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刹那芳华
再次醒来的时候，席朽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陌生的胡同里。脑袋并不是很痛，只是有点涨涨的。揉着脑袋走出胡同，才发现原来自己就在四叔酒楼附近，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他们神通广大，真的查到了他住在哪里。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席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怎么生活之中会突然出现那样一种怪物？怎么会突然就遇上自己两天前还不相信会存在的修行者？怎么聊着聊着那个书生一点自己的脑袋就把自己搞昏了？他用力揉了揉眉心，让自己先不要想这件事情，毕竟天已经晚了，再不回去婶婶真的要生气了。
想着便往酒楼走去，此时虽然的确已经晚了，但是酒楼里依旧灯火通明，有些客人觥筹交错，依稀还是能听见醉酒人的胡言乱语。走到了门口，明亮温暖的灯光透过酒楼大门遮暑的帘子泄出来一丝来，婶婶正好出来送一群客人，看到他刚要训斥他怎么那么晚回来，席朽此时正在想怎么回答才不会让婶婶生气——
突然间，地动山摇。
一阵剧烈的晃动循着脚下的地面波及到整个燕京城，酒楼发出不堪重负的危险声音，客人们慌忙地四处张望到底出了什么事，婶婶焦急地向席朽喊着些什么，马车上拴着的马匹嘶鸣起来——
一场场同样的混乱骤然间发生在燕京城的各个角落。此时的席朽猛地转头，看到了不远处发生了一场爆炸，火光冲天，那是拾旧道的方向。
急促地呼吸了好几次，席朽一咬牙，准备赶过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些明显不正常的大汉，琉璃似漂亮的少年，神秘莫测但毋庸置疑强大的侍卫……但是脚步还没迈开就被旁边的婶婶一把拽住：“你这个孩子要干什么去！没看见这都乱成一团了吗，快跟我会后院去！”
席朽一时挣脱不开，对着疼爱自己的婶婶也不敢使蛮力，只能跟着婶婶会后院避险。但在他转回头的那一刹那，突然看见前面的阴影处有一个大汉，眼上闪烁着血红色的光。
是在拾旧道那里看见的大汉！
恐惧于他们的巨力和残忍，一时间却又无计可施，席朽只能大喊：“婶婶小心！”同时一步迈出去想要挡在她的面前——
此时酒楼外正在跟着人群逃跑的一个客人，头戴斗笠，回头看了一眼，见此情形眼底一闪而过锐利的光芒。右手扶着斗笠好像固定一般，但此时手背上突然出现一个繁密美丽的金色纹身，金色的光芒好像液体一般滴到地上，在眼睛都来不及眨的一瞬间蔓延开来。接着，整个世界都停了下来。
无论是远处的爆炸声，还是近处树上嘈杂的蝉鸣，都没有了，世界一瞬之间归为寂静。慌忙的席朽和惊讶的婶婶也都定格下来，他们的面前是席朽十分恐惧的大汉，此时也一动不动。在这诡异的寂静中，好像只有这个客人不受影响。
他走出人群，从身上拔出一把漆黑的匕首，走到大汉面前随意地一抹，大汉脖子上便出现一道极细的血痕。接着转身，准备回到人群中，身后的大汉被突然出现的火焰包围着。在这火焰之中，大汉好像出现了行动的能力，但是因为喉咙被切，发不出声音，只能不停地扭动，然后被烈火吞噬。
等到大汉被烧得只剩一地黑灰的时候，客人回到了人群之中自己原来的位置，伸出右手打了一个响指，世界恢复了原样——
席朽已经挡在了婶婶的面前，右手已经握住衣服里暗藏的剑，但是眼前没有了任何人的身影，只有地上一把无主的钢刀。
婶婶不明所以，拨开席朽狐疑地说道：“大小伙子楞给吓傻了？一把刀让你吓成这样。”说罢继续拉着他回到了酒楼后面自家的院子。
席朽惊疑莫名，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把刀，看到了随着夏风旋转着飘散各地的黑色的灰，却没看到远处四散逃开的客人中有一方斗笠，下面藏着一双清澈的目光在注视着他。
几乎同时，拾旧道璇玑阁前。
许七站在重重行尸组成的围墙内，隔着人影看着璇玑阁前那个疯狂的人影说道：“你知道的，这些杀不了我。”
怪人笑笑：“至少能给你造成不少的麻烦，不是吗？要不然你也不会让那位逃走。”
许七不置可否：“给我带来麻烦，之后呢？”
“那你就拦不住我做下面的事情了。”怪人打了个响指。
地动山摇。
身边的建筑簌簌地向下落着灰尘，远方更是传来建筑物到地的声音，拾旧道的街灯不堪重负倒下，不知道里面的灯火遇到了什么，迅速地燃烧了起来。
一时间，拾旧道陷入一片火海。
许七不为所动，认真地看着前面的怪人说：“这些就能拦着我了吗？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
