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儿(年年岁岁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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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小左急忙摇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去汶川了,我想知道从你走到你回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童话:“这也是我想知道的,自我走后到现在,你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于是,小左地流水账拉家常般的把自己自童话走后到他这次回来之间经历的事情一一告诉了童话。他很小心的描述着,生怕拉掉某一件小事。而童话则是跟第一次见小左一样,在一旁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听着。

小左日记:

倾听是一门艺术,而你总愿意把你自己倾诉给一个懂这门艺术的人。

我从地震捐款说道胖子的到来,从跟郝仁义去省城看奥运圣火说道林小诺的离开。

而我也从童话口中得知他在去汶川的当天就碰见了凌夏,并且是以一个小争端为开始的。

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聊过之后才发现两人早在很久以前就有过一面之缘。童话和凌夏参加了志愿者大队,童话负责跟随消防队从废墟里救人,凌夏负责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义务支教。

童话说他见过在地震中死去的人,也见过从地震中活过来的人,由此他体悟到了生命的脆弱和伟大。

童话说他见凌夏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而他向她的表白是在一个月光清朗的晚上,他站在一座倒塌楼房的废墟前,把一朵从废墟上采下的花给凌夏戴在头上,人后两个人热烈的拥抱。

童话说他这次回来一是跟爸爸打一个赌,二是回来看看我。而凌夏姐则坚持在原来的地方义务支教。童话说她一个多月后就会回来看我跟小雪。

说实话,我非常佩服童话的果断行事以及他身上那种无法无天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他这种精神是完全源自内在对自我的深深肯定。

童话说完自己的故事后发现小左满眼迷惘的看着他,便道:“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小左:“刚才你说你见凌夏姐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你怎么能确定你是真正的爱上了她呢?”

童话:“因为爱不会,犹豫不决,爱不会怀疑它自己。”

“什么?”小左说,他有些听不懂童话说的话,而且倘若真如童话所说,那自己对小乙的感情应该算什么,还是什么都算不了,“那你能告诉我爱是什么吗?”

“爱是自由,是无条件的!”童话甚至没有思考就直接说了出来。

小左听罢就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满脸迷茫的看着童话,“对了,你刚才还说你跟你爸打了一个赌,是什么赌?能告诉我吗?”

童话:“他要我去上大学,说那样有助于我更快捷的实现梦想。我跟他持相反的态度,于是他说我不想上大学是因为我怕自己没有能力考上,我便跟他打了这个赌——我保证在四十天之内拿到年级第一,若如此,他便赞助我一笔经费供我去闯,反之,我将老老实实的听他的话,老老实实的去上大学。”

小左:“啊!你这个未免也太,也太不现实了吧!”

童话:“不现实?那你能告诉我什么是现实吗?”

“现实就是……我也说不上来,”小左说,“那你以前有学过这些课吗?”

童话:“只念了高一第一学期。”

小左:“什么?你高中只上了一学期,而现在你却要在40天的时间拿到年级第一?”

“嗯,哼,”童话很轻松的摆摆手,“有什么问题?”

小左“我觉得这,这太不可能了。”

童话:“我自己有个特点,不是道是缺点还是有点,越是看似不可能的事,我就越有冲动把它干掉。”

小左:“可是明明知道不可能却硬要为之,这不是犯傻吗?”

童话:“我没有说它不可能,我刚才只是说它看似不可能。我不相信这世间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因为在一个问题产生的时,解决它的办法也就同时产生了。”

“好吧,我我说不过你,”小左说,“可是你要怎么做呢,为了拿到你的年级第一?”

童话:“问题不是我怎么做才能拿到年级第一,而是如果我是年级第一我该怎么做。”

小左摇摇头,“我实在是听不懂听不懂,你疯了!”

童话:“也许,也许吧。”

小左:“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你怎么办?”

童话:“就算是失败那也是四十天以后的事,而重要的是现在,我有机会反叛,即使它看似可能性很小。”

小左:“你要知道,你现在所做的事是一件可能性极小,甚至为零的事,万一你失败了,你之前所有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童话摇摇手指,“不论结果如何,你的努力都不会白费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左日记:

下面就是童话给我讲的那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做:沙漠玫瑰。

在非洲的荒漠之中,有一种植物叫沙漠玫瑰。它初看就跟一团枯草没什么区别。但是如果你到非洲去,你非洲的朋友会跟你说,喂,别急,你把它带回家去,泡在水里面,七天七夜后你就会发现它不一样的地方。

你对非洲朋友的话将信将疑,于是你把那朵沙漠玫瑰带回家,将它泡在水里面,开始观察起它来。

第一天你发现他还是以前的样子,枯草一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第二天你发现那团枯草似的东西慢慢舒展开来,并在它的末梢部分出现了点点绿色,你有点惊奇;

