会的。”未宫看向魏琛,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出船的声音响起,魏琛慌忙上了甲板。

    码头上未宫朝船上的魏琛不停的挥动着双手。

    “一路保重啊,到了青州,记得和我写信,好让我知道你平安。”

    “放心吧,我会记得的。听说青州的杏花酒不错。得我到了青州,一定托人给你寄上俩坛。”

    “那好,我便等着,喝你的杏花酒。”

    开往青州的船驶过东岸,又一次消失在未宫的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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