在乎什么？仿佛在回应许七的问题一样。火海那头，传来阵阵民众的呼喊声。
怪人大声地笑着，声音穿过被热量扭曲的空气显得得意而嚣张：“就算你不在意，你家那位呢？虽然他内里和我一样的疯狂且自私，但他若还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就得违着自己的本心去救这些愚民！”
许七认真地对怪人说道：“你错了，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说罢，许七身体微微下蹲，突然向前冲去，破开重重人影，荡起一道烟尘，剑光向前，直指怪人头颅！
怪人笑容不变，浑不在意面前凌冽的剑光。许七身后的重重行尸也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向许七奔去，手中大刀高高扬起，直指许七头颅！
就在这时，火海之中响起一声鹤唳，怪人脸色骤变，像雪一样透明。一只火焰组成的仙鹤破开火海，展开双翅，飞向行尸组成的人海。火鹤双翅展开，速度疾如闪电，一息之间便已经拂过所有行尸的头顶。等到要撞上许七的时候，火鹤又发出一声清亮的唳声，直直掉头向后飞去。
此时许七剑光敛灭，剑尖直指怪人喉间。身后众多行尸已经变成火海的一部分，在火焰里扭曲挣扎，发出无声的嘶鸣。
怪人脸上的笑容像是被火蒸发了一般，面色枯槁，仿佛在一瞬间老去了数十岁。他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位怎么会让这位陪着他过来，难道京都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火海中破开一条通道，从拾旧道那头走来两个人，一个书生，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书生稳定的声音响起：“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
怪人的声音淡得好像水一样：“这就是芳华？”
四叔在骚乱发生的一刻钟之后才气喘吁吁地回到家里。
“店里几年前才找的师傅做过加固，倒是没有倒塌的风险，只是一楼的大灯掉到地上，摔坏了一些碗碟，没有伤着客人。”四叔向四婶汇报了一下酒楼里的情况。
席朽靠在窗前，越过重重黑影看着拾旧道方向的火光，失神想着一些事情。那个孩子和他们一群人，出了什么问题吗？拾旧道里遇到的那一些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呢？他们的力气和反应都不像平常看到的中年大汉，瞳孔里也泛着可怖的红光，怎么想都应该不寻常，可惜现在全城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地动陷入了混乱，四叔四婶肯定不会让自己出去凑热闹的。
“那就好，店里没出事就好。看来这场地动也就这一阵，倒是没有余震的倾向。为什么这次钦天司没有预报呢？”四婶面色缓和，但是又皱着眉头问道。
钦天司专门负责观察星象和预报这些天灾乱相，各郡的大城里也都分司。可是这次地动事先没有任何通知，来的太过让人摸不着头脑。
四叔摇摇头：“本就是一群吃着朝廷俸禄的蛀虫，哪有什么预报天灾的能力。十几年燕京城也有一次地动，他们不也是一句话都没提前说。”
听见这些话，席朽转过头问：“那这么大的地动，他们也没说什么吗？”
四叔叹了口气：“岂止没说什么，更是全程戒严。据说是奇人那边的实验所出来什么很危险的东西，城门封闭，州军好像还在城内清理。”
很危险的东西？那些大汉？还是其他什么？席朽听见这话眼皮跳了一跳。
听到这话，四婶惶急说道：“什么鬼东西？那些奇人就喜欢捣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出了多少次事情，衙门为什么还不让他们关门！”
“嘘！”四叔连忙止住四婶的大喊大叫，“别那么大声！这事别人还都不知道，衙门府伊和咱关系好我去问他才告诉我的。他说没什么大问题，早点洗洗睡吧。”
四叔拉着还在唠唠叨叨的四婶回房睡觉，回头看到席朽还在客厅坐着，就问了声。
席朽说了声要去厨房喝水，马上就回房。
夜越来越深了，城内的火光伴着天上的月光映的屋内亮莹莹的。席朽拈着茶杯，偏着头看着拾旧道的方向，面色沉静。
过了一会，席朽轻轻地放下茶杯，无声地向屋外走去。走到院落里，透过窗纸看见四叔四婶睡得正熟，脚步不停，继续向外走去。
府伊拿着手巾不停地擦着汗，焦急地看着拾旧道里面的火海。身边的捕快跑来跑去，在忙活着灭火的事宜。
