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镜十六 学海四境，道心通明
何剪烛坐在院内的石凳上，端着茶杯，茶杯里袅娜有雾气氤氲。
罗敷坐在她的对面，手里拿着余横舟的那张课程纸，神情严肃。
“院长，您看看，这是他选的课程。”
何剪烛轻轻扫了一眼，略有几分惊色，旋即淡然，“他本就有道境学海，选九门也算不了什么。”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罗敷道，“他本身在别人的教导下已经学了很多，学海已经到了道境，若是在登书山时，学海再进一步，只怕来日更加凶险。”
何剪烛没有说什么，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犹疑。
“而且他还问我除去精修与辅修外，是否还有别的修习途径。”
“他还想选修课程？”何剪烛问道。
罗敷慎重的点了点头。
“你持什么想法？”何剪烛问道。
“太凶险了，他的道境学海本身就是极大的阻碍，若是学海再一步扩大，我担心即便是悬天镜也没有办法镇住，他登书山时只怕会化为齑粉。我不建议他扩大加深他的学海，最好在解决他体内道境学海的问题前，他不要进行任何的学习。”
“有的人天生就适合学习。”何剪烛放下了茶杯，道，“我听春深说，他前几日曾与求道部的学生关于数术的存在而进行了一场辩道，可能某位老师或者学生说的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就会引起他的思考。”
“他时刻都在思考，换句话说，他时刻都在学习。”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你阻止他参加书院的课程，他的学海也会逐渐扩大，他看到落叶会学习四时更替，看到鸟雀会学习生物习性，他是天生的学痴。”
“所以你不用阻止他学习，不用担心他的学海超越道境。”
在升腾的热气中，何剪烛说着一个触目惊心的事实，“学海无涯，说的便是道境学海。”
“人的学海永远无法到达明境，所以无论他修习的课程有多少，学海始终都是在道境。”
“学海无法到达明境？”罗敷霍然抬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何剪烛点了点头，“书山有五境，学解知道明。但学海却只有四境，学解知道。”
“境界是学海到了，才登书山，书山过了，才提升境界。”罗敷说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学海没有明境，那登书山时书山怎么出题，又怎么才能迈过明境的门槛？”
“传道境与明境之间的书山考题，并非依据学海而考。”
罗敷疑惑。
何剪烛转头看向满院桃花，“书山最后一考，考的是道心。”
“道心通明，即明境。”
“那圣人境呢？”
何剪烛沉默的望着天地之间，许久，才说了一句让罗敷摸不着头脑的话，“人生天地间，书山无圣人。”
有了何剪烛与罗敷的一段谈话，罗敷不再阻止余横舟，他很顺利的报名了九门学科。
从早到晚，他一天要上四节课。除去每天精修的数术、文辞与武体外，每天还有一门辅修课轮流上。数术与文辞课在上午，武体与辅修课在下午。
此刻星斗漫天，余横舟与陈锦游并排坐在那一片杂草中。
陈锦游用手肘碰了碰余横舟，“你居然报了九门，真是胆子大。”
“怎么说？”
“学得越多学海就越广，书山的考题就越难。”
余横舟不解，“书山不是根据我的学海来出考题的吗，那书山的考题其实在逻辑上是可以被我答出来的。”
“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陈锦游啧啧称奇，“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是书山是一阶一考，如果你在登书山前学海有了知境，那么书山考题的难度就是知境难度，你如果书山考核没过，三年之内无法再登书山，书山会拒绝给你出题。”
“而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天之骄子从此沉沦。”
“根据我的观察，你的学海应该在知境，而你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学习，学海进一步扩大，面临的书山第一考很有可能会是你遇到的最难的一次书山考核。”
“这三年的时间倒是没什么，心志坚定的人再过三年再登书山便是，只是登书山失败带来的副作用却会伴随你的一生。”
“什么副作用？”余横舟问道。
陈锦游犹豫了许久，试探的问道，“你知不知道，人体内除了学海外，还有道心？”
余横舟凝眉，“道心？”
“这涉及到人类修行的一些隐秘，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个前辈跟我说过，道心这东西玄之又玄，至今只被极少数人知道，而且没有研究透彻，因此还没有公之于众，知道道心存在的人也极少。“
“那位前辈说道心也许与书山的最后一境——明境有关，而登书山失败，会给道心带来副作用，只是具体是什么副作用，无人知晓，或许会影响到未来的极限成就。”
“难道登书山失败就无法进入明境？”
陈锦游道，“倒也不是，历年来登书山失败的明境强者也有不少。所以说道心具体的作用还摸不清楚，但是毋庸置疑的是，道心的影响极大。”
“未知的永远都是最恐怖的，所以我说，你这种行为真的很大胆，一旦登书山失败，或许终生无望通明了。”
余横舟默然，他仰望星空，喃喃自语，“天空很大，很高，但不是最高。”
“嗯。”陈锦游应声。
“大地之上是天空，天穹之上是圣人，那圣人之上呢？”余横舟问道。
陈锦游倒了下去，有些慨然，“谁知道呢？”
“或许是壮阔的星河。”余横舟站了起来，“要是连对圣人境的渴求都没有，又怎么有勇气将天穹踏在脚下？”
“时间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很多人眼中微不足道的三年，却是我极为看重的三年，所以我不会失败。”
“失败的结局是毁灭。我不能失败，而且必须比所有人都成功，比所有人都强。所以我必须修九门，而且还远远不够。”
余横舟认真地道。
陈锦游被余横舟不知所谓的话吓了一跳，他站了起来与余横舟并肩而立，“有这么夸张吗？”
