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步维艰_第十四章 尖锐交谈(一)

程瑶来到医院看到李秀音的时候，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哎呀，哭什么哭啊，我就说不让你过来，我没事的。”李秀音嗔怪道：“你这身子还不方便，别老过来，这边有你爸爸在这就好。”

“妈，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程瑶说完就又哽咽了，李秀音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整个人消瘦异常，只是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刚刚在医院走廊的时候就问过爸爸，说是手术还是很成功的，目前在恢复和调理，如果没有发生转移的话，这个劫难应该就算是度过了。

可是程瑶也不敢放心。

因为前段时间，她有一个认识的人才四十多岁，原本是乳腺癌的，但是手术之后没多久居然转移成了肺癌，从知道得了肺癌到离世几乎没有用多长时间，所以现在，她也根本不能放心。

“我没事，医生不也说了，我恢复的不错的，很快就可以回去了，你这时间怎么样，你婆婆没给你气受吧？”

程瑶感觉眼泪又要冒出来，什么时候对自己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亲妈。

“我没事的，她对我也不错，给我每天都做饭的，很用心。”

李秀音这才有些放心：“她也是冲着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你啊，肚子一定要争气，千万不要出差错，要是真的出差错，那个女人啊，肯定会变脸的。”

程瑶微笑起来：“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

她握着李秀音的人，眼睛眯起来，心情有些复杂。

病房的门被推开，程瑶回过头，看到站在门口拎着一些水果和一箱牛奶的男人，微微一怔。

其实那天吵架了之后，陆少航就一直沉默，

他那天晚上并没有在外面太久，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后来回来了。其实程瑶当时躺在**的时候，也有些不安，可是很快，就被那种快意淹没，然后慢慢的进入梦乡。

感觉到身边有人的时候，她睁开眼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看到他就坐在她的旁边，然后动作很轻的把她抱起来，程瑶没有动弹，尽量的平稳的呼吸，好像还在睡觉。

陆少航似乎一直都在看着她，然后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最后若有似无的叹息一声，又把她重新放回到枕头上。

程瑶闭上眼睛，眼泪就在眼眶里面打转，陆少航依旧爱着她，她知道，可是她却只是想哭。

陆少航睡着的很快，只是他翻身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抱着她。

黑暗中，程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陆少航，屋子里面真的太黑了，她真的看不清楚陆少航现在的样貌。

可是她已经不需要看清，她认识他那么久了，她知道他有多英俊，鼻子有多么挺，嘴唇有多么性感和单薄。

以前的喜欢那么的纯粹，只是希望两个人在一起非常的快乐，可是现在，到底是他变再先，还是她改变了。

她身子动了动，感觉到身上的胳膊紧了紧，她蜷缩在陆少航的怀里，更紧的贴近他的胸口。

不够，真的不够！

眼泪不断的冒出来，明明那么近，可是却依然觉得冰冷异常。

好痛苦，她现在真的觉得好痛苦。

所有的人都说她大方，宽容，可是只有她知道，她现在的纠结和不舒服。这些东西已经腐烂在她大脑里面，渗透在她的血液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侵蚀着她的内心。

少航，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早上醒来的时候，陆少航已经去上班了，她也觉得庆幸，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

现在呆在家里的每一天，她都觉得憋闷的厉害，跟方瑞云也并没有什么话可说，朋友们也都有自己的生活，她们也不可能每天都陪着自己身边。尤其是现在，樊佳还找不到。

陆少航拎着东西进来，看着李秀音：“妈，你觉得怎么样，现在能吃水果什么的吗，要不要给你削个苹果。”

“还是先不要了，现在没什么胃口。”李秀音看着陆少航，脸色并不是特别好看，不过还是说道：“你工作忙，不用过来。”

“工作再忙也得过来啊。”陆少航坐在程瑶的旁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道：“瑶瑶现在每天也都很担心，妈如果您没事的话，就是最好了，省的她现在心情也总是不好。”

程瑶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恩，我也知道。她现在有着身孕，心情是很重要的，你们啊，也对她小心一点，她现在可能有时候会情绪化的。”李秀音叹息道：“好了，你们回去吧，也别在这里带太久了，我也想休息了。”

程瑶抬起头看着李秀音：“妈，我想在这里照顾你。”

“别，你在这里，我还得担心你呢。你啊，赶紧回去吧。回头有时间再来看我，再说了，我没准过几天啊，就回家了。”李秀音摆摆手：“少航啊，你带着程瑶回家吧。”

陆少航看了程瑶一眼，又说道：“我们还是在这里呆会吧。好不容易见到您，她根本不放心的。”

“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都孝顺，不过现在呢，我想睡觉了，你们盯着我怎么睡啊。赶紧回去吧。别招惹我烦了。”

陆少航有些为难的看向程瑶：“瑶瑶，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吧，让妈好好休息。”

程瑶看李秀音那认真的样子，无奈的点点头：“好，那妈，我们就先走了。”

手被陆少航轻轻握住，程瑶略垂眸看了一眼，眼神一闪而过的古怪，不过并没有挣扎，顺从的跟着陆少航走了出去。

只是被握住的感觉，却让她如坐针毡。

两个人出了医院，程瑶犹豫了一下，还是不着痕迹的挣脱开陆少航的手：“你去开车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陆少航深深的看着她，表情有些失落。

坐在车里面，陆少航并没有发动车子，沉默了一会才说道：“瑶瑶，你还想跟我争吵下去吗？”

程瑶静静的看着远处，似乎有些面无表情：“不想吵了。”

陆少航有些着急：“瑶瑶，我真的不想跟你吵架了。我知道那天我有错，不该摔门离开的，只是那天你说的话，让我真的很伤心，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想，还是故意来刺伤我。”

程瑶牵了牵唇角，眼睛依旧没有看着陆少航：“如果我真那么想呢？”

她说完，心脏就怦怦的跳起来，那种速度让她甚至有点承受不能，心底有一种凉意升起，她知道她又一次刺伤陆少航，可是她控制不住，没错，那就是她真实的想法，她就是想让他知道。

陆少航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变得哀伤。

许久，他竟然哽咽，眼泪慢慢的流下来。

“我以为你会原谅我的，但是其实这一直都是你心里的刺，是不是？”

程瑶哆嗦一下，她没有想到他哭了。

他的眼泪最近也实在是太过频繁，她看着他的眼睛，有的时候甚至在怀疑他的眼泪的真实性。

如果是以前，她看到他掉眼泪，是会心疼的。

但是现在，她的心里，只剩下一片空茫的刺痛，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程瑶，你是不是真的要看到我们离婚，你才真的会原谅我。”陆少航放任着眼泪，在泪眼模糊中有些控诉的看着程瑶。

程瑶微微一愣。

她的内心仿佛在替她回答。

是啊，我想离婚，想要离开，再也不看见你，看到你的家人，所有的一切都会远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