“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那位贵人听说已经进去了，这要出什么事，我全家赔进去也不够啊。”府伊不停说着，脸上的表情既是恐惧又是无措，四十多的人了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师爷看不下去了，虽然也是很害怕，但还是保持一份清明：“大人，贵人身边的侍卫也跟着进去了。有那几位护着，应该没什么事吧。”
府伊眼一瞪：“什么侍卫，那是仙师！”不过脸上的表情也是缓和了少许。急促地呼吸了一下污浊的空气，转身对师爷说道：“快！把衙门里所有能动的人都给我叫过来！灭火！”
师爷手一挥，开始招呼起下人来。
大桶大桶的水被泼进拾旧道里，几十个人来来往往，忙活个不停，但火好像一直在烧，没有停下来的势头。府伊脸上的汗越来越多，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
“这火也太邪性了吧，怎么就浇不灭呢。”府伊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和师爷对视一眼。
就在这时，拾旧道的火海莫名分开，露出一道清晰的通道。街道外忙着救火的捕快都放下手中的动作，发出了一声声惊呼。
从街道深处走出来一行人，一个小孩子，一个背负长剑的侍卫，一个带着琉璃镜的书生，书生手提着一个昏迷的人。
府伊忙凑上去，不顾火场内不断涌出来的热浪，讨好说道：“殿下。”
那个小孩子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既没有故作高深的冷漠，也没有刻意扮演的平和，有的只是从血脉内带来的贵气。
他点了点头，笑了一下，说道：“张大人，辛苦你了。”
哈哈哈好久没更新竟然发现有个收藏，我甚至担心你是不是起点为了安慰我还是系统出错，但是既然有收藏，那我就要保持更新了呀。
谢谢你。以及未来的你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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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席朽轻轻地放下茶杯，无声地向屋外走去。走到院落里，透过窗纸看见四叔四婶睡得正熟，脚步不停，继续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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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看不下去了，虽然也是很害怕，但还是保持一份清明：“大人，贵人身边的侍卫也跟着进去了。有那几位护着，应该没什么事吧。”
府伊眼一瞪：“什么侍卫，那是仙师！”不过脸上的表情也是缓和了少许。急促地呼吸了一下污浊的空气，转身对师爷说道：“快！把衙门里所有能动的人都给我叫过来！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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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桶大桶的水被泼进拾旧道里，几十个人来来往往，忙活个不停，但火好像一直在烧，没有停下来的势头。府伊脸上的汗越来越多，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
“这火也太邪性了吧，怎么就浇不灭呢。”府伊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和师爷对视一眼。
就在这时，拾旧道的火海莫名分开，露出一道清晰的通道。街道外忙着救火的捕快都放下手中的动作，发出了一声声惊呼。
从街道深处走出来一行人，一个小孩子，一个背负长剑的侍卫，一个带着琉璃镜的书生，书生手提着一个昏迷的人。
府伊忙凑上去，不顾火场内不断涌出来的热浪，讨好说道：“殿下。”
那个小孩子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既没有故作高深的冷漠，也没有刻意扮演的平和，有的只是从血脉内带来的贵气。
他点了点头，笑了一下，说道：“张大人，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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