余横舟遥望西部，仿佛看到了那条幽深的沟壑。
(本章完)
罗敷坐在她的对面，手里拿着余横舟的那张课程纸，神情严肃。
“院长，您看看，这是他选的课程。”
何剪烛轻轻扫了一眼，略有几分惊色，旋即淡然，“他本就有道境学海，选九门也算不了什么。”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罗敷道，“他本身在别人的教导下已经学了很多，学海已经到了道境，若是在登书山时，学海再进一步，只怕来日更加凶险。”
何剪烛没有说什么，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犹疑。
“而且他还问我除去精修与辅修外，是否还有别的修习途径。”
“他还想选修课程？”何剪烛问道。
罗敷慎重的点了点头。
“你持什么想法？”何剪烛问道。
“太凶险了，他的道境学海本身就是极大的阻碍，若是学海再一步扩大，我担心即便是悬天镜也没有办法镇住，他登书山时只怕会化为齑粉。我不建议他扩大加深他的学海，最好在解决他体内道境学海的问题前，他不要进行任何的学习。”
“有的人天生就适合学习。”何剪烛放下了茶杯，道，“我听春深说，他前几日曾与求道部的学生关于数术的存在而进行了一场辩道，可能某位老师或者学生说的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就会引起他的思考。”
“他时刻都在思考，换句话说，他时刻都在学习。”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你阻止他参加书院的课程，他的学海也会逐渐扩大，他看到落叶会学习四时更替，看到鸟雀会学习生物习性，他是天生的学痴。”
“所以你不用阻止他学习，不用担心他的学海超越道境。”
在升腾的热气中，何剪烛说着一个触目惊心的事实，“学海无涯，说的便是道境学海。”
“人的学海永远无法到达明境，所以无论他修习的课程有多少，学海始终都是在道境。”
“学海无法到达明境？”罗敷霍然抬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何剪烛点了点头，“书山有五境，学解知道明。但学海却只有四境，学解知道。”
“境界是学海到了，才登书山，书山过了，才提升境界。”罗敷说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学海没有明境，那登书山时书山怎么出题，又怎么才能迈过明境的门槛？”
“传道境与明境之间的书山考题，并非依据学海而考。”
罗敷疑惑。
何剪烛转头看向满院桃花，“书山最后一考，考的是道心。”
“道心通明，即明境。”
“那圣人境呢？”
何剪烛沉默的望着天地之间，许久，才说了一句让罗敷摸不着头脑的话，“人生天地间，书山无圣人。”
有了何剪烛与罗敷的一段谈话，罗敷不再阻止余横舟，他很顺利的报名了九门学科。
从早到晚，他一天要上四节课。除去每天精修的数术、文辞与武体外，每天还有一门辅修课轮流上。数术与文辞课在上午，武体与辅修课在下午。
此刻星斗漫天，余横舟与陈锦游并排坐在那一片杂草中。
陈锦游用手肘碰了碰余横舟，“你居然报了九门，真是胆子大。”
“怎么说？”
“学得越多学海就越广，书山的考题就越难。”
余横舟不解，“书山不是根据我的学海来出考题的吗，那书山的考题其实在逻辑上是可以被我答出来的。”
“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陈锦游啧啧称奇，“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是书山是一阶一考，如果你在登书山前学海有了知境，那么书山考题的难度就是知境难度，你如果书山考核没过，三年之内无法再登书山，书山会拒绝给你出题。”
“而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天之骄子从此沉沦。”
“根据我的观察，你的学海应该在知境，而你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学习，学海进一步扩大，面临的书山第一考很有可能会是你遇到的最难的一次书山考核。”
“这三年的时间倒是没什么，心志坚定的人再过三年再登书山便是，只是登书山失败带来的副作用却会伴随你的一生。”
“什么副作用？”余横舟问道。
陈锦游犹豫了许久，试探的问道，“你知不知道，人体内除了学海外，还有道心？”
余横舟凝眉，“道心？”
“这涉及到人类修行的一些隐秘，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个前辈跟我说过，道心这东西玄之又玄，至今只被极少数人知道，而且没有研究透彻，因此还没有公之于众，知道道心存在的人也极少。“
“那位前辈说道心也许与书山的最后一境——明境有关，而登书山失败，会给道心带来副作用，只是具体是什么副作用，无人知晓，或许会影响到未来的极限成就。”
“难道登书山失败就无法进入明境？”
陈锦游道，“倒也不是，历年来登书山失败的明境强者也有不少。所以说道心具体的作用还摸不清楚，但是毋庸置疑的是，道心的影响极大。”
“未知的永远都是最恐怖的，所以我说，你这种行为真的很大胆，一旦登书山失败，或许终生无望通明了。”
余横舟默然，他仰望星空，喃喃自语，“天空很大，很高，但不是最高。”
“嗯。”陈锦游应声。
“大地之上是天空，天穹之上是圣人，那圣人之上呢？”余横舟问道。
陈锦游倒了下去，有些慨然，“谁知道呢？”
“或许是壮阔的星河。”余横舟站了起来，“要是连对圣人境的渴求都没有，又怎么有勇气将天穹踏在脚下？”
“时间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很多人眼中微不足道的三年，却是我极为看重的三年，所以我不会失败。”
“失败的结局是毁灭。我不能失败，而且必须比所有人都成功，比所有人都强。所以我必须修九门，而且还远远不够。”
余横舟认真地道。
陈锦游被余横舟不知所谓的话吓了一跳，他站了起来与余横舟并肩而立，“有这么夸张吗？”
余横舟遥望西部，仿佛看到了那条幽深的沟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