第三天你发现它竟慢慢的长出了叶子,它的叶片全部展开,你有些惊讶;

第四天你发现它绿色叶子的中央部位出现了一朵粉色的蓓蕾,并且有一片花瓣已经盛开,你有些兴奋;

第五天你发现它的另一片花瓣又盛开了,两片花瓣都娇艳欲滴,你非常激动;

等到第七天,时它完全盛开了,苍翠的叶子和着火红色的花朵。你兴奋的眼泪都掉了下来,你对非洲朋友的话再也不会有半点怀疑了。而且这时,你突然发现这朵花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朵花。但如果这个时候你把你的邻居叫来,对他说,唉哥们,这朵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朵花。

你的邻居会相信吗?他不会信。

为什么?因为他没有看到那朵花盛开的过程。

所以重要的永远是过程,而不是结果。

听完童话的这个故事后我开始有点相信起他来,我对他突然地就有种很特殊的感觉,我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但总体来说是积极向上的。

后来我就懂那种感觉了——我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看到一种全新的可能性。

此后的四十天内,童话每天都有计划有目标的学完自己给自己规定的知识,做完自己给自己划定的题目。他有一个本子,上面写着每日的学习计划和实施情况。后来他走时把那个本子送给了我,我才发现他的每个计划都是如实地完成——他是绝对的言行一致。而且他称自己要拿年级第一也并不是一个只提出不落实的口号,他真的是把每天都塞得满满的,从他的计划本上看那四十天之内他每日的睡眠时间没有一天超过五个小时的,而且他写下的那些计划,他给自己规定的学习进度和限定的做题数量,我发现是我要用好几天甚至一周的时间才能完成的。

这四十天之内童话有两个特点。第一是他除了高考题外,其他什么都不做,他说那叫直接性的剖根见底,斩草除根。有时我担心他让他跟着老师走,他会反问我一句:跟着老师走?他们会为你的考试负责吗?

他的第二个特点就是除了林宝的语文课外,他都在干自己的事情。语文课上他会和阿衰夫唱妇随,一齐和林宝争论某个比较**的话题。

有时我会在一旁静静欣赏着他那张脸,它安静时很像林小诺,微笑时很像小波。

我羡慕童话超强的自信力和意志力,甚至有时候这种羡慕会变成嫉妒。而童话你知道吗,你那四十天之内所做的事,你做成了几乎所有人认为不可能的事——你拉开水闸,把海水带到了荒漠。你不知道你为我的人生和未来提供了一种多么可观的可能性。

而我,对你所做的这一切,是有多么的感激。

语文课,林宝在讲作文。小左这次的作文成了林宝的重点批判对象,因为它里面有句,“学校的教学楼后面有两棵树,一课是松树,另一棵也是松树。”林宝认为这句话是狗屁不通的。

林宝说完后阿衰立马站了起来。阿衰一站起来林宝就开始头大,因为阿衰之前和童话一起成功的反击掉了他很多的观点,使他的话语陷入自相矛盾的尴尬境地。

阿衰吸了一把鼻涕,“老师,我觉得小左那句话不是狗屁不通。鲁迅先生的《秋叶》中有一句‘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他这句话跟小左的这句相同,您能说鲁迅先生的这句话也是狗屁不通吗?”

童话也站起来道:“为什么鲁迅先生写文章时错了一个字‘猹’,字典上就专门为他罗列出来,为我们要是写错了子,就只能被当做错字别字?”

林宝:“人家鲁迅先生是谁?人家是大文豪,大思想家,而你小左,怎么能跟人家相提并论呢?”

阿衰:“鲁迅先生是人,小左也是人,他们两个怎么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林宝:“人家鲁迅先生,全国甚至全世界人民都知道,而你小左呢,有几个人知道你?”

童话:“我知道,小左这个人我知道,他在公元2008年11月21日下午3点36分的语文课上,因为作文中写了一句跟鲁迅先生的句式相同的一句‘一课是松树,另一棵也是松树。’而被他的语文老师指为狗屁不通。”

阿衰:“他刚才只是陈述了一下客观事实,没有掺杂任何的个人情感。”

林宝对阿衰咆哮道:“阿衰,你以为你谁啊你!你来这的目的就是参加高考,高考要求的是分数,分数是什么你知道吗?分数就是一切。老师现在就是教你如何得分,而你竟敢跟老师顶嘴!”

阿衰:“我没有想跟你顶嘴,我只是想表达一下个人观点,以及我个人对刚才发生的事的个人